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宇哥,醒醒,,放假啦,人都走光了。」
「嗯?什麼?」齊宇迷迷糊糊醒來,剛一動,腿上一陣酸麻鋪天蓋地襲來,你妹的,睡覺姿勢不對。
「宇哥,再不走天都要黑了,你家那邊那麼黑,一會兒可不好走了。」喬禮陽拿著幫齊宇收拾好的書包,將近一米八的大老爺們盡量讓自己發出媲美小媳婦的溫和嗓音。
起床氣這個東西能令原本溫和的人變得恐怖,原本恐怖的人變得鬼畜,何況齊宇這個隨時隨地把課堂當臥房的人,由不得喬禮陽不小心翼翼。
「知道了,再睡會兒。」顯見齊宇神智還未清醒,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左胳膊壓著導致右腿麻了,無意識間換了另一面接著睡。
「宇哥……」喬禮陽只能小聲叫了一聲,實在不敢吵到宇哥。
「 」地一聲,原本懶洋洋又趴下去的人猛然起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盯著喬禮陽,嚇得喬禮陽一個激靈。
「宇哥,你,你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喬禮陽小心翼翼說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你個沒長腦子的,剛趴下去做個球的噩夢?
「你,你……」齊宇一雙本就大的眼楮,此刻更是瞪得如銅鈴般,滿臉好像見了鬼一樣。
「我,我……」喬禮陽被他嚇了一跳,不由自主跟著結巴起來,手中抱著齊宇的書包悄悄退了兩步以策安全,誰知道剛睡醒的人是不是攻擊力特別強。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多了,因為齊宇根本注意力就沒在他身上,像是不認識他一般猛盯了一會兒之後,馬上轉頭四處打量起來。
喬禮陽疑惑地跟著他的視線轉來轉去,不就是他們那個破破爛爛的高中教室,難不成一覺醒來宇哥就不認識了不成?
「你是……你是陽子?」最後視線落在喬禮陽的身上,齊宇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喬禮陽快哭了,可不就是他嗎?這問的是什麼話?
不過他很快就真的哭出來了,因為還不等他回話,齊宇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伸出手來下死勁兒掐了他一把。
「哥,哥,宇哥,放手,疼啊!」喬禮陽一張跟健碩身材不相匹配的女圭女圭臉皺成了一團,他娘的宇哥下手太狠了。
听到喬禮陽的哀嚎,看著他瞬間被掐得淚花閃閃,齊宇神情恍然地放下手,眼神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只喃喃地說著︰「不是做夢,我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喬禮陽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做個頭的夢,太陽還沒下山呢。
但卻是敢怒不敢言,生怕齊宇現在還是夢游狀態,萬一錯手滅了他,他們老喬家三代獨苗還沒傳宗接代呢,就以一代處男身份小命了結了。
喬禮陽默默站在離齊宇幾米遠的位置,確定宇哥再發瘋他可以奮力狂奔逃命而去,就這麼默默地陪著他在已經空無一人的教室里發起呆來。
「宇哥,咱什麼時候回家啊?」眼看著外面天都黑了,喬禮陽忍不住又開口問道,他倒真沒私心,他家近,爸媽又不怎麼管他,什麼時候回去都行,可宇哥家太遠了,都到市郊了。
「回家?」齊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對,回家。」還不等喬禮陽反應過來,齊宇就起身朝外走去。
只是剛走出教室,面對已經待了兩年的學校,齊宇那種懵懂的眼神又回來了,打量著這個對他來說不知道是熟悉還是陌生的世界。
喬禮陽沒說話,默默跟在周宇後面,看著整個人似乎被一種怪異的感覺包圍的齊宇。
「陽子,你該到家了吧?」一路沒有說話的齊宇突然開口,嚇了正陷入冥想中的喬禮陽一跳。
喬禮陽看看自己家那條巷子,又看看齊宇,想了想說︰「宇哥,我今兒跟你一起回去吧,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媽說一聲,馬上就出來。」
「不用,你小子快回去吧,你哥我又不是姑娘,用得著你送?」齊宇露出自醒來後的第一個笑容,看著喬禮陽的眼光前所未有的溫和。
喬禮陽看著不由分說推了他一把就轉身離去的齊宇,那種的感覺又上來了,他總覺得宇哥這一覺醒來,好像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走出幾步,確認已經遠離了喬禮陽的視線了,齊宇這才站下來,深吸一口氣,回望著剛剛走過來的路,還有那所學校……
那是濱江市第一中學,沒錯,自己在那里度過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可這是這麼回事,自己不是在名-山縣的家中睡覺麼?
昨天跑了一夜的車,到了早晨七點才回到家里。連衣服都沒有月兌,倒在床上便睡。沒想到,沒有等到老婆叫醒自己,卻換成了中學時代的哥們喬禮陽。
望著周遭熟悉而又陌生的老舊建築,「重生」這個字眼首次浮現出來。
對于重生小說泛濫的二十一世紀來說,重生這個詞,齊宇並不陌生。
前不久的世界末r ,現實生活並不甚如意的自己還笑稱已經做好了穿越重生的準備。
沒想到皇天果然不負有心人,自己還真的搭上了重生福利的班車。
刺耳的汽車喇叭聲使齊宇的思緒回到現實中,該回家了。
齊宇拿著自己好多年沒有踫過的書包,朝著自己遠在市郊的家走去,驀地想起教室黑板上寫著的「假期快樂」四個粉筆字,齊宇知道,他不但是重生了,而且是回到了他生命中至關重要的轉折點,高二暑假。
就是這一年暑假之後,因為家里的一連串變故,因為自己的不堅持,他再沒有上學,自此之後,他就和那一幫同樣對學習不用心的陸陸續續退學的哥們一同開始了在社會上的模爬滾打。
沒有耀眼的家世,沒有拿得出手的學歷,甚至沒有一技之長,空有一身力氣又如何,不過是一群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兄弟,整r 辛苦為了一口飯而勞苦奔波。
天已經黑得透透的了,齊宇看到沒了路燈映照,黑逡逡稀稀落落位于郊區的幾棟老房子,那其中的一棟就是他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的家,直到三十歲已經是大齡青年時經人介紹認識了老婆,才搬到名-山縣謀生。
都說近鄉情怯,齊宇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他不知道這一場讓他悲喜交加的重生,是不是讓一切都重回到了起點,他更不知道,一打開門,是否有媽媽在他們雖破舊但溫暖的家里c o持。
「小宇,你這孩子,又去哪里瘋玩了,這麼晚才回來?」不知道第幾次出門來看的齊母,終于看見了兒子的身影,卻是站在那里動也不動。
齊宇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了幾下,身體半點兒動彈不得。
這是他母親,是他雖然已經有了歲月痕跡但依然身子爽利的母親。
在教室里莫名其妙醒來都沒有如此震動的齊宇,看到母親那親切的容顏,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起來。
「媽!」齊宇強忍住心中的喜悅,還是控制不住大喊了一聲,跑上前去抱住了母親。
突然被抱住的齊母嚇了一跳,愣愣地被兒子抱在懷里︰「小宇,你這是,你這是怎麼了?」
齊宇只顧牢牢地抱著母親,仿佛怕一松開母親就不見了一般。
「臭小子,你抱著咱媽干嘛?是不是在學校又闖禍了?我告訴你,別來這一套,你討好咱媽也沒用,我可不會像咱媽那麼心軟。」熟悉的聲音傳來。
「姐……」齊宇猛地回頭看著自屋里出來的姐姐齊琪。
轉過身來,便又給自己姐姐一個緊緊的擁抱。「死小子,你又抽什麼風?」
「姐,我高興,看見你真好,看見這時的你真好。」齊宇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喜悅,根本不計較基本可以說是從小打到大,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然後又莫名其妙和好的姐姐的牙尖嘴利。
「瘋了瘋了真瘋了,還看見這時的我真好?你想看見什麼時候的老姐,十年後還是二十年後,臭小子,到什麼時候姐想修理你就修理你。」齊琪被弟弟抱的有些不自然,故作潑辣地嘴硬道。
「媽,我餓了。飯好了沒有?」毫不在乎的齊宇一手攬著還在掙扎的姐姐,向母親問道。
「早就好了,就等你這死小孩呢,還不快放開我!」旁邊的齊琪猶自喋喋不休道。
「走,吃飯去。」齊宇一手攬著姐姐,一手攬著母親,向飯桌走去……
回到自己臥室的齊宇平復了激動的心情,開始思考起自己目前的狀況來。
這個暑假之後,自己便輟學了,然後是長達三年之久的社會廝混。所幸自己醒悟的早,在沒有進監獄之前抽身而出,再然後,就是平淡無奇的打工生涯了。
前一世的自己,不算什麼好學生。這並不是因為自己學習成績差,而是因為處于叛逆期的自己經常領著班里一群「志同道合」的同學打架斗毆。
高一開學的第一架,就是自己因為鄰班班花打響的。那一場以少勝多的打架事件,最終以一個記過處分和自己在學校的名聲鵲起而結束。
自此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初中高一的底子經過了高二的一年,也就吃的差不多了。班主任老方對自己也是徹底放棄。
事實上自己初中的成績很好,尤其英語,在中考的時候是單科成績全市第一的。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要面臨輟學了。
輟學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父母離異,家里條件已經不能同時供兩個高中生上學了。既然重新來過,當然要想辦法圓了自己的大學夢。「這是最差的時候,這是最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