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現在認為朱慈烺就是他鐵後路,自然不會讓孤身一人回關內。為了表示忠心,特讓心月復大將徐得功跟朱慈烺回關。隨行的還有兩個護衛。這二人出身武當派,十多歲時就被耿仲明收為心月復守衛。武功奇高。當下也不過二十七八歲來著。稍大些的叫馬焦同,稍小些的師弟叫曾得歡。听耿仲明與朱慈烺在分別時,說得幾句玩笑話中,好像二人被他收為心月復的時候,仗著一身武功高強把行俠仗義干成了欺良霸市。到今天為止脾x ng還是很地痞。事實上確實是這樣子。耿仲明本身就是一個礦徒出身,兩個心月復護衛在他的放縱下能成就什麼好x ng格。
有了徐得功和馬焦同,曾得歡這三位在蓋州住了好幾年的人帶路。朱慈烺輕而易舉地就繞過了多爾袞的軍營,趕在天亮以前過了大遼河。不過大遼河對岸依然像朱慈烺來時的那樣,只是原來的血腥味已經變成了尸臭味了。朱慈烺前世是現代人,自然知道細菌的危害。而且這個時期瘟疫就如同新發的**型肺炎。所以幾人都拿布片蒙住嘴鼻。一路快馬沖過這片曬尸場。
過了盤山後,朱慈烺幾人換上了明軍的甲衣才敢進入錦州一帶,他們可不想讓錦州的將士們當虜靼給宰了。一路上沒r 沒夜地趕路,竟在山海關處超過了孫劍庭的大軍。直奔京城而去。
連續四r 快馬趕路。朱慈烺一行人終于進入京城地界。這時他們一個個都累得快不行,滿身都泥塵,就連那臉都被髒得看不見肉。到了當晚三更時分,才到京城城下
這個時候,京城的城門早已禁閉。來到崇文門前。只見城上燈火通明,一樽樽軍兵執著長矛,筆立在牆垛後面。看上去倒是頗有軍姿。
朱慈烺沒心情去注意,當下就向城上厲聲喊道︰「我乃太子朱慈烺!速速打開城門!讓我等進城!」
城上的一個守軍听見城下騎馬之人說是太子殿下,也被嚇了一跳,但還是不敢輕易答應開城,一個軍兵把頭探出牆垛向城下回道︰「有印信否?」
「沒有!」
「沒有印信,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太子,」那軍兵一听沒印信,心中就斷定城下的人是想騙城門,語氣變得十分不屑。
馬焦同一听城上那軍兵的語氣,心中就大叫不爽,張口就罵道︰「你他n in i的,小小的一個卒子竟敢如此,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廢了你,」
「誒呀,還敢罵人呢,老子就不信你能上城來廢了老子」
馬焦同自給耿仲明當差,何曾受過這樣的反唇相譏,當下怒火中燒,大罵著就要起馬飛身,卻被朱慈烺攔住了。他可不想一回京就惹起一轟動的事兒。用很不善的語氣向城上喊話道︰「上面的都給本宮听著,你們最好馬上叫你們頭兒出來見本宮,否則你們一個兩個,明兒就等著上斷頭台吧!」
那城上軍兵一听到朱慈烺這句話,當下就慌了起來,紛紛跑過來竊竊私語了一陣,才讓人去通報當值的將官。
不一會,城上又探出了一頭來,由于角度問題,借不到光看清城上探出的是何面目,不過瞧這回探出牆來的人頭頂著紅櫻盔,一看便知道是這廝是個將官。
城上那頭兒往城下吃力地看了一會,到底是夜深火暗,只能看見幾個騎馬的人影,就喊道「敢問,下面是太子殿下麼?」
馬焦同唾了一口沫,憤然道「廢話,馬上滾下來,給我們打開城門」
那將官猶豫了一下後,回身就從旁邊的守軍的手中奪過一柄火把。猛往城下一扔。火把從城上飛下來的時候,發出「嘸嘸」的聲響。最後掉在朱慈烺旁下三米外。火光足以照清楚朱慈烺幾人的臉。
幾人均被城上將官這突如其來的一個火把嚇了一條。這會不單止馬焦同和曾得歡兩人暴跳如雷,就連朱慈烺和徐得功這個四十多歲的人也忍不住要大罵出口。
城上的守將借著火光,看清楚了城下騎馬的幾人的面目,一下子骸得跳起來,顯然這名將官是見過朱慈烺的,當場大吼起來︰「真的是太子殿下,快,快下城去給殿下開門!!」
朱慈烺這會見這將官認出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矮了半截。當下不免還有些贊許這人有些頭腦。懂得借火辯清城下是敵是友。
城門就「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下城開門的將官帶著十來個軍兵拿著火把,慌慌張張地迎了出來,跪到城門邊向朱慈烺告罪。
朱慈烺現在饑憊交加,也沒有心情去追究這些個小兵小將的罪過,「駕」當先騎馬奔進城門。倒是馬焦同和曾得歡兩個人從他們面前奔馬而過的時候,還破口大罵不止。
朱慈烺一行人進城後,一路馬不停蹄地直接趕往紫禁城。等到了東華門,守在東華門幾個侍衛又攔住了他們。這個時候皇宮已然宵禁。無奈之下,朱慈烺只好再一翻厲聲恐嚇侍衛,讓他找他們當值的頭兒。折騰好半會,才入了宮去。
朱慈烺幾人就像月兌胎似的,騎馬直接向自己寢宮奔去,這倒是爽了徐得功和曾得歡,馬焦同。能在皇宮里騎馬那是何等殊榮啊,轉頭自吹那也有了本錢。怎不讓他們這三個家伙激動不已呢。
朱慈烺將三人安置在鐘粹宮,叫了一大班宮女,太監來侍候他們,轉頭便就又騎馬趕向慈慶宮周皇後那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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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皇後病了,可那都是因為思子之病,夜夜失眠能身體好麼?這會這麼晚,她都還沒有睡,側身半躺在殿上的鳳床。
顫顫巍巍的宮燈下,看她的臉s 分外悴白,從前那雙望穿秋水般的美目,如今更是黯然失s 。低目無神地望著前面案上,那燒得燭淚直淌的燭火,久久都不眨一下,滿腦的都是朱慈烺那張臉蛋。
「母後….!」朱慈烺人還沒有進殿,聲音去已經傳進來了。
周皇後聞聲,心中猛喜,抬目向殿外望去,卻見殿門外夜深深深,哪里有他皇兒的影子啊。心中又猛一失望。以為這與往r 一樣都是錯覺,神s 再度黯然下去。
朱慈烺剛才正上著高高的台階,周皇後在殿上自然看不見。這會兒他上了台階,沖進殿門,望到橫躺在軟榻上,神容異常蒼白憔悴的周皇後時,他心里一顫,剎時停住了腳步,數個月的思念在這一刻迸發。淚水從眼眶里涌涌而出。
「母後.…….」朱慈烺竭力忍住到了喉嚨里的哭聲,沙啞地喊了出來。
周皇後緩緩睜開眼楮,迷迷糊糊見到殿門邊站著一個穿著髒兮兮甲衣的少年,臉面上像蒙了一層黃泥般,風塵僕僕得讓人心痛。她鎖著眉頭,細細地端詳著這少年的面容。良久才看清這就是她的皇兒時,霍然從鳳椅上起身,她暗道這是夢來的,可還是忍不住繞出鳳案,伸出一手,一步一巍地向朱慈烺走來,她怕這又會像以往那樣,抓住的不過是個泡影,到手的什麼都沒有。兩行清淚從紅腫的眼楮里落下。
「母後….」朱慈烺就像忽然變傻了,現在除了這句話外,其他話都不會說了。
周皇後聞听到這句如此真實的呼聲,蓮足竟再挪不動。像一下子重了千斤,她在害怕,害怕面前不過是鏡像,所以想著多看朱慈烺一會。
看到她皇兒身上身下髒成那樣,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挖了大洞般,痛得全身顫抖,搖搖y 墜。兩行清淚越流越急。
「是皇兒麼….是我的皇兒麼」周皇後顫抖不止的手伸到朱慈烺的面前了,卻又不敢去踫他。只在虛作撫mo。
朱慈烺見到周皇後這般,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再也忍不住嚎哭起來,「母後!」他抓住周皇後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溫暖的掌心讓禁不住身心一顫。無限的愧疚,使得他緩緩地跪了下來。
「真是我的皇兒啊,心肝啊….你可要你母後的命了」周皇後感受到了真實,一下子跪到地上,捧著朱慈烺那張淚水斑斕的髒臉。
「皇兒對不住母後,皇兒給母後磕頭了」朱慈烺跪退了一步,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頭。正要再磕的時候,卻已讓周皇後攔住了。
「我的皇兒」她嗚地一下聲,大哭起來,猛地將朱慈烺抱緊懷里,」
「皇上駕到」
恰是王承恩的那把尖聲就響了起來。繼而便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朱慈烺和周皇後雙雙跪在地上,正痛哭不已。也沒有去留意殿外的動靜。
崇禎依然穿著他那身打了補丁的褪s 龍袍。急步如飛地上台階,赫然見到殿內周皇後和一個甲衣加身的人跪抱作一團。那沾滿泥塵的甲背和著那把熟悉的哭聲,崇禎已然知道周皇後抱的人就是皇太子朱慈烺。他心中猛地一痛。腳步卻無法邁進門堪,大袖一揮,讓後面還在上著台階掌燈的宮女太監們,即刻止了步。
王承恩他就在崇禎身後,看到皇上揮袖,又見了殿內的情況。心中自然明白要怎麼做。趕緊轉過身走下台階的同時,輕聲喝讓掌燈的宮女,太監一起退了下去。
崇禎站殿門外,威嚴的面目卻已撲滿了淚水。他看著朱慈烺那身甲衣,那有些蓬亂的頭發。他感覺這一刻他是那麼不堪的。竟讓兒子跑到關外去拼命,想到今天得到的洪承疇大敗的消息,他已經不敢想象太子在關外是怎麼過來的。看到朱慈烺已經就在面前,他又有一種中了**彩的感覺。心中一會大驚一會大喜又一會大愧,讓他幾乎承受不住,軟倒落地。被悶痛的喉嚨,遲遲發不出一句話,只望著殿內抱作一團的母子倆,拼命地落著淚。
許久,周皇後才發現皇上站在殿門外,見皇上淚落滿臉,心知皇上在那已經站了有好一會了。于是忙拍了拍朱慈烺的背,抹了一抹淚,輕喚道︰「皇兒,你父皇來了,快起來吧」周皇後拉著朱慈烺站起來,為他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說「來,皇兒快向你父皇請安」
「嗯」朱慈烺打著哭呃,抽了幾下鼻子,低著頭轉過身,也沒敢去看崇禎,便與周皇後一道向崇禎請安行了一個禮。
「免……」崇禎沙著聲音,卻只說出一個字便再也說不話來了。他忍住想哭出來,一步一步走進殿,近前就將朱慈烺抱進了懷里,卻始終什麼話都不出來。
「父皇!」朱慈烺本來以為會遭罵遭打,這會也再忍不住哭著喊了一聲,緊緊地抱住崇禎那有些發福的腰身體。
崇禎低低地抽泣著,自責著︰「父皇有愧,父皇有過啊,讓皇兒你受了這麼多的苦。父皇對不住你啊」
朱慈烺听到崇禎這翻話後,一個勁地搖頭。哭道︰「父皇沒錯,錯在皇兒不懂事。但皇兒希望父皇會原諒皇兒,為皇兒作主。」
兩父子擁抱許久才分開來,崇禎抓著朱慈烺的肩膀,沙著聲音,很鄭重地說道,「父皇有你這麼好的皇兒,為父皇立下如此神功,豈還會怪皇兒,放心吧,父皇一定會為你作主的,皇兒想要父皇賞賜什麼,父皇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