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基恩 第十七章 失去與得到(下)

作者 ︰ 靜默荏苒

()「轟~」

足球進網的一瞬間,整座菲爾尤夫公園球場猶如爆發的山洪得到了宣泄,無數的紅s 旗幟,無數的歡呼怒吼陡然間爆發,紅s 的人浪在看台上不斷連綿起伏,整座球場頃刻間化為了一座紅s 的世界。

「球進了!球進了!球進了!GOOOOOOOOOOOOOOOOOOAL!!!」解說員李.格雷芬在評論席上興奮得手舞足蹈,在前一秒他還為球隊很可能面臨的一次極有威脅的進攻而心驚膽顫,但是在下一秒,他就看到自己的球隊以更加快速的反擊狠狠的敲開了科布隊的大門,這種攻防轉換的快速節奏讓他熱血沸騰,也對這個漂亮的反擊進球贊不絕口,「這是一次經典的快速反擊,這是絕對可以載入FIFA的經典反擊案例中的一個進球!一比零,什麼都不必說,什麼都不必想,主場的貝爾福德爾球迷們,盡情歡呼吧,我們取得了一個美妙的開局,我們距離最終的決賽,已經不遠了!」

響應他的是現場球迷們更加瘋狂的歡呼聲與吶喊聲,而那一簇簇如同黑白相間的花朵的客隊球迷,此刻已經成為了海上即將傾覆的小舟,縮著脖子,帶著黯然與沮喪,只是默然不語的看著對手球迷們盡情嘶吼吶喊。

……

在足球被傳入禁區的那一刻,羅伊就停下了往自家半場奔跑的腳步,此刻他剛好跑到中圈附近,站在中圈線上,看著自家球門被對手前鋒一頭攻破,眼中滿是惱怒與不甘,雙拳緊握。

他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原本應該是屬于科布隊狂歡慶祝的場面,卻在轉瞬之間他們就淪為了一個看客,看著自己的對手在自己的面前盡情的歡呼慶祝。

羅伊的雙拳依然緊握,因為用力,手臂上攥動的青筋都有些暴起。他看到了場邊的主教練奧羅爾克懊惱不甘的揮手嘀咕,也看見了每一個隊友臉上的沮喪和茫然,甚至還看見了看台上自己球迷們失望的表情。

羅伊很清楚這一個失球對球隊意味著什麼。他們僅僅是憑借著一股執著的勇氣才有氣力站在這座球場,如果他們先進球或者佔得一定優勢,球員們很可能會更加興奮,疲乏與饑餓的狀態或許會被暫時的遺忘。但是丟掉這個球,他們落後的就不僅僅是比分了,他們好不容易提振起來的那一點氣勢,說不定頃刻間就會蕩然無存。很多球員說不定就會立即放棄比賽,畢竟他們能夠站在這座球場就已經沒有人能夠指責他們是失敗的了,既然這樣,那麼何苦還要去拼去強呢?

……

「振作j ng神!跑起來!跑起來!不要放棄,只是一個球的差距罷了!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羅伊的擔憂很快成為了現實,盡管他起了很好的帶頭作用在場上瘋狂的奔跑逼搶,幾乎是每球必爭,每一個角落都能出現他不知疲倦的身影,盡管他不斷的沖著自己的隊友們拍掌大吼,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他這樣的鋼鐵意志,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可以和羅伊.基恩這樣的變態一樣擁有永不枯竭的體能,所以他們在場上越來越懈怠,表現也越來越無力,隨之而來的就是自家球門迎來的狂風驟雨一次比一次猛烈。

在上半場第二十七分鐘,科布巡游者隊再次遭受重創,體力已經枯竭的中衛萊恩.霍頓在一次解圍中失誤,他一腳將禁區內的足球踢空,並且摔倒在地,貝爾福德爾青年人隊的前鋒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一腳捅sh 將足球踹進了大門。

2:0,科布巡游者隊在客場兩球落後,基本上很難有翻盤的機會了。

球場四周的看台上再次響起了主隊球迷瘋狂熱烈的歡呼與吶喊,而客隊球迷們只能無可奈何的發生低沉的嘆息的聲音。他們看得出來,不是自己的球員們不努力,而是他們的體能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連簡單的解圍動作有走形了。失球的責任並不應該由這些年輕小伙子們承擔,如果注定要失敗,那麼他們失敗的原因只是因為那次意外。所以他們沒有任何指責或者不滿的咆哮,只能無可奈何的扼腕嘆息。

「你TMD在干什麼!你到底在干什麼!你為什麼會踢空!你TMD是不是沒吃……」

羅伊無視如同木頭板佇立在禁區內外的表情落寞無奈的隊友們,從禁區外沖進了禁區內,沖著仍然倒在地上的萊恩.霍頓憤怒的咆哮。不過他很快閉上了嘴,他原本想對著萊恩諷刺「你TMD是不是沒有吃飯,怎麼像個娘們一樣軟弱無力!」,但是他突然想起,不只萊恩,所有的科布隊球員們都沒有吃飯。他們從十幾英里的道路上跑到這里,除了喝了一點水,根本就沒有任何進食。

羅伊沉默了,他沒有再說話,而是蹲子,將萊恩扶了起來。

「對不起,羅伊……」

萊恩表情吃力的說道,他勉強的笑笑,羅伊竟然發現這個身高接近一米八七的大個子的眼中竟然有些點點的晶瑩在閃爍。

羅伊嘆了口氣,輕聲道︰「沒事吧,萊恩?」

「我好像抽筋了。」萊恩仍然在笑,不過他嘴中說出來的話,卻讓每一個听到的科布隊球員都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羅伊沒有言語,點點頭,直接將萊恩的右腳扛在手中,月兌掉他的球鞋,在他的腳底板使勁的捏按。

兩分鐘之後,萊恩痛苦的表情松緩了一些,羅伊將他的球鞋給他套上,然後轉身沖著場邊做了一個換人的手勢。

萊恩制止住了他的動作︰「羅伊,我能堅持……」

「堅持什麼!你TM到底要堅持什麼!這里有我,你安心的在場下呆著!」羅伊沖著萊恩近乎于咆哮般的大吼,這個時候奧羅爾克已經讓一個替補球員站在了場邊,很明顯,奧羅爾克也清楚不該讓萊恩繼續堅持下去了,一場比賽輸了也就輸了,但是如果因為帶傷堅持,換來更大的傷病,那就得不償失了。

「對不起,羅伊……」在被兼職隊醫皮爾斯扶下場去的時候,萊恩再次對著羅伊笑著抱歉,然後將綠s 的袖章從自己的左臂上扯下來,遞給羅伊,「交給你了,伙計。」

「嗯。」羅伊點點頭,目光緊緊的看著蹣跚而去的萊恩,良久才收回目光,將代表著場上隊長的綠s 袖標鄭重的帶上了手臂。

「繼續比賽!」

羅伊對著臉上明顯帶著疲乏與落寞的隊員們無力的揮揮手,只是他的面容與延伸一如既往的堅定。

「這場比賽我們輸了,但是我,還是不會認輸!」

羅伊再次攥緊了雙拳,向著中圈開球點跑去。

……

「這真是一場一面倒的比賽,局勢已經完全被貝爾福德爾青年人隊掌控,目前在比分上他們已經兩球領先,而且看現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他們還有繼續將比分擴大的可能……噢噢噢,漂亮!球又進了!上半場臨近補時階段,主隊再進一球,三比零!比賽已經完全失去了懸念!」

「科布巡游者隊的球員們的體能已經完全到達了極限,他們已經跑不動了,任誰都能夠看出來,他們的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天吶,有人倒下了……是誰?主裁判跑了過去……科布巡游者隊的三十七號,保羅.麥卡錫,他成為了繼隊長萊恩.霍頓第二個抽筋離場的球員。我不想再說這場比賽的勝負如何如何,我只想說,科布隊的小伙子們盡力了!」

「球又進了?天吶,貝爾福德爾青年人隊的球員們沒有歡呼,他們的表情上寫滿凝重與尊重!……雙方的球員圍了上來,又有人抽筋倒下了……這是第三個了,奧羅爾克教練的換人名額已經全部用完。三個名額,三個因為體能消耗殆盡抽筋離場的球員,沒有人嘲笑,沒有人譏諷,這一點也不好笑!因為,這是值得我們肅然起敬的一幕!」

「貝爾福德爾青年人隊的球員又沖上來了,已經進了禁區了,起腳,sh ……噢,天吶,一個斜刺里沖出的身影破壞了這一次貝爾福德爾青年人隊勢在必得的進球!十七號,是科布隊的十七號球員,羅伊……基恩!他依然在奔跑,他依然在堅持,所有科布隊的球員都已經月兌水無力了,他依然還在不知疲倦的奔跑。他們的比賽已經輸了,但是他,依然向他們詮釋了一種j ng神——一種屬于男人的永不放棄的j ng神!」

……

解說員格里芬或尖叫或驚呼的聲音不斷縈繞在整座球場的上空,只是讓人覺得詭異的是,無論是主隊進球,還是客隊防守,沒有人再歡呼,沒有人再怒罵,沒有人再咆哮,所有球迷全都站了起來,一次又一次的向場上那群身穿黑白間條衫的男人們鼓掌致敬。

而現在在他們眼中,那個臉上帶著疲乏,卻緊咬著雙唇依舊在場上瘋跑的十七號球員,那個矮小的身影,讓他們真正的明白了男人這個詞語的含義。

伴隨著他的每一次觸球,每一次鏟斷,每一次揮手大喊,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陣如ch o般的掌聲。這是所有球迷在向這個堅毅不屈的男人致敬。

……

「比賽結束!四比零,坐鎮主場的貝爾福德爾青年人隊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們拿到了杯賽決賽的最後一張入場券。但是他們不是主角,科布巡游者隊輸掉了比賽,但是他們卻贏得了尊重,贏得了屬于男人的尊嚴!這場比賽,是屬于他們的!他們……光芒萬丈!」

……

尖銳的兩聲短音一道長音在球場上空響起的時候,整座球場再次陷入到了一片火熱中,所有人都肅然起立,朝著場上發出陣陣的掌聲與褒揚。

各種各樣的聲音傳入耳中,但是羅伊卻听不見了,額頭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掉,嘴巴微張著狠狠的喘息,再然後,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他終究不是鐵人,終究不能如同機械一般瘋狂的奔跑將近五個小時之後卻毫無疲倦感,他只覺得腦袋一沉,便直挺挺的倒在了草地上。

「羅伊……羅伊……」

「天啊,羅伊,你別嚇我們!」

「來人,快來人,羅伊暈倒了!」

在視線漸漸模糊之前,羅伊依稀看見了隊友們緊張慌張的面容,還有主教練狀若瘋狂的邊吼邊朝這邊跑過來的身影。

羅伊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他笑了笑,將眼楮閉上,他實在是太累了。

所有人都看見羅伊因為月兌水月兌力而漸漸暈迷過去的樣子,只是所有人都愣愣的站在原地,很多人的眼中都有著淚花在閃動。

因為,在徹底的昏睡過去之前,羅伊蠕動的嘴唇,模糊卻又清晰的傳出了他的聲音。

「比賽結束,我們失去了晉級決賽的希望,可是我們得到了……尊重。」

PS︰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有第三更。今天休息,所以從下午開始就在家里碼字了,剩下一章正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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