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請,上好的兵器有的是,隨便挑隨便選了。」鐵匠鋪的老板將程逸心和葉青迎了進去,「或者客官要訂做什麼兵器,本店上好的鑌鐵有的是。」
程逸心擺擺手,道︰「不用麻煩你動手了,給我個爐子,準備上好的炭,再拿幾斤鑌鐵來,我自己鍛造。」
「這個恐怕……」老板剛準備說個「不」字,就被程逸心手里白花花的銀子堵住了嘴。
「客官可需要個人打下手不?」老板親自領著程逸心來到爐前,兩個學徒分別送來了炭和鑌鐵。
程逸心擺手道︰「不用,兩天之內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就行。」說完又塞給葉青一錠銀子,讓他去買兩壇好酒回來。
「一定,一定。」老板趕緊答應,又吩咐學徒互相轉告。
當葉青抱著酒回來時,程逸心已經點上火,把鑌鐵塞進爐中煆燒起來。
「哎,師父,怎麼還沒等我回來就開爐了?」葉青正想知道修仙者的鍛制之法與普通鐵匠有什麼不同,卻沒看到開頭,便有些著急。
程逸心看了一眼爐子,輕描淡寫地說︰「前面這些不看也罷,都是尋常手段,明天才是關鍵。不過到明天可千萬別再出這麼大聲,不然煉壞了我可不管。」
程逸心說完,繼續觀察爐中狀況,不時用撥火棍挑動一下鑌鐵,添幾塊炭,那塊玄鐵卻一直揣在懷里。
「徒兒,你先去吃飯吧,給師父帶只羊腿回來就行。」程逸心盯著爐子,頭也不回地說。
「徒兒,你先睡覺吧,明天再看。」程逸心夾出鑌鐵扔水里淬了一下,又扔回爐子,也不知是第幾次了。
葉青不忍程逸心太過辛苦,便說︰「師父,要不你先睡會,我來守一下?」
「去去,你知道什麼時候該添多少炭?不用擔心師父累著了,等你有師父的修為時,幾天不睡覺也沒事,現在可不行,快去睡吧。」程逸心起身抱起一壇酒,灌了一口,又回去盯爐子。
第二天下午。
之前程逸心鍛制手段與尋常鐵匠相比,並無特別之處,此時終于做出一件異常舉動——取出一塊金磚,掰成碎塊扔進爐中。
「站退些,注意看了,修仙者制器的j ng髓盡在于此。」程逸心低聲提醒葉青,然後抱起酒壇,猛地灌入口中。
只听到程逸心月復中隱隱傳來流水奔騰之聲,似是瀑布。醞釀數息之後,程逸心一口酒噴出,一滴未漏,盡入爐中。
爐火猛地躥出半丈高,幾乎呈純白s ,夾雜著一絲藍光。葉青盡管事先退開,離爐子有十余步之遙,卻感覺置身在火中一般,渾身汗如泉涌,伴隨著窒息感,眼楮灼得疼痛難忍,卻強撐著觀看。
程逸心卻像沒事一樣,把剩下的炭全部倒進爐中,然後才終于取出玄鐵送入爐中,接著又對著爐火噴了一口酒。待火勢稍稍減弱了一些,程逸心就取出了煆燒之物,倒入鋼槽中。
鑌鐵和金子早已化成水,相互交融,玄鐵卻只是紅熱發軟,被程逸心敲打一番。接著,程逸心也不用模具,只是來回傾倒鋼槽,控制鐵水的流動,待其凝固時一支匕首便自然成型。如此j ng確的控制力,再一次讓葉青大開眼界。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淬火。匕首一放入其中,缸中的水就劇烈翻騰,無數水泡接連不斷地涌出水面,升騰起一大片白霧。
匕首重約二十斤,雖然比起一般的匕首重了許多,但葉青並不在意,握著匕首隨意揮舞幾下,感覺十分合手,又拿鐵匠鋪里現成的材料試驗,斬銅剁鐵無往不利。
程逸心笑道︰「怎麼樣,師父的手藝還不錯吧。」
「刀是好刀,可是這麼鋒利,拿什麼做刀鞘呢。」葉青發現了問題。
程逸心早就想好了,掏出一塊半尺見方,十幾頁紙厚度的皮遞給葉青道︰「用這個包起來吧,這是西陸邊緣,靠近北陸那里,一種名為食人鮫的異獸的皮,能經得起玄鐵之刃的切割。」
葉青接過去,一沾手就感覺柔軟異常,連剛曬好的棉絮都遠遠不及。葉青小心地用匕首割了一下,連個劃痕都沒留下,又增大了力道,仍然絲毫無損。更神奇的是,用食人鮫皮把匕首包起來之後,模起來竟然感覺不到匕首的存在。
一向揮金如土,大把銀子撒出去都不皺個眉頭的程逸心,難得地顯出心疼的神情,道︰「這東西比玄鐵還難弄,就這麼一小塊了。好家伙,我大半輩子的積蓄,一下子全掏空了。」
葉青道︰「師父別心疼,等弟子修煉有成,幫師父弄一大塊食人鮫皮回來做衣裳。」
程逸心笑了︰「等得到那一天嗎,師父都一百三十多歲,再活個十年也就到頭了。」談到生死時,程逸心卻十分淡然,絲毫不見悲傷之意。
可是程逸心不在意,葉青听了卻十分難過,忙說︰「師父別這樣說,師父會長命……」葉青突然語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程逸心模著葉青的頭道︰「人力改變不了的事情何必去c o心。再說不是還有十年嗎,別想遠了,做好現在該做的吧。走,既然來到城里,就好好玩玩,明天師父教你匕首的招數。」
在酒樓里大快朵頤一番後,程逸心又帶著葉青去了青樓。葉青只是找個姑娘彈了幾首曲,閑聊幾句,就讓她退去,獨自歇息了。雖然程逸心建議葉青早些破了童子之身,可以減輕妖人的覬覦之心,但葉青心里總還是有些排斥,程逸心也就沒勉強。
搏殺訓練終于開始,程逸心首先教葉青匕首的握法。
對于這個最基本的動作,程逸心是j ng益求j ng,不斷幫葉青調整動作,調好之後讓葉青放下匕首重新握起,然後繼續調整。
重復了上百次之後,程逸心終于沒挑毛病了,點頭道︰「勉強到位了,隨便揮舞幾下試試。」
可葉青一揮匕首,程逸心又皺眉了︰「不行,重新握好。」
就這一個握匕首的動作便耗費了一整天,直到夜里程逸心才滿意︰「第一天能練好握法就行了,明天再學刺殺之術。」
第二天晨曦微露,葉青的訓練就開始了。
「這是匕首的基本動作,抬起手,順著尖部所指方向,刺下去。」程逸心示範了一次,又幫葉青調整動作,刺擊幾次。
這次程逸心卻沒有糾纏于細節,看到葉青動作大致對了,就背著手走開,讓葉青自行練習。
葉青一次次揮著匕首刺下,也不知練過幾百次,直到手臂酸痛難忍,抬都抬不起,才停了下來,休息一會就去找到程逸心。這時,程逸心正倚靠在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
葉青在程逸心面前展示了幾下訓練成果,道︰「師父,我練會了,再教別的招數吧。」
程逸心卻看都沒看,用滿帶疑問的口吻說︰「練會了?」
葉青道︰「是啊,這招很簡單啊。」說完,又刺擊了一下。
「簡單的動作,你做好了嗎?」程逸心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從袋子里取出一本書,又從葉青手中接過匕首。
「你隨便說個頁碼。」程逸心抖了抖手中的書。
葉青不知程逸心要做什麼,隨口說道︰「三十七頁。」
話音未落,程逸心一下刺到書上,然後收回。翻開書,刀孔正好到三十七頁為止。
程逸心把書和匕首都遞給葉青,道︰「六十一頁。不用做到我這樣,偏差在五張紙之內就行,但只許深不許淺。」
偏差五張紙,就是六十一到七十一頁都可以。葉青翻開書看了看,又拿著匕首比對了一下,然後對著書刺出,到六十九頁。
程逸心搖著頭道︰「這樣可不算,對敵之時哪有時間給你比劃?要隨意出手才行。」
葉青立即意識自己做不到,還差得很遠,試也沒試就把書交還程逸心,回去苦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