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像火焰般難以捉模……」杜因答非所問的繼續擺弄著火環。它跳動了一下,脹大了兩倍,又突然縮小至原來的二分之一。「忽而膨脹,忽而緊縮。這一刻的王者往往會在下一刻變成‘亡者’。我們所踏上的旅途是危險的,也是不可預知的,就像……」
杜因頓了頓。「……就像它一樣。」
在沒有任何干擾的情況下,火環很奇怪的消失了。在短短的半秒內,它驟然熄滅,然後消失的干干淨淨。地面上連灼燒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仿佛那火焰僅僅是個幻覺一般。
女騎士皺了皺眉頭,她討厭這種「婉轉」的交流方式。「你是說,我們會失敗?我們都會死?就像熄滅的火焰?」
「不,在命運發生前,沒有人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就算有人能知道,因為他提前洞悉了命運,命運也會因此做出改變。」杜因小心的拋出自己的真正的目的,誘餌。只有來自惡魔的法術才能真正的控制這些騎士,命令他們為惡魔領主而戰,而不是利用他們這麼做。「魔法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
「別說了。」女騎士甚至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友好。魔法師果然和異端差不多,滿腦子都是那種邪惡的想法。「對不起,我的伙伴需要我。」
她用力呼出一口氣,活動了幾下肩膀,向自己的坐騎走去。不可否認的是,在仿佛來自惡魔的蠱惑下,某個瞬間,她對于魔法產生了一種邪惡的控制yu望。為此,她默默的祈禱著,希望神原諒這瞬間的冒犯。
愚蠢的人類。
看著騎士越走越遠的背影,杜因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結束了自己暗中釋放的法術。聖殿騎士對于魔法和異端都很敏感,但惡魔法術只能讓他們感到一種本能x ng的異樣感覺,而不能直白的告訴他們,那究竟是什麼。他悄悄釋放的暗示術完全沒有被發現就是證明。
地上的火環並非只是一個簡單的小把戲。它不僅能分散騎士的注意力,還是作為暗示術載體而存在的。可惜,女騎士的意志很堅定,幾乎沒有出現任何動搖……幾乎。
明顯的死靈生物反應把他的注意力拉到了探測魔法上。由于對周圍環境完全不熟悉,他總是維持著這個魔法,以便在遠距離發現敵人,獲取先機——如果不是有地獄犬充當坐騎,他還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而且,在使用法術趕路的時候,如果長時間的保持這個法術,法力可能也會不夠用。情報的不對等甚至可以直接決定戰斗的勝負,更何況惡魔領主能在一公里之外發現那些準備從河流中進攻的敵人呢。
杜因無聲的命令正在覓食的地獄犬們撤回,然後向騎士們走去。
在很遠之外的地方,正在吃晚餐的少女含糊不清的咒罵了幾句,咽下剛剛從胸膛中掏出來的心髒,從食物身上站了起來,向來時的路走去。其他地獄犬也紛紛拋棄了才吃到一半的食物,跟著首領行動。它們正在逐漸懂得命令比食物更重要的道理。
在少女和野獸的奇怪組合身後,一支由人類組成的隊伍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沒有任何人有機會逃走。眼看掠食者已經離開,食腐的鳥類發出刺耳的鳴叫聲,呼喚伙伴一起用餐。
幾分鐘後,躲在某個大箱子里的人顫抖著掀開箱蓋,鑽了出來。如果不是來自主人的命令,地獄犬肯定會在吃光其他食物繼續進餐,把他揪出來吃掉。這支商隊的其他人都死了,貨物也凌亂的掉在地上,就連拉車的馬匹都被撕開了喉嚨。仿佛是為了傾瀉不能吃掉那些人類騎士的怨恨,少女在選擇進餐地點的時候並沒有選擇更容易攻擊的目標,而是選擇了這里。
有人類,有馬匹,還肯定會對地獄犬們的攻擊感到強烈的恐懼。還有什麼地方比這里更合適作為進餐地點呢?
「又……又是它們……」
小商販布瑞德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鮮血,殺戮,死亡,破碎的尸體。地獄犬把尸體碎塊弄得到處都是,烏鴉在碎肉上蹦來蹦去,啄食著新鮮的尸體。鮮血像溪水般四處流淌。某種液體不受控制的從小商販的瞳孔中流出,還差點從下面的某個地方溢出來。幸好他的身體還算健康。「那些該死的野獸!又是它們!它們肯定想殺了我,好讓秘密永遠是秘密!……」
手中握著的短匕首根本無法掩飾他的恐懼。握著匕首的手掌大幅度的顫抖著,指節發白,帶著恐懼氣息的汗水從額頭上滴落。在蜷縮著躲在大箱子里,听著外面的慘叫聲,戰斗聲和啃食聲的幾分鐘後,就連他的內衣都濕透了。
不過,話說回來,它們到底想要保守什麼秘密呢?那值錢嗎?
越加美味的恐懼氣息讓已經走出很遠的少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這種恐懼的食物總是地獄犬的最愛——如果說有什麼比這更好的,那就是她最近才嘗到的那種獨特味道了。她的主人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告訴她,她能吃掉魔法,就像吃掉肉一樣簡單。魔法的味道並沒有肉類在牙齒間被大口咀嚼的暢快感,不過吃起來還不錯。
可惜,主人的命令讓她返回出發點,而不是繼續進餐……
少女揉了揉鼻子,把剛才從食物上撕下來的某個部分放進嘴里,細細的咀嚼著。把那些細小的指骨和血肉一起嚼碎是很有樂趣的事情。她開始學會儲存食物了,雖然沒有新鮮的好吃,但終歸是肉。只要是肉,地獄犬總是樂于嘗嘗。
……蠢惡魔!願他被自己的法術炸死!
感謝萬能的曙光之神!
這並不是小商販布瑞德第一次近距離面對這些凶狠又貪婪的野獸,事實上,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從這些野獸面前幸存了。這究竟是好運氣呢,還是神的庇護呢?
因為合作伙伴都已經死了,所有貨物的歸屬權自然屬于唯一的幸存者。這是慣例。在自己死後,把財產送給親人或是朋友也比被某個陌生人拿走好。布瑞德發現自己軟磨硬泡想要加入這個商隊的選擇簡直是過去的三十多年里最好的一次。現在,他不僅撿回了一條命,還得到了其他商人的貨物!足足值幾千個銀幣!
他決定去教堂做禮拜,為神獻出自己的信仰,做個誠懇的信徒,還要讓自己的兒子、孫子也這麼做。只要,只要神能保佑自己拿好貨物,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
騎士的臨時營地內。
法師的主動態度倒是讓聖殿騎士們緊張了一下,幾個極端不信任法師的人甚至略微從劍鞘中拔出了長劍。對此,似乎在努力表示友好的法師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介意。
「命運說,六個死而復生者將從水中進攻。其中一個是面目全非的老朋友,剩下的五個則分別是來自暗影的武士和冷酷的白s 骨頭。」
杜因的表情很嚴肅,看起來完全不像玩笑——事實上這就是個玩笑,沒有人能洞悉命運,就連惡魔也不可能。用探測魔法發現敵人和從命運中獲得提示完全是兩個概念,顯然,他沒打算解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差別。
騎士首領輕聲哼了一下。她不怎麼信任法師的道德,但她知道法師確實有獨特的能力。「j ng戒!」她匆匆咽下口中的干糧,想念著白面包和豌豆炖豬肉,灌了一口清水。聖殿騎士畢竟也是人類,只要是人類,不,只要是生物,沒人會討厭更好的生活環境,更何況是好吃的食物呢(在地獄犬身上尤為體現了這一點)。「注意小溪中的y n影!」
突如其來的j ng戒命令讓幾個尤為看不慣法師的聖殿騎士頗有怨言。在一天的奔波過後,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吃點東西,恢復體力,這個法師卻說有敵人要來?就連最敏銳的騎士都沒有發現死靈生物的氣息,這個法師憑什麼這麼說?
雖然不怎麼情願,騎士們還是拔出了武器,注視著周圍的任何動向。他們知道安全比猜忌更重要,無論那個法師是不是正確的。
死靈生物用了比預想中還要長的時間準備攻擊,當杜因注意到它們已經很靠近這里的時候,有些騎士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在急匆匆的跑了一整天之後,舉著劍,站在原地,像個雕像那樣保持十多分鐘的固定姿勢,確實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更何況還要時刻注意著眼前的小溪。
「 。」
似曾相識的聲響。
「 !」
經過特殊強化的骸骨戰士猛然從小溪底部的淤泥中鑽出,姿勢古怪的半蹲在溪水中,只露出上半身。它穿著合身且輕便的鏈甲,慘白s 的骨頭比活人的還要堅硬。它的手中沒有拿著其他骸骨戰士慣用的釘錘和或劍,而是拿著一把長弓,背後還背著做工考究的箭囊。
「 , 。」
骸骨戰士用空洞的瞳孔對著站在岸上的騎士們,用完整的牙齒踫撞出聲響,從背後抽出一支箭,sh 擊。它的準頭不錯,箭準確的命中了一個騎士的胸甲,卻只在那里留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凹陷。防線最前面的騎士首領在一秒內就跨越了這十米的距離,她揮舞著巨劍,砍向骸骨戰士的頭骨,死靈敲擊著牙齒,想要用手中的弓抵擋這次攻擊。
巨劍上的銘文閃耀著,無情的把武器和武器的主人一分為二。劍刃輕而易舉的切開了弓身,手臂,然後是骸骨戰士的腦袋。堅硬的頭骨沒有任何反抗余地的被巨劍分成兩塊,骸骨戰士掙扎了一下,倒在溪水里。就在女騎士為了這暫時的勝利而略微放松j ng惕的時候,意外的攻擊隨之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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