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的顛簸,蕭嶸一行人回到了學校。中午休息時間,c o場上此時沒有多少人。眾人下了車,龍長青簡單交代了幾句,大伙便散了。
蕭嶸來到學校食堂,此時吃飯峰期已過,也就渺渺幾人。
「林阿姨」
學校共有四個學生食堂,都屬小等規模,連個坐著吃飯的地方都沒有。而且,食堂還能用米換飯票,一張票相當于一塊二毛錢。以往,蕭嶸過的比較拮據,都是打好了飯,然後拿去教室吃。原因無他,前幾頓可以吃從家里帶來的咸菜與老干媽,這可以省下一筆不小開支。
林阿姨近四十年紀,據說在這里呆了五六年。對這個老實忠厚的婦人,蕭嶸有著一份獨特的親切感覺,好似自己的母親。整個初中,他記得基本上都在林阿姨的飯堂打飯吃,自然很熟悉。
「蕭嶸來了,你不是參加競賽去了麼?」
「我剛回來呢,阿姨,麻煩給我燒兩個菜,我帶去教室吃,很餓呢。」蕭嶸一臉委屈,模著肚子向林阿姨訴苦。
「你和我們一起吃吧。」林阿姨笑容很親切,語氣很真切。
「不了,老在您這里混吃,我怎麼好意思呢。我拿兩個盒子盛飯,等會吃完了還給您。」
蕭嶸靦腆地笑了笑,也不客氣,自顧跑去拿盒子盛飯。
「這孩子…」
不多久,林阿姨就做好了菜。蕭嶸用盒子裝好,付了錢,便向教室走去。
本來林阿姨是不想收他錢的,出于對蕭嶸的了解,這位農村婦女泛起了愛心。蕭嶸也知道人家小本生意並不容易,雖說僅僅幾元錢,在當初來說卻是相當一筆。而且以前林阿姨好幾次都不收他錢,面子上說不過去。
蕭嶸端著包好的飯菜並沒有回自己的教室,而是走向了四班。他知道這個時候,愛學習的燕一還沒有吃飯。大概12點半,其他人午休了,燕一才會拿出自己從家里帶來的菜慢慢品嘗著,這個習慣蕭嶸一直記得。
而他將做一件事,就是打飯與燕一一起吃!
不要認為這司空見慣,可在當時,如有男女之間接觸頻繁,別人會猜測在搞對象,甚至嘲之為亂搞和作風不正派,鐵定會引起一場小風波。
走近四班門口,蕭嶸心跳有些超常。雖有八年後的記憶與生活經歷,但面對這種情況,他還是顯得有些不自然。
曾有人將初戀比作人生第一朵綻開的鮮花,如初升的朝陽一般美好,這句話無可非議。的確,初戀是刻骨銘心的,是最純潔、最真摯的感情。
也曾有人說過,如果心中已經有戀情的萌芽,要把它珍藏在心底。
蕭嶸卻不敢苟同,後來他才明白,情感是人對客觀事物是否滿足自己的需要而產生的態度體驗。把握自己的情感,運用自己的感情,對美好的追求,更是對現有幸福的堅守。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假若當初能夠勇敢一點,直接一點…
或許就不是那個結果了吧!
想到前世悲催的感情經歷,蕭嶸更加肯定現在的想法。燕一,他決不能再次錯過。放下包袱,勇敢表現自己的情感才是真理。
「一一」
此時,僅僅燕一一個人在教室。蕭嶸深呼了幾口氣,平緩心情,邁步走了進去。
燕一正在做數學作業,听見有人叫自己,抬頭起來,一下子愣住了。
「蕭…蕭嶸」
女孩很驚訝,睜大美眸看著蕭嶸。聲音有些緊張、膽怯、慌亂,顯得很不自然。
蕭嶸眼楮布滿霧氣,身子有些顫抖。這一刻,往事一幕幕紛飛眼前。
那曾無數次出現夢中的俏麗面孔,此刻近在咫尺,依舊那般清晰可人。
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瓊鼻玉唇、晶瑩耳垂、黑亮的馬尾辮、綿言細語、一眸一笑…
蕭嶸感覺自己依在夢里,他好想伸手往前緊緊抱住女孩。可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這麼做。
前世,這個女孩是他一輩子的痛。當再次見到她,听到她的聲音,他的情感無法自拔。
小心將飯菜放在燕一的面前,蕭嶸俯子,認真盯著那雙美麗的大眼楮,語氣很溫柔,道︰「一一,該吃飯了呢,你看你學習都忘記三餐了,這樣可不好。」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兩人現在的姿勢卻是非常曖昧。
空氣瞬間凝固下來!
「啊…」
女孩尖叫了聲,似受驚的小兔子般,俏臉通紅,很是慌張。手里的筆也不知去向,雙手緊握,低著頭不敢與蕭嶸對視。
「呃…」
蕭嶸有點無語,暗罵自己沖動,這泥煤似乎與調戲拉上了關系。
「那個…吃飯,你肯定餓了吧!」
避免尷尬,蕭嶸趕緊轉移燕一的視線。將飯盒放在她面前,然後在旁邊找來一根凳子坐在女孩對面,吃吃笑著。好似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絲毫沒害羞之意。
燕一似乎被他的舉動嚇得不輕,緩緩抬起頭來偷偷注視著蕭嶸的眼楮,弱弱說道︰「我自己…打有飯的,這樣…不太好。」
「那都冷了呢,吃了對身體不好。管別人怎樣說,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咳咳……」
蕭嶸語氣有點激動,加上他沒有恢復,自然引起了身體的連鎖反應。
「你怎麼了?」女孩見此,很是緊張,焦急問道。
至小,蕭嶸就比別人瘦小。因為那時家里窮,母親坐月子時得不到充足的營養,致使他們兩兄弟從小就體弱多病。這事,很早燕一就听他說過。
「沒事,昨天洗了個冷水澡,有點不舒服,過會就好了。」蕭嶸暗暗吸了幾口冷氣,臉s 漸漸緩和過來。他不想女孩擔心自己,胡亂編了個理由搪塞。
他也知道燕一在擔心讓別人說閑話,自己不在意並不代表女孩子的想法,關鍵在于兩人還屬初中生。想女孩接受自己,沖破思想桎梏,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他也只能慢慢來。
「吃飯吧,等會冷了呢。」
說完,蕭嶸自己先吃了起來,填飽肚子是首要任務。早上就吃了兩個包子,現在確實有些餓了。
燕一偷偷看了幾眼窗外,又看了看狼吐虎咽的蕭嶸,眼楮里多了幾絲擔心和無言的喜悅。
她有些不解,今天蕭嶸為什麼會突然這般。以往對他的了解,學習雖出類拔萃,情感方面卻是愣頭三。兩人雖同窗這麼久,真正坐下來說話卻屈指可數。像今天這樣面對面吃飯,更是從未有過。所以,燕一並不知道蕭嶸的內心想法。
女孩的心里忽然隱隱有了幾分期待,難道是…?
向自己表明心意麼?
女孩芳心亂跳,有些坐立不安,一抹嫣紅飛上俏臉。
真是這樣,自己又該怎麼辦?
同時,她也在暗暗擔憂會遭人閑話。如果傳到老師的耳朵里,指不定會出現怎樣的結果呢!
「怎麼了,不好吃麼?」蕭嶸正夾菜,見燕一根本沒動筷子,便問道。
「哦」
燕一聲若蚊蠅,不敢去看蕭嶸的眼楮,連忙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來。
蕭嶸看著神情扭捏的燕一,忍不住開懷笑了。
如果有可能,他願意一輩子這樣陪在女孩身邊。可是現實並不容許,頓了頓,他忽然說道︰「可能過陣子我要去趟外地,大概期末考試的時候才回來。」
燕一神情一愣,那雙似會說話的大眼楮很是疑惑看著蕭嶸,輕聲開口道︰「你去干嘛?很重要的事情嗎?」
「恩,等這次競賽結果出來,我就跟龍老師請假。」
蕭嶸大口扒著飯,他並沒有注意此時燕一的眼楮里多了些東西。
許久,兩人吃完了飯。蕭嶸把從縣城帶來一堆小禮物與學習資料放在燕一面前,道︰「這是我在縣城考試的時候買的小東西,送給你。」然後將飯盒用袋子裝起來,待會洗好還要還給林阿姨。
「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呀?」
燕一也知道蕭嶸家里的情況,見他這麼破費,忍不住責怪道︰「肯定花了不少錢,我不能收。」
蕭嶸慧心一笑,同窗多年,似乎早已與女孩有一中無法言表的默契,他卻現在才體會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擔心,買這些東西的錢是我自己賺來的。再說,學習資料對你很重要的。」
「我這里還有點錢,你先拿著。」說著,燕一從自己j ng美文具盒中取出三十元錢,塞在了蕭嶸手里。
「嘿嘿…擔心我餓肚子啊?」蕭嶸見她著急的表情,盯著她的眼楮,忍不住嬉笑打趣道︰「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怎麼般待遇哦。」
「哪有…」
燕一努了努小嘴,一陣白眼。好像被人穿了小心思似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微微低著頭,神情不自然,俏臉酡紅。
蕭嶸知道女孩臉薄,也不再逗她。不過他怎麼能要女孩子的錢,好說咱現在也算有錢人。
「這錢你還是自己存著,我還有,我走了啊…」
蕭嶸將錢還給燕一,收拾好東西,走出了四班教室。他知道,能和女孩像今天這樣已經很不易了,見好就收。而且,他的來意只是為了讓女孩心里留下他的影子。或者說表明心意,太過著急,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