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長大了,我一直在想啊你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我還記得那年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小的孩子,還只有那麼高,臉還是圓圓的。現在你長高了,臉上有稜角了,是個男子漢了,就像你的父親那樣,像你的祖父那樣,像你們合魯丁家歷代祖先那樣!」老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笑容涌上他的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守衛隊長y n冷的笑容在一瞬間僵死在臉上。
「老蘭尼斯特,我真高興……回來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你……」克勞德笑著,他聲音里的顫抖和含混不清將他的情緒毫不遮掩的表達出來。
蘭尼斯特幾乎是飛奔著沖過了護城河,那一刻他一點也不想一個遲暮的老人,他像是一個發了瘋的年輕人那樣矯健,那樣不顧一切,似乎只要他慢上一步,這個孩子就會從眼前消失了一樣。
「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你!讓我好好看看你!小克勞德……小家伙!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感謝諸神把你平安的送了回來!感謝主……你是真的!是真的!」老人一把將克勞德抱緊,他用手拭去克勞德臉上的泥塵,一遍一遍的,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確認這個孩子是真的,他顫抖著說話,語無倫次,花白的眉毛被淚水沾濕。
「抱歉,弄得這麼髒……」克勞德抬起頭看著瘦高的老人,蘭尼斯特,他與自己的祖父一起長大,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長大,如果算上克勞德,那麼這個老人已經侍奉了合魯丁五代人。這個老人像是真的老了,五年,老人更瘦了,原本在克勞德眼里永遠挺拔的腰背居然開始佝僂了,消瘦的臉上看得見面骨的凹凸,他是真的老了,那個在自己年幼時一直陪伴著自己的老人,在自己眼里永遠都是慈祥而充滿活力的老人,是真的老了……
「你不髒……一點都不……誰說你髒!我就剜了他的舌頭!你到家了,少爺,你到家了,都沒事了,誰都不能在家里欺負你……誰都不能!」蘭尼斯特狠狠地說道,那一刻他像一頭炸了毛的老獅子一樣,呲著牙,頭發和眉毛都豎起來了。
「可是……是你自己說的啊……見到你真好……蘭尼斯特爺爺」克勞德低聲說道,一頭埋進老人懷里,沒有哭出聲。老人五年前不在白龍城堡所以幸免于難,在父親死後,如果說世界上還有誰算作克勞德的親人的話,那就是這個老人了,那就只有這個老人了!
「來!我們回家!少爺!」老人任由克勞德無聲的哭泣,就像五年前他無數次所做的那樣,克勞德犯了錯被父親責罵,老人都會擋在他面前數落他父親年幼時同樣頑劣,然後任由委屈的孩子胡攪蠻纏。此刻他牢牢撰著少年的手,抓得那麼緊,他這些天派出了許多隊人去接克勞德,但只有少數人無功而返,更多的是自己也一去不返,所以他必須要把這個孩子抓緊,他不敢松手,因為怕一松手這個孩子就溜走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等一下」克勞德擦干臉上的淚痕轉過身,他挺起胸膛大聲問道︰「士兵,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誰?」。
一陣靜默。
「勒布朗!我的大人!勒布朗•哈倫茨!郭勒•哈倫茨之子!來自合魯丁!」那個出手阻止守衛隊長的士兵單膝跪下,抬起頭,大聲回答,他的聲音粗壙而洪亮,讓人感覺到那聲音里的力量。
「很好!勒布朗,勒布朗•哈倫茨!郭勒之子,你是個好士兵!你跟我來!」克勞德高聲說道。
牽著克勞德的手的蘭尼斯特驚奇地看著這個孩子,看著這個挺著胸膛,站得筆挺的孩子。
「那是我的榮幸!我的大人!」勒布朗站起來,高聲回答。站在他附近的守衛隊士兵們都用復雜的眼神看著這個忽然得寵的同伴。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克勞德斜眼瞥視守衛隊長。
「喬……喬里……我的」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傻了的守衛隊長結結巴巴的回答。
「我知道了!」克勞德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向城堡走去。
「艾薇雅!去準備熱水!」
「藍妮,讓廚房做些吃的!」
「波坦,收拾房間,再準備一套干淨衣服!」
「快快!都快點!克勞德少爺回來了!」一走進城堡,蘭尼斯特就大聲的發號施令,本來漆黑一片的長廊亮起點點火光,一個有一個舉著燭台的女僕或僕人從變戲法一樣從一個個房間里走了出來,整個城堡像是活了過來,如同一台老舊的機器一樣開始運轉。
兩人走過城堡大廳的時候一個女僕就來通報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路上一定又冷又餓,您先去洗個澡,吃的馬上就好,您想吃什麼?」蘭尼斯特一臉快樂的笑容。
「哦,讓我想想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蘭尼布丁?牛n i草莓口味的?還喜歡吃這個嗎?」還沒等克勞德回答蘭尼斯特就自己猜測著問到。
「很久沒吃過了,索倫科的草莓很貴。」克勞德眼楮彎彎成兩條月牙︰「你都還記得。」。
「我永遠都記得,直到我死的那一天。」蘭尼斯特雖然笑著,但這句話里卻透著堅定。
「我知道,不過,我不會讓你死的,蘭尼斯特,你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我不會,讓你死的!」克勞德盯著老人,一字一頓,語氣斬釘截鐵。
「我不會死的,我還要看著你長大,就像看著你父親長大一樣。先去洗澡吧,少爺。」蘭尼斯特回答。
「嗯。」少年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名叫艾薇雅的侍女向浴室走去。
「你已經不是那個躲在我懷里哭泣的孩子了啊!真的長大了,是個合魯丁的男人了!你真的是個男子漢了!是個肩膀上能扛起擔子的男子漢了!」老人看著少年的背影自語,這個孩子在橋頭堡上挺起胸膛的命令,他剛才說的話,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是一個孩子故作成熟的稚女敕,反而真的生出了一種令人想要信賴的沖動,讓人願意相信他,相信他說了不會讓你死的!他就一定不會讓你死!
「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吧?大衛,就像你一樣,維吉爾,就像你一樣。」蘭尼斯特一臉滿足的笑容,那種笑容是老人們看著自己的孫子茁壯成長時的欣喜,是全心全意,沒有一絲雜念的為了他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