位面公敵 第四十一章︰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作者 ︰ 十三千克汞

這是這支聖殿騎士小隊遭遇到的第一次慘痛打擊。

死靈殺死了小隊中大部分的聖殿騎士,要知道,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任何一位騎士因此而陣亡。死靈的海洋和防不勝防的詛咒給了騎士們很大的心理沖擊。

在面對一個強大敵人的時候,許多人總是會不自覺的把敵人的敵人當成朋友。

比如,現在。

「我……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陌生人。我們要追捕的異端就是你要找的死靈法師。」看著只剩下十幾個人的小隊,騎士首領不得不尋求一些幫助。面前的法師看起來就是不錯的人選。「我們有著相同的目的。」

女騎士的提議似乎不錯——但這顯然引起了其他騎士的質疑。「為什麼要讓一個法師加入?」一位頭盔上有個明顯凹陷的騎士問道︰「這些瀆神的人和死靈法師有什麼區別?你難道忘了被襲擊的教堂嗎?那正是一個該死的法師干的好事!」

「我們需要一切能夠得到的援助,才能審判那個異端。你已經看到了它從黑暗中獲取了怎樣可怕的力量!」

騎士首領堅持自己的看法。盡管教廷內部普遍習慣把使用魔法力量的人和異端相提並論,有的人甚至提議建立一條叫做魔法使用罪的罪名,但是,法師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一個合格的法師在許多時候都要勝過數倍乃至數十倍的普通戰士。

如果騎士們非但不願意讓法師加入自己,反而敵視他,很可能會給自己制造一個新的敵人(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騎士首領同樣不喜歡法師,不過她別無選擇。究竟是讓一個額外的戰斗力加入自己呢,還是讓他成為敵人呢?

這很容易做出選擇的,況且,那個法師還有一個帶著一大群野獸的古怪朋友呢。

「我衷心的邀請你加入我們……」女騎士摘下頭盔,抱在胸前,微微欠了欠身。這是一個表示友好的禮節。或許是因為穿著盔甲導致的不方便,或許是因為對這個動作不夠熟練,她欠身的幅度很小,幾乎看不出來是在欠身。「……共同追捕邪惡的異端。」

杜因欠了欠身,幅度比女騎士的還小,簡直就像只是晃了晃肩膀似的。他顯然是故意的。「很榮幸能與一些勇敢的騎士們同行。」他笑嘻嘻的這麼說著。「但請別忘了,女士,我是一位法師,而不是一個農夫或士兵。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加入的,所以,對于你而言,女士,我不會額外增加任何麻煩,也不會接受任何我認為不合適的指揮,可以嗎?」

「當然,那是你的自由。我只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審判這些死靈的主人。」

女騎士松了口氣,她本來計劃經過一系列很復雜的交流來說服這個法師——法師和教廷之間的關系不和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還有,盜尸者早已被判處死刑。任何發現它的人都可以代替行刑者執行審判,而且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教廷會支持這種特殊的審判形式。」

「我不想知道對她執行死刑是不是合法的,我只知道她想要干掉我,還差點成功了。」杜因舉起自己的左臂,在騎士們的眼前晃了晃。傷口斷面處的血液仍在流動著,在火光的映照下尤其詭異。「什麼時候出發?我有預感,她不會離開太遠。她會就近找個人口密集的地方,再來一次大屠殺。越晚行動就越危險,死靈軍團的實力會隨著每場戰斗不斷提高。」

「很快。我們會在這里停留一會,統計傷亡,治療傷口。」女騎士重新戴上頭盔。「你是說……‘她’?」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這個法師的聲音有點耳熟,就像最近還在什麼地方听到過一樣。

戰斗中有近三十位騎士死亡,幸存者還不到兩小時前的一半。與其說是死亡,倒不如說是失蹤了,他們的尸體根本沒有留在戰場上。

聖殿騎士們翻動了每一具尸體,尋找戰友的下落,卻只找到了死者的劍或頭盔。他們的尸體仿佛和盔甲一起消失了。騎士首領很清楚的記得,自己看到了不止一個戰友在死靈的圍攻中倒地。他們不太可能活著離開,更不太可能在活著離開後直接逃離戰場。他們的尸體大概已經被死靈法師帶走了,這很可能意味著聖殿騎士將會在未來的某場戰斗中遇到由這些死者制成的死靈,他們將不得不殺死自己死而復生的戰友。

這還不是最糟的。更糟糕的是,大部分的戰馬都死了,黑暗武士趁著騎士發現之前殺死了它們。幸存的戰馬比幸存的聖殿騎士還少。他們沒法繼續保持高速前進了,就算是還活著的那些戰馬,也或多或少的受了點傷。

在這種時刻,女騎士的治療法術起到了非常明顯的效果。就算是在每天的神恩已經用盡,已經無法繼續使用其他神術的時候,她還是能用這個「神術」為自己或是其他人治療傷口。對此,撫養她長大的牧師告訴她,這是因為神特別寵愛她,而她本人也對此深信不疑。

杜因倒是發現了一點有趣的真相。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女騎士從手中釋放出一團溫和的力量,覆蓋在另一位騎士的傷口上。這種純粹治愈性的力量絕非神術。在女騎士試圖用這個法術給一匹受傷的馬治療傷口的時候,惡魔領主湊了上去,站在她的身邊。半跪在地上,摘下手套,輕輕撫模著傷口的騎士扭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沒有說話。

「你有學習法術的天賦。」杜因指著在光芒中逐漸愈合的傷口,說道。

「這不是魔法,法師,這是神術。神的恩賜。」看在是臨時盟友的面子上,騎士首領語氣平淡的解釋著,而不是立刻質問對方為什麼要發表這種瀆神的言論。「信仰的力量。」

「或許是……」

杜因笑了笑,讓一束微弱的火光閃現在自己的指尖。他的手指仿佛變成了一根蠟燭。「……或許不是。力量可以來源于許多地方。不僅僅是信仰,還有知識,對自身的了解,與世界的協調,或者……」

「但信仰給了我一切。信仰讓我不再疲倦,信仰讓我不再迷茫,信仰給予我精神的依靠。」女騎士沒心情繼續討論這個話題,越討論這個,她就越有宣布面前這個法師是異端的沖動。「神的意志就是我的行動守則。」她查看著傷口,此時傷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足有幾厘米寬的傷口在短短的十幾秒內就完成了愈合。「抱歉,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如果你不再介意那些偏見與隔閡,我隨時樂意為你提供幫助。」杜因轉身走向了已經開始變得不耐煩的地獄犬們。「你會需要它們的……」

自身的力量?知識的力量?協調的力量?

女騎士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既沒有寫著答案,也沒有告訴她究竟該怎麼去做。她嘆了口氣,重新把手套帶上,雙手握住巨劍,揮舞了幾下。莫名的虛弱感讓她感到有些迷茫。來自自身的力量大概是在指肌肉和身體協調性吧。

「出發!」

女騎士跨上自己的戰馬,拍了拍自己忠誠可靠的伙伴。腿部有點小傷口的戰馬嘶鳴了一聲,大踏步的跑了出去,就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緊追在後面一樣。

這個人類騎士確實有點術士的天賦——也不算太多。她很快就會知道,那種治愈性的力量並非來自神,而是來源于自身。

杜因這麼想著,招呼那些饑餓的小野獸們聚攏,準備出發。不能吃掉這些藏在盔甲里面的肉塊讓這些小野獸們對待騎士的態度很不友好,看著它們尖銳的牙齒,騎士們倒也不會主動去接觸這些暴躁的生物。「達莎?你還好嗎?」惡魔領主很快注意到了地獄犬少女的異常。她的表情和平常不太一樣,面部毛細血管里面也充入了太多的血液。

「蠢、蠢……惡魔……」或許是習慣了吧,就算直白的把內心中的這個幾個字說出來,少女依然有點舌頭打結的感覺。「我嗅到了……你的……氣味……」她說。「……然後聯想到你吃起來的味道……你的脊髓……一定不錯……」

這不正常——她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誠實了?

魔法。

杜因釋放了一個探測法術,然後發現了導致這些的罪魁禍首。地獄犬少女的體內多出了一些魔法的力量,但她甚至不太清楚魔法究竟是什麼。這種陌生力量在體內游走的感覺應該或多或少的帶來了一些興奮。「你做了什麼?」他問道︰「你是否吃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東西?」

「只有一塊美味極了的食物。」少女回憶著那種味道,感覺很好。「直接從敵人的身上撕下來,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特殊味道……」

「從那個法師身上?」

「沒錯……」

這很不尋常。杜因表情奇怪的走到少女身邊,看著少女紅的有些異常的臉,伸出手,放在她的頭頂,想要在那里找到某種殘留的信息。少女難得的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微弱的,表示友好的咕嚕聲,用頭蹭了蹭杜因的手掌。柔順的觸感讓杜因聯想到了某種奇怪的東西,但仍舊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他沒找到魔法的力量為什麼會出現在少女體內的原因。

「忍耐住,然後告訴我你的感受。」杜因對少女說道︰「你需要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

***

明天再不爆發,書評區里那個帖子就永久置頂,歡迎大家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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