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目光灼灼地看向凌然,雖然心中已經認定這位年輕的騎士就是長老所說的那人,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來自雷鳴之森的鍛造師你真的是獸王的子嗣?」
凌然沉吟片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他苦笑了一下,「你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有一點我要聲明一下。」
「什麼?」
「我並不像你們想象中的那樣,擁有獸王那般強大的力量。我現在只是一個黃銅階的人類騎士。就算在人類之中,實力在我之上的人也比比皆是。所以,可別對我抱太大期望」凌然淡淡地說道︰「束縛你們的z y u的鐐銬,需要你們自己去斬斷」
「你!」听到凌然的話後,艾因橫眉怒目地重重哼了一聲,「你太自大了既然嫌麻煩不答應就是,何必找這種借口!?實力嗎那麼我們這些實力弱小的獸族人,就應該乖乖地忍受著壓迫,靠著人類偶爾的施舍,像牲口一般地活著!?」
「艾因!你」
「長老爺爺,我們何必求他?這本來就是我們獸人一族自己的事情!就算我們如何弱小,哪怕會像一只螞蟻一般被他們碾死我也絕不會再向任何人類低頭了!」
漢克猛地站起身子,用氣得發抖的手指著那出言不遜的豹人,一句話也說不來。
艾因向老者和艾薇等人投以飽含歉意的眼神,冷冷地看了眼坐在那一臉似笑非笑的凌然,然後轉身走出了帳篷。
艾薇和薩迪克不安地對視一眼,再看向凌然的眼神中,明顯透著幾分緊張。
獸人們等待了無數的歲月,如今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如果讓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從指間流逝,他們就是全體獸族的罪人。就算死,也不會瞑目的。
艾薇輕輕地按下老者的手,緩緩拍打著老人佝僂的背脊。她歉意的朝凌然笑了笑。
「凌、殿下」
「叫我凌就好。」
艾薇仔細地觀察著凌然的臉龐,想判斷出凌然現在的情緒。可這位人類騎士自始至終都是一副玩味地笑臉。
「我的弟弟我一定會教訓他,並且讓他跪在你的面前向你道歉在這之前,能不能請听我說幾句話呢?」
「這是我的榮幸。」
看著凌然那翹起的嘴角,艾薇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是嘲笑,或是得意?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願意幫助自己的族人,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其實幾千年前的失利,到如今,大部分人都明白其根本原因是什麼獸族先祖們過于依賴獸王陛下強大的力量了。所以,當失去了獸王的領導之後,先祖們變成了一盤散沙,各自為戰」
「現在,我們需要您的存在。只有殿下,才能將散落在各處的同胞們重新聚集起來我們願意用自己的雙手,去斬斷束縛我們獸人一族長達幾千年的枷鎖。」
「所以,即便殿下現在實力有限,但只要殿下站在這里,這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了。」
凌然淡淡地迎上幾人殷切的目光,「那麼假如有一天,我和幾千年前的獸王一樣,突然消失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就算那樣我們、我們也一定會戰斗到底!」
薩迪克表情激動地站了起來,大聲吼道。
凌然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牛族人面前,拍了拍牛族人寬厚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他轉頭凝視著艾薇有些黯然的雙眸,「說到底,你們潛意識之中,還是需要依賴于獸王這個存在不是麼?」
漢克這時輕輕地嘆了口氣,他那皺紋密布地臉龐,似乎又蒼老了幾分。「你說的沒錯可畢竟,我們又有什麼資本可以和人類抗衡呢」
「看來,我的為你們重新鑄造信仰了」凌然無奈地笑了笑,「其實,我並不怎麼生艾因的氣。倒不如說,我為他能有那樣的想法感到很欣慰。只要你們中還有這樣的人存在,獸人就仍有希望」
凌然說到這里,的表情凝重了起來,整個身體一瞬間覆滿了淡淡地銀芒,整個人在身後那時隱時現的銀s 巨獸虛影烘托下,氣勢驚人。
「獸、獸王殿下」
他不顧幾人詫異的視線,用低沉有力的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們。但不是以獸王的身份!」
「我需要你們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何而戰。我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們變得和人類一樣貪婪,也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們將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施加在其他種族身上」
「在我的那個世我的家訓中有一句話,叫做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你們不是認為人類比自己強大麼,那好,我會讓你們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讓你們擁有足以戰勝他們的力量!」
「如果這樣你們都贏不了,那我只能說」
「你們活該!」
凌然身後的虛影漸漸消失了,帳篷內的空氣中,還殘留著少許星星點點的銀芒。
「看來,以後有的是事情可做了啊」
凌然稍稍平復了一下激蕩起來的氣息,轉身走向帳篷的門口。
坦白來講,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拒絕他們的請求。丹菲之前選擇幫助這些獸人,大概也是看不過人類們的所作所為吧如今,自己也算是繼承了老媽未竟的事業了。自己之所以說了這麼多,只是因為自己始終覺得,授人以魚,不若授人以漁。
凌然甚至在想,老媽她當時會不會也是發現獸人們對自己的依賴x ng過重,才選擇放手的呢?
不過現在,或許有這個可能x ng,能讓獸人們強大起來,不再依靠任何人
「艾薇,跟我出來一下。」
听到凌然的話,女孩仿佛從睡夢之中驚醒。
剛才凌然的話,給她的沖擊太大了。雖然凌然答應了幫助獸人,但這位人類騎士,竟然說可以讓自己這些除了身體強度之外一無所長的同胞們,和能夠熟練使用靈力和魔法的人類相抗衡?
這可能麼?
帶著驚喜和疑問,艾薇跟上了凌然的身影。留下了在帳篷之內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老人和薩迪克
半晌,薩迪克將視線從凌然兩人離開的方向,移向了漢克長老,喃喃地動了動嘴唇。
「殿下他答應了」
這位鹿族老者的眼楮逐漸亮了起來。兩行濁淚,順著他臉上那干枯的溝壑淌下。
「嗯答應了答應了啊」
夜s 已深。銀月高照。
彎曲的河流中,倒映著繁星點點。不時躍出水面的魚兒,蕩起一圈圈漣漪。河岸邊是平坦的草地,樹木稀少。越河遠望,隱約可見天邊襄北城那模糊的輪廓。
凌然和艾薇沿著河邊漫步,漸漸遠離了營地。
在凌然的身後,艾薇不住地上下打量著他,心中有些忐忑。一路上,凌然似乎都在思考著什麼,沒有說話。這讓自己感到些許不安。在她看來,即便凌然是獸王的後代,但他畢竟也是一名人類
這位年輕的人類獸王,果然還是有什麼條件吧
他把自己單獨叫出來,難道是
想到這里,艾薇的有些緊張,臉上發燒一般熱了起來。如果對方真的提出那樣的要求,自己該怎麼辦?現在這種情況,自己大概無法拒絕吧
「唉」
凌然听到身後的嘆息聲,回過了頭。
「怎麼了?」
艾薇愣了一下,隨即翹起嘴角,吐了吐舌頭,饒有興致地看向凌然,「我只是在想,或許那樣也不錯」
凌然對面前這位少女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什麼不錯?」
「嘻沒什麼。」艾薇的雙瞳在繁星的映照下深邃而又迷人,她歪著腦袋打量著面前的年輕騎士,道︰「殿下叫我出來,是打算做什麼呢?」
「我不是說過叫我凌就可以了麼。那個稱呼很別扭」
「嘻這可不行。要是讓漢克爺爺听到,我可是會被他罵的。」
「好吧隨你喜歡。」看著這調皮的女孩,凌然不由苦笑。他越過艾薇的肩膀,看了眼營地的方向,暗自點了點頭,自語般地說道︰「這里,蒂娜她們應該不會發現了」艾薇听到凌然的自語後心中一緊,心中稍微有點失望。不過她隨即自嘲的笑了笑,便釋然了。
自己,大概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名卑賤的獸人吧無論表面上表現地多麼謙恭有禮,他在內心的深處,也不見得瞧得起自己。也許,他只是將自己當做一件漂亮的玩具罷了
不然,他如何能這麼坦然地站在他即將佔有的女人面前,提起其他女人的名字呢
也罷在今晚之後,他如果有悖自己對獸族人所做出的承諾,無論他是什麼身份,自己也絕不會讓他好過!
艾薇默默地看著凌然向自己伸過來的手,沒有閃躲,只是嘴角戲謔地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