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維禮的記憶中肯定沒有這次的王德明入院事件,但當這件事發生後,他很快認為有機可乘,于是,連猶豫都沒猶豫,冒險連夜投了那些舉報信。
當然了,說冒險有點牽強,黑燈瞎火的雨夜里本來就非常方便偷雞模狗,何況他可是數次逃獄的主兒,潛行跟蹤的知識可沒少涉獵,所以,不用擔心被人抓住現形。至于舉報信的字跡,也不會有問題,那是他用左手寫就的字體,他的書法水平湊合,並且所學很雜,這是上輩子後來在監獄里修身養x ng時練出來的正面本事之一,沒人能想象得到。
他所謂的冒險,是指需要擔心有人會懷疑到他頭上,這里的「有人」當然是劉文奇兩口子,因為為了敲打他們,他的表現是有些詭異的。另外,他是知道王德明昏迷並被連夜送往醫院這件事的人,還正好在鄉上,有投信的機會。
但考慮到如果事情能夠按預期發展的話,劉文奇的麻煩肯定不小,這對未來甚至現在的三水村絕對是莫大功績,何況還可能幫上老許縣長的忙,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冒險劉維禮當然就不放在心上了,他還認為這次的冒險正是那所謂的以「奇」為特征的y n謀,是可以偶爾使用的,也就是說沒有潘多拉魔盒的顧慮。
至于舉報信的效果究竟如何,劉維禮並不懷疑,實際上,他清楚知道,這樣的一封信不過是個助推劑,是提醒王德明有機會報仇的助推劑,只要這位老同志采取行動,那麼怎麼著都夠劉文奇喝一壺就是了。
劉維禮當然不可能知道當時病房內發生的對話,但他對那位老王先生的心態的把握還是基本準確的,他就是認為「病入膏肓」的王德明先生不可能放棄一個現成的報復「背叛」了他的家犬的機會。
這里所謂的病入膏肓一方面指的是王德明被「家犬」反咬後的心理已到病態的程度,一方面指的是他的癌癥晚期,不過劉維禮不知道這位老先生的絕癥這個時候還沒被發現,而這種情況下王老先生仍不顧一切報復,更說明了王德明心理病態到了什麼程度。
這些關于人x ng的分析,當然是來自于劉犯那長達十幾年的牢獄生活了,那段記憶里充斥著各種y n暗、丑陋、無助、淒苦等等負面的東西。而在他的暗中推動下,幾天後,義無返顧誣告他人的王德明先生最理想的預期終于成為現實︰劉文奇因殺人未遂被批捕!
由于涉案的雙方都不是普通老百姓,都是、或曾是「政治人物」,因此,在調查取證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要牽扯到一些官場中的人物,而這些,就不是劉維禮能關心的了,反正,彈藥已經提供給老許,如何c o作就看老許的能力和風格了。
他關心的是這事對三水村的影響。
最理想的是民風上的改變,少了劉文奇這條臭魚後,今後的三水空氣無疑會清新很多,並且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內都會保持一個好的態勢。
至于村委會的格局的變化,劉維禮倒不怎麼在意,一個劉文奇已經是奇跡,家鄉的山水養不出更多這樣的人。不過,當他听說王德明同志又開始行動,準備東山再起的消息後,還是有些啞然,這位老先生啊,忒也可憐,他這個全村男人最大的j ng鐘似乎並不知道其命不久矣!
具體到劉文奇一家,好的和壞的影響各半。好的影響顯而易見,最少沒了虐待父母的不肖子繼續為害家庭;壞的影響一樣存在,倒也不是沒了正當年的男人後家庭的生活會更困頓,而是所謂的謀殺動機引出了這家兩個大人的生活作風的大暴光,這會對劉老栓夫婦及劉濤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
劉文奇在的時候,甚至按照原來的歷史最後明目張膽地將家里搞成y n窩,也沒有人會對老栓夫婦說什麼,畢竟,這老兩口在這個家是受虐待的,人們只會同情。可劉文奇這頭騾子倒下後,人們的目光就不可避免地要落在其無辜的家人身上了。
這方面,劉維禮有些擔心,最主要的是劉濤幼小心靈的承受力問題,至于劉濤那傻媽會不會因為沒了正配的男人而越發放蕩,他倒不擔心,狗改不了吃屎是沒錯的,但在大的風向下,收斂是一定的了。
讓他想不到的是,在案件還在審理階段的時候,馬玉蓮竟然找到了他。
這天不是周末,連雨天結束後,路面狀況也更糟糕了,可劉維禮還是匆忙趕回了三水,一是他大姐從京城回來了,他大姐劉艷是家里的老黃牛,上輩子為他犧牲太多了,而且一家五口可算湊齊了,他激動著呢,得回家看看。另外,他拜托郵局工作的女孩兒的事兒有著落了,那是一封信,他給父母捎了回來。
劉維禮把車停在路邊,那馬玉蓮淚眼吧嗒地看著他︰「大禮,你告訴他,嬸兒知道錯了!」
「啥?」劉維禮對這沒頭沒腦的話很是莫名其妙。
馬玉蓮悲戚戚地道︰「那天之後我就知道,他是要通過你j ng告我們兩口子,可我們一直不當回事,不懂夾起尾巴做人,可現在我們已經受到報應了,劉濤還小,公公老婆婆年紀也都大了,放過我們吧。」
劉維禮心下有些了然,應該是他的**彈起作用了。這不能說他們好騙,沒做什麼虧心事的人面對沒頭沒腦的**彈都得犯核計,更何況他們確實心里有鬼呢?
見劉維禮不動聲s ,馬玉蓮有些著急︰「真的,嬸兒真知錯了,只要放過我,我一定改,不會再搞破鞋,不管他判多少年我都不改嫁,好好培養劉濤,在家絕對不好吃懶做的,也不打罵他爺他n i了,地里的重活也不讓他們干了,家里的錢也都給他們,讓他們當家。」
劉維禮挺滿意于這人的覺悟,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說的話我不大明白,不過,我覺得如果真能像你說的那樣,對劉濤對老栓爺老栓n i甚至對你自己都好。」
馬玉蓮熱切地道︰「那,那,大禮,你答應了嗎?」
劉維禮不解地道︰「答應啥了?」
馬玉蓮急迫地道︰「就是求大仙饒過我這個婦道人家啊!」
劉維禮心里一樂,看來這位將他看成什麼神仙轉世了,這個可不能瞎說,不然很容易就穿幫,但也沒必要否認,因為這個「身份」對眼前這位的震懾作用還是積極地,于是劉維禮含含糊糊地道︰「有什麼大仙?我可不懂,不過,如果有大仙看到劉濤和爺爺n in i過得好的話,大仙應該會挺高興。還有啊,我可不管什麼大仙不大仙的,誰要是欺負劉濤,我肯定不會不管!」
劉維禮的摩托開出很遠後,驚魂未定的馬玉蓮還在沖著他的背影發呆,嘴里來回念叨著︰
「我就知道他是鯉魚j ng轉世,偏沒人信,偏沒人信。人家是二月二頭天生的,沒托生成龍,最少也是魚,那天的那條大鯉魚就是現形兒,不然的話,誰能弄得上來?又咋可能收拾得了俺那當過偵察兵的男人?又咋可能知道我們那些事?尤其段正平那牲口托我們在那個禮拜三和禮拜四跟蹤我娘家那個鄰居獸醫的事兒,可是挺隱秘的……」
劉維禮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通**彈加上自己二月初一的生r 能起到如此的作用,當然了,即便能想象,他也沒有興致裝神弄鬼就是了,倒是馬玉蓮自語中的內容麼,他肯定會感興趣,遺憾的是並沒听到。
此時,劉維禮急迫著呢,與家人短聚後,他得趕緊回縣城,期盼中的潰堤已經發生,「寧氏養殖場」也被抹去了,他得參與到向小寧河管委會的索賠中去。
這事兒不容有失,劉文洋同志已經給張羅了二十萬貸款,小劉哥兩輩子一共也沒見過這麼多錢,看著存折上的那一串零,他感覺壓力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