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黑月高,今晚正是最好的動手時間。方芹在黛西趕出來之前已經飛車開往夕陽山。
「小姐療養院晚上8點關門,您錯過時間了,還是明早再來吧。」夕陽紅療養院保安攔車阻止。
柳文英近在眼前,方芹沒有理由放棄。而大門離療養院大樓還有1000米之遠,想要硬闖進去似乎不太可能。
正在沮喪的時候,方芹突然響起那位熱心腸的接線護士。
護士小姐在听完方芹的哭訴之後,答應帶她悄悄見一面王一鳴。
守門的保安在接到護士電話之後,同情的看著千方百計想要見潛伏一面的方芹破例打開了大門。
車子進了門,方芹立即找到一個沒有路燈的地方將車停下。
有了熱心腸的護士帶路,方芹很快找到了王一鳴所在的病房。慶幸的是那時柳文英並不在房中。
「你長話短說,我在門口守著,如果你婆婆來了我就咳嗽通知你。」護士小姐緊張的查看四周動靜。
「謝謝,我不想你為難,我能見他一面就心滿意足了。你趕緊回去吧!」護士在反而礙手,方芹急忙設法讓護士離開。
「好吧,你自己出去的時候小心點。」護士快速的走向旁邊的走廊。
在確定護士離開之後,方芹匆匆鑽進了王一鳴的床下。
平靜的木地板發出高跟鞋著地的聲音,方芹大氣不敢出等待著聲音的靠近。
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病床前停下了,這個人會不會是柳文英呢。方芹等待最後的說話聲確定。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停留在床前的女人就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高跟鞋的女人突然蹲爬進來床底下。
這一刻方芹終于知道穿高跟鞋的女人是誰!
昏暗的床下,方芹唯恐踫到驚慌失措的黛西而讓殺人不眨眼的柳文英發現。
推門聲,腳步聲,沉重的嘆息聲,全都近在咫尺。方芹在等待最佳的時間,卻又擔心黛西按耐不住先動手。
「一鳴,媽媽明天就不能來看你了。但是我兒放心,媽媽把畢生所有的錢都捐給之間療養院了。美國投資商親自出面允諾,只要你一天安在,療養院就會給你最好的照顧。」柳文英似乎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來跟兒子話別。
「今晚媽媽就會殺了曾今傷害你的女人,還有所有和她有關聯的人,她的女兒,她的秘書,她的前夫,她的朋友,只有和她有星點關系的人,我統統都不會放過。」柳文英越說越激動,方芹甚至听到撥弄手槍的聲音。
「你敢殺她,我今天就殺了你!」黛西突然從床底下爬出用槍頂住柳文英的後腦門。
「你是個傻子嗎?為了那種和你搶男人的女人不顧性命的來到山上。」柳文英冷笑出聲。
「就算我是個傻子也比你這個瘋子強!」黛西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我是瘋子,那我就瘋給你看。」在黛西還沒回過神來之前,柳文英的子彈已經打進了她的胸口。
方芹听到左邊的槍聲心急之下一躍而起,對著柳文英的方向連開數槍。
如此突然襲擊柳文英顯眼並沒有心里準備,方芹的子彈結結實實的打進了她的手臂,月復部,還有腿部。
然而握搶的手卻沒有中彈,正對著方芹腦門的那顆子彈早隨之飛出了槍膛。
黛西看著朝方芹飛過來的子彈很想挪動身體去擋住,可是受傷的身體早已虛弱無力根本無法跨過床走向另一邊去擋子彈。
「不!」在黛西歇斯底里尖叫的時候,應聲倒下的確實一直昏睡不醒的王一鳴。
看著射向方芹的子彈被兒子身體擋住,柳文英頓時忘了改如何呼吸。
為什麼會這樣?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方芹怎麼都想不到最後為她擋下那顆子彈的人會是她想要用全部力量來仇恨的男人。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今天你必須得死!」柳文英看著兒子胸口涌出來的鮮血再次回復斗志。
「媽,你放手吧!」王一鳴虛無的聲音在空氣里吃力的游蕩。
「一鳴,你為什麼要這麼傻。這個女人從來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為什麼到最後你還要為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媽媽不明白,不明白!」柳文英激動的吶喊。
「媽媽你一定明白,你對爸爸的愛在他死了16年之後還是那麼深沉,您一定會懂我這份感情!」王一鳴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完這句話。
時隔16年還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又恨又愛,柳文英又怎麼可能真正不明白兒子的苦心呢。可是這樣的悲劇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柳文英就是沒有辦法接受。
「一鳴你醒醒,醒醒!」這一刻方芹忘了恨,她只希望王一鳴能夠好好活著。
听到槍聲趕來的護士醫生緊張的推門而入,病房里彌漫的火藥有著死亡的恐怖。這種恐怖讓所有的人都不敢大聲呼吸。
「一鳴!」方芹感覺到懷里的人越來越冷,心口的痛快要讓她窒息。
「今天我要殺了你們所有人給我們母子陪葬!」話音剛落,子彈便射進來方芹的左肩。
「你為什麼不躲啊!」黛西痛苦的尖叫。
「我一躲子彈很有可能就會射向一鳴,我不要他死了還要為我受傷,我不要!」方芹淒涼的看著流血不止的黛西。
如果知道今晚會是這樣的結局,方芹寧願把柳文英約出來還她一條命,也許這樣王一鳴還能好好的活著,黛西也不會因為她而受傷。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我一定殺了你,讓你在黃泉陪著我兒子!」柳文英的手指再次激動的摳向班機。
「他還沒死,一定沒死,我們可以救活他!」一心只想救人的醫生壯著膽子開口勸解。
「醫生一定是騙人的,16年前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我絕不會相信!」柳文英想起那個曾今愛自己的男人就是在醫生的謊言下撒手離開她的。
今天面對同樣的局面,柳文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那只沾滿鮮血的手轉而朝向開口說話的醫生。
千鈞一發之際,方芹嘶著嗓子怒聲低吼︰「你這個殺人惡魔,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固執和冷血,一鳴可能就真的會因為延誤而失去最後的救治機會。柳文英你真心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面對方芹聲嘶力竭的訓斥,柳文英顫抖的丟下了手里的槍,拖著渾身染血的身體請求醫生救活她的兒子。
醫生護士全體動員將受傷的人依次送進手術室,方芹在取彈的時候拒絕用麻藥。因為此時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緩解她心里的痛。
因為這輩子王一鳴的愛她都無法回應,無論是曾今和樊昊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現在心里只裝著華陽天的時候。他的愛永遠都只能孤單的綻放,方芹沒有辦法承受這種永遠都無法回報的感情。
如果王一鳴真的死了,方芹甚至覺得幸福都是一種罪過。
倔強堅強的女孩,醫生在血肉模糊中取出那顆差點上到骨頭的子彈。與此同時,黛西和柳文英月兌離危險,唯一在死亡邊緣掙扎的王一鳴卻依舊重度昏迷,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
曾今身受重傷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再加上一個月沒有進食全部都靠營養液維持生命,王一鳴傷及肺葉的這一槍只怕會是他的催命符。唯一的方法就是喚醒他心中的愛和最大的求生意志。
方芹听著醫生的分析,心里很明白,這樣的生死邊緣,如果她能夠用愛去喚醒他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無論如何違心的我愛你去怎麼也說不出口,面對一個沒有辦法給予愛情鼓勵的男人,方芹才發現真正自私的人是她自己。
「你哪怕騙騙他也好,為什麼你不願意救活用命為你擋子彈的男人!你才是真正殺人不見血的惡魔!」柳文英強忍著身上的痛張牙舞爪的沖著方芹怒吼。
同在一個病房養傷的黛西同情的看著左右為難的方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也許還有一個人能夠讓他有勇氣活下去。」黛西雖然不樂意,但生死關頭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子恆,你說的是子恆嗎?」方芹興奮的月兌口而出。
「是的,但是樊昊未必會同意我們告訴子恆真相。」黛西沉重的嘆了口氣。
「傷害孩子似乎真的不太好,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對他說出我無法給予的愛情。我真的做不到!」方芹痛苦的蹲坐在地。
「芹姐,我理解你!」黛西柔聲安撫。
「早知道我剛才就應該一槍殺死你們兩個!」柳文英惡狠狠的等著方芹。
從來沒有這樣的左右為難,此時方芹的心里只有華陽天一個,她又怎麼能對著另一個男人說出情意綿綿的話呢。
「方小姐站在救人的角度上,我希望您能夠至少去試試表達自己感謝。」醫生無奈的退出重癥病房。
醫生的一句話讓方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恨,到現在連跟他說聲謝謝都還沒有去做。
緊閉的病房,方芹重復著那句發自內心的謝謝。
掙扎的心累了,看著緊閉雙眼的王一鳴,方芹突然想起了已經閉眼的白玉顏。于是她開始說著關于白玉顏對王一鳴的愛。漸漸的,方芹便融入了白玉顏的角色,她含著淚飽含感情的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自己情不自禁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