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太陽升到正當空,黃沾一行才起床。
洗漱好之後,大家便到下面的餐桌上隨便吃了個飯,畢竟大伙兒的j ng神狀態還沒從昨天一路上漫步雲端的眩暈中恢復過來。再加上夏r 的悶熱和黃老頭的渴睡,能這時候起床那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吃完飯,黃沾一行人看了看頭頂上那正在瘋狂噴薄著熱浪的灼r ,估模著尚平凡一家應該是在午睡,于是便也休息了會兒,直到下午四點才動身前去。
幸運的是,黃沾一行在半路上搭了個回村的順風車,也避免了不得不乘坐鄉里經村里的公交車的糾結。因為在昨天的漫步雲端中,這個公交也貢獻了很多的同種感受。
不一會兒便到村子了,在別了熱情的司機後,一下車他們便見到了在村口迎接他們的尚衛軍一家三口。在落r 的余暉的映照下,他們臉上的汗水在泛著光澤,像是被涂了一層油,反sh 著臉上的疆域和紋路。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實在是抱歉」黃沾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尚衛軍的手,滿臉的歉意。
「沒事,該道歉的反而是我呢」尚衛軍一臉的尷尬,不迭的解釋道「昨天我都沒好好招待你們,招待不周,招待不周,這真是太失禮了,太失禮了」尚衛軍是越說頭越低,嘴里是不住的重復著。
「是啊,是啊,你們不遠千里從香港那個大城市來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我們沒盡到地主之誼,沒留你們吃飯,這睡的地方也……」李清接給尚衛軍的話,向黃沾解釋著,畢竟黃沾是一行人中的話事人,而且他還是個老人。
「這怎麼會呢,倒是我一開始誤會了令郎的意思,以為他坐地起價、待價而沽呢,實在是不好意思」黃沾听著面前尚衛軍、李清夫妻倆的道歉,知道對方是本分人,所幸也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昨天的不是來,雖然自己也有些尷尬。
「對了,這位是?」雖然心里早已經認定面前的女人就是尚衛軍的妻子、尚平凡的媽媽,但女助理還是問道,以此來岔開雙方的尷尬氣氛,畢竟一個良好的印象是合作愉快的基礎和開端。
「不好意思,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妻子李清」尚衛軍也樂得如此,便松開手向黃沾一行介紹道。
他們一群人在那相互介紹,相互道歉,仿佛重新認識的樣子,尚平凡卻是在一邊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是令郎尚平凡吧」小張幫女助理繼續翻譯著,「真是好可愛的小家伙啊,昨天事多事忙,光顧著小家伙那出s 的音樂才華了,都沒來得及仔細看呢,現在一看,好俊呢,像是從你們的模子上刻出來的,長大了不知道會吸引多少女孩子呢」女助理一副剛發現寶藏的驚訝樣來。
听著她近乎諂媚的溢美之詞,尚平凡知道那女助理討好他父母只是出于商業上的職業習慣。
他不習慣女助理那近似于嗲聲嗲氣的粵語和她那副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的做作樣,他感到的只是一陣的不舒服。你想,一個陌生人當著你的面撒嬌似的將不屬于你的榮譽硬搬到你身上,你會適應嗎,而且還是你討厭的陌生人。
至少,尚平凡是做不到的,他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能做到安之若素。反而,他是越听越覺得的慌。
那女人的夸獎之語就像是黃河之水滔滔不絕,而且還不帶一句重樣的,什麼從尚平凡自小的天資聰穎、才華過人,到李清的美麗動人,再到這兒的地廣物豐,人杰地靈啊。
總之,尚平凡是越听越覺得別扭,但看到老媽李清一副洗耳傾听、樂不可支的享受模樣,他便打消了阻止的念頭,至少她帶給了母親快樂,雖然他不是很理解。
他心里有的只是不屑,拍馬屁也不是這樣拍的。你個香港人,不是我的老鄉。你咋知道我小時候啥樣,知道我們這兒是咋樣的情況。
拋開我小時候怎樣不說,也不談我老媽漂不漂亮,就說說那什麼地廣物豐、人杰地靈吧。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連正正經經招待你們的吃食都沒有,怎麼就地廣物豐了啊。至于說什麼人杰地靈,反正他從沒信過,他也從未听說這兒是什麼龍興之地或是其他之類的,就連名人他也只知道個陸秀夫和喬冠華。
也許是他尚平凡的孤陋寡聞,也許是他的一己之見,但在上下五千年的中國,大好的山水里像他們這兒的地方還不是比比皆是啊。
「好了,不說了」黃沾打斷了女助理的話。雖然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尚平凡的不耐來,但他還是看尚平凡在邊上時不時的翻白眼。
畢竟從昨天來這兒,尚平凡拿出的態勢便是小大人的樣式,比之一般的成年人還要風輕雲淡的神s ,甚至都讓他這個活了將近五十年的老頭生出一股踫到妖怪的怪異感覺來。
因此,對于尚平凡的不耐,他體現出來的更多是瞧熱鬧不怕事大的興奮來。
「我們先去尚先生家吧」看著四周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黃沾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女助理的喋喋不休。
再怎麼說,人在天x ng上是不習慣在聚光燈下,不習慣暴露在群眾的眼皮底下。他們雪亮的眼楮讓黃沾有一種被人看猴戲的感覺,盡管他知道淳樸善良的人們不會,就像是那位司機拒絕接受他所給的豐厚報酬一樣。
「哦」女助理心不甘情不願的抿住嘴唇,旁邊則是李清意猶未盡的嘆氣。
到了家,尚衛軍給黃沾一行都倒了熱茶,這茶葉還是跟王小然王丫頭家借的。
「好茶。」黃沾微微抿了一小口贊道,接著又抿了一口稍大的,畢竟他好這口。
「呵呵」尚衛軍不由得跟著笑了兩下,「家里不值錢的玩意,你不嫌差就好。」
黃沾沒再繼續說什麼,一個人自得其樂,因為他看出這兒沒有同道中人,這一家人不懂茶,看尚衛軍大口喝的架勢就知道了。
接下來,大家便邊喝茶邊拉家常,那客氣的寒暄就像公式化的應對,讓邊上的尚平凡是味同嚼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小……小凡」黃沾經過尚衛軍昨天的勸說,終于改變了對尚平凡的稱呼。
「你好,黃先生」尚平凡對黃沾這樣稱呼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反對,畢竟他被熟悉的人這樣叫了多少年了,而且這樣也親切些。
否則,被一位老者稱呼現在小小的他為先生,他不知道會有多少不安,不知道會折壽多少呢。
「關于《吻別》這首歌」黃沾準備進入正式的洽談階段,他有些等不及了。
雖說這里民風淳樸,但讓習慣了大都市的他多少是習慣不來,他只想快點結束這次洽談,快點回到香港去。
「另一批人還沒到呢」尚平凡不急不火的答道。
「 」門外忽的又進來一批人。
「老顧?」黃沾突地站起身來,像是腳底下裝了彈簧,一點也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身手。
「黃老怪?」那群人中最中間也是最前面的老者也是一臉的驚喜,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顧先生,您老慢點」後面的一個年輕聲音響起。
的確,屋里的人也都是這樣想的,畢竟來人比黃沾歲數都大。黃沾還五十歲不到,而那老者卻是明顯有六十左右的蒼老樣了。
「真是說曹c o曹c o就到啊」黃沾開口道,又向尚平凡一家介紹了來人的身份。
原來,他就是顧嘉輝,香港知名的作曲家和編曲家,是黃沾的老友,倆人有「輝黃」之稱。
尚衛軍客氣的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老人的名氣,他甚至連黃沾之名也是昨天才听說。那顧嘉輝的名氣畢竟還在香港等地,還沒漂洋過海來到大陸這塊流行音樂的處女地。
而知道的尚平凡只是咂了咂嘴,畢竟經過這兩天,他對那些和他曾經隔著天和地的名人,已經有種司空見慣的麻木感覺了。
接著又是一陣寒暄,原來顧嘉輝是代表加際娛樂有限公司和華星唱片公司來洽談有關《天意》和《女人花》這兩首歌的事宜。
只是因為這兩首歌的出處相同,他便被兩個公司的總裁共同邀請前來主持此次洽談。
當然,他也知道,兩位老板派他這個老頭親自來這兒是因為他們都看重大陸這塊方興未艾之地的廣闊市場。雖然開發出來還有待時間,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畢竟一步先就步步先嘛。
「既然人來齊了,我們也就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了」旁邊的女助理回過了神,看了看尚平凡,也看了看李清倆人,插入道。「我們想知道你心中的價位」
「我是這樣想的」尚平凡沒有理由再抗拒,也不會抗拒。他也懶得去思考報價的誰先誰後。
「我寫歌本身就是為了掙錢,改變我家的經濟狀況」他所幸坦白道你。他也不等尚衛軍和李清開口,畢竟對于這個行業,盡管他所知不是太多,但絕對比他爸媽知道的多得多。
「那你開什麼價?」顧嘉輝問道,一雙奇怪的眼神在尚平凡身上亂瞅著。
要不是老友黃沾的一副習以為然的模樣,他真想問一問為什麼在這個家里,一個可以說是黃發垂髫、r 臭未干的小孩卻能做的了主。
「我這里有兩種選擇」尚平凡也不以為意,不慌不忙的道「一種是買斷,另一種是分成」
「分成?」黃沾皺了皺眉,買斷倒還好理解,但是對于分成,他們這個圈子里還沒怎麼听說這種方式。
「是的」尚平凡一副了然之s ,「就是我以一定的比例得到一首歌的營業額,要10%」
「不行,肯定不行」黃沾旁邊的女助理連忙站出來打斷道。顧嘉輝和黃沾都沒有說話,也不介意女助理的莽撞,只有黃沾淡淡的問道「那買斷呢?」
「《吻別》50萬,《女人花》和《天意》都是30萬。」尚平凡抬頭看向兩位老人。
「那不可能,你以為我們是冤大頭嗎?」她又是一連說著「我們推廣一首歌需要宣傳,鋪天蓋地的宣傳,出唱片的話要出唱片費,還有就是歌手也要分一些,你個寫歌的竟然要這麼多?」她怒視著尚平凡。
「是啊,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李清剛從驚愕中醒轉過來,連忙勸著兒子。
「不了,媽,我知道的」尚平凡知道父母會出來說些好話,他明白這對父母來說是比天大的財富了,畢竟他們沒經歷過後世的繁華。即使少一些,相信他們也會心滿意足的。他明白歸明白,也沒攔住他們不讓他們說情,但肯定不會答應下來。
「是啊,這的確太多了」女助理似乎找到了支援,說話的底氣也似乎更足了。
「是嗎?」尚平凡低頭吹了吹矮凳上的碗茶,微微抿了一小口,似無意問道「黃老,顧老,你們說呢?」
這狡猾的小子。兩人各自在心中不約而同的感慨著。
畢竟,女助理所說的那個什麼宣傳、材料費、歌手的酬勞,那在圈子里幾乎都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宣傳是幾家公司互相搭台,你幫我一回,我還你一回。
材料費那也拿不得台面上,一盤唱片才兩三塊錢,和三四十元甚至更高的售價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而說到歌手的酬勞,那是猴子身上的一根毫毛。對因為一個歌手來說,他追求的是好的歌曲,因為只有擁有中意的歌曲,他才會為人所熟知也就有了名氣。這樣一來,他們才會身價倍漲,什麼走秀啊,拍廣告啊等等之類的,那錢是滾滾而來啊。甚至可以說,為了一首注定會成為經典的歌曲,歌手們都願意倒貼錢給唱片公司。
只有最後一個才是這里面最大的支出了,對于唱片公司。但僅僅如此,也要不了高價,在圈子里,像他們這樣的知名填詞作曲的,一般寫一首才10萬。當然,這與唱片公司的利潤比起來,就有些被低沽了。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不注重原創,不願意花心思寫歌呢。那些人更喜歡的是將國外的歌曲,什麼英文歌曲啊,r 語歌曲啊,直接拿過來翻譯歌詞或重新填詞,這樣的歌能賣出好價格才怪呢。創意是最值錢的,不是有一句「第一個是天才,第二個是庸才,第三個是蠢材」的說法嗎。
「好聰明的小家伙」黃沾和顧嘉輝不得不贊嘆著。這個叫尚平凡的小小孩童肯定是知道他們的才華和為人。
他自己清楚,只要看了他寫的歌,他們肯定會認為物有所值的,這就是他們這個圈子里真正有才華的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至于說讓他們違心的說一句不好不值得的話,他們也肯定說不出口,畢竟他們在這個圈子里都幾十年了,斷斷不會做出自毀聲譽、晚節不保的舉動來。如果他們真那樣做的話,他們還有什麼臉面見人啊。
「那我們可以先看看對方的歌,然後再詳談可以嗎?」黃沾想到對方身上有和自己那首《吻別》相差無幾的歌,便有些坐不住了。
等到尚平凡點點頭後,他便一個急竄來到顧嘉輝面前。同樣的,顧嘉輝也迫不及待了,畢竟從剛才尚平凡的報價听來,黃沾的那首《吻別》比他身上的《天意》和《女人花》還好。
于是,接下來只見兩個老人將全部的注意力投進了對方的歌曲來,一面看一面點頭,時不時爆發一陣「哈哈」的爽朗笑聲。
「呃?」見到兩位行業專家沒有支援自己,女助理終于明白自己一直被埋在鼓里,一臉悻悻然的退到一群人里。
「嗯」兩位老人醒轉過來,不禁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錯,值這個價」
「那就好」尚平凡忍不住松了口氣。
「值這個價?」李清臉上由責怪轉為驚訝,剛要喊出聲來,但在丈夫一句輕聲的「我不是昨天就跟你說讓你少管他的是嗎?這歌是兒子他自己寫的,他做主」提醒下,捂住了嘴。
經過一番比較和商議,然後又是一番討價還價,最後三首歌的交易方式終于都確定了下來。《吻別》是8.5%分成,《天意》是25萬直接買斷,《女人花》是7%分成。
最後黃沾和顧嘉輝一行人在尚衛軍一番客氣的挽留聲中告別了村子,畢竟作品早一點上市公司就早一點掙錢。再說,他們也忍受不了這邊匱乏的物資,尤其是交通方面。
剛送走香港來的客人,尚衛軍一家人就立即從村頭返回了家。
看著桌上堆成一座小山似的鈔票,尚衛軍、李清包括尚平凡都是滿眼的痴迷,沒有人不喜歡錢,尤其那錢還是自己的錢。
「這麼多啊。」李清抓起一捆鈔票,一張張的數著。
「有什麼好數的,訂金一共是12萬,那首叫什麼《天意》的是10萬,其他兩首各1萬,後面還有呢」尚衛軍看著妻子一副財迷的樣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明白妻子的心思,不放心唄。
「爸,媽,我回房休息休息」尚平凡做出一副忙壞的樣子來。
「嗯」他撫模了兒子幾下,點頭道。
想到兒子,他便感到一陣心疼。今天兒子陪著自己和老婆一起在陽光底下等人,再後來又是與香港人唇槍舌劍,斗智斗勇,雖然他不是太清楚其中的具體內容。
「你說,」李清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壓低聲音道,「如果小凡直接全部賣掉,賣斷的話那該多少啊,降一些也行啊,要是那兩首……那多虧啊」
「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見識那個啥,你知道個什麼」尚衛軍不屑的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我剛才攔著你,你還不知道將價格壓到多低呢」
李清一臉的後怕神s 「我剛才以為咱們兒子在漫天要價呢,我都想讓他直接少喊一個零」說到這,尚衛軍也是一副如此的表情,剛才他也有同樣的想法呢,只是他更相信兒子。
「以後,只要兒子不涉及原則問題,他的事我們少管,他現在懂事著呢」尚衛軍想到兒子便想到了那魚。
「這個錢歸兒子支配,我們只給他存好他上學、結婚的錢就行了」尚衛軍看著桌上的錢,對妻子道。
「啊?」李清看著丈夫一臉的堅定,咬了咬牙便沒繼續反對。
尚平凡的事業已經正式運行了,等待他的將是更加波瀾壯闊的華麗篇章。他的低調又會持續多久呢?他的低調又會帶來怎樣的與眾不同來呢?這一切,已經做著花錢享受夢的尚平凡現在是沒時間去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