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麼阻止我斬殺楊麟昌那個狗賊!?」朱慈烺被秦婉萱拖回軍帳,猛地一下掙開她手,回過身朝她大吼。
「殿下你靜一下好麼?」
「換作你是我,你能靜下來麼?」朱慈烺冷笑不已,
秦婉萱淚光泛泛地看著朱慈烺,一語不發。
「你知道朝廷為什麼到了我父皇手中就變得那麼亂麼?那都是朝上那群文官詭奏蒙騙我父皇所致,先是袁崇煥五年平遼,廣征農稅,現在他楊麟昌又來,我豈能不怒。」
朱慈烺督了一眼秦婉萱,見她默默不語,也就怒不起來了,長出了一口氣道︰「算了,不說了,」還拿在手里的刀往旁落一扔。
「殿下,你可听婉萱一句,楊麟昌是東林黨的重要人物,你今殺了他的話,天下讀書人的槍口肯定對著你,而且皇上也要為此事承受巨大的壓力。那麼殿下想要還天下一片繁榮肯定就要難上加難。甚至連殿下要到應天府執政都會遭到前所未有的阻障。」
「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回轉金陵持第二朝政?」朱慈烺驚訝地問。
秦婉萱唇線拉長,露出一絲笑容道︰「殿下當楊麟昌面前除黃袍號聲造反,與朝廷劃清界限,難道真只是對皇上有氣才這麼做的!?殿下腦瓜子還瞞不住婉萱。」
朱慈烺苦笑著道︰「那也得看有沒命從建州回來啊!,不過我這麼做除婉萱姐你說的這個原因,還有就是幫盧將軍洗清冤屈。他心里面終還是很看重名節的。」
秦婉萱抿著一臉笑意,說︰「怕還不止吧,楊麟昌沒將你帶回京城還惹毛了殿下你,又丟了一萬鐵騎,皇上看來會對他很不滿。」
朱慈烺和她相視一眼,呵呵笑道︰「知我心,秦婉萱也!」
秦婉萱臉微微一紅,白了朱慈烺一眼「說什麼呢?」
朱慈烺趕緊擺著手,一臉被嚇著的表情,道︰「沒沒,沒…….」
「殿下,婉萱還有事便先回去了」秦婉萱受不了氣氛尷尬,趕緊道了一萬福。
朱慈烺點了點頭,望著秦婉萱出帳的背影,心里感嘆道︰這秦婉萱咋就生得那麼聰明啊,好像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一樣。
秦婉萱前腳剛出帳去,盧象升後腳就進了帳來。
「殿下,為何要這樣做,」盧象升一進中軍帳連禮都沒行,哽咽道。
盧象升思想固執,這會兒知道我舍袍棄君了,心里滋味肯定不好受,就才一會,便來了。我到底該怎麼敷衍他好呢。朱慈烺見盧象升如此問他,心里面已經知道他所問何事,可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敷衍盧象升,便拉他的手,請他入座︰「升哥,你老先坐下來再慢慢說吧」
「殿下你這是陷老夫于不忠不義呀,受天下人唾罵」盧象升哪里還有心情坐,兩眼淚光打轉,哀聲長嘆。
「我這不是為將軍洗月兌嘛,免得天下人都以為是將軍挾持我。怎地還說天下人唾罵你呢」朱慈烺皺著眉頭。
盧象升更急了,「殿下你這太魯莽了呀,不行,盧某人現在就回帳寫折子上疏皇上,告訴皇殿下只是一時糊涂,讓切莫當真。」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升哥…」朱慈烺拉住盧象升,神情嚴肅地說道︰「你應該知道岳武穆是怎麼死的吧!」
盧象升不是不知道岳武穆是誰。說這個千古功臣岳飛還是他的偶像呢。只是盧象升正急著回營寫奏折,哪里知道朱慈烺突然會問起這個,回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朱慈烺。
朱慈烺見他不說話,截然道︰「在這個非常時期,我們就必須用非常手段。忠君與愛國之間必須得割舍,升哥你知道的,現在皇上要殺你,擒我回宮。這與岳武穆的結果有何分別,讓楊麟昌假議事帶兵來昌平。瞎子才看不出來呢。事已至此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我們必須要當斷則斷。與朝廷劃清界限。不怕跟你說,我已經決定好了,將朝廷主張與東虜議和,拖延戰期,縱容虜騎擄我大明百姓一事昭告天下。我們就是造反也要造得理直氣壯。太子造反,千古未有,我朱慈烺就是第一人」
「造反」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在盧象升腦中轟然炸開。頓時臉s 慘白,淚水一個勁地撲落。竟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盧象升真是一個固執的東西啊,朱慈烺趕緊換了一副無奈而又哀傷的表情,幽幽說道︰「升哥,那是我父皇啊,我這麼做難道真搶他皇位?我也是被逼得無可奈何才會出此下策。消除鉗制。放開手腳來大干一場。你懂麼?」
「殿下難道真的非這樣不可麼?」盧象升雙眼暗淡無光,雙手死死地抓住朱慈烺的肩膀。
「別無選擇,遲些r 子,我將打算帶軍強取金陵。立第二朝政,架空京城的那些文官婊子。」朱慈烺想起東林黨就恨得直咬牙。
盧象升無力地垂下,默默不語。好一陣子,才抬起臉來,淚水如沼澤般。他搖頭長嘆一聲︰「看來我盧象升是非做ji n臣不可了。但願殿下不負我與天下人。」
朱慈烺淡淡地微笑著,走到旁落揀起那柄戰刀。毅然說道︰「我朱慈烺得盧象升輔助,今r 起誓,他r 功成若不為天下百姓著想,誓如此桌。」聲剛而沉,余音未了之際。朱慈烺赫然舉刀劈下,只听「 」的一聲。面前的矮幾一分兩半。
太子離宮後,本來剛愎自用的皇上x ng格變得更加暴虐。楊麟昌知道自己現在就像烤火架的雞。分分鐘鐘都有可能皇帝被治罪。自昨天從昌平回來以後。他的心一直都像掉進冰窖里。整整一夜都沒睡著,躺在床上一閉上眼便是被拉去菜市場行刑砍頭的映像。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一個從宮里頭出來的小黃門便急匆匆地來到楊麟昌家中。楊麟昌一听小黃門是帶崇禎的聖諭召他進宮的。頓時臉如死灰。奈何皇上的聖諭傳至,謾說他現在還只是猜測可能會出事。便是明知皇上要把他砍頭。他楊麟昌這會也得進宮去。
楊麟昌臨出門時,像交代遺言一樣交代了他家人一些事後。便隨小黃門進宮了。
楊麟昌跟在小黃門後面走上文華殿前漢白石階時,雙腿抖得十分厲害。僅僅百來步的台階,他卻感覺像是走了一年。
殿上,崇禎坐在盤龍金椅,雙眼血紅得嚇人,蒼白的臉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淚跡。龍案上放著一件沒有疊好的皇服,一眼看去便知是高起潛從昌平揀回來的皇太子服。
殿下,高起潛五體投地,俯在地上一動不動。跟只無頭青蛙似的。
楊麟昌躬著身走進殿內,一股騰騰的殺氣應面而來。讓楊麟昌顫抖不止的雙腿一軟,險些攤倒在地上。最里面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了。他不敢抬頭,一直走到高起潛身旁才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大呼有罪。
「楊,麟,昌,」崇禎額頭上,青筋凸顯。憤怒的臉容猙獰起來。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喊著楊麟昌的名字。
楊麟昌惶恐之極,聲淚並下,語無倫次「皇上,臣罪該萬死…………………」
「你是該死,竟逼得朕皇兒要與朕月兌離關系,如今皇後還在病寢中,若是皇後得知此事,病孩能好起來麼。你楊麟昌便死百千回都死不足惜」崇禎像一發怒的獅子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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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麟昌大哭著跪前幾步,「皇上臣辦事不力,臣該死啊…」說著。頭磕得踫踫響,直把額頭磕出了血來。
「今r 不辦你,難消朕的恨意。來人啊,將楊麟昌打入天牢」崇禎虎目瞪著楊麟昌,厲聲說罷。兩個大內侍衛沖進殿內,架住楊麟昌就往外拖去。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被架住往外拖著的楊麟昌高聲哭叫著。
等到楊麟昌被帶出去,崇禎神s 一哀,無力地攤坐在龍椅上,他何嘗不知楊麟昌怨屈。可他听了高起潛將昨天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來。卻又不得不辦了楊麟昌。一個寵臣,一個最為疼愛的兒子。始終還是兒子重要。崇禎把楊麟昌下牢,不過是想借此來消了太子的氣。等到這事情過了,再放楊麟昌出來還不是皇帝的一句話。
好一陣子後,崇禎想起了朱慈烺。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兒子並非是賭氣出宮。心里既為有這樣的一個兒子而感到驕傲的同時,也為自己的無能感自愧。他拿起龍案上的皇太子袍。輕輕地摩挲著胸前的真龍。眼淚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