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某個夜晚。)
我一直認為一個人,一把吉他,一個世界,便是我的全部。
我的名字叫殘,殘缺一半的殘。我從小就很少跟我的父母一起,或許是他們太忙了吧。我的記憶是灰s 的,至少在我遇見他倆和這把吉他前,是一層不變的灰s 。
翼,我記不得是怎麼認識他得了,貌似是在某個宴席上吧。一個很帥氣的小伙子,臉上時刻掛著那開朗的笑容。他是怎麼會有那種笑容啊,發自內心的。很有背景,有彬彬有禮,更重要的是他成了我第一個朋友,成了我一生的兄弟。
雪兒,有一雙迷人的雙眸。沒錯,我確定我第一眼看見她時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她的父母好像也好似什麼上流社會的大人物,總之,這一切與我無關,只要能跟她聊上幾句話就行。
「那個」
「有事嗎?」
「額你的眼楮真好看。」
「謝謝。」說完她便轉身離開,「對了,其實你的發s 也很好看。」
「哦」我臉紅了。翼站在我旁邊笑了。
這是我們三第一次相遇在一起,沒想到命運從此刻開始了改變。
(四年前的初ch n)
「殘大,雪兒」
「阿翼,你有遲到了。嘛,你也真是的。」雪兒抱怨著。
翼,學校校草級別的大帥哥一個。可以說眨下眼楮就會迷倒一片女生。
雪兒,公認的校花級人物。學校里時常會听到有關她跟翼的緋聞,呵,盡管那些都是些無聊人士編的什麼看似浪漫的愛情故事罷了。
「我知道我知道,誰誰叫路上堵車嘛。對了,你你們今天準備去哪?怎麼這麼急著叫我出來。」翼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問道。
「到時到了你就知道了。」說完,雪兒轉身往前跑去。
「嘿,殘大。我決定好了一件事,一件大事。你一定要幫我啊!」翼見雪兒暫時離開了,馬上側過臉對我說到,「拜托啦,殘大!」
我點點頭,看著翼的眼楮。
「殘大,其實我一開始就喜歡上雪兒了,只是我一直不好說話。我想今天乘著你在,給她告白。到時你要給我說說好話啊!」
我沉默了,不,是呆住了。阿翼他居然也
三年前就消失的那種孤獨感又襲來,突然,我發現我離他們好遠好遠。
「好吧,我盡力盡力」我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听不見。不敢抬頭,我不敢看他的臉。
跟上雪兒,走了一截路,翻過了一堵很矮很矮的圍牆,來到了一個湖旁邊。初ch n暖暖的陽光灑在水面上,兩旁的人工叢林里時不時的傳來些鳥兒的叫聲。
「好美啊!」我跟翼幾乎同時說到。
「對了!」翼輕輕捅了我胳膊一下,使了個眼s ,說到,「雪兒,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什麼事啊?難不成你又沒做作業?」
「正經的事。」我咳了咳說到,「那個,我東西掉了,馬上過來。翼,你有先說吧。」我假裝笑著,跑出了草叢。
我哭了,不知為什麼。心莫名的感到委屈與痛楚,還有一種久違的孤獨。沒錯,這個世界容不下我。我,一個人,一把吉他,一個世界。
「殘,你你沒事吧?」背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雪雪兒,你你怎麼跟上來了。阿翼呢?」背過身去,我開始擦淚水,我能讓任何人看到我哭。我不想,更不想你看到!
「殘,其實你知道翼要給我說的事吧。」背後溫暖的感覺,是的,她抱住了我,臉貼在我的背上。
「我我」我慌了,這是三年來,我們靠得最近的一回。
「殘,我喜歡你。」簡短、干脆的聲音,這一刻,平衡被徹底打破。
「雪兒,你說什麼」
「殘,我喜歡你,我喜你啊!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跟我認為會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甩在一邊,然後自己跑開!為什麼!為什麼!」她哭了,我能感覺到我的後背有一絲冰涼的感覺。「為什麼我總是對我不理不睬的,為什麼每次我送便當給你你卻總要拉上翼。你其實知道我的心意對吧,啊!」
「我」
「殘,我喜歡你啊!我」一下,我轉過身抱住了雪兒。我知道這還是個大膽的決定,也是在賭一把吧。「那那個,雪兒,我我也喜歡你。」
「殘」
我任她輕輕捶打著我的胸口。
我的視線移到了遠處,樹下的阿翼那兒。幾分歉意,畢竟總感覺我
我看到了他的口型,「沒關系,祝福你殘大。」還有眼角的淚。
(三年前的晚ch n)
「少爺,你回來了。」管家替我拿來了鞋子。
「嗯,爸、媽回來沒。」
「嗯!他們已經在用餐了。晚上他們還要飛回歐洲去準備明天的會議呢。少爺,你去哪兒?少爺?」
我頭也不會的上樓,走進自己的臥室。
知道前幾天我才知道我是全國最大的跨國企業總裁的孩子,只是從小他們不告訴我而已。讓我跟普通小孩一樣憑自己的成績去考初中、高中。穿一般的衣服,總而言之就是無論怎麼看我都看不出我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孩。當然,我也沒有傻到去跟別人拼家產什麼的,我對那些沒興趣。「我只要一把吉他,阿翼和雪兒就行。」
對了,連他們,都還不知道我的事情吧。嘛,就當作沒這回事,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殘,阿翼的生死之交,雪兒的男朋友。
(兩年前聖誕的前幾天)
「不可能,媽媽,我」
「雪兒啊,我我們」媽媽說不下去了,抱著我哭起來。
我是雪兒,殘的女朋友,今年十四歲,初三。今天對我來說,恐怕是我這輩子最絕望的一天,今天,病危通知書由我的私人醫生轉交給了我。血癌,這是對我下的定義。不要,我不要接受這現實,昨天我才跟殘和翼去卡了電影,才去溜了冰的。怎麼怎麼會這樣
「媽,我我」我已說不出話來了,恐懼,佔據了我全部的心。
「雪兒啊!爸爸已經聯系了國外的醫生了听說國外有治好這病的前例,我們隔幾天去看看吧。」爸爸說著,但眼里,還是絕望。
我真的沒救了嗎?
「殘殘」我發瘋似的沖回了臥室,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他的名字。我後悔了,沒想到我的人生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
「呵呵呵」我自嘲的笑了,淚水不住流下。
決定了,殘,我決定了。一切的一切,就讓我們在聖誕,畫上句號吧。
「殘,我喜歡你,我愛你。」
我是雪兒,一名已經下了死刑定義的女生。
(兩年前的聖誕前夜)
他在我身邊睡著了,盡管他並不知道我即將離開。
我開始起身穿衣服,同時回憶著從前的點點滴滴。抱歉,到了最後,還是沒能讓你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
一切,都結束了。
(兩年前的聖誕節)
我醒了,身邊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封還帶有她體香的一封信。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我要失去她了。
顫抖的手撕開信封取出信,熟悉的字跡。當看完後,我差點昏了過去。
「我們,分手吧。做到昨天你答應我的,去重新找個愛你的人。然後,忘了我。——你的雪兒」
我不記得我那一天跑了多久吼了多久,直到我虛月兌了,嗓子啞了,一下坐在了路邊。我絕望了,哭著叫著。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到家得了。眼前,還是那把吉他,還有那些我背著老媽他們打工賺來的私房錢。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我摔斷了吉他,一把撕掉了那筆本來準備去租件婚紗的私房錢。我摔爛了相片,打碎了廁所的玻璃。
外面又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世界,仿佛在嘲笑著我的悲哀。
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我請求你讓她回來,我願用我的生命來換,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的名字殘,永遠殘缺了一半。
(聖誕夜,凌晨)
血在流,我用剪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我的眼前在發黑,不,是本來就到了晚上了吧。我沒開燈,畢竟我不想看到我那已不成樣的房間。
「血為什麼流的這麼慢啊?為什麼我還有知覺。」我還想把口子弄大點,可我另一只手已經沒有力氣了,不,是我全身已經沒有能舉得動一把剪刀的力氣。
外面好鬧,還在下雪。呵呵,那不是我能待的地方,不是我的世界。
開門聲,誰進來了,我不知道。好想睡覺,真的,我突然覺得好累。
在我閉上眼的最後瞬間,看到了翼的臉頰,你是也是來嘲笑我的嗎?
(聖誕節過後的第一個星期天)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著外面。很抱歉,我沒死,只是手腕受傷比較嚴重,需要很長時間來康復了。醫生沒說多久,或許一年,或許一輩子。反正我暫時是不能彈吉他的了。正好,我不想踫那玩意,它讓我想起了她,一個改變了我一生的女孩。
翼敲門,走了過來,是來嘲笑我的愚蠢的吧。
一耳光,我感覺我的臉火辣辣的。也罷,畢竟你也喜歡雪了,這是你最好的報復機會,好的連我也還不上口。我閉上眼,等著第二下。可
「殘大,為什麼你不跟雪兒說你家背景的事。為什麼還要裝作自己沒錢,只是個窮光蛋。為什麼,為什麼啊?你知不知道雪兒她她們家」
我對他沒說實話,那晚上我說我們分手是因為我窮,她們家逼迫她跟我分手的。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快知道我家的背景。我的確,如果說我早點把我家的事情告訴她,告訴她這世界上我能給她想要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是這結局了。可笑,身為全國最大的帝國式的跨國企業總裁的兒子,居然會是現在這趟在醫院祈求一個女生回頭的傻子。我笑了,自嘲的笑了。
「殘大。雪兒不會回來了,放手吧。我我們,都放手吧。」
「為什麼,她們家不是在國內」
「她們家賣掉了所有的股份,出國了。這是我通過老爸的關系才打听到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我們認識的雪兒了。」
我盯著天花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她
(第一次帶miku出去玩的那天晚上)
我坐在地上,翼已經進去了。呵,那家伙,真的比我還愛她。兩年了,我終于放下了,自從她的出現,我學會了放下。可是他呵,我最好的兄弟啊。
電話響了,陌生的號碼。我按下接听鍵,放到耳邊。
「喂,是殘嗎?」
這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過了兩年,我還是听出了她的聲音。雪兒這個名字,又在我的心房響起。不可能,不可能。
「我在」我能感覺我的手在顫抖。
「太好了,你還沒換手機。殘,你這兩年還好嗎?我回來了。」
「你你在哪?」我在哭,像兩年前的那晚一樣。
「我算了。殘,你還能做我的男朋友嗎?像以前一樣」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抬頭,我看到了miku的房間。眼前又出現了第一次接吻時的畫面。那家伙那家伙
「我們,已經分手了。」這是我最後的答案。我知道,我該坦白的對待自己真正的內心抉擇了。「對不起,雪兒,我們不可能回到以前。我想你明白的。」
「我知道我知道」電話那頭,她也哭了,哭得很厲害,「那你找到了另外一個愛你的人了嗎?」
「沒,但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跟曾經的你一樣,一個能讓我動心的女孩,盡管她有點吵,有點鬧,可是跟當初一樣的感覺啦。」
「是嗎?呵,這也怪我自作自受。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雪兒的笑聲,跟原來的我一樣,帶有絕望。
「對不起對不起」
「大笨蛋,跟我道什麼歉,你又沒錯。只是我對不起你。我祝福你,祝你能幸福。」
「雪兒」
「真的,祝你能幸福」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或許,我又做了錯誤個的決定吧。別讓翼知道,我不想再跟他鬧僵了,畢竟他是我現在唯一的兄弟。
(那周的周末)
我是雪兒,才從國外醫院回來的一個快死的女孩。
我在窗台看著夜景,心里想著前幾天醫生的話,「你最多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了,唉」
「是嗎?原來人要死的時候,是種看淡了一切的感覺啊。」
我原本想像那些愛情故事里一樣,他會等我,等我回來。在我道歉後抱住我說還愛我。我也想像那些女主角一樣,在告述他我的絕癥,被他第一次吻過後,癌細胞奇跡般地自己消失了。呵呵,那些只是不現實的童話,我知道的。
電話響了,是殘的號碼。現在他應該在教師上晚自習啊!或是陪那個叫miku的女生。我接了電話,帶上耳機。
「請問你是殘的家人嗎?」
電話那頭好吵,還有個不認識的聲音在問我,等等,他問我什麼?
「我我是。」我想了想,答道。
「太好了。小姐,殘先生在我們酒吧喝醉了,請你來一下,謝謝。」
「什麼?」我現在極度懷疑我的耳朵壞了。
「殘先生在我們酒吧喝醉了,麻煩你來一趟。位置在」
我本能的抓起外套,不顧管家的叫喊沖出了家門,打車,我要最快時間趕過去。快啊!快啊!
十幾分鐘後,我到了。給了錢,沖了進去。這是真的,眼前的殘真的醉倒在沙發上,地上一灘玻璃的碎渣。我沖了過去,摟住了他,他在哭,我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他流淚。
「對不起對不起」他嘴里還在嘮叨著,這足以深深的扎痛我的心。
「好了,殘,別哭了。」我摟的越來越緊,也哭了起來。
「翼miku」
對,給他打電話,我還有翼的電話。我哭著,打通了電話,但我沒出聲,因為我怕他知道我回來了。
可是命運卻是那麼的搞笑,一切都在十分鐘之後被打破。我見到了她,那個殘口中被叫做「miku」的女生,還有翼。不行,我不能讓他們看見我哭。我沖了出來,叫了出租車。在上車的一瞬間,揮淚如雨。
愛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又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