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隨風錄 第三十三章 唇槍舌劍

作者 ︰ 山間雲後

()彼得硬著頭皮和雲隨風互瞪,心中暗罵都是那群生怕少分點的白痴把自己也陷了進去,大腦飛快地運作,來不及細想就急著道︰「我們從沒說過土地是我們的,我們說的只是要置換經營在土地上的各種產業,酒莊、農田、手工藝作坊之類的。好地段的產業要置換在同樣的好地段,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眾長老如夢初醒,紛紛隨聲附和。彼得想想後又道︰「雲團長,帝國法典可沒規定經商也需要爵位!」

雲隨風心中暗笑貪婪果會讓人變得蠢笨,當下輕聲道︰「當然沒有,只要你有本金、手續齊全就行。不過,彼得大人你確定沒有土地所有權了?」

「當然!是你的理解力有問題!」

「好吧,這事就拋開不管了。那我再問一下,那些產業都是你們自己的?只是在土地上經營而已?」雲隨風不急不慢地拋出第二個問題。

「是!都是我們辛苦經營了二十多年的產業!」彼得心想我就不信這個你還能玩出花樣。

雲隨風臉s 再次轉冷,拽過彼得吼道︰「既然與土地所有權無關,那你們吃飽撐的來尋伯爵大人開心嗎?你們的產業自已經營不善,憑什麼要伯爵負責?賺不到錢,怪得了誰,難道你們的愚蠢也要我們負責嗎?」

彼得分開他手,臉s 黑青,「雲團長,請注重禮儀!當初公爵將這些產業贈予我們時,曾說過家族將保證這些產業的正常運營,用以維系眾長老們的r 常生活。現在因卡娜的緣故,導致這些產業瀕臨崩潰,我們有權要求伯爵履行他父親當年的承諾!」

雲隨風回到坐位,對付這種對手真是好無聊的一件事,還沒怎麼引導,自己就按別人設下的路跑起來了。輕輕向卡娜笑了笑後道︰「你說贈予?那產業原主人就不是你們了?」

「當然,是公爵贈予的,這件事西北所知者甚眾。」

雲隨風拍拍手道︰「我就不知。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公爵大人也去世了,誰知道里面有什麼花樣?或許公爵只是合了一點資金呢?我怎知你們不是信口胡說,意圖用伯爵的財產補你們的損失?還是那句話,憑證!贈予與承諾的憑證!」

彼得氣得雙目噴火怒道︰「當時是口頭承諾現在哪來物證!我們是信得過公爵人品才沒追要贈予條約。怎麼,阿爾伯爵你想賴賬嗎?你體內還有沒有流著公爵的血脈?言而無信的事你也要做嗎?何況當年參與的人還有很多都活著呢,遠的不說,站在那的夫人與門外的老管家都是!」

雲隨風偏過頭問道︰「希利亞爾夫人你那時頂多十來歲吧!?」

希利亞爾笑道︰「我父親是大公的戰友,戰死前將我托付給大公照料!因此我從小就住在這了!不過我當時確因年紀較小之故,只負責接待眾位長老,具體事務是由管家準備的。」

雲隨風把管家叫進來,老人認真地回憶了會方道︰「當時是我負責贈予的前後事項,要知道原先這些產業都是由我派人打理的。只是具體到公爵說過什麼話,簽過什麼文件,我如今年紀太大,記不清了。」眾長老又開始群情洶涌,紛紛指責老管家裝傻!

雲隨風沒理他們,和藹地道︰「老管家,你在好好想想,當時公爵每天要處理的事情想必極多,光用腦子記不太可能,有什麼記錄沒有?」管家配合地努力回憶後,方恍然高聲道︰「有點印象了。確實有記錄!不過不是我,公爵大人生前有寫r 記、記錄會議內容的習慣。如果真有記錄的話,肯定都還在大人書房里!伯爵吩咐過一切要保持原樣!」眾長老驚喜點頭。彼得被他這麼一提,也想起當初舉行會議時,公爵的確邊說邊寫什麼來著!

「那就好辦了。卡娜,那麻煩你去找一下二十多年前的r 記與會議紀要,看看有沒有這件事的詳細記錄!不要急,慢慢找!咳,其實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人掃蟲蛀的,就算不丟也難免有破損之憂!喔,還有你讓那些僕人翻找時小點力,年代久點的普通紙張都很脆的!」雲隨風輕聲吩咐,意味深長。

彼得聞言心中猛地一跳,立即開口道︰「我一起去,當年公爵用的記事本我有印象,應該會有所幫助。」卡娜點頭和他一起出去了。雲隨風心中笑罵,二十多年前的事我都不見得能記全,憑你這個豬腦能有印象才怪,就怕你不去,不然到時卡娜拿什麼來你都可以混賴成偽造好的,這頭蠢驢估計自己都忘了他的任務是要故意挑事的了。冤魂索爾,哼,一個聖階強者哪會屈尊作你的衛隊隊長!憑這點就可證明彼得必定投靠了某個大貴族。

一眾長老早被雲隨風壓得像草雞一樣,現在彼得一走就更是沒人敢說話了,全都低頭喝茶!阿爾則盯著雲隨風若有所思,會議室出現三個月來罕見的寧靜。

不過二十幾分鐘,彼得在眾長老的期盼下出現在門口,後者得意地揚揚手中記事本,幸好自己聰明跟著去了,卡娜這小蕩婦根本沒打算認真找。卡娜繃著臉看起來十分不開心,在經過雲隨風身邊時悄悄打了個手勢。

雲隨風放下茶杯道︰「看來彼得大人找到想要的東西了,不過你確信是真的嗎?我可是沒見過公爵的!」彼得翻開邊角微微發黃的記事本道︰「絕對是真的!公爵的筆跡我很熟悉。這個記事本記載的是那次會議的全過程,詳實毫無遺漏,雲團長你看這頁,上面記著公爵大人所說的承諾!」

雲隨風接過看了看後道︰「嗯,的確有,基本上與你所說的一字不差。不過不介意我全看一遍吧?畢竟我和卡娜都沒經歷過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彼得是認為自己勝券在握,當下大方地點點頭。雲隨風順手翻了起來,沒看幾頁,心中便開始佩服去世的公爵,很多人身居高位後便不會在事事親為,他居然將軍中的習慣在當了公爵後依然堅持了下來,真是極為難得。

合上記事本,雲隨風輕嘆︰「彼得大人我再次向你詢問!這記事本上的內容絲毫不錯嗎?」彼得昴然答道︰「絲毫不錯!現在請你們簽署產業置換與補償條約吧!我們可信不過你們這幾個給公爵臉上抹黑的人!」

雲隨風冷笑著放下記事本道︰「那我就放心了!現在根據當年的會議紀要,我將作出如下決定︰一、不予以置換任何一處產業;二、不補償任何損失;三、請眾位長老補清二十多年來應上繳給家族的利潤與相關稅項。至于數目,我們核算後會另行通知各位。」

彼得愣了一下後勃然大怒︰「雲團長不要信口開河!還是你想仗著一身修為胡來?阿爾你要讓你父親成為一個言而無信之人嗎?卡娜你找的這個野男人會讓家族蒙上恥辱的!我們定會申訴!」

雲隨風對被打斷說話沒有一絲不滿,揮揮記事本笑道︰「我正是要實現公爵大人生前的承諾。據會議紀要上說,公爵受封不久,你們這些沒多少血緣的所謂親戚就頂著斯邁爾的大姓紛紛跑來尋求資助,是不是?」

管家輕篾地加以證實︰「這點我可以作證,公爵的父親是獨子,而公爵的四個長兄在戰死前沒有留下後代,這里就彼得大人的血緣在三代以內還有據可查,他的祖母是公爵爺爺的親妹!」

彼得只能忍氣點頭。

雲隨風接著道︰「好!當年那些人想來就是如今在座的各位長老!當時公爵大人憐憫你們因為戰爭、沙漠蠻族的掠奪而變得一無所有,生活朝不保夕,因此再三考慮之下,才將部分產業交由你們全權打理,記著是打理!」彼得咬著牙道︰「當時說的打理就是贈予之意!」

雲隨風哼道︰「先不和你爭這個。公爵確是允許你們z y u支配產業盈利,為的是讓你們及你們的家人有穩定的收入,從此可以過上安寧富足的生活,並在這個基礎上作出了家族將保持各項產業能正常運作的保證。各位,是不是這樣!」

眾人只能再次點頭。

雲隨風長嘆︰「那公爵為什麼要如此做呢?這些產業可都是他心血的凝聚,沒道理分給外人嘛!換了你們會這樣做嗎?」除了彼得,眾長老都低下頭去。

「我告訴你們,事實很簡單,他就是希望你們能活下去,因為哪怕是血緣遠得不能再遠得你們也是他在世上最後的親人了。」雲隨風說完話峰一轉,冷聲接道︰「但公爵大人生平從不以私廢公,就算是將產業贈予,你們認為他會允許你們不用遵守法律免交稅項嗎?贈予?哼,公爵不簽贈予協議恰恰是因為要保護你們,否則以你們的能力在沒有家族的庇護下做生意,早破產要飯去了,他這是要給自己背上一份不必要的責任,你們這群廢物明白嗎!?這個也暫且不論!公爵大人在世時一直堅守承諾,各位長老從此過上天堂般的生活,這總沒錯吧?」

眾人無奈點頭,他說的幾點就是白痴也不好意思否認的。

雲隨風道︰「可惜公爵的一片好心,讓你們糟蹋了!」順手從文件堆中抽出一張表格,「這是去年封地民眾生活狀況的調查表︰一個平民一年有4-5個金幣即可維持全家的基本生活;中產需50-120個金幣;富豪與貴族分等級,低至2000-4000金幣,高的則要十萬金幣以上。看看你們這一身的服飾,彼得大人你的瓖金絲手套恐怕就不下于3000金幣;那位長老的衣服是帝國名牌,從不批量生產,專門量體裁衣,只怕人工費就要10000金幣以上。如此奢華的生活,難道是公爵的本意嗎?」

「這是我們自己賺得錢,你們沒權干涉。」一位長老伸直脖子反駁。

「現在說是你賺得錢與伯爵無關了!那你虧損就與我們有關?不明白事物有權利才有義務嗎?」雲隨風搖頭,卡娜哪來這些比豬還笨的親戚?見那位長老紅著臉不再吭聲後,拿起那份置換補償清單接著道︰「一年的時間,便要補償你們每人二百萬金幣,從這算你們的生意可真不錯。嗯,照此推算,前後二十六年,算了,取個整算二十五年好了,你們每人到現在都至少該擁有千萬資產,這是一個平民五千年也賺不來的財富,我認為公爵早已完成了他的承諾。他要讓你們活下去,清清白白有尊嚴的活下去,他做到了,在他生前就已經做到了。現在你們沒有權利要求他的後人繼續為你們奢侈的生活負責。」

卡娜眼角有些濕潤,是的,父親確是早就做到了!所做的甚至已遠遠超出這些人當時的期盼!

雲隨風神s 猙獰起來,一拳將會議桌打穿道︰「我告訴你們,從現開始沒人會再為你們奢華的生活負責,現在該是你們這幫雜碎還債的時候了。你們的產業我就當公爵于那時贈予你們了,從現在起與我們毫無關聯,應分給家族的利益就這麼算了!但我將會派人清繳你們積欠的各項稅金與罰金,這是二十多年來的舊賬,還輪不到新任伯爵插手!當然,你們要找他們申訴我也不反對,相信身為我一族仇敵的那兩位只會比我要的更狠,連一件褲衩也不會給各位留下。」

剛準備開口反對的長老們又焉了下去,他的話沒錯,這位是狼的話,那兩位就是能吞天的巨獸!「哼,還有一點我要鄭重告訴各位,在繳清稅金及罰金前,將不允許你們在伯爵大人封地內開設任何商鋪;已開的商鋪,騎士團也會在月內派人查封!」雲隨風可沒打算就此放過他們。

「你不可以這麼做!」長老們急了,這話要成為現實真比殺了他們還慘。

雲隨風低頭冷哼︰「伯爵大人是封地主人,在與國家法典不相背的情況下,有權制定各種地方條例。這點你們還不清楚嗎?」彼得心知今天打狼被狼咬了,想想手中的那些產業,想想這些年漏繳的稅金,臉上血s 頓時退盡,做最後掙扎道︰「你這是要把所有長老們逼上絕路!你這行為是與公爵承諾背道而馳的!」

「絕路?你們隨便把身上一樣東西賣了,我想至少都夠一戶平民活十幾年的了,你們自己想死,還要怪我沒拉著嗎!?別忘了你們原來的處境,沒有公爵的慷慨,你們到現在也是個一年為了三五杖金幣而勞累的平民。對了,別再讓我從你們嘴里听到公爵或伯爵言而無信之類的話語,如果真有哪位長老活不去了,沒事,我再退一步,繼續秉承公爵遺願,你們其中的破產者可以每年來伯爵府領取五十個金幣的生活費,那已是一個平民全年收入的十倍了,足夠你們吃肉喝酒的同時,去逛逛賭場、j 院!」雲隨風萬分不屑地嘲諷。

彼得氣的直哆嗦,方明白自己步步落入算計中,干嘛頭腦發熱去找什麼會議紀要?自己是來鬧事的,不是真來為那群白痴爭奪家產的啊!伸手抓向記事本,可哪快得過雲隨風。

雲隨風早在瞬間就將相關文件收做一堆交在了阿爾面前,輕輕彈開落空的肥手後道︰「二十五年的稅金與巨額罰金,嘖嘖,別說我不給你們活路,將手上的產業交出來就算兩清了,相信以你們的積蓄幾輩子也花不完了。好好想想,你們手上可沒有什麼產業轉讓贈予協議,而我這可是有當年大公置辦產業時留下的各種憑證,你們已經白嫌了二十多年該滿足了!彼得,有句話你帶給某人,皇帝若真是想對付公爵,就不會一直等到他去世後才動手,更不會將產業盡數發回,他若想把事情鬧大,死得只會是他們而已。」

彼得心神劇震,到此方明白眼前之人的智慧根本不是他這種人能望其項背,當下不敢再說什麼,起身就要走出會場,眾長老雖不明白他們打什麼啞謎,可一向唯彼得馬首是瞻,見起身亦跟著站起。雲隨風將手中紙片甩向大門,紙片如同鋒利的刀片般深深嵌了進去,眾長老驚懼之余听到雲隨風充滿血腥味的語調︰「弗恩伯爵大人有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卡娜,你母親一族沒這些親戚吧?」彼得開始後悔讓索爾離開自己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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