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崛起錄 第十八幕 威斯納

作者 ︰ 楓葉武

()多多隆山林是一塊不屬于任何貴族的土地,它與灰河郡南方三位伯爵的火種源頭都距離遙遠,文明的力量薄弱。在白天,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文明力量源太陽的照耀下,林地還顯得安詳而平靜,但每當夜s 落下,游散的混沌能量就開始主宰這片土地,這些力量讓整個黑暗的森林變得y n森而詭異,用眼楮去看其實發現不了任何異常。但只要文明生命身處其中或者長時間看著這片林地,那種不詳而危險的感覺就會自心中涌起,讓人不寒而栗,那是生活在法則之下的生命對混沌天生的畏懼和排斥,就如同野獸的直覺一般,而事實上,混沌能量籠罩的土地也確實有著許多危險,這些土地上的生受到混度能量的影響,往往x ng格暴躁而富有攻擊x ng,一些本來屬于文明的生物長期生活在混沌能量中之後也會變得非常具有攻擊x ng。

而整個大陸上到處都是這樣的土地,因此伊布利爾剛在夜間趕路的商隊,一般都要帶著全副武裝的護衛,除非是天生富有冒險j ng神的人,否則小商隊只敢在白天趕路。但其實這些土地也沒有人們盛傳的那樣可怕,畢竟只是火種力量稀薄而不是真正的混沌蠻荒,在這里遇到危險也是有一定概率而非必然的,因此那些冒險者如果運氣夠好,就往往能因此而比小心謹慎的人更快地出人頭地,當然,更多的人是無聲無息的埋骨在這里,而且在混沌能量的影響下變成亡靈導致靈魂無法安息,風險與利益並存,這是一個恆古不變的真理。

這些土地上也生活著一些人,每個貴族的火種能量都有限,承載的人口也只有那麼多,這個數字遠遠低于土地內存在的人口,那些超出了界限的人,一部分就變成了流民,這些人在文明區內徘徊,雖然食不果月復,但是不用承受混沌所帶來的危險。而另一些人,則勇敢地在文明區外定居,並世代繁衍下去。貴族對土地的y 望是永遠無法被滿足的,這些文明邊緣區沒有被貴族佔領,只是因為它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難以被利用,這些土地多是一些崎嶇的山地,或者土壤貧瘠的地方,因此定居在這里的人,被文明區的人統稱為山民。有時候貴族們也會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在文明邊緣區修建堡壘、驛站、哨卡等建築,藍堡,就是其中一個。

位于多多隆山脈中的藍堡本來是灰河郡本土騎士團野火劍鋒的領土,在野火劍鋒被威靈騎士團吞並之後變成了灰河郡守軍一個分隊的駐地,在灰河城漸漸繁榮之後,這里的守軍轉移到了城市邊建立了一個集鎮,這座城堡也就被廢棄,十年之後被劃入河灘領。

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中,唯有這座森嚴堅固的城堡燈火通明,這座城堡作為軍事堡壘,防御x ng極強,而且恰好位于威斯納和合魯丁交界處,因此被威斯納伯爵用作臨時指揮所。而現在,在這座古老的城堡中,正召開著一次會議。

「既然如此,我們會戰死到最後一人!」

威斯納伯爵看著這個褐s 皮膚的年輕人憤然離開,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說實話,他對這個稚氣未消的年輕人的勇氣還是有那麼一兩分欣賞的,作為山民的代表,居然真的敢一個人走進會議室,這個會議室對他來說無異于虎穴,威斯納只要想,隨時都可以殺死他。但維斯按伯爵不會因為這份欣賞就放過他,伯爵早已不是那個年輕人了,多少年權力場上的爾虞我詐,早就讓他丟掉了那份天真,他之所以還沒有動手,只是因為不想當著在座的其他人見血,畢竟那樣就破壞了這個會議的氣氛。

越是一無所有,就越是無所畏懼,而一旦擁有的東西越來越多,人就會變得越來越小心謹慎,做事也就畏首畏尾起來。伯爵臉上的微笑意味深長,想當年自己還只是一個騎士侍從的時候,也是憑著那股年輕人孤注一擲的勇氣破釜沉舟才奪到了今天的地位,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他做任何事都步步為營,不容許一點差池。有時候擁有的東西越多,就像是背上背的東西越來越多,走的也就越來越慢。

但是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這樣更穩妥,不需要再那樣冒險,雖然緩慢,但一切盡在手中的感覺卻讓人安全感倍生。威斯納伯爵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從最開始,他就不甘心屈居人下做一個小小的侍從,到今天,他的野心也沒有減退,只要有這一顆進取的心,就算走得慢,一步一步來,也一樣可以走出很遠。

伯爵目送年輕人離開,然後對站在一旁的哈德文騎士打了一個手勢,騎士馬上心神領會走出門去,這個人是伯爵的左右手,從國立騎士學院學成歸來才華橫溢,而且做事穩妥謹慎,最重要的是他對威斯納絕對忠心,因此許多事維斯納都放心的交給他去辦。

「那麼,各位先生,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議題」。伯爵再次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說道,但是這個笑容放在他的臉上,卻讓參與會議的眾人心中一陣悚然,伯爵是個並不高大的種男人,有些謝頂,面龐消瘦顴骨有些高,因此他的眼楮顯得格外深邃,伯爵穿衣服一向很簡單,伯爵長袍上除了紋章幾乎沒有什麼修飾,也許他是想給人一種睿智而干練的印象,但他整個人卻始終散發著一種y n冷的氣質,就像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讓人毛骨悚然。當然,在座的人沒有人會把這一點說出來,如果你仔細看這個會議室里與會者背後的紋章旗幟,就能發現,幾乎整個灰河郡所有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和勢力都派出了代表,包括三個z y u城市、六位伯爵、郡守伯爵、貴族議會、威靈騎士團、貿易城市河口城以及別的大貴族和領主,除了灰河郡守軍,其他所有灰河郡有影響力的勢力的紋章旗齊聚一堂。

「當然,伯爵大人。」一個代表用同樣虛假的微笑回應威斯納。

伯爵微笑的尺度大了一點,嘴角上揚得更厲害,變成一個略帶得意地笑容,這就是力量,掌握了力量的人就有說話的權力,現在的灰河郡他的河灘領是所有人中最強的,所以他就可以讓人都坐在這里听他說話,而那個山民,雖然滿月復的勇氣,但是卻根本沒有提條件的權力。但是現在他所掌握的力量還不夠大,所以他還必須要在這里應付這些人,但是很快這個情況就會結束了,人們都覺得威斯納和山民開戰只是個借口,就連這里在做的所有人也都是這樣想的,沒人會覺得一些山民真的能給一個伯爵造成困擾,但威斯納知道,他是真的在認真的和山民作戰,因為他要奪走山民僅有的東西——他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所以這些人才會拼死抗爭,至于他要打這一戰的原因,因為他要為一個盟友打開道路。

這些可笑的人,現在還在為合魯丁一個村子、一塊領地、一處采伐場的利益和他斤斤計較,而根本沒有想到,其實他的目的,是整個灰河郡的統治權。

「我說過了,法恩斯男爵的領地是絕對不能讓給鮑威爾伯爵的!」威斯納伯爵嚴厲地說了一句,鮑威爾伯爵的侍者被威斯納這突如其來的慍怒嚇了一跳,愣在原地沒敢說話。

真是煩人啊!維斯按伯爵很想直接把那些有爭議的利益直接在會議上送給他們,反正到最後整個灰河郡都是他的。但是他不能這麼做,因為貴族在面對利益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大方的,他必須要表現的像一個正常貴族那樣,才能隱瞞住自己的真正的目的,但是真的很煩啊!威斯納伯爵有些迫不及待,因為這樣的心理,所以在會議的口水車輪戰上居然表現的有些急躁,聲調不由得高了起來,但他很快的就注意到了,然後立刻心,那個山民的年輕人居然給他造成了影響,也許是因為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因而有些懷念了,伯爵心中暗嘆了一口氣,這樣可不行,在這個時候,一定要穩妥,他現在賭不起。明白過來之後,伯爵立刻調整心情,然後繼續心平氣和的開口。

「大人!」

「怎麼了?哈德文?」伯爵開口還沒說兩句話,先前出去的騎士回到會議室打斷了會議,這不正常,哈德文這個人做事一向知道分寸,他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除非是出了什麼事。但能有什麼事?那個山民的年輕人逃走了?

「大人!」哈德文沒有說話,而是用眼神示意伯爵不能當著這些參加會議的使者交談。

「知道了,抱歉,各位先生,有些私事要處理一下,我們稍後繼續。」伯爵說著站起來微微欠身,然後和哈德文走出會議室。

「怎麼了?那個山民逃走了?」威斯納的語氣里帶著一點怒氣,就算是山民逃走了,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哈德文不是那麼不懂的辦事方式的人,他今天很反常。

「那個山民確實逃走了……」哈德文听出伯爵語氣中的不滿趕緊加快了語速。

「什麼?」威斯納略有些吃驚,哈德文,青銅中游的實力,在守衛森嚴的藍堡中居然會被一個山民逃走!這實在是沒道理!

「大人,是因為有另外的情況,我覺得這個情況更緊急,所以就放棄了追擊。」哈德文立刻埋首說道。

「什麼事?」威斯納聞言收斂了怒氣,這還說得過去,自己到底沒有看錯人,哈德文並非一個空有青銅實力而沒有實戰能力的酒囊飯袋。

「大人,我們在鰷魚鎮的軍營被襲擊了,存放糧食的杰諾斯城堡也遭到了襲擊。」騎士回答。

「怎麼會?」威斯納伯爵皺起了眉頭。

「具體的情況讓他來告訴您吧。」騎士側身讓出了一個衣甲散亂,看上去像是趕了很遠的路而形容狼狽的士兵。

士兵喘著氣上前行禮,然後把克勞德襲擊軍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敘述出來,因為這一戰白狼騎兵所展現出的戰斗力實在太過強悍,所以士兵在敘述中多少有些添油加醋的夸張。

威斯納一邊听著一邊皺起了眉頭,在士兵說完之後,他向身邊的騎士問道︰」哈德文,你怎麼看?」。

「大人,情報上說襲擊的時間是三天後,有沒有可能是那個人是假裝投降我們?」騎士略作思考之後回答。

「不可能,我給他的利益使他根本無法拒絕的,那個人也絕對不是什麼死忠的x ng格,合魯丁什麼都給不了他,他沒理由這樣做。」威斯納搖頭否定。

「那麼,就是那個合魯丁家的少伯爵故意釋放了虛假情報。」哈德文立刻給出了結論。

「哦,這麼確定?」威斯納笑著問。

「是,大人,非常確定,如果按照他的說法,攻擊軍營的白狼騎兵至少要有七百人,但是現在白狼騎兵絕對沒有這個編制,所以除了正面沖鋒的人,其他的幾個方向上的都是疑兵,而且他們的目的明確,如您所料是我們的糧食,而且他們之後還順利找打了杰諾斯城堡,並且從他說的城門的破損情況,應該是標準的騎兵攻城戰術。那麼那個少伯爵就絕對不是因為一時氣憤而決定提前進攻,如果他會因那個人所說的會議上的沖突而氣憤,就絕對不會有這麼冷靜的頭腦安排這樣j ng密的戰術,所以,他是故意放出了虛假的情報。」哈德文言辭簡練的解釋。

「很好,哈德文,你的判斷非常正確。」威斯納露出贊賞的笑容,他心中的判斷也是這樣,這也證明自己看中的人確實是足夠優秀的。

「看來,我們是小看了這個對手啊。不過沒事,听你說皮埃爾還打傷了刀疤頭狼?呵呵,那個家伙不會有這個本事,是奧德姆打傷的吧?」伯爵看著前來報信的士兵問道。

「是這樣的,伯爵大人。」士兵低頭回答,本來那位的意思是讓自己把功勞全都攬到他身上,自己說了實話那位一定會生氣,但是欺騙威斯納伯爵的後果更加嚴重,所以士兵想了一下之後就說了實話。

「無所謂,不用害怕,奧德姆本來也不是我的屬下,功勞自然全是他的,用一些多的是的糧食,換來的是刀疤頭狼重傷,值得了。」伯爵毫不在意的一笑,那些在合魯丁看來很多的糧食,對威斯納伯爵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哈德文,立刻通知領地籌集糧食,分四次運送到軍營調集弩車和領地里的騎士分別押送,讓軍隊暫緩進攻步伐,鞏固戰果。」。

「是,大人。」哈德文抱拳就要下去傳令。

「等等!算了,這個小家伙說不定還真有點本事,背馬,明天早上我親自去軍營指揮作戰。」威斯納伯爵笑了笑︰「我倒想看看,這個小家伙能給我多少驚喜。」他說完轉身走向會議室,但想是想到了什麼又忽然再次回過頭來。

「你們在杰諾斯城堡有沒有找到被燒毀的糧食?」威斯納伯爵忽然問道。

「這個,好像沒有。」士兵想了想搖了搖頭。

「哈德文,現在立刻派人通知奧德姆,讓他回山里召集人手,明天一早前去麥穗鎮,我覺得這個小家伙的目的沒那麼簡單。還有,通知我們的盟友,明天前往多多隆山林里伏擊,我覺得這個小家伙明天會去哪里,最好直接把他干掉。」威斯納伯爵說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成竹在胸的表情。

「大人,哪個盟友?」哈德文小心翼翼的問,這次維斯按伯爵為了他的目的,找來的盟友著實不少,能執行這種小規模伏擊的人也不是一個。

「……哈德文,你的政治頭腦真的是有夠差的,難道去找穆蘭人嗎?現在被神聖教廷或者布蘭恩知道這件事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當然是去找班恩教會的那幫家伙了!威斯納伯爵無奈的說道,哈德文確實是軍事天才,但對政治卻是一竅不通。說到神聖教廷,威斯納伯爵也是頭疼,五年之前,合魯丁那一片寂靜的廢墟,現在還是籠罩在合魯丁每個貴族頭上一塊揮之不去的y n影,所以布蘭恩現在才可以維持著地位,不然威斯納伯爵早就稱霸了,也不用現在這麼麻煩,他自問沒有合魯丁當年的實力,如果真的被神聖教廷列為敵對,那後果不是鬧著玩的,但是如果在穆蘭人的庇護下就不一樣了,沙漠民是是另外一個大陸的人,建國之後一直以彪悍著稱,神聖教廷下屬的國家常年和他們交戰,但互有勝負誰也沒有佔到便宜,有了他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座永灰河郡。但是這件事不能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公開出去,穆蘭人的神不屬于大陸神系,整個大陸所有的國家幾乎都不喜歡這個國家,而班恩教會就好很多,雖然不屬于神聖教廷的神系,但作為中立神雖然神聖教廷不喜歡他的教義但也沒有公開禁止。

「大……大人……」哈德文有點尷尬,旁邊還站著一個士兵呢,這些話怎麼能就這麼明說呢。

威斯納嘆了口氣︰「帶這個士兵去領賞,然後找個地方讓他休息休息吧。」伯爵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返回了會議室。

「明白了。」哈德文一愣之後立刻反應過來,然後轉身對士兵說道︰「走吧,我給你找個營房休息。」。

「大大大……大人……這這……」士兵已經被兩人的談話嚇傻了,神聖教廷作為宗教機構在整個大陸上的影響力是最大的,大陸上70%的國家都是光明之主的教區,他們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鄉下大頭兵見過的最高級神職人員也不過就是鄉下的牧師和灰河城的神父與主祭,他們宣傳的,班恩教會是不善的組織,教導人們做好不要信奉班恩,而對于穆蘭人的神,就更是列為最邪神的一部分。況且這些東西其實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那些傳說中的與穆蘭人的戰爭都是被他們當做傳奇故事听得,就像神聖騎士、紅衣主教、權杖主教那樣根本是故事中的東西,而現在伯爵卻在探路很穆蘭人、班恩教會聯合!這實在是太駭人听聞了!

只是這個士兵還沒有驚悚完,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涼,然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哈德文架著冰冷的身體走出了城堡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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