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張教頭眼里的怒火仿佛要活活吞了夜冥雨,他對這個女子的厭惡之情一下子升到了極限,軟磨硬泡都試過了,這個固執的白痴就是不走。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明白,在崇山教,她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不論怎麼努力,都不會有人認同她的!這麼想著,張教頭說出了對她的要求︰「夜冥雨,你現在馬上去選擇你最拿手的招式,如果你能夠靈活運用的話,今天的課你就可以不用上了。」
夜冥雨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求助似的看著張教頭,希望他能說的明白一點,張教頭不耐煩了,他大聲說道︰「去選一個兵器,我要指導你的動作!」
夜冥雨這才明了的走到場地邊緣,開始挑選適合的兵器,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了那把輕劍,大家都被她的這個選擇震驚了,這個女子前兩次皆選擇了這個兵器,還吃了苦頭,怎麼就是這樣執著,難道一把輕劍對她來說意義重大嗎?這真的是讓人不能理解。
夜冥雨手拿輕劍,練得是第三十二頁第一式︰羽化劍法。此劍法涵蓋範圍很廣,只知道是鳥族人創立,具體是誰創立卻不太清楚。劍法這種東西,入門很淺,只要懂得砍殺之法,基本上一個強盜也認為自己劍術高超,可是越是看起來簡單的東西,要將它學的j ng煉就越是困難。張教頭有點意外夜冥雨會做這個選擇,這個上次連劍都拿不穩的人,這次卻故意「自討苦吃」,難不成這幾r 她已有所領悟,這個就是她的最拿手招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教頭倒是頗為期待夜冥雨接下來的表現。
夜冥雨心神已定,她之所以選擇輕劍,是因為其他的兵器她要麼拿不穩,要麼用不慣,無奈之下,只好作此選擇,再者說,劍客劍客,最好的方式依然還是持劍,夜冥雨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奈何大家都習慣往復雜的方向想,這實在有些可笑。
見夜冥雨又犯了老毛病,久久都沒有行動,張教頭不由得催促道︰「快點開始吧!」。夜冥雨听到聲音,手腳開始揮動起來,身形一躍,劍式繽紛,一個羽化劍法被她舞得女x ng十足!這當然不是贊美之詞,練劍練得像舞蹈,這群大老爺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不由得有些呆住,夜冥雨軟綿綿的招數里蘊含著一種美態,這比她平時呆滯的時候魅力不知道提升了多少。雖然力道不夠,但夜冥雨確實做到了連貫與輕盈。張教頭一時之間都忘了要責罵她,直到旁邊有人呆呆的說道︰「這個劍法能殺人嗎?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表演。」
「不知道!」另一男子回應道︰「以後我決定忽視它,看起來挺沒用的。」,听了這兩人的對話,張教頭一驚,這才恢復了理智,他大聲的喊道︰「夠了,給我停下來!」,眾人被這聲怒吼驚醒,終于意識到今天可是訓練之r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也不是在「跳舞」給他們看,她確確實實是在練劍。
夜冥雨停下手里動作,合劍立在一邊,表情瞬間恢復了木納,跟剛才相比判若兩人。張教頭雙目圓瞪,只恨自己沒有權利趕走夜冥雨,不然非要給她好看不可!他緩緩的走上前去,一把奪過夜冥雨手中的輕劍,大力擲于地下,狠狠的說道︰「你簡直不配拿劍,叫你練劍,你就在那邊晃晃悠悠,怎麼?難道你覺得自己是個j |女,不算個劍客?」
第一次被人這樣稱呼,夜冥雨吃驚的半天合不上嘴唇,她當然知道張教頭的意思,他諷刺自己練劍就像在跳舞,而在妖族,學舞的多是j 女舞女之流的下賤之人,所以有時候跳舞也跟污穢之詞聯系起來,這對于一個女子是最嚴重的侮辱,就像在生生撕開夜冥雨的皮膚一樣,讓她瞬間有了錐心之痛。
見有人這樣侮辱一個清白女子,業剛豪再也站不住了,他走出來,站在張教頭的面前,大聲的說道︰「張教頭,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請您馬上跟夜冥雨道歉。」
張教頭面露不屑,立馬反擊道︰「怎麼?想造反啊,叫你跟她比試了一次,還練出感情來啦?這麼看來,我說她是j 女還真說對了!」
「你!」業剛豪還要再說些什麼,可夜冥雨卻突然做了一個震驚的舉動,她大步越過張教頭,低著頭,開始的往外頭走去,眾人都看呆了,業剛豪急忙制止道︰「夜冥雨,別走!這不是你的錯!」
夜冥雨頓了一下,沒有理他,繼續朝外頭走去,一頭的黑發擋住了她的表情,但任誰都知道她現在該有多麼痛苦,對一個女子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名節,可現在張教頭連她的名節都敢侮辱了,她還有什麼理由再待下去呢?
就這個樣子,夜冥雨慢慢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張教頭被怒火包圍著,可表情卻依然是囂張至極,直到,夜冥雨的眼前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在場的眾人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x ng,張教頭臉上的笑容也瞬間的停在過去,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第二節
邢文教師正一臉嚴肅的站在外頭,明顯觀察這種練習已經有些時間了,他此時的表情深不可測,但細細看去,卻明顯含著一種的慍怒,他看著低頭不語的夜冥雨,冷冷的問道︰「你這是要去哪里啊••••••」
夜冥雨緩緩的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如死人一般,沒有回答。邢文有些詫異,這個女子他在集會上見過,不過現在的她看起來卻仿佛是另外一個人,這才過了幾天,她看起來就瘦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她眼楮里那種認真的光輝瞬間就不見了,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邢文見她不說話,干脆直接讓守衛將她帶到張教頭的面前,似乎想要調查具體的緣由。張教頭此時也是顫顫巍巍,臉上寫滿了心事,仿佛遇到大難一樣,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然。見到他這副姿態,邢文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張教頭,你這又是在干什麼呢?」
「這••••」張教頭腦袋飛快的轉了一下,趕忙說道︰「屬下這是在指導弟子練武呢,可能出了一點沖突,讓您見笑了!」
邢文自然知道張教頭說的這個沖突是什麼,他回頭瞄了夜冥雨一眼,繼續說道︰「有沖突就想辦法處理,不要浪費其他弟子的時間。」
張教頭連連說是,邢文這才轉身準備離開,每隔幾天,他就會來這里抽查下弟子的訓練情況,這也是弟子們跟他反應事情的唯一機會。業剛豪此時咬緊牙關,看著夜冥雨那樣無助的身影,他很想為她說一句話,但卻不知道這樣做了,張教頭以後會怎麼對他,權衡了利弊之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一會兒,危機就這麼過去了,張教頭的臉上瞬間恢復了生機,他看了夜冥雨一眼,狠狠的說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我以後都不想再看到你!」
「張教頭!」這時候有人插嘴道︰「您可真是會見風使舵啊,剛才邢文教師來的時候,您要是這麼說就瀟灑了。」
「可不是嘛,在一個弱女子面子裝什麼威風啊,簡直可恥!」
「我看張教頭可以出一本書了。」「什麼書啊!」「就叫牆頭草唄!」「哈哈哈•••••」
弟子們開始起哄,張教頭被這一陣陣的羞辱激得怒氣上漲,他大聲的喊道︰「你們這群臭小子,膽子不小啊,居然敢侮辱本教頭,是不是皮厚了,想找修理啊!好!我就成全你們!」說罷就走到最前頭,吼道︰「現在我就要你們在這里給我靜立,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許走!不然我就去匯報情況,讓你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一個隊伍犯錯,集體滾蛋的例子,崇山教從來不缺少,哼!。」,他怒氣沖沖的說完這些話,就到外面呼喚守衛,不一會兒,七號場地就再次被包圍住,這樣的情況,這幾天是第二次出現了,上次夜冥致遠來的時候也是如此,兩次都是因為夜冥雨,難怪世人都說紅顏禍水,今r 一見,果不其然。
見場面重新安靜下來,眾人都擔憂的看著夜冥雨,這時候有人故意說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劍舞得挺好的,一點都不像j •••••」,他正要開口提那個稱謂,周圍的人趕忙的打斷了他︰「可不是嘛,我們都覺得賞心悅目呢!」,那人受到驚嚇,這才意識到好像說錯話了,趕忙改口道︰「我的意思就是這個,你舞得很好看•••••」。他一說完就緊張的看著夜冥雨,想要得到她一點寬容的回應,可夜冥雨只是低頭站在那里,什麼都沒說,這個人不由得悔恨的咬了咬舌頭,自嘲的說道︰「哎呀,我們真是太無聊了,說這個干什麼呢。」
「這里就你最沒意思了,快點閉嘴吧!」令一個人接著說道,業剛豪被大家的好心感染到,他認真的望著夜冥雨,突然為剛才自己的怯懦懊悔不已,如果他大膽在邢文面前說上什麼,夜冥雨現在也不至于這麼狼狽,被侮辱也不懂得解釋什麼。帶著愧疚,業剛豪一直都不敢開口呼應其他人,可是夜冥雨卻把剛才的話都听進了心里,她拼命忍住心里的委屈,末了,才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又連累大家了••••••」
眾人都有些吃驚,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柔弱的女子那真摯的內心觸動到了他們,如果不是一時的好心,也許從今天開始,夜冥雨真的會徹底改變,她要麼選擇離開這里,再也不提關于夢想的事,要麼就徹底憎恨起一切,非要跟世界斗到底不可,不論是哪一種,都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一句話的威力有多大,很多人可能估計不到,但每個人都有心里最脆弱的一部分,一旦被別人破壞,是很難修復的。很多年之後,夜冥雨只要想到張教頭,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他對自己說過的這個侮辱,就算他以後再怎麼懊悔,夜冥雨都不能真的原諒他,所以不要輕易小看一個人,就算是個女人,你都很難估計,她會不會凌駕你之上,所以口頭上勝利,往往是最低級的勝利,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
第七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