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之巔,文祥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任憑滿頭的黑發在呼嘯的狂風中凌亂。這一幕是何等的相似,卻更加慘烈。
他那從未沾染一絲灰塵的白s 長袍此時竟布滿了血污,他的四周布滿了尸體,還有鮮血正從尸體內汩汩流出,顯然剛死不久。
文祥冷漠的站在那里,渾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血紅的雙眼只是目不轉楮的瞪著腳下的人兒。宛若冰霜般的神情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以致呼吸都有些散亂。
從未離身的問天劍已經不在文祥的手中,而是穩穩的扎進了腳下那個人的胸膛!貫穿了那個人心愛的灰布長衫!貫穿了二十年來的友情!也貫穿了文祥自己的心房!躺在地上的不是古安又是何人!
他的眼神還在祈盼著什麼,他的嘴角還殘留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只是他的胸膛已經停止了跳動!
盡管在玉璧上還出現了一幅幅更加令他不解的畫面,但文祥不想再看了。也並沒有像秋木和阿秀當初那般慌亂,他仍然鎮定的坐在蒲團上,只是淡淡的問道,「阿秀,這玉璧能夠惑人心智產生幻象吧?」
沒等阿秀回答又自言自語道,「是啊,自己怎麼可能會殺死古安呢,天下沒有比這更可笑的笑話了,是吧,阿秀?」文祥的臉上如浴ch n風般掛著異常溫和的笑容。似乎毫不擔心阿秀可能會做出否定的回答。
在那麼一瞬間,阿秀真的以為文祥是在說一個笑話,差點跟著笑出聲來。然而她畢竟明白了,很多年前就明白了,明白了自己剛剛放下的擔憂始終是存在的。
盡管眼眶重新泛起淚花,阿秀還是微笑著對著文祥搖搖頭。
「哦」文祥答應了一聲,站了起來,輕輕的走到阿秀身邊。溫和的笑容此時更加燦爛了,他溫柔的拍了拍阿秀的背,輕聲說道,「不不不,阿秀你弄錯了,相信我,你真的錯了」。
聲音越發的溫柔,越發的不可抗拒,似乎這就是真理。然而文祥的心神已經失守,明白了阿秀為何總是對自己心存敵意,想到自己先前種種入魔的跡象,文祥已然信了。
「哈哈,好機會!誅心鎖!」那覆滅在即的殘魂竟然瞅準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化作一道綠芒鑽進了文祥的心窩,傾刻間消散于無形。
由于元氣大傷,八荒鼎和紫炎龍紋戒都只是溫養在文祥的體內,等待有朝一r 他的復蘇。現在僅僅能夠被動防御,因此殘魂蟄伏期間,它們並未發覺,這才被殘魂輕易得手。
「以一道殘魂為代價施展這惡毒的誅心鎖,真是好手段!任你心智再堅,中了這誅心鎖便無法化解,只待慢慢被腐蝕成為它的奴隸。老伙計,這下麻煩大了啊!」蒼老的嘆息聲在古鼎內響起,充滿了無奈與擔憂。
只要文祥沒有受到致命威脅,龍紋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老伙計你倒好,把一切忘得一干二淨,獨留我老頭子c o心。哎!」發了下牢s o,古鼎也再次恢復了平靜。
感受著文祥手背傳來的溫度,听著他溫柔的話語,阿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忽然慌張的掙月兌開去。
「阿秀,古安和慕芯就拜托你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他們好嗎?文祥依然微笑著,只是表情稍顯錯愕,伸出的手還沒有收回來。
阿秀突然懂了,文祥是要獨自離去!他並非不信,只是不願信。他要盡可能的離開古安,避免自己犯下大錯。從此他又將是孤獨一人前行!阿秀忽然讀懂了他的笑容,那是寒冰徹骨般的悲涼之意,是痛徹心扉的孤獨感!是蕭索,是寂寞,更是無助!
「原來面前這個英俊的男子並不想看到這一切的發生,他寧願默默的獨自承受,他還是古安的好兄弟!」阿秀發覺自己剛才的舉動是多麼殘忍,無異于在他那滴血的心頭又桶上一刀。
阿秀多想沖上前去跟他說,不,你自己照顧他們吧。但是她不能,比起失去古安的痛苦,也許現在要小得多。阿秀沉默了,不敢直視文祥的雙眼,只是堅定的點點頭。
當文祥和阿秀出現在巫妖洞外的時候,古安看到的則是另外一番景象。兩人似乎已經冰釋前嫌,做出某種承諾一般微笑著互相擊掌。熟悉的祥哥真的回來了,見到這一幕,古安真是高興極了,因此他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當文祥讓他去看看秋木長老那邊進展如何的時候,古安竟問也沒問就飛一般的跑過去了。
再沒有多余的話語,文祥御起問天劍,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看著文祥孤寂的背影,阿秀心有不忍,呆呆的站在原地,「這樣做對麼?安子哥能逃過此劫麼?」
卻不知一切自有天意,如果沒有今r 之緣也就沒有他r 之果。
文祥御劍漫無目的疾馳在空中,絲毫不在意真氣的大量消耗,背負著雙手,面無表情。他微閉雙眼,享受著冷冽的寒風從臉頰刮過的涼意,似乎是以此來沖淡內心的蕭索之意。許久,文祥吐出一口濁氣,眼神終于變得堅定,收劍落地,朝東而去,「師傅,徒兒會找到你的」。
「小子,我追你追的好苦啊!」聲音中帶著些許惋惜和興奮。惋惜的是眼前這個英俊少年即將面臨的下場,興奮的是闊別二十年終于再次看到問天劍了。
一個蒙面的中年男子很突兀的站在文祥面前,身著灰s 斗篷,不怒而威。銳利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是你!」文祥似乎並不怎麼吃驚。
「是我!我們見過?」這下輪到蒙面男子吃驚了,因為文祥的表情不似作假,反倒不急著出手了。
「你不是,雖然很像,但眼神不同」細看之下,文祥又得出自相矛盾的結論,下意識的擺了擺手。看來先前是將其誤認為阻止自己上少室山的那位神秘人了。
「看不起我?好小子,有膽識!」蒙面男子竟「啪啪啪」鼓起掌來,語氣已然怒極。自己縱橫天下以來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以他為中心,一股無形氣勁瞬間施展開來。
心頭沒由來升騰起一股怨恨之情,文祥長袍舞動,單手一揮,「怕你不成!」便y 交手。
「喝!」蒙面男子雙手環于胸前,猛然下蹲。低沉的轟鳴從地底傳來,須臾,腳下的地面竟隨之開裂!碎裂的砂石仿佛受到牽引,在其四周劇烈旋轉。一股恐怖的威壓朝著文祥撲面而來。
文祥驚退數丈,看著面前瞬間變得異常恐怖的男子,仿佛看到了師傅的影子。一時竟愣在那里,渾然沒有發覺蒙面男子進一步的殺招!
碎裂而密集的砂石隨著劇烈的旋轉宛若倒置的石鐘,瞬間將失神的文祥自脖頸以下罩在其中,同時一把由無形氣勁形成的風刀已殺至頭頂!
頭斷血流的下場似乎在所難免!
分秒之間,誰可以救他,誰能救他。風,唯有風才來得及!就在此時,一把從天而降的風錐準確的扎在了風刀的刀尖上,任其再烈,再猛,寸步難進!
一道黑影後發先至,瞬間加入了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