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尸的怪物」。
「什麼?」
「活死人」,它說。
「這世界上有這樣的怪物?」
「我只是見過它的樣子,跟電影里面的活死人差不多,它只能爬行,也許它以前是一個人,不管出于什麼原因,它進入了那個山洞,中了蝙蝠的毒液,從此生活在黑暗的深處,久而久之習慣了黑暗,習慣了ch o濕,便再也不能看到白天,不長時間待在干涸的地方;也許,它存在于那個黑暗窒息的世界已經很久、很久,只不過它不為人所知。我見過它黑夜在洞口淒厲的嘶吼,就像一個人絕望的呼喊。它眼楮瞎了,嗅覺卻異常靈敏,我曾見它在黑夜中抓住一只蝙蝠,將它吞咽進去,動作快得出乎意料,而且,我從未見到過那麼殘忍惡心的東西」,它說。
「那麼,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在洞里?」
「那天晚上,天有些黑了,你也許是工作上勞累過度,在我死亡的地方倒了下去,大約過了十一點,它來到洞口,昂著頭,似乎在感受著這個世界,仿佛這個世界曾屬于過它,但很快,它便慢慢的從里爬出來,爬到你身旁,馱起你爬進洞,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不久後,你竟然從里面爬了出來」,它說。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我在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你看到那種生物的第一眼,你就再也不想看到它第二次,當你看到它抓住一只蝙蝠,將它塞進嘴,血液噴涌而出,你將再也不想再看到它,我只想遠離這骯髒的東西」,林兮說,「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讓你帶我回這里的原因,至于尋求真相,那不過是一個謊言,世界那麼大,去哪里尋求真相,我只是太留戀這個世界了」,它幽怨地說。
張揚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又不知從何安慰,便沉默不語。
「不說了,我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只不過是這個世界上多余的人」,它說,「來看這條新聞」。
「什麼新聞?」
「很久以前的新聞,關于廢棄采沙場」,它說。
張揚看著上面的新聞報道,大體的意思就是說︰在2008年前,XX采沙場開采過程中,在山腰中挖出一個山洞,里面爬出一條渾身黑s 的兩頭巨蟒,挖掘師傅當時受了驚嚇,便挖斷了巨蟒的身軀,此後一年內,在采沙場接連有工人失蹤,失蹤者在2010年攀升到13人,引起zh ngf 部門的高度重視,勒令其整改。此後不到半年,采沙場關閉,在采沙場附近的幾幢大樓內荒涼不堪,再無人居住。
他又零零散散地看了下面的評論,有人猜測洞內還有其他巨蟒,半夜把人拖到深洞吃了,有人評論說兩頭巨蟒是不祥之物,受到了詛咒,因此報復工人……
他坐在電腦上專心致志地看著屏幕的時候,林兮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他身後,飄逸的發絲拂到他臉上,他心頭一動。
「看完了嗎?」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快,那種感覺追溯到大學時代他和女友在小湖邊,夜黑風高,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用命令的口吻說︰從明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怎麼了?在想什麼?」
他側過頭,它一臉柔情似水,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快要被融化了。它太美了,美得有點妖艷,恰如其分,觸手可及。
這樣的美麗帶著誘惑,危險而刺激。
「我在想你」,他不由自主,月兌口而出。
「什麼?」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補充道︰「我在想,你看了這條新聞後心里是怎麼想的?」
「其實,我想的跟你一樣」,它說。
「也就是說你認為那些失蹤的人跟洞里面那個半人半尸的怪物有關?」
「對,那麼,無一生還者,為什麼我能從里面爬出來呢?」
「這才是問題的重點」,它說。
「老實說,我完全記不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正處在狹窄的洞中,然後,就爬了出來」。
「而我現在還想告訴的你,至于你在洞中那黏黏糊糊的穢物不是蝙蝠的糞便,蝙蝠是不可在飛到巢穴的過程中排泄的,所以,你說的那些黏黏糊糊散發惡臭的東西」,它停了下來,似乎要確定張揚有沒在听,或者是一個很重的消息,他迎上它的目光,它說︰「是它在爬行時候身上的遺留物」。
「遺留物?」他仔細回顧著當時那種惡臭,再仔細聯想那個半人半尸的怪物,一陣惡心。
「而你正在變異」,它提高了音調。
「我會變成什麼?」
「既然是變異,沒人知道會變成什麼,因為沒據可查」,它說。
「我該怎麼辦?」他有種說不出的驚恐。
「除非你能對那怪物進行化驗,我有一個研究生好友,她在清華大學生物系讀研,或許她可以幫你」,它說。
「可是?」
「沒有可是,你沒有選擇」,它說。
「那你呢?」
「我什麼?」
「你不是要尋找殺害你的凶手嗎?」
「你覺得我的事重要嗎」,它問。
「重要」,他回答。
「十天,你身上會發生很多變化,說不定那到那時候已經成了一個怪物」,它說,「而且,這里距離b ij ng,有五十個小時的車程」。
張揚一陣頹喪,靠在椅子上,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而且,離奇得讓人難以置信。
「但如果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呢?你不是說過,你想回去看一看姑姑,想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好;想讓那些凶手得到應有的報應,血債血償;想逛一逛這個擁堵的大城市;想看一場淚流滿面的電影;想坐一次飛機;想有一次浪漫的約會;想穿一次幸福的婚紗;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ch n暖花開嗎?」
「這些只是一種幻想,而幻想是最經不起推敲的」,它說。
「不,這不是幻想,很久以前,有個人曾跟說過一樣的話,當我們都以為它觸手可及,即將實現的時候,它便成了幻想。你所說的這些,不僅是你的一種願望,也曾是我的一種硬傷,我知道有些東西無法彌補,但我不想留下遺憾」,張揚感嘆。
「你不用幫我,你不欠我什麼,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孤魂野鬼」,它說。
「你不是無關緊要的」,他說,「至少站在你面前的那個人認為你不是」。
「如果我那些願望最終的實現帶來的是造成你的傷害,那麼,我又如何能感到開心」,它說。
「可是,如果我現在的狀況不是你想得那麼嚴重,而若不是你告訴我,那麼,我又將會是一種怎樣的情形。也許,我會變成行尸走肉,再也記不得你,所以,我希望盡快完成未竟之事」。
它見張揚堅持,便說︰「那麼,接下來的十天里,五天屬于我,另外五天,屬于你」,它說。
「好」,他不由抓住了它的手。
「你干什麼?」它突然問。
他听它聲音異常冰冷,嚇了一跳,「不好意思,有時候好像情不自禁」,正在張揚不知所措的時候,它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