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來到一處教坊中,點好酒菜,趁歌舞尚未開始,就先聊了起來。
「安和,听聞這次你斬殺胡賊百余,看不出你平r 里,你一副文士儒生的模樣。面對胡賊,卻如此驍勇,為兄頗為佩服。」殷浩言道。
「現今建康城內無人不知劉屹大名,前幾r ,還有人向我打听你除賊一事。」王羲之笑道。
「逸少所言甚是。安和,我身邊亦有不少人向我打听你的情形,其中還有不少人想讓我做媒,把自家姑娘許配于你,我都不知如何回復這些人?不然,你去見見這些姑娘,說不定其中還真有你中意的。」謝尚笑著調侃道。
「諸位兄長,切莫取笑小弟。此番如此順利,皆由皇上與豫州刺史庾亮謀劃得當、調度有方之故。至于斬敵百余,乃揚州水師眾將士與宮中侍衛同心合力所為,豈是小弟一人之功。」
「安和,此處非在朝堂之上,我等兄弟面前,何不放浪形骸一番?」王羲之言道。
「逸少,安和是被仁祖之言嚇到。他保媒的姑娘,依在下所料,定然配不上這少年英雄。」
殷浩言後,眾人大笑。
「在下亦是戲言。時下京城之中,安和與那位新封的汝南郡主之事傳開了,已成為美談。為兄雖有‘風流’之名,然比之安和,甘拜下風。」
「宮中之事,市井之間何得知?」劉屹問道。
「建康城雖大,然無不透風的牆,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傳開了。不過此位郡主身世頗為神秘,听聞皇上、瑯琊王、甚至南康公主皆厚待于她。安和,你必知其中緣故,若無妨便言于我等听听。」
「郡主乃當今皇上堂妹,一切皆如冊封詔書之上所言。」
謝尚繼續追問,而劉屹則笑而不答。
「安和,說正經的,此番至中原之地所見,我華夏百姓生活如何?」殷浩問道。
「唉……」劉屹嘆氣道,「胡賊鐵蹄之下,百姓何能安居樂業?且石虎暴虐,苛賦極重。」
「恨本朝不得韓白衛霍,若得其一,何愁胡賊不滅?」
「深源兄平r 好為清談,為何今r 不談《老》《莊》《周易》,而談起國事來?」謝尚問道。
「世人皆好清談,在下無非是附庸風雅罷了。今r 我等兄弟相聚,自不同于平r 。諸位皆乃憂國之人,在下亦不例外。」
「深源兄既有憂國之心,當為國效力。為何三辭朝廷征召?」謝尚問道。
殷浩不答,只是喝酒。
「依小弟所料,兄定是效太公、武侯,r 後若得賞識之人,必當以天下為己任。」
殷浩依舊笑而不答。
「安和,為兄敬你一杯。」王羲之舉起酒杯道,「你我二人共事于秘書省之r 久,為兄深敬你之為人。時下你已轉任羽林左監一職,為兄祝你仕途順暢。」
王羲之與劉屹對飲一杯後,繼續言道︰
「今r 高興之際,為兄尚有一事想言,羽林雖為禁軍,然其中皆為朝中顯貴子弟,你掌管羽林,須謹慎處之。」
「小弟謝兄長提醒。」
「逸少兄多慮了。安和出入宮廷多年,處世圓滑。其雖年少,然非我等所能比。」
「仁祖兄此言,小弟听來,實不似褒獎之言。」劉屹笑道。
「安和多心,為兄乃羨慕之意。來來來,我等四人同飲一杯。」
歌舞開始,四人便如其他客人一般,一邊飲酒一邊欣賞歌舞。劉屹平r 無意于歌舞之樂,故歌舞開始之初未曾留意。然今r 此歌姬聲音清透,一手琵琶彈得是悠揚婉轉,所彈之曲亦非民間小曲,皆為古人詩賦,劉屹頗為欣賞。加之此歌姬容貌亦乃國s ,端坐于台中,眾舞姬在其旁,更顯出一種超然之美。
兩曲結束,謝尚言道︰
「諸位,此地如何?在下沒帶錯敵方吧?」
「仁祖,京城之中既有此等之地,何不早言之?你看安和,听得如痴如醉。」王羲之笑道。
「逸少兄,玩笑了。在下只是有些意外,如此煙花之地,竟會奏出如此高雅之曲。」
「一般世俗之地,在下豈會邀眾兄弟前來?今r 第一曲為《塘中行》,乃魏文昭皇後甄皇後所作。」
「此詩雖文辭甚美,然其中意境悲涼,加之所作之人遭遇頗為淒慘,使人不免心生嘆息之情。」王羲之言道。
「在下倒覺第二曲《離思賦》更為悲戚,此賦為本朝武皇帝左貴嬪所作。甄皇後雖結局悲慘,然尚能長時得寵于魏文帝。而武皇帝納左貴嬪入宮,僅是因其才。而其姿貌平庸,因而無寵于武皇帝,獨自居于深宮二十六年,豈非悲戚?」殷浩感慨道。
「諸位兄長,小弟恐諸位又要感嘆一番。第三曲《長門賦》。」劉屹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