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匠最終沒能把時光的錢袋物歸原主,卻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時光得到了保命的利器,可以說是現階段最先進的佛郎機短銃,對于王牛蛋可能毫無用處,但是換做是時光那就是萬金不換的寶貝了。
隱藏在袖口、衣領都極為方便,古代的服飾都比較寬大,不論是公辦時候穿著的飛魚服亦或者是直裰、儒衫等閑時穿戴的服飾都能輕易遮蓋住短銃。
這樣一來,時光在使用短銃,突然x ng會大為加強,你背著一桿鳥銃,走大街巡察太過招搖,不符合時光低調的個x ng。
靠手藝謀生的王牛蛋,不知道要打多少鐵器才能賺到純收入十一兩銀子,因此這筆錢于時光可能沒多大作用,而王鐵匠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用銀子的地方比較多。
且不談,時光一溜煙地從西街跑回了自家的院落,黃昏時分,天s 漸晚,大明朝施行宵禁,而當地人稱之「夜禁」戌時將近,暮鼓敲響,城門關閉,街道上禁止出行,畢竟是古代,電燈還沒有發明,夜生活自然就少了許多,這個時候宜興的房屋內亮起橘紅s 的油燈,遠遠看去猶如螢火蟲一般。
雖說沒現代城市的霓虹燈炫彩,對時光來說別有一番滋味。寅時五更天晨鐘放行,明朝之所以宵禁是出于防盜、防火、安全等考慮,當然特權階級依然有許多的夜生活,官兵們可不敢緝捕這群人,因此一些煙花酒樓依然歌舞升平,歡歌笑語。
回到東院的時光,見到翠屏正著急地等待,小臉蛋紅撲撲,甚為招人喜愛。
「少爺,老爺、夫人、二少爺都在等著你吃飯呢,叫我見到你馬上帶你去主院。」時光本想調戲一番翠屏丫頭的,可是看她的樣子,似乎還沒吃飯,主家沒吃,下人們怎麼會先吃啊!平常時光都是和翠屏在東院吃飯,今天奇了怪,時朋怎麼叫上自己一同用餐了?
因為時光種種的異常,時朋對他早就失望透頂了,逐漸疏離了時光,當然做父親的不會這麼無情,只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而已,企圖以此來激勵時光奮進。
時光卻樂得清閑,不必應承時朋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大好事,一年了!時光還是無法適應認陌生人做父母。
他是絲毫沒有融合所謂的這一世倒霉鬼的記憶和感情,產生抵觸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礙于古人對孝道的重視,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忤逆時朋,一切都需要慢慢接觸吧,至少他和沈氏、時彬之間的矛盾就不會這麼深。
「知道了,翠屏我們走吧。」時光連飛魚服都來不及換下,就由翠屏在前打著燈籠引路往主院而去。
燈火通明的客堂之上,擺了一張大理石桌,上面有菜肴核桃肉、水晶鵝、釀螃蟹;面食則為艾窩窩、雪花糕、酥油泡螺;酒為麻姑酒……
滿桌子明朝的美食,挑動人的食y ,這一桌子是從宜興鶴鳴樓花了不少銀子購買而來的,鶴鳴樓乃是明太祖時期工部在南京出資興建的酒樓,傳至萬歷年間,各地幾乎都有鶴鳴樓的分樓,是當時的十大名樓之一,到了萬歷年間,鶴鳴樓生意越做越大,發展了類似于後世的加盟店的模樣,在全國都有分樓,其菜肴之j ng美堪稱大明朝的頂峰之作。
時朋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難道有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時光到來之後,聞著這些從未吃過的高檔菜肴有些愣神。別看時光穿越到的是比較殷實的家庭,其實這一年來,大多時間時光都是在東院吃飯,翠屏的手藝雖然不錯,可是哪里比得上大明朝最頂尖的廚師手藝好呢?
這些菜肴都有專門的保溫盒,等時光來了之後,旁邊侍立的鶴鳴樓小廝擺放後,恭敬地對主人家作揖行禮,可見鶴鳴樓就連小廝素質都如此之高,不免讓人好奇後台背景到底是什麼人?明太祖時期是官辦的,經歷了這麼年還屹立不倒,背景深厚可見一斑。
無事獻殷勤非ji n即盜,時光頓時j ng覺了起來,不符合時朋平時吝嗇的風格啊,這倒是冤枉了身為父親的時朋,那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成龍成鳳?不管時光如何令他失望,畢竟還是他的骨肉啊,怎麼會不想他過得好呢?
時光一年的相處下來,與時朋之間產生的隔閡越來越大,靈魂已經變為他人,適應這個新的身份需要一定的時間,一年?遠遠不夠,也許時朋刻意冷談的行為也讓時光產生了不滿情緒吧。
「算了,既然來到了大明朝,成了別人的兒子,就應該為原來的時光敬孝,為了避免沖突過分加大,還是分家吧。」時光產生這個想法由來已久了,以前是沒什麼收入來源,或者說立足這個時代還比較困難,畢竟單單以秀才功名,縣學領取的米錢數完全不足時光r 常花銷。
衣食住行、束侑、節敬等,如果在繼續在社學修習,開銷會更大,讀書之人好風花雪月,每次去一趟賞銀就不是時光可以承受的。
半年前,時光與宜興書院的一些同窗前去,就被嬌媚的歌姬榨干了身上的五兩紋銀,那可是雪花銀子啊!時光肉痛不已,卻不得不顧及面子。
至少時光頭上頂得是時府大少爺的名頭,初來萬歷年,時光也只有忍下心來了,那次經歷讓他記憶猶新,不敢再去這類的場所的,模都沒模一把,就拿了五兩去了,黑心也不是這樣的啊。
也只有附庸風雅的書呆子才會這麼傻吧,如今做了錦衣衛的時光,終于可以冠冕堂皇去宜興縣著名的官j 彩船,一般停靠在荊溪水流經的太湖港口。
在萬歷年間隸屬與教坊司的官j 們,不僅招待官員、學子們。富商們只要有銀子揮霍依然能享受上等的招待,這也導致了宜興東隔的太湖港口,形成了不遜s 于秦淮河的熱鬧場景。
古時著名的煙月之地,不僅是秦淮河,各地都有興起,只是規格大小,品質層次不同。
剛入座,時朋就開口言道︰「伯連,听聞你坐堂書院之時,遭遇了李大貴的刁難?具體的情況是怎樣?」
時朋可能是听到了風聲,估計是時彬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說漏的,雖然宜興書院坐落偏僻的地段,回家的書生、錦衣衛也會不經意說出這件事,時光的名頭漸漸在宜興縣城顯現。
時光瞥了一眼時彬,他假意吃飯,一副我不知道的表情,無可奈何的時光只好把書院的經過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當然時光有意漏了未卜先知的本領,讓余則清傳遞李大貴必定會前往宜興書院鬧事的信息。
一切都似乎是沈德勝看破了李大貴的y n謀詭計,經過時光添油加醋類似于說書人的口吻述說,整件事情曲折不斷,在說到李大貴命幫閑綁縛時光,沈氏不由得驚呼了一聲,說道︰「李大貴欺人太甚,竟敢不把你舅父放在眼里,伯連你沒傷著吧?」
一向關切時光的沈氏,露出擔憂的神s ,前身上下打量時光,不免動手動腳的。沈氏年過三十,卻風韻猶存,盡管知道他是這一世的母親,作為一個上世的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被沈氏當做小孩子一樣,的確有些尷尬。
「母親,我不是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嗎,您不用擔心。」時光巧妙地松開了沈氏的手,臉s 略微有些不自然地道。
听完了這一切的時朋又開始教導了起來,享受鶴鳴樓美味的時光,基本無視了他的話語,大概意思就是以後別這麼沖動了,凡事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不然會吃苦頭的,今天你是運氣好之類雲雲。
事後諸葛亮!時光也不言語,品嘗了一桌子的菜肴後,喝了一口麻姑酒,正s 地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我已于去年行了冠禮,按照冠禮儀文,已能自主行事,而且我在錦衣衛百戶衛所謀得一力士差事,達到了分家的資格,不若……」
時光話落,坐在上首的時朋呵斥道︰「區區力士,何來分家立足之說,此事以後再說。」
堂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冽的起來,分家就等于分家產,明朝行冠禮的男子不一定要在二十歲,只要家族的成員認可其具有獨當一面或者說能力卓著的話,會在本人的意見基礎上,分出一部分的家族資產,讓他成家立業。
時光有這個想法不是一時興起的,經過了深思熟慮,寄人籬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他不適應這樣壓抑的環境。
「父親大人,您放心,我不會要時氏茶具行或者陶窯場,只需東院一處住所即可,而且我保證,一年之內會在外面購置住宅,到時東院我也會讓出。」時光分家之意極為堅決,他一早就知道時朋不會答應,所以想好了措辭。
沈氏見父子爭鋒相對,只好說道︰「伯連長大了,有自主持家之意,你應該高興啊,難道在父母的庇護之下是長久之計嗎?」
不難看出,沈氏是站在時光一邊的,時朋思索著,詢問了一向看重的次子時彬的意見,說道︰「仲黎,你認為呢?」
「從兄長處理李大貴之事來看,已經具備分家的能力,我贊同。」古時,父母尚在人世的分家,便是把家產分為幾半,領取一部分從而讓一支成員月兌離大的家庭,獨自在外面闖蕩,以後就不會以大少爺的稱呼時光,而是另外一支的時府大老爺。
選擇棲息在東院也是因為時光的錢銀不足以在宜興購買一個院落,習慣了翠屏的貼心的照料,一時找一處舒適的環境,時光還沒頭緒呢。
三比一,身為家主的時朋也不能忤逆這麼多人的意見,只好言道︰「隨你。」頭帶東坡帽,身穿員外袍的時朋簡簡單單說了兩個字,板著黑臉不再言語,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分家已成定局,時光胃口大開,橫掃桌上的明朝美食,心里面暗自欣喜地說道︰「哈哈,終于不用看這個便宜老爹的臉s 行事了,嗯,雖然以後的生活壓力很大,卻極其有奔頭,盡快轉正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