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維禮,劉維禮,你別這樣看我!」
寧小倩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听得劉維禮一個機靈。
「我什麼都不在乎了,真的,反正我也沒有機會了,但是,你別擺出凶巴巴的模樣,我是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但我不喜歡你這樣看著我,不喜歡,一點都不。」
寧小倩的聲音越來越低,下一刻,一個柔軟的身子靠了過來,就見那張淒美的臉上的一抹嬌嗔和迷離,而這些,曾經是那麼的熟悉!劉維禮不自覺地摟住女孩兒,而後無奈苦笑,自己,終究是不能對糾纏了兩世的這個女子下狠手的!
他的動作似乎給了女孩兒極大力量,女孩兒的眼神重又生動起來︰
「劉維禮,你知道嗎,我身上有藝術細胞的,我特別敏感的,我覺得我們早就認識了呢,真的,我老家是上海的,我爸媽為了逃過那場劫難,舉家搬到上水村,還路過你們三水呢,那個時候我還在襁褓中,你大概滿地跑了,也許我們那時就曾經對視過呢……」
這說的是寧小倩比劉維禮小一歲多的事兒,還有,兩人都是平川縣王家鄉人,並且兩個村子隔得不遠,一個上水,一個三水,從名字上也能看出點啥來。
劉維禮微微一笑,關于這些所謂的緣分,他出獄後的那半年,寧小倩總是不厭其煩的在他耳邊嘀咕,所以他知道這個女子的敏感和所謂的藝術細胞,她上的是普通高校,但拜了個京劇花旦為師,後來還自己組織了演出公司,算事業有成,而這,也是劉維禮不想跟她過深交往的原因之一,因為那看起來太像吃軟飯了。
「我呀,懂事特別早,也早早的裝了一腦袋瓜兒秘密,我想有人跟我分擔,而你呢,一個勁兒跳級,都成傳奇了,于是初中踫到你的時候,我就特別注意你,你又一次跳級走了後,我也一直在關注你,直到你考上大學,我就終于得出結論,這家伙啊,特別穩重又特聰明呢!後來許明老追我,你和他的關系又挺近乎,我就覺得我的希望來了。」
說著,寧小倩皺了皺挺直的鼻子,而後狡黠地笑出聲︰
「但是,我們後來又接觸過十七次,你的表現太木訥又靦腆得很,我就想,這家伙不會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吧?如果這樣的話,我可就只能偷偷喜歡他了,因為,我不能耽誤人家。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也可以拉下臉皮了,什麼都要跟你說,包括我那一腦袋瓜兒秘密。」
劉維禮苦笑,寧小倩說的這些,以前他不知道,但他都相信,但這有意義嗎?她最終是把他當了替罪羊的!
「……哎,你都不知道,我哥哥他們把我當成生命的意義一樣看的,高一以前,怕有人s o擾我,每學期有一個在平川街里邊蹬三輪邊定期來學校看我,另外三個出去賺錢,呵呵,結果我每學期都換男朋友,也就特別水x ng楊花了。」
說著,寧小倩臉上露出一抹柔情,劉維禮卻早听得呆了,天啊,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和事嗎?
寧小倩還在繼續她的秘密︰「……這就是我的秘密,你說,我能不做今天的這個內應嗎?就是不考慮你,我也得來啊,否則哥哥們不定鬧出多大的事呢,他們啊,雖然把我當成生命的意義,但固執得很呢!」
隨著這最後一句總結,寧小倩的眼神越發的迷離了,或許,她很快就要睡過去了,之後呢?之後的那些曾經發生的,劉維禮不想管了,他只知道,這是個苦孩子,很苦很苦,此外,那寧家四兄弟也是苦孩子,很苦很苦,因為,他們有個心理極度扭曲的父親!
從寧小倩的訴說中,劉維禮了解到,那個上海的男人,那個五個孩子的父親,真的小男人特s 到了極致,那場浩劫其實並沒有給當時的寧家帶來真正的災難,當然了,在那個軟弱又敏感的男人心目中,他家之所以沒有受難,那是因為「及時」地從風尖浪口逃到了相對平靜的寧北的山區,否則,他那如花似玉又從事藝術創作的夫人肯定會成為批斗的對象。
而來到寧北後,那個敏感的男人更將自己的家拆成三戶,夫人帶著女兒是一戶,他帶著年幼的兩個兒子是一戶,稍長的兩個兒子是一戶,名目上這三戶人家是相攜逃難而來的,是遠房同宗的關系,也就是可以相互照顧,這就是那個男人的安排,為的是那場風暴再怎麼波及,他寧家的香火都能最大程度地保證延續下去!
悲哀啊,這是那個時代的悲哀,更是謹小慎微的男人的悲哀,因為,他的心理已經極度扭曲,直到動亂結束好幾年後仍對社會沒有半點信心,他的這種狀態更是持續到死,並將這扭曲傳遞下去,現如今,那已經成年的四兄弟的心理,大概也已經扭曲了吧?
也只有這種狀態的他們才會把自己的妹妹當成生命的意義,是的,寧家四兄弟的一切都以父母的遺願為中心︰把妹妹培養成京劇大家!
時下,人們的觀念已經很開化了,且不說這開化有沒有什麼弊端,但大家總是在為自己活著,最少,大家總還有自己內心的判斷和期盼,可這寧家兄弟呢?
他們幾乎沒有正經念過一天學堂,他們所受的教育幾乎完全來自那位扭曲的父親給予的扭曲的啟蒙,他們的人生目標就在于妹妹,劉維禮接觸過很多y n暗的東西,知道他們確實是最容易走上極端的那伙人!
寧家兄弟是可憐的,他們的妹妹更是可憐的,他們兄妹都是無辜的!
劉維禮覺得心里憋悶異常,他輕輕撫mo著懷里女孩的頭發,心痛得厲害︰這個可憐的孩子,她有著自己的判斷力,但在哥哥們呵護下長大的她又是極其軟弱無力的,她那瘦弱的肩膀啊,承受的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的重壓,至于如果歷史重演,她不瘋掉已經足夠堅韌了,而我,還誤會她是冷血的戲子!
「劉維禮,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我覺得是的,真的,你的懷抱好溫暖呢,你的眼神好溫柔呢,我好想一輩子都被你這樣抱著,一輩子都在你的注視下活著,死去的時候,如果你也這樣抱著我看著我,我想,我的生命的意義真的會特別偉大呢,真的,所以,我要死爭到底,我才不會輸給任何人。」
寧小倩掙扎著張著眼楮,呢喃著,眼皮卻越發沉重,女孩兒的臉上,掛著的是無以倫比的溫柔!
劉維禮無聲嘆息,我該怎麼辦呢?老天啊,指條明路吧,既然讓老子回到從前,為什麼就不能安排簡單的生活?雖然,簡單的生活肯定不能讓我滿意,但總勝過現在的左右為難,不,根本就是茫然無措啊!
一個兩世糾纏的女子,就橫在眼前,讓他無法忍心放手;一個前世的真朋友,正等待他的救援;還有,四個簡單又脆弱的生命,似乎也需要他伸以援手,但是,這寧家兄弟是危險的,他們背後的那個推手更危險,這,基本上是一條不歸路!
劉維禮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不知道那充滿危險的寧家兄弟什麼時候會現身,或許,他唯一的選擇是等待,等待那必然很固執但又思想簡單的凶徒的來臨,之後,平靜地對他們說︰來吧,我是好人,我這個好人要阻止你們,想成事得先從哥們兒尸體上跨過去!
好威風啊!劉維禮咧了咧嘴,他確實是有著英雄情結的,他們這代人骨子里就充滿著熱血,但只憑一腔熱血不能成事啊!
「劉維禮,我要睡了,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如果是你,那該多好啊,真的,多好啊,我不跟別人爭了,我將來做你妻子的伴娘,我給你們的孩子談鋼琴,我會談鋼琴的,我更會拉京胡呢,我做你們的孩子的老師,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我還特別會跟老人家嘮嗑,我十歲之後就沒跟自己的老人說過話了,我會把你父母當成自己的老人。」
寧小倩的聲音越來越低了,下一秒,大概她就會進入一個美麗的夢吧?這個夢中,或許有一個跟她兩世糾纏的人吧?而這種糾纏,不該戛然而止吧?
或許,這就是自己回來的任務?先是自我救贖,而後跟著解救許明以及寧小倩,更有那無私奉獻的父母親人……
沒錯,老子重生的意義就在于此!可是,老子除了一肚子男盜女娼那套,基本沒什麼特別的見識,不博一博怎麼能給親人帶來全新的幸福?而眼前,不是正苦于沒有幫手進行那個「拔毛」大計嗎?嘿嘿,那危險又不好控制的寧家四兄弟啊,不是以他們的妹妹為生命的意義嗎,而他們的妹妹嘛,再怎麼說都是欺騙了自己近二十年的人!
劉維禮突然心念急轉,猛地抱起那軟軟的人兒,嘴唇貼到她的耳邊,帶著稍許報復的快意,輕輕呼喚︰「寧小倩,我要了你吧,哈哈,我要得到你的人,還要得到你那幾個哥哥當打手,听到了嗎?我要把你們兄妹一網打盡呢!」
邊說,劉維禮邊大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而那寧小倩呢,似乎被這突兀的言辭驚醒,她猛地張開眼楮,目光,賊亮賊亮的,而後很快黯淡了下去。
沖進房間後,劉維禮一把將懷中的人扔到硬木床上,這,肯定給她造成一定的痛苦,但寧小倩已經沒有太多反應的j ng力了,這個孩子死命地掙扎著,試圖要保持最後一絲清明,而這份努力的目的,是哀求,是呼救,還是等待那應該非常神聖的一刻的到來?
劉維禮很快扒光了兩個人,黑暗中,視線觸及的,讓他有些眩暈,他內心有些不安,慌張地加了一句︰「寧小倩,我只有這麼做才能拯救我們大家,還有,你就記住一點,在我們成為一體的那個時候,我的心也是聖潔的。」
說完,他將自己的T恤塞到女孩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