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磬劫 第一局 單辭北風

作者 ︰ 倪已

()我叫林北風,二十二歲,常听歌自娛,偶爾殺殺人逛逛街。你這麼寫就可以了。

秘書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輕點。你的籍案可真夠簡潔的,雖然我們要求簡單扼要你其實可以多加幾筆。

殺手簡介而已我透露那麼多有甚意思,難不成為了以後被人追殺方便麼?我心里月復誹不已,但是話卻不能這麼說,惹毛了這位漂亮的女秘書鬼知道以後會不會給我下絆子。小七可是告誡過我,像我們這樣外圍三流殺手的活計都是她一手包辦的。我是一直認為我將長久的做一個孤膽殺手,我害怕孤單也同時深深喜歡並享受著它。它就像午後斜陽下的一杯咖啡,除卻噪雜的人流,行運車輛,耳膜震動全賴秋蟬。

哈哈,那倒不必、我素愛低調。他n in i的腿,我是高調不起來啊、

她躺在靠椅上斜視二十二歲略微有點倉皇的我,頃刻我所有心事似乎都在她眼波之中流轉,手掌中耍玩。美女就是具有這般本事,她只是很細小的一個動作就能讓你浮想聯翩。為了擺月兌這種潛意識的心理控制我沿著她的腳踝一路向上看,看的我心驚膽顫,腎上腺素飆升。

哼哼。她略帶嘲諷的ji n笑,抽出一封信箋,雙指夾住遞給我,信箋上下起伏似乎給我扇風降溫,難道這是一種會意的福利?我接後奪路而逃剛好撞上一個西裝革履的人,他的身體堅硬似鐵,表情更像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

牛掰啥也,小爺何曾懼你?我推開一步與他的墨鏡對視,片刻後我覺得這樣太傻了,于是我帶上墨鏡。

23號陳醉,23號陳醉。

門上的喇叭在呼叫下一位簽約者進入,他繞開我向里走,我聳聳肩如釋重負,臭牛掰啥也,跟我一樣都是三流而已,而且在我之後,可見組織還是比較重視我的。

坐在廁所里撕開信箋。露出來一張對生活充滿熱情的臉,照片有點陳舊像是上世紀拍的那種,照片後有一張銀行卡,卡後標簽上面寫著林北風J0422。看來這是我的編號,因為今天是四月,而我是第二十二號簽約者。

卡的後面還有一個古灰s 的手機,手機品牌不詳,可能是組織內d l 發行的,傳統的按鍵彩屏手機,開機後即顯示照片上的人叫吳君瑕,家住湖東柳林巷119號629室。主人的愛好等

我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思緒如麻,在我的意識里我們殺的人就算不是大ji n大惡也是橫征暴斂欺強凌弱或魚肉勞苦百姓之徒,在跟著平叔工作的六年內,我們也一直這般作為。如今卻要我殺一個對社會的和諧對街道的交流對鄰里的八卦都有積極參與和影響的人嗎?

平叔曾告誡我,身為殺手,必須冷血無情,感情太昂貴,更太奢侈,殺幾個人拿著微薄的工資是不配談感情的。

在他的字典里,感情是存在的,卻同時也是封存的。在平叔48個年頭的人生旅途中好像確實如此,他一直未婚,常混跡花街柳巷和茶女聊天,和花女起舞,和賣女上床。

他認為這是一個商品社會,所有的一切都有價格,所有的一切都向錢低頭,金爺掛帥,孔方兄為兵,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而感情太昂貴,乃至于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他定以合適的價格,換言之,在沒有確切的價格之前,平叔都不會買它。

平叔也是一直這樣教導我。我既沒有醍醐灌頂的大徹大悟也沒有絕對的鄙之。

甩了一下不良思緒,回頭目前的行動中來,不免怒罵自己的無知,由于之前沒有擦拭排泄口,這會兒功夫都快干了,而對我一向智慧的我,卻不是難事,紙蘸水溫潤片刻就可以了。

吃完中飯我來到了柳林巷,想找到標並不難,穿過菜市場就听到買菜的小販對另一個婦女喊道吳君瑕,吳君瑕,,,

我嘆口氣看著我的標,她的雙鬢斑白,眼楮很大泛著炯炯的光,上唇略薄。這可能是長期做小生意練出來的特質。她目光在我身上掃過略微停留一瞬。而後與另外一個小販聊起來。

什麼什麼,你女兒要解環生第二胎?

還不都是我那女婿嗎?最近賺了點錢要生個男娃子養。另外一個小販答道。

我對這種家長里短沒有任何興趣。在我的意識里沒有任何家的概念,在16歲遇到平叔之前,我都是一個流浪的小孩,我們一群七個孩子都是孤兒,有記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孤兒並且一路孤下來的,我和阿東便是這一類。我們六歲起便膩在一起,偷搶扒拿。也有父母後來死的親戚全無淪落為孤兒的,芊墨和林不凡便是這一類型。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冷,我和阿東從垃圾桶里揀出來破棉襖躲進城西一片楊木林過冬,怒吼的北風在深冬的林子里格外響亮,那種寒冷的聲音一秒一秒的撕去我內心得勇敢,堅持。阿東抱著我瑟瑟發抖,我想去撿一點破衣服破被褥哪怕是他媽的偷搶也成啊。

阿東抱著我說,別去了,沒有的,他們會打你,會把你打死的。而且我要你在。

我也抱著阿東,希望我身體的溫暖能夠全部給他,淚水在我三十七度半的臉上肆無忌憚的流淌。

早晨,阿東的身體已經生硬冰涼了,他就這樣蜷縮在我懷里。臉上依舊是飽經病痛的痙攣,而北風依舊烈烈瘋響。

我在阿東旁邊挖了一個坑,然後把他推進去,蓋上土。誰會知道這個隆起的小土包下面居然安靜躺著一個人,躺著的那個人曾經費勁心思想在這個世界上喝一碗熱的地瓜粥。

我從沒有回過那片林子,听說那兒已經被高樓大廈取代了。我從那個林子出來後取了現在的名字,林北風。

東陵是我對于那片高樓的稱呼,曾經我有過殺盡那群樓里的人去祭奠阿東的亡魂,他們不該躺在阿東之上。後來因為工作量太過龐大,在我猶豫的時候一個那幢的小女孩給我十塊錢後方才果斷作罷、。那時我殺到了第三戶。

我跟著吳君瑕到她家樓下,她微笑的向後看了一眼,似乎在說再不動手我就到家了哦。

我把尾指放在嘴角用力一咬,攻擊!

吳君瑕籃子里的菠蘿刀飛起來卷起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在她的脖子懸了一圈。

我看著她捂著喉嚨轉了幾圈倒在地上。沒有呼喊,沒有申吟。應該不痛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命定的結局,逃不開的。而有人說這就是命。

我戴上墨鏡往相反的方向行去。今晚我要大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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