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親她?……」李天賜對于李原的話感到奇怪。
「當r 我發現你娘親發現了我李家的秘密,因為你娘親是契丹人,我本y 在背後將其掩殺,但始終下不了手,不想卻剛好被她看到我持刀在後的樣子,為了不讓我為難,她竟然自己撞上了刀口……」
李原干澀的眼楮冒出了淚花,繼續道︰「其實,我想對她說,真的沒必要這樣……都已過百年,據我所知故地早已易主,連尋仇都已無對象,我等流亡之人又有什麼必要苦苦執著于仇恨呢?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當時心中那麼想,但過後我又還是決定繼續保守這個秘密,畢竟除了我們李家以外還有數十個大家族牽涉其中,若名冊落到殘余仇家勢力手中,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我李原有何理由去舍棄他們的x ng命呢?以後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與他們會面再共議此事的去留。」
說完李原從胸口貼身衣袋里拿出一個金邊紅底的奏章樣式的本子,疊在其上的還有一張折疊的獸皮和一塊寸余厚的金牌,金牌正面有兩個鎦金大字︰陽平,背面有同s 的四個小號的金字︰柱國將軍。這些原本李原都藏在家中隱蔽的暗室中,現今有外族攻破哈馬後李原才匆匆將它們取出隨身攜帶。
李原將這些遞到李天賜手中,輕輕拍了兩下,道︰「現在你有機會選擇終止這一切了,這個本子里記載的是柱國大將軍李遠當年的死忠部下名單和所在地址,獸皮里記錄的是當時李家秘密埋藏的用于起兵的金銀器等財物所在地的線路圖,金牌是用于在故地找尋舊部後人,重編軍隊,無論過了多少年,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反攻偽朝庭的信物,個中細節我給你講過多次,想必你已經爛熟于心。」
「當然現在已無偽朝,百年家族恩怨是否也應該一並抹掉呢?爹讓你來選擇,替我們李家,還有本子里那麼多大家族做一個決定,同時也要顧及到所有人的安全。不管你決定如何,都一定要去弘農把這本第一頁寫著‘弘農百年’字樣的名冊里的重要人員找到,然後把名冊毀掉,結束這個百年計劃,不然他們的後代也會像我們一樣,終年守護這樣一個責任。至于金銀等財物,到時你連同他們的後代一起去找尋吧,按照名冊平分。」
畢竟年事已高,而且身負重傷,李原說了這麼多以後已然無法再以內力壓制受傷的部位了,血流報復x ng的時常劇烈往外涌出,看得李天賜焦急萬分,賽虎也在一旁低吟,耶律郡秀干脆轉過頭去不忍再看。也正是此時耶律郡秀看到了江邊有個破舊碼頭,往里看視線被樹林擋住,但隱約有草屋林立。無論怎樣,他們先要上岸踫踫運氣,找人給李原醫治。于是,李天賜使勁滑動著木船慢慢地靠近了岸邊。
船身剛靠住橋墩,身上綁著李天賜那把大刀的賽虎就一躍上了木質碼頭,李天賜收拾了一下船中的金子和衣物,交給耶律郡秀,然後背著李原小心地跨上岸頭,再拉起耶律郡秀,賽虎聞聞嗅嗅向岸邊走去的同時耶律郡秀將船上的纜繩套在岸邊一個木樁上。
慢慢走了一段,正好到了剛剛在江面上隱隱看到的幾間草屋跟前,發現早已荒廢無人居住,進屋一看,屋里空空如也,連床、椅子、灶台所有的這些居住所需都一概沒有,每間草屋分成三間房,在每間房居中的位置有一個半人高的石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李原此時已經極其虛弱,搭在李天賜肩上的頭也顯得無法保持穩定的姿勢,晃晃悠悠的,看的耶律郡秀心驚膽戰。
他們只得再往內陸走走,邊往里走就邊發現隱約在路面上看到些尺余寬且發亮的印跡,但靠近一看又慢慢消失。繼續往前不多久,又發現有一排草屋,只不過這一排草屋是背向他們的。
此刻他們同時隱約听到了打斗聲,于是壓低腳步蹲在旁邊林子里朝屋前觀望。只見一群人或持武器或赤手空拳在屋前打斗,地上有橫七豎八倒著的十幾具尸體,一白衣長袍年輕男子背手拿著一竹笛立于屋前觀望,在他身邊有兩名隨從持劍而立。
李天賜以為踫上什麼江湖人士在此爭斗,考慮到父親傷勢,正準備從旁邊繞過這里的時候,一聲刺耳笛聲響起,接著是兩聲短而急促的笛聲,沿著聲音望去,那白衣男子剛放下竹笛,前面打斗的人紛紛住手停在原地不動。
李天賜奇怪地說︰「原來不是兩幫人打斗啊,怎麼死了這麼多人?」眼見那右側隨從開口說話,李天賜運轉潛狼術仔細听去,只听見那白衣人回答說︰「嗯,持有兵器的那部分實驗品還是無法運用內力……你們兩個把剩下的帶去第三處鬼冢。」
只听見那兩名隨從口中念著些他听不懂的東西,持劍引導那群打斗的人向前面走去,待一行人消失在視野里,白衣人再次吹起竹笛,把沒來得及反應的李天賜耳朵驚得一陣轟鳴。
李天賜正揉搓著耳朵之際,屋前不知從哪里緩慢爬出一條通體灰黃且帶有斑點的巨大爬行動物,類似蛇卻又不是蛇的東西,身體細長,有四只蹼足,腦袋是扁寬形狀的,有點像鏟子,身體看起來很軟,有點像山石的顏s 。
只見它一路碾過地上的尸體,張嘴用口中黏液將尸體包裹,然後開始吸食,無需多久便可以吞食掉一具尸體,而且爬過之處會留下和剛剛他們在前面路上見到的發亮痕跡,痕跡也是沒過多久就消失不見,這麼大的軀體,爬行之時毫無聲息,想必是它身體底部的吸盤足所起到的效果。而在這條巨大怪物吸食尸體的時候,那白衣人早已飛上屋頂,表情興奮又緊張的觀看著。
終歸是女人,本身剛見到那條大怪獸出來之時,耶律郡秀就已經忍不住哭了,低下頭不敢看,到後來無意中抬頭正好看到了那怪獸吸食尸體的樣子,她終于按捺不住,失聲痛哭,被嚇得大叫起來。怕什麼來什麼,李天賜目光移向屋頂的白衣人,正好迎上了白衣人的目光,他們還是被發現了。
白衣人臉s 一變,深吸一口氣,張手飛撲向李天賜等人,李天賜放下李原,從賽虎背上取下大刀嚴陣以待。白衣人剛一落地,怒聲喝問到︰「哪里來的不知死活之人?!」
李天賜起身答道︰「我等契丹之人,途徑此地,並無冒犯之意。」由于服飾均未來得及更換,李天賜索x ng如實告知,以表明並無惡意。
「只怪你等看到了你們不該看的東西,今天也只得做了它的吃食!」白衣人眼楮一瞪,手指向還在吸食尸體的怪獸,然後踢起腳邊的石頭,砸向李天賜等人,緊接著又躍起攻向李天賜。
李天賜橫刀擋下了飛石,隨即跳出林子,與白衣人纏斗起來,李天賜自小便跟著家中多位高手練習拳腳刀劍,所以拳腳上並不落下風,但是與契丹等地的武術路數不同的是,此地已屬中原界內,當時的中原武術內外兼修,尤其是內功風氣盛行,練氣之人不在少數,而單純的外家高手在內家老手面前並佔不到便宜。
雖然李天賜用刀,而白衣人集氣于竹笛,每次李天賜的刀砍下被竹笛擋住之時,總有一股氣牆隔離在刀刃與竹笛之間,飛上游下,兩人來來往往數個來回分不出勝負。
正在他們纏斗之際,白衣人的兩個屬下也許是听到了打斗聲,也拔劍飛走過來,查看了情形之後,徑直奔向旁邊林子中探出半個身子的耶律郡秀,兩人同時持劍刺向耶律郡秀,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賽虎在耶律郡秀旁邊,而此時賽虎猛的從林子底部躍出,在空中把毫無準備的一人撲倒,另一人也因為賽虎的突然撲出受到驚嚇,加上耶律郡秀下意識的一個躲閃而刺空了,被賽虎撲倒的那個人在被撲倒地上的時候就已經被賽虎咬斷了喉管……
李天賜听聞耶律郡秀的驚呼聲馬上往她這邊奔來,而刺空一劍的這個人落地後見還有一人躺在草地上,下意識的猛一劍對著李原刺去……
就在李天賜飛身趕到一刀穿透那名隨從的後背之時,那人的劍也已經刺進李原的心窩,時間好像凝固在這一刻,李原輕哼了一陣,半揚起的手和李天賜的眼淚一起落下了……
李天賜一聲大吼,手臂一震,生生把那名殺害李原的人震裂成三段,就在他放下刀查看李原尸體的時候,白衣人又吹響了竹笛,吸食完尸體的那條怪獸慢慢地往它出現的方向退走,而開始看到的那群打斗的人齊齊向李天賜他們走來。
李天賜臂彎里的李原此刻已經再無鼻息,李天賜十八年來頭一次這樣抱著自己父親。生離死別,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沉痛的話題。
頃刻間,眾人已來到白衣人身邊,李天賜放下李原,提刀冷對眾人,奇怪的是,他發現除了白衣人那冷冷的眼神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個樣︰都不開口說話,身體僵硬,木偶一般,但呼吸均勻,卻並非以前听說的僵尸之類,面前分明是一個個的活人。
白衣人開口說了幾句李天賜听不懂的話,前面的三個拿劍的人開始動了,提劍跑過來砍殺李天賜,李天賜揮刀迎砍上去,三把劍同時砍在李天賜橫著的刀上,李天賜頓時虎口被震出血,這種強大的力量是他沒有想到的,三人抽劍回身馬上又一劍刺來,李天賜縱身一躍閃過一擊,從背後一刀將臨近他的一人砍死,繼續又一刀劃過另一人胸口,並將他踢倒在地,馬不停蹄地雙手舉刀從最後一人的頭部劈下,後者應聲倒地。然而想不到的是,剛剛胸口被劃過一刀的人又從地上站立起來,依然面無表情的向李天賜刺來,李天賜驚愕過後,一刀劈掉了這人的頭顱……
知道這樣繼續打下去,體力終會不支,李天賜含淚舍棄了李原的尸體,拉著耶律郡秀跑開,白衣人則指揮著這群人繼續追趕。
不知道跑了多遠,來到一座立有石碑的石橋前,石碑上刻著三個黑字︰九悔界。
李天賜他們剛上橋過了河道,白衣人也正好趕到橋下,側目一看石碑,臉s 一變,道︰「九悔界?!」
白衣人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