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微風吹在了身上,倒是帶出了一絲的微涼。
楊天和黃齊發兩人並沒有回去,而是在劉汝山這里住了下來,主要是劉汝山非要拉著黃齊發來個什麼秉燭夜談,于是楊天也就順便地被拖著了,不過楊天也是不著急,反正也就是一晚上的工夫,再說了,就算是他回去,也是無事可干。
黃齊發在後來刻意尋了個空隙,找楊天談了一番話,並且和楊天攤出了底牌,明確告訴了楊天,現在的南洋就是一灘渾得不能再渾的渾水了,需要楊天自己考慮清楚,去還是留。
去,就和柳眉說得清楚了,這次比武過後就找個合適的理由退出,回到國內。
如果是留的話,那就自當別論,黃齊發作為他的師叔,自然也是會全力支持他,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楊天自己的努力和運氣了。
「難道真的要去爭霸嗎?」楊天緩緩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氣,仿佛是覺得心頭的這個念頭有些好笑了,自嘲般地搖了搖頭。
對于楊天來說,現在的他似乎還沒有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
其實楊天對生活的要求可以說是極為的簡單,有個穩定的工作,閑時可以練練功,當然了,如果偶爾來個鋤ji n懲惡英雄救美之類的事跡也不錯,還有就是找個知心的女朋友,然後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過上個這麼一輩子。
不能說是楊天胸無大志,對于大多數的中國人來說,那種傳統的教育已經根植于他們的心底了,對于漢文化思想來說,很突出的一個重點就是與世無爭。
要說爭霸的首要條件,天時地利人和,楊天自認一個都沒能達到,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優勢的話,無非也就是柳眉代表的國內勢力對他的支持了。
想著這些事也是煩心,楊天索x ng拉開了架子,站了一會三體式後,接著就是順著五行一路地打了下去,打完五行又接著練了一套的十二形,等到身上微微地出了汗,收了勢還原成了三體式,站在了那里微微地活動著身上的脊椎和筋骨肌肉。
這一靜了下來,馬上又想起了劉汝山說的那番話來,不知道明天要面對的是如何的一個場景呢,忍不住就是輕嘆了一口氣。
「這麼晚了還不睡,想什麼呢?」就在楊天嘆氣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黃齊發的問話聲,看來他是終于結束了和劉汝山的長談。
「師叔,你說我這樣的人有沒有可能成為一個可以影響別人的人?」楊天不知道如何組織說辭,只能是問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含糊不清的話來。
但是,黃齊發好似是已經听懂了楊天想要問的到底是什麼,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我想問你一句,你出來了後卻一直沒有和家里那邊聯系,究竟是什麼的想法呢?」
黃齊發這句問話看似答非所問,听在楊天的耳里卻是如醍醐灌頂。
「是啊!自己出來也是有好些時候了,為什麼卻一直都沒想到要和家里聯系呢,而且仿佛還像是刻意地回避了一般。」楊天一時有些呆住了。
雖然他的心里老是在說服自己,認為自己在這里的事情柳眉肯定會通報給吳國麟,而根據吳國麟和老杜的關系,那麼老杜應該就會是第一個知道的人,那麼,老杜就不可能不會通知到他的家人了,如此的推理時常在楊天的腦海里浮現,可是,楊天自己的心里卻是清楚,這些說來都只是他給自己找得理由罷了。
那麼,他究竟想說服的到底是什麼呢?楊天的思ch o翻騰了起來。
黃齊發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了楊天,看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半晌過後,黃齊發在石凳子上坐了下來,然後輕輕地拍了拍石桌,示意楊天也坐了下來,開口說道︰「其實你心里的想法我倒是猜出了幾分,你現在的處境倒是和我當年的有些相似,不過沒有我那麼狼狽罷了,呵呵。」
黃齊發說著笑了起來,倒是引起了楊天的一點好奇,問道︰「黃師叔,你當年怎麼會一人來到了這南洋來了呢?」
「要說我當年的事情,說來和你的那個吳國麟吳師叔有點關系。」
「原來是這樣。」楊天想了起來,說道︰「我記得我那次看到吳師叔的時候,好象師傅對他的態度有些那個呢!後來吳師叔還和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轉達給師傅,現在想起來,我覺得這些事可能就是和你有關系的。」
「哦,吳國麟當時說了些什麼啊?」黃齊發被楊天的話勾起了興致。
「具體的話我也是記得不怎麼清楚了,反正當時他說的什麼身不由己,還有什麼國家利益至上的一些話,讓我帶給師傅听。」楊天回憶道。
「嘿嘿,這個吳國麟,還是死脾氣不改啊,不過也是,當年練拳的時候,他也就是那樣的死板,什麼事都是照足了規矩一絲不苟,這點x ng格和你的師傅倒是很象。
你可知道,當年我們三個人當中吳國麟是年紀最小的,同時他的家境也是最好的,我和你師傅是同一個村里的人,年輕時就跟了你師公練拳的,但是吳國麟卻是後來才來的,好象是你師公的什麼舊友送過來的,你師公礙于面子才收下了他。吳國麟家里的具體背景我們不清楚,不過看那樣子應該是不錯的,他練起武來也是極其的認真,甚至可以說是玩命,而他這個人的頭腦也是極為的聰明,因此進境也是很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許用不了幾年,他的功夫就會超出我了,可惜的是,我們在一起才呆了三年多,他就又讓人給接回去了。」
黃齊發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眼楮眯了起來,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楊天靜靜地等候著,也不催促,過得一會,黃齊發接下了說道︰「關于他的來歷,其實我和你師傅一直都是很不清楚,想來只有師公是最知道的,那幾年我們三個幾乎是吃住睡在一起,雖然x ng格上有些許的不同,不過卻並不妨礙我們彼此成為比兄弟還親的關系。」
「後來我出師了,于是就想著出去見見世面,順便歷練下拳術,也是我的閱歷不夠,加上年少氣盛,亂講義氣,一不小心就上到了賊船,竟然被人誘騙利用,成了一個黑社會幫會的打手,由于我的功夫還不錯,馬上就露了名聲,到了後來,竟然還卷入了他們的黑拳賭注中去了,于是,在一次的賭拳中,當我剛把對手打死在擂台上的時候,吳國麟出現了,還帶了一大幫人,我後來才知道,那個黑拳賭賽竟然還牽扯到了一些外國的那些黑錢來了,這事就鬧大發了,我當時還算是麻利,沒有被他們當場逮住,仗著自己的身手跑掉了,不過吳國麟畢竟是和我一起呆過這麼多年的人,憑著我的一個背影和一些資料,馬上就推斷了個仈ji 不離十,于是就一直追到了我家里來。」
「那後來怎麼樣了呢?」楊天完全被黃齊發的講述給吸引住了,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麼離奇的經歷。
「後來?」黃齊發笑了一下,說道︰「後來就是我和吳國麟之間達成了一個秘密的協議,我幫他把那個組織連根拔起,作為交換,他幫我出國。當然了,這些東西你師傅都是不知道的,所以也造成了他的誤會,以為是因為了吳國麟的緊追不舍才逼得我不得不遠遁國外。其實我當時已經是有了自覺,如果我還是繼續留在國內的話,怕是會牽累到家人了,于是就造了個假象出來,仿佛是被逼走投無路才逃亡了般。」
楊天听了黃齊發的一番話才恍然大悟,看來吳國麟一直忍受著被師傅的誤會,也是怕危及到了黃齊發的x ng命,看來這麼多年,也真是難為他了,不過照黃齊發這樣的說法,吳國麟當初的做法卻也有些了其他的味道,怎麼看都倒是象為了立功而把黃齊發給捅出去當了個棒槌給使喚了。
黃齊發看了下楊天的神情,象是猜到了他心里的所想,笑著說道︰「楊小子,是不是有點想不通啊?覺得你吳師叔是利用了我是吧?」
楊天的想法被猜中,一陣無語。
黃齊發解釋道︰「你小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說照我當時的情形,就算是沒有那檔子事,能就這麼輕松地過去嗎?就算是吳國麟念著了我們的舊情不抓我,可這紙包不住火,終究是會有人捅出去的,到時候你說我還能到哪里去?」
楊天听了這話,仔細一想,心中頓時釋然。是啊!說來要是當時黃齊發被抓了的話,听他話里的那意思,手下的人命也是不少,雖然說那些是屬于幫會之間的紛爭或是其他的那些原因,但是畢竟是犯了法,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那麼就算是輕一點,如果來個十年八年的,黃齊發這一生也算是廢了一半的光y n了。
有時候z y u對于一個人來說,反而比x ng命倒顯得更重要了。
「所以我就出來了。」黃齊發的臉上帶著笑︰「我當時也是存了一個想法,等到了外面,過得個十年八年的,混出個人樣來了,再來個衣錦還鄉,也不算是枉過了這一生!嘿嘿,楊小子,你說說看,你現在的想法是不是和我當時的想法有些相同啊!」
听了黃齊發最後的那句話,楊天那本有些平靜下來的心頓時又被攪亂了。
是啊!回想自己這些天來,所經歷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以及所聞所見,其實正在無形中改變了自己的價值觀,也許這就是自己一直留下來的主要原因吧,只不過自己的潛意識里一直不願意面對罷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黃齊發抬起眼望向了天空,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楊天聞言心神一震。
這個時候他才發覺,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種渴望變強的心理已經是在他的心底里牢牢地佔據了一個角落,並開始生根發芽,或許不知什麼時候也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楊天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心里想到︰「或許明天真的是該好好準備去見那個洪門的大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