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提著巨劍,心中滿是寧靜。不知為什麼,盡管他早早的暈了過去,但還是能「看」到競技場中發生的一切。就算不能听到任何聲音,月還是看到了那個賣花的小女孩遍體鱗傷的身軀。她是誰?她怎麼可能會是武者?她為什麼要幫助我?月無視了向自己快步走來的凱文,只是默默的思考著。
凱文的心情很是糟糕。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得到那把維多利亞的無名巨劍。但現在的情況就像是一個勇者終于砍下惡龍的的頭顱時,卻被腳下的一只螞蟻狠狠的吐著口水。所以他完全失去了耐心,只是說了四個字︰「把劍給我。」
月還在思考著,對沖過來的凱文依舊視而不見。只是當凱文的手馬上就要抓住巨劍時,他的手腕才不為覺察的抖了一下。凱文的手成功的抓住了那把讓他魂牽夢縈的巨劍,他剛要發力搶奪,一股暗勁卻像夜s 草叢中的毒蛇般向他發起了攻擊。凱文一咬牙,赫然是要硬受這股暗勁也要搶下巨劍!但當那股暗勁從他的右手沖進身體時,凱文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暗勁在凱文的身體中來回激蕩,但他雖然巨痛,卻不退縮!他的右手終于觸踫到了那把巨劍,凱文的臉上先是一喜,然後滿是扭曲!那把巨劍赫然是在高速的顫動,如果是別的刀劍自然是不可能突破凱文手上的斗氣屏障,但偏偏月手中的是維多利亞的無名巨劍,這把可以詭異地吸收能量的利器!不過一瞬間,凱文的手上就被劃出了一個恐怖的創傷,如果不是他收手的早,恐怕半個手掌都會被削去!
凱文看著手上的恐怖創傷,竟對天狂笑了起來!他雖然是在笑,眼中卻有淚!凱文取出了璀璨的玫瑰拳刃,穿戴妥當後,再次向月發動了狂風暴雨般的猛攻!月吃力的抵擋著,身上的舊創因為用力過猛盡數崩裂,鮮血四處飛散!
競技場中一陣陣風暴肆虐,到了最後,凱文的身影無處不在,居中頑強防御的月看起來就像是海面上的小船,下一秒就會被掀起,拍碎!月卻是在這危急的時分,做了件看起來愚蠢無比的事——他閉上了眼楮。
狂笑著進攻的凱文卻是一愣,隨即抬拳向自己的腦後轟去。一聲脆響響起,隨後便叮叮當當的響成了一片。月終于停了下來。凱文憑借斗氣硬挨了七下巨劍的揮砍,出拳重重的擊在月的心髒,拳套上三分之一米的利刃也生生的穿透!月勉強靠巨劍支撐著身體,只覺意識中一片模糊,隨即就被無盡的溫暖所包裹。
我們在世上存活,時而沮喪,時而輕狂。但最終,最後的結局來臨時,我們又擁有什麼呢?只有等待結局時那無盡的快樂與悲哀。這是月最喜愛的一句話,他已經不記得是那本書中看到的了,只是單純的記住,並時時在心中咀嚼。我不能死在這里啊月在意識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喃喃著,祈求著。
癲狂的凱文快速離開了,只剩下競技場中盡管倒體卻並不消失的月和小女孩兩人。艾布納今天有些心神不寧。他總覺得今天似乎會有些不一樣的事發生,但眼前卻是一片朦朧。他走出小屋,在月s 下等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隨著時間的流逝,艾布納的眼楮也就眯的越深。正當他打算出外找尋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從小屋西南方傳了過來。
夜s 昏沉。艾布納的身影在雷迪爾城中跳躍,奔跑。當他到達阿克琉斯大競技場時,目光先是在地面上那個紅s 的小女孩身上停留了一會,隨即便挪開,直到他看到了地上那個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時,艾布納先是松了一口氣,隨後又呼出了一口氣。
大雨滂沱。雨水從艾布納的頭發上逗留,又滑落。他看著雨水將月身下的那攤血跡沖淡,又加深。艾布納背起了月,一彈指,一張塔羅牌被彈出,一個並不清晰的影像在半空中浮現,艾布納沉默著看著影像。當看到凱文的拳刃穿透月的心髒那一刻時,他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波動。
與此同時的教廷內部,主持考核的那個老人苦苦哀求道︰「我還沒來得及,就」老人哀求著的人物,赫然是紅衣主教德維爾。德維爾的臉上滿是暴怒,他呵斥道︰「像你這樣的偽信徒就應該在煉獄中哀嚎一萬年!」老人卻也不敢回話,只是苦苦的哀求。到了最後,德維爾長嘆了一聲,厲聲道︰「現在開始祈禱吧!祈禱我能保住你們的家族!」老人的聲音都在顫抖,但還是堅持著問道︰「那凱文怎麼」德維爾猛然轉過了頭,冷笑道︰「那個卑劣的殺人凶手?放心吧,就算神靈赦免了他的罪,我也絕不會放過他!」老人從嗓子里咕噥了一聲,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艾布納背著月,身後是醒過來的小女孩。他們穿過了一條條街道,直到德維爾出現在他面前,這兩人才停住了腳步。艾布納看著德維爾,先是一笑,然後接連問道︰「我是不是動彈不了了?我是不是個好人?我是不是個傻瓜?」德維爾沉默不語。艾布納慘笑著,像個瘋子般的吼叫著︰「誰能告訴我我現在背著的是什麼?誰能告訴我?」德維爾已經快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他嘶啞著嗓子勸道︰「我的好兄弟,我的好艾布納。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冷靜下來,那個凶手絕對不會逃過我們的制裁,我發誓!」
艾布納突然冷靜了下來,他望著德維爾,嚴肅道︰「你說的沒錯,老伙計。我是得冷靜下來。和那只蛆蟲有關的所有一切我都要碾碎,蒸發!」德維爾心中一陣巨跳,他自然知道艾布納無所顧忌後的恐怖。但他還是試圖做最後的努力︰「我們是不是可以」艾布納盯住了他,眼神中滿是不屑︰「我本來還在疑惑,你怎麼會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到,但現在我明白了,那個豬玀現在就在教廷。真是符合你x ng格的流程,德維爾。」德維爾試圖申辯,但艾布納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釘死了他︰「你就是這個樣子,永遠都試圖拯救那些根本就不可能被拯救的混球,比如那只蛆蟲,比如我。」
德維爾知道自己已經無力阻止,無法改變。他只能呆在原地,看著艾布納心中那團仇恨的火焰肆意的燃燒,擴大。艾布納帶著小女孩走進了阿爾瓦區,衛兵卻是對兩人視而不見。艾布納看著眼前的玫瑰狀j ng致房屋,回頭溫和的對小女孩說道︰「回去吧。你的身體不能再受哪怕一點點的創傷。」小女孩頑固的搖了搖頭,艾布納的目光變的溫柔,他柔聲道︰「做個好夢。」他一指點在小女孩的額頭,一片光華閃過,艾布納見小女孩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了後,踏步走向了這座高貴的府邸。
老人在心里默默祈禱著,我們有理由相信,他祈禱的對象里是完全有可能包括魔鬼的。因為當他還沒有祈禱完畢,艾布納就走進了書房。「看你的樣子,是在等待裁決騎士團的高階騎士前來救援吧。」艾布納冷笑道。老人先是一驚,隨後心中滿是恐懼。艾布納突然的閃現到他身前,喃喃道︰「你不可能會得救。你注定會死的無比淒慘,靈魂也將在烈火中炙烤,但你無法慘叫,因為我不會給你這項權力。」
德維爾還是走進了書房。就算艾布納那樣的說他,他還是不能看著自己的兄弟就這麼在憎惡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德維爾見艾布納的右手已經閃出光芒後明顯一驚。他出聲制止道︰「別,艾布納!」艾布納回頭,居然听話的收起了手中的光芒。他淺笑道︰「我的老伙計,我的兄弟。這就是你令人敬佩的地方。但我馬上就會證明你是錯的,這個人渣根本就不配得到你那泛濫的仁慈。」
艾布納先是把月輕輕地放在椅子上,這個動作看的德維爾心中又是一痛。艾布納轉過身來,冷冷道︰「你我都知道裁決騎士團的每次考核都是為騎士團增添新鮮的血液,但為了保持裁決騎士團的高端武力,每次考核最多也不過招收超過五人。」德維爾認真的听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瞬間滿是怒意!艾布納又是冷冷一笑,說道︰「看來你也想到了,老伙計。沒錯,這次的考核因為我的學生的緣故,人數卻是少了三分之一!」
老人已經任天由命的閉上了眼楮,艾布納卻是看到了這一幕,他譏諷道︰「是啊,我們的里奇先生為了裁決騎士團中的那項隱x ng規則,卻是連教義都丟到了一邊!」德維爾身為紅衣主教,自然知道那項裁決騎士團中的隱x ng規則,那條規則很是簡單——如果每四年一次的考核中只剩下了一個人入選,那麼這個人就會免去裁決騎士團新晉騎士所需做的一年外放傳教。
「真是有趣。我的學生就是為了這樣的小事丟了x ng命。」艾布納狂笑著,他一把掐住了里奇的脖子,一邊提起一邊厲聲道︰「最讓我憤怒的,還是你這個豬玀在我的學生瀕死時的表現!你不但沒有施以救援,反而是去追逐那只逃走的蛆蟲!」里奇的臉由青變紫,直到艾布納松開了手,他才得以落地,大口的喘息。艾布納卻是一指點在了他的額頭,一滴七彩的水滴從艾布納的手指滴落,隨即放出光芒。德維爾默不作聲,他知道里奇先生的後半生只能與那些煉獄中的「存在」一起度過了。
就在艾布納冷笑著背起月打算前往下一個地點時,那個神秘的老人突兀的出現在書房,冷靜道︰「不要心慌,我們還有機會救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