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騎兵的突圍進行的非常順利,威斯納的軍隊中本來就缺少騎兵,能夠追的上機動x ng極強的白狼騎的就更少,因此沖出軍營之後幾乎沒有遭到什麼像樣的追擊和阻礙,零零散散的追兵也都被驍勇無雙的洛克帶領一個分隊的騎兵全部攔住,大部隊順利地沖入了山林中。
雖然大多數騎兵都不擅長在地形復雜的山林中作戰,但白狼作為一支集沖鋒、馬戰、游擊、騎sh 能力為一身的的全能騎兵,在山林中憑借他們出s 的騎術和箭術反而會完全壓制攜帶沉重塔盾行動不便的威斯納盾營。因此只要進入山林,部隊計算安全了,威斯納的指揮官不會愚蠢到闖進山林中和白狼作戰。
但即使如此,克勞德依舊讓騎兵分成十幾個小隊分散在十幾塊林地里,在制高點和隱秘位置也都安排了崗哨,此外還派出了騎兵在山林四周巡邏。這次夜襲讓他知道自己的對手遠比他想的要棘手,雖然他之前曾順利躲過對方數次針對x ng刺殺,但那並不是這個對手真正擅長的方面,威斯納是一個謹慎的人,這種對手也許在賭運氣和勇氣的刺殺上略遜一籌,但是在兩軍交戰的戰場上卻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克勞德的計謀確實起到了效果,但卻沒有完全奏效,威斯納在排布陷阱的同時還謹慎的將糧食轉移到了杰諾斯子爵的城堡,他清楚白狼騎兵憑著現在的人數和裝備很難對他的大軍造成嚴重的殺傷,這支騎兵就算偷襲成功,可能戰局據產生影響的攻擊對象也只有兩個,一個是威斯納伯爵本人,另一個就是他軍隊的糧倉。
他本人並不在軍營里,再將糧食轉移,這樣就算他的陷阱和埋伏沒有發揮作用被白狼騎兵成功偷襲了,一支四百人左右、缺乏重型殺傷裝備的輕騎兵所造成的上網對于擁有八千人軍隊的威斯納來說也根本無關痛癢。再看明白了敵人的戰爭智慧之後,克勞德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j ng神應對,如果對方的膽子大一點,放火燒林逼迫白狼騎兵作戰,或者立刻調動大軍進行地毯式圍攻,白狼的處境就很危險,那樣克勞德就必須要第十時間得到消息並馬上從敵人兵力薄弱的位置突圍。
「看來之前的計劃要再改一改,威斯納比我想的更難對付」克勞德坐在林地中間的一塊石頭上,腦海中將自己原本的計劃一條條羅列出來,然後根據對對手的重新認識更改替換一個個方案,他思考的時候下意識的點上了一根煙,同時用手帕擦拭橫置在膝蓋上的長槍。他身後站著親衛隊,稍遠一點的山林中還有張弓搭箭的白狼騎兵護衛,因為他的原因,這片山林中的士兵數量足足有80人,把整片林地圍得水泄不通,這樣的保護下就算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少伯爵大人!」克勞德正在思考的時候,一個人影快步越過影影綽綽的高大喬木走到位于正zh ngy ng的少年身邊。
「洛克大人回來了。」那人走近之後在少年耳邊說道。
「哦?很好,命令騎兵集合,立刻開赴杰諾斯城堡。」克勞德聞言抬起頭來,來人正是白狼騎兵團的副團長,一個並不算很出眾,但是行為做事中規中矩的中年人,克勞德記得他的名字叫塔吉克。
「大人,等等!」塔吉克一把拉住起身就走的克勞德,貼近他耳邊小聲說︰「少伯爵大人,洛克大人受傷了。」。
「什麼?!」克勞德一聲低呼,林地中騎兵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來,少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威斯納的部隊中怎麼可能有人傷的了洛克團長?」。
少年知道,洛克這個人不僅僅是天生神力,而且還有這可怕的體力和身體恢復能力,一般的小傷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塔吉克既然說洛克受傷了,那就是傷重到了不能接受的地步!可是洛克是什麼人!那比李辰楓還要強上不止一籌的天賦身體,再加上數十年久經戰爭,在血和刀劍的拼殺中錘煉出的戰技,本人的實力雖然因為合魯丁家沒有關于斗氣的教導傳承只有赤銅級,但在整個灰河郡卻難逢敵手。威斯納伯爵奪權不過十幾年,河灘領至今仍有許多貴族和領主根本不服從他的統治,這樣一個新晉伯爵的手下怎麼可能有能重傷洛克的強者!
「是真的,所以您最好不要召集騎兵集合,洛克大人負傷很可能讓軍心動搖。」塔吉克的聲音壓得更小了。
「我明白,你趕快帶我去!」克勞德一邊說一邊快步走向林地外,他自然清楚自己現在在白狼騎兵中還沒什麼威望,騎兵們心中的j ng神支柱還是刀疤頭狼,如果洛克負傷的消息得不到妥善的處理,很可能這支部隊剛剛凝聚起來的軍心馬上會崩潰掉。
林地並不大,克勞德焦急之下三步快做兩步眨眼就走出林地,少年一把撥開阻擋視線的枝葉,林地外平坦的草原上,二十幾個騎兵正策馬而立,在他們前方,一個在月光下孤身而立的身影如標槍般筆挺,洛克橫劍擎旗,端坐在馬背上。
克勞德一愣,接著滿臉慍s 的快步走上前去。
「受傷了為什麼還騎馬!」少年站在馬下低吼。
「大人,小傷而已,沒什麼!」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笑過的頭狼咧嘴一笑,但是那個笑容還沒結束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氣,臉s 頓時煞白,身體搖晃一下差點跌下馬來。
「我來扶你!」克勞德再上前一步,一把攙住搖搖y 墜的頭狼,在接觸一瞬間克勞德才感覺到了洛克已經多麼的虛弱,他整個人幾乎都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手臂上的肌肉全都松軟下來,簡直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順著馬背滑了下來。
「少伯爵大人……我沒……」
「不要逞強了!你現在根本連自己站著都做不到!」克勞德嚴厲的呵斥,同時用眼神向身後示意,雖然沒有通知集結,但附近幾個林地中的騎兵已經听到了馬蹄聲,不少人都探出頭來看向這邊。克勞德攙扶洛克的舉動無意中體現了一個領主對手下出生入死的戰士的關切,在不知不覺中增加了騎兵們對他的認同。
「艾齊納哈!過來幫把手!帶洛克大人到林地zh ngy ng去!」克勞德雖然繼承了天生神力的體質,但畢竟年幼,而洛克雖然看上去並不強壯,但實際上體重一點都不輕,再加上身高的原因,克勞德還真有點扶不住他。
「是,大人!」艾齊納哈立刻走到洛克的另一側和克勞德一起架著他,兩人將他帶到zh ngy ng平坦的位置,讓塔吉克去安撫了其他騎兵的情緒,然後解開了洛克的盔甲,那一瞬間,克勞德幾乎想回過頭去!
「這……這是誰干的!這是怎麼回事!」少年幾乎壓抑不住情緒,立刻大聲吼了出來,洛克的盔甲上並沒有多少血跡,但那並不是說他的傷不重!而是因為他的傷口已經被完全烤焦了!洛克的胸口到小月復之間簡直像是被某個蹩腳的農夫犁出來的亂七八糟的農田!肌肉和皮膚全都翻卷出來,一條條縱橫的傷口幾乎把他的身體完全撕裂了!透過那些傷口甚至能看到骨骼和內髒!更可怕的是那些傷口幾乎都被燒焦了,濃濃的散發出一股焦肉的惡臭,一些地方已經被烤的碳化,黑漆漆的一片,分不清是因為火焰還是被灰塵給污染了!血肉有些粘連在白s 的盔甲上,帶著黃s 的體液,根本分不清原本的s 彩!這樣的傷勢,足夠一頭壯的像牛一樣的彪形大漢死傷一百次了!而這個男人居然還能一路騎行!還能坐得像標槍一樣筆挺!克勞得到吸一口冷氣,這真的是個太可怕的男人!
「大人,敵人的軍營里有一個魔法師,我在阻擊追兵的時候沒有防備被一顆火球正面砸中……」洛克虛弱解釋,臉上居然還帶著笑容。
「放屁!老子就是個魔法師!魔法師的攻擊手段我還不清楚!你的燒傷可以說是火球,那這些傷口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你踫見的是一個能改變魔法x ng質的青銅巔峰級以上的**師!」克勞德已經完全顧不上其他許多,跳著腳破口大罵。他的這幾聲吼叫幾乎每個林地都听得見,騎兵們紛紛圍攏過來,他們看到了可的樣子先是統一的震驚,然後有人憤怒、有人驚恐、有人不敢相信。
「大人,敵營中還有一個用方口重錘的武士,實力應該在青銅中游以上,他的戰錘上滿是倒刺,洛克大人被火球術干擾之後那個人立刻襲擊了大人,隨後那個法師又接連不斷的用火球攻擊,如果不是大人神勇,兄弟們估計都沖不出來。」隨行的一個士兵上前解釋道。
「至少赤銅級的法師?青銅中游以上的武士?威斯納手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強者。那個法師長什麼樣?是不是渾身都是紅s 的?還長著尖角?就像是大號的地j ng?」克勞德听到火球術立刻就想到了那些沉淪魔,雖然那次刺殺正是因為沉淪魔攪局才失敗,但是他實在想不到灰河郡有哪個能連續施展火球術的正式法師會為威斯納所用。
「大人,您在說什麼?那個法師是個人類,看上去還是個青年人,不是您說的那種怪物。」士兵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
「不是它們麼……人類法師,赤銅級以上,如果還沒選擇專j ng那麼應該會預言系法術,怪不得我當初回來的時候選擇了那麼偏僻的一個聚居點都能被威斯納找到……想來就是因為這個法師。」克勞德腦筋飛轉,在他回到領地的路上遇到的一些搞不明白的事情因為這個法師的出現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釋,高等法師就是這麼可怕的人物,他們能起到的作用是不可思議的。
「大人,這個法師其實在之前就出現過,威斯納伯爵圍攻河瀑關的時候,他就曾經出現在軍隊里,並用火焰和冰霜攻擊城牆上的守軍。蘭尼斯特大人沒跟您提起過嗎?」那個士兵接著又說道。
克勞德聞言幾乎有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的沖動,蘭尼斯特今天下午確實想向自己匯報一些威斯納軍隊的情況,但是克勞德自負自己通過資料和一路的探听,對敵軍的情報已經了解得很充分,為了節約時間就沒讓蘭尼斯特說,結果因為不了解敵情而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克勞德氣憤的一拳打在自己胸口上,牙咬切齒的說道︰「是我的錯!是我的自負導致對敵人的情況沒有了解分明,因此讓洛克團長負傷了。」。
「大人……不是這樣的……」洛克急切的說道。
克勞德胸口起伏著,良久才平靜下來,他站起來,言辭懇切地對所有人高聲說道︰「我向所有人道歉!向洛克團長道歉!這是我的過失!對不起!」克勞德說完深深地躬下腰,將頭埋得很低。
克勞德此言一出,騎兵中頓時嘩然,從沒有一個領主會對自己的屬下道歉,在整個雄獅帝國千年歷史上,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先例。在這片大陸上,士兵的命都是領主的,私兵們說得好听一點是軍人,說得難听一點就是領主的私有財物,領主做了英明的決定他們就要歌功頌德,領主做了錯誤的決定他們就要替領主為他的過失付出代價,有些人還會因自己的失敗而遷怒于私兵,在等級森嚴的伊布利爾,平民在貴族的面前,尤其是在伯爵這樣的大貴族面前,是根本算不上人的,更談不上尊嚴地位,這一點,就連合魯丁家其實都不能免俗。所以克勞德這一舉動簡直可以算是開天闢地的壯舉!士兵們惶恐地低下頭,這份尊重和榮譽,實在是太貴重了,人們在忽然受到想都不敢想的待遇的時候,所產生的情緒往往不是受寵若驚,而是驚恐!那時覺得自己承受不起的驚恐!洛克一邊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一邊說道︰「大人,您不要這樣,您是未來的伯爵!屬下承受不起!您無需像我們這些下人道歉!這樣有損您的威嚴!……」。
「沒什麼承受不起的,是我的過失就是我的過失,我不會將責任推卸給別人。」克勞德義正言辭的說︰「一個人如果連錯誤都不敢面對,只是一味的逃避,就永遠也不可能變得更好。一個人害怕面對錯誤的懲罰,那就只能在原地繞圈,他永遠也前進不了一步,請各位接受我的道歉,回到城堡之後,我會懲罰自己。」克勞德說著再次低下頭,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威嚴,並不是靠推卸、粉飾自己的錯誤,不是靠責罵、鞭打來實現的,那樣強撐起來的高貴只是讓人感到畏懼和厭惡,只是讓人屈服,而當一個人低下頭承認自己的錯誤,當他放下所謂的高傲和威嚴認真的承擔其責任,那麼當這個人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所得到的是真正的敬畏!和十倍的威嚴!
「我們明白了大人!請您不要再自責了!」騎兵中的一些老兵回過神來,有些人眼中已經閃動著淚花,那是平生第一次,那些高高在上地大人,將他們當做同樣的、平等的人來看待!而不是一件工具,不是奴隸、不是一些用來實現目的的犧牲品,這份尊重,足以在所有人心中深深種下忠誠的種子,跟隨著這樣的人,就算他們隨時都可能戰死,就算現在這個人如此的窮困、貧弱,就算他的家族已經在懸崖邊上隨時有覆滅可能,他們也無怨無悔,因為在這里,他們擁有了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東西——尊嚴!
「我接受,大人!」洛克帶著笑意躺了回去,他在那一刻仿佛明白了,為什麼老伯爵無論如何也不讓自己和她一起戰死在五年前的城牆上。因為他要為這個孩子留下火種,留下希望,他讓他們留下來就是為了有一天這個孩子回來的時候,合魯丁的土地不是一片荒蕪!他在那場灰燼中埋下了重生的種子,他也為這顆種子留下了庇護和生長的土壤,那顆種子就是這個孩子,他們就是土壤,這個孩子,終有一天會再度長成參天大樹!合魯丁的未來……未來。
你看到你的孩子了嗎維吉爾?你看了嗎?大人!他的身上,閃爍著金子的光芒!那是一整個世界的塵埃,都遮不住的光!他確實是無愧于合魯丁列祖列宗的男人!你看到了嗎!你埋下的希望,已經開始成長了!洛克心中欣慰的想到。
「謝謝」克勞德說完抬起頭來下令︰「找兩個人,立刻把洛克團長送回綠鎮,制作一副擔架,一路上一定要小心,把大地女神神廟的牧師找來,無論如何都要他們出來為團長療傷!」
「大人!我還能戰斗……您忘了嗎?您說過,要帶我們去會我們的榮譽,我……」洛克聞言再次掙扎著爬起。
「躺下,團長大人,我明白,但請您以大局為重,您是我們最後的將領,這場襲擊只是個開始,今後的戰斗不能少了您。」克勞德把洛克摁下去,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
「我……遵命,大人。」洛克也不再堅持。
「大人,還有一件事,他們好像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目的,我們在來的路上截殺了他們的信使,但我想他們會立刻在派人向杰諾斯城堡的守軍通報。」先前說話的士兵再次提醒。
「是這樣,我知道了,命令所有人,現在立刻采集林地中的藤蔓植物並且搓成繩子,另外再讓人找一些油麻。之後把一些備用的馬蹄鐵和馬刺取下來,結在繩子上!」克勞德略作思考之後立刻命令道。
「是,大人!」雖然克勞德的要求很奇怪,但士兵卻不再有任何異議和疑問,立刻下達命令,而白狼騎兵們的令之後也立刻開始執行,克勞德在這支驕傲的騎兵中,已經漸漸建立起了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