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跡公司 第十節 穹頂下的新城市

作者 ︰ 落天一

()公元二零二零年,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迫使地球上的所有人作出抉擇。

選擇進化的新人類在廢墟上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家園。而固步自封的舊人類無法容忍他們明目張膽的存活在自己眼前,向這些以神明自詡的異類挑起戰爭。

那一年又被稱作神跡元年。

戰事越發激烈,最初的家園變成堡壘。新城市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來,人數佔絕對劣勢的新人類逐漸在生存的道路上殺出一條血路來。

然而伴隨著鮮血和痛苦的回憶,新人類逐漸開始明白自己也只是能力有限的凡人。就好像幼稚園里的跳級生,終歸還只是小屁孩而已。

「我不明白,」邱曉波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雖然你說了這麼多,但我還是不明白。」

「這只是皮毛而已,陛下。」

「不要再叫我陛下了!」他顯然是真的生氣了,「這一切都莫名其妙的!我要回去找我的朋友!」

「恐怕他已經死了,陛……」男人使勁忍住才沒把這個詞說出來。

沒錯,他的確死了。

邱曉波回想起記憶中最後經歷的那一幕。就好像發生在自己眼前一樣,洛秋原化作灰燼,變成光芒,消失了。

他低下頭,沉默良久,似乎在j ng心雕琢自己的語言之後說道︰「我有個朋友,是個胖子,姓馬……」

「先生,」男人打斷了他,「恐怕他也死了。」

沉默。

「那……」

「沒有幸存者。整座城市被夷平了。」男人面無表情地繼續說︰「當然,除了您。」

「我們清理了廢墟,沒有听上去那麼麻煩,因為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了,蕩然無存。然後新的城市建立起來了。」

「因為運用了神跡之力的關系,新城市建造起來也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大家都樂于發掘和鍛煉自己使用新能力的技巧,因此都樂此不疲地在干活。」男人微微笑著,看上去不在那麼冷冰冰的了。

「城市是圍繞著爆炸的重心,也就是發現你的地方建立起來的。大家在這里為你建造了一座宮殿,等待你蘇醒的這一刻……」

「你是說,自從那次爆炸以後,我躺在這里已經整整十年了?」邱曉波不敢抬頭看他。

「是的,先生。」

「你覺得我會相信這通鬼話?」曉波鼓起勇氣抬起頭,故意用大嗓門讓自己顯得更有底氣,「換作是你你會相信嗎?」

「不會,先生。」男人說,「但這是事實。」

「這太可笑了,太可笑了。」邱曉波喃喃自語著,「為什麼是我?就因為我活了下來?」

「不完全是,」男人指著宮殿外的街道上熙攘的人群說,「因為擁有了神跡之力,這些人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渺小。所以,他們比人類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刻都相信有真正的神明存在。」

「而你,」他轉身看著邱曉波,「就是他們渺茫希望里的一線曙光。」

「假如沒什麼其他的事情,請允許我先行一步。」男人彎腰向他致意,「啊對了,這位是您的護衛隊長,狄亞倫。」

男人身後的一個高個子向前跨出一步,單膝跪地向邱曉波行禮。

「抱歉,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有什麼問題就問他們吧。」男人留下狄亞倫和輕描淡寫的這句話以及他行s 匆匆的背影,帶著另一個隨從消失在宮殿的深處。

可笑。邱曉波這麼想著。哪里冒出來的江湖騙子,都不知道他是干什麼的叫什麼名字胡說八道一通就想讓我相信真是,可笑!

「我們也從來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先生。」狄亞倫迎著曉波驚訝地眼神和他對視著,「這里的很多人都拋棄了原來的名字。」

「如果說您是這個帝國名義上的君主,那將軍就是建立帝國並真正掌權的丞相。」

「你怎麼?你能……?」大概是因為突然被揭穿心事,邱曉波顯得既驚訝又憤怒。

「是的,先生。Lvl3讀心者狄亞倫向您報到。」如同之前的「丞相」一樣,他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後站起身來。

「假如我沒搞錯的話,將軍應該得到了聯合國部隊開始進攻的情報,已經趕赴前線了。雖然穹頂之下都是安全的,但為了您的萬無一失,」他向著宮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從這邊走。」

邱曉波因為自己目前的處境而感到很焦慮。一方面,他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但是又不敢問甚至不敢想。誰知道除了貌似忠厚老實的「侍衛長」之外還有誰會lvl幾的讀心術。另一方面,他發現自己很享受被人尊敬的感覺,雖然自己並不擁有任何值得別人尊敬的能力。

侍衛長帶著他回到之前醒來的房間之後告退了,留下邱曉波和侍女姚靨尷尬地對視著。

「你……不會也是……」曉波打破了沉默,因為他覺得尷尬地氣氛繼續僵持下去雙方都可能有窒息的危險。

「啊?我?讀心者?哦不我不是。」姚靨慌忙說道,「其實,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邱曉波剛剛放下一半的心又被拎回嗓子眼。

「所謂讀心,只是靈魂交流通俗說法。」她看見曉波臉s 突變,忙不迭地解釋起來,「所有因為打開靈魂之門而獲得神跡之力的人都擁有靈魂交流的能力,只是強弱不同而已。」

她莞爾一笑,又那露出兩只迷人的酒窩︰「如果非要論的話,我的讀心術大概是lvl0吧。」

邱曉波陪著她一起笑了。

「你一定餓了吧!都十年沒吃東西了,只靠輸液維持體能真是委屈你了。我去給你拿點好吃的來!」姚靨像個小姑娘一樣蹦蹦跳跳跑出了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曉波只要一看到她充滿活力的樣子就會覺得很安心。但是仍然有很多疑惑困擾著他,多到根本沒注意自己正拿著什麼往嘴里送。

「唔!」果醬的香甜從千層酥里溢出來充滿了他的口腔。

「真好吃!你也來一塊吧!」曉波把盛千層酥的鎏金托盤端到她的面前。

「不用,我吃過啦。」她笑著擺擺手,「這是你醒來之前我偷偷跑進廚房自己做的。可惜現在冷了,熱的時候更好吃呢。」

「這樣也不錯!」邱曉波似乎突然重視起自己的吃相來,用手巾抹去嘴角的果醬,然後仔細端詳著手中j ng致的甜點,「你的手真巧,怎麼能做出這麼好看又好吃的東西來。」

「當然不光是用手啦,」姚靨隔空從他手上接過托盤,「這里可是有點小技巧的。」

邱曉波驚訝地看著托盤飛回桌面,突然意識到,作為被人崇拜的「神」,自己甚至連這個普通的侍女也不如。

這是現實,掙不月兌甩不掉的現實。就像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經歷了十年的成長,而這十年之間的記憶卻是空白;就像他毫無頭緒不知從哪里理清線索的時候,全世界的人莫名其妙地都尊他為神;就像他

他細細地回味著果醬甜美的味道,字斟句酌地問她︰「假如,我完全沒有你們的這種……這種神什麼力,你會不會很失望。」

姚靨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有打開靈魂之門的人才能被讀心者感知到。不要著急,沒有人一開始就懂得運用神跡之力。我相信你和我們不同,一定是真正的神!」

雖然听上去像是一廂情願的無稽之談,但邱曉波似乎因為她臉上的堅定的表情而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擁有驚天動地的能力。

炮火聲從宮殿的之外,從沒有穹頂籠罩的地方傳來。城市上空模擬的陽光逐漸消失退散,神跡之城又迎來了一個忙碌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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