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魚貫下了車,甚至連武器都拿了出來,大家都緊張地注意著周圍的樹林的情況,生怕突然跳出一只大喪尸出來。
「嗨,這邊」,我們回頭一看,威大叔和阿七已經在車頭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過去。
「出什麼事了」,萬俟宓大聲問道,我們都跟著萬俟宓一起來到威大叔那兒,威大叔和阿七臉上並沒有出現如臨大敵的表情,我們也就都松懈了下來。
「你們看這個」,威大叔指著前面說到。
我順著威大叔的手往前一看,不由得心中一驚,倒吸一口涼氣,前面是一條狹長的鐵索木板橋,下面就是萬丈深淵,我們所有人現在都站在這沒有柵欄的萬丈深淵的邊緣上,剛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樹林子里,現在用手電一照,只見下面深不見底,一片漆黑,在微弱的手電泛黃的燈光下,隱隱約約地飄著一層霧氣,更加給這條深淵增添了一股寒氣。
我們立馬後退幾步,深怕在這漆黑不見五指的時候,從這陌生的懸崖邊上失足掉下去,那可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已經量過了,這橋的寬度比車子的寬度略寬,空間上是沒問題的,只是這車的重量」,威大叔說到這邊就頓住了。
我們一听心里也大約明白了,吊橋看起來載重太輕了,車子又太重,就怕鐵索橋承受不住,剛剛威大叔急剎車也是因為突然發現前面是條鐵索橋,萬一行駛到一半,鐵索橋斷了,那我們這車人就全部報廢了,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後怕,前面歷經千辛萬苦從虎口逃生,現在居然墜崖而死,那真的要貽笑大方了。
後面是一條死路,顯然不能原路返回,一路開過來,這是唯一的通道,也沒有別的岔路可以選擇,似乎這眼前的「獨木橋」是我們唯一的路。
「這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成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壞,不要說汽車,就算是人也不一定能過去」,潘君浩在一旁嘀咕道。
雖然他只是小聲地說了說,可是這句話卻在每個人心里烙上了印痕,是啊,這座橋看來也是時代久遠了,又是風吹雨淋的,看樣子也是長久沒人使用過了,就算是一個人的重量也未必承受得住。
「這是我們唯一的路,總歸要有人做先鋒,誰願意出來打頭陣」,威大叔叼著一根煙,在一旁動員道。
雖然只是試橋這麼一件簡單的事,但是在這里,它已經上升到對死亡的考驗了,考驗人x ng的時刻來到了,雖然之前也經歷過很多,但那個時候大家無非是風雨同舟,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生,而此時此刻,卻是要一個人去用自己的生命來作賭注,賭輸了,你便會失去一切,永遠孤獨地留在這里,有的時候人類的恐懼就是源自一種孤獨感,如果你發現,你一個人將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死去,你將會感到莫名的恐懼,也許想想都會覺得害怕;但是當你知道,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將死去,你可能反而覺得沒什麼了,因為大家都在陪著你。
威大叔話一出口,場面立刻冷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了頭,不敢與威大叔有絲毫的眼神接觸,就像課堂是老師提問一樣,所有人都會默默地將頭低下,不敢做任何動作,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就怕自己弄出了動靜被老師點到名字一樣。
我瞟了一眼阿七,阿七似乎想上去試一試鐵索橋,但是我分明看到Rose的兩只手緊緊地拉著他的手臂,阿七臉上的肌肉在跳動著,他似乎在猶豫,我明顯地感覺到他不是懼怕死亡,而是對Rose深深的眷戀。
王隊、劉明輝和潘君浩則依靠在駕駛室邊上的黑暗中,露出了半邊身子,我很自然地感覺到他們的不情願,不過也難怪,對于他們,我們是陌生人,是主,他們是客,他們還沒有融入到我們當中,對我們還存在部分戒備心理,更不會為我們做炮灰了。
萬俟宓站在一邊死死地盯著鐵索橋,似乎在思考什麼,我認識他很多年了,他絕對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輩,雖然之前發生了一些事讓我對他產生了很深的陌生感,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他x ng格的判斷,我不知道他思考著什麼,但是我敢斷定,肯定有些什麼東西讓他放不下。
尷尬的氣氛已經持續了好一會,我決定打破這個尷尬,因為我發現,貌似試橋這份擔子要落到我頭上了,因為我總不能讓威大叔一個老人去試橋吧,我更不會讓佐伊去了,所以只能我去了。
「讓我來」,我首先打破了沉悶的僵局,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威大叔,我明顯感到佐伊從後面拉住了我的右手,溫軟如玉,指如削蔥,但是我還是輕輕地給掙扎開了,我對著威大叔微微一笑道,「我來」。
威大叔似乎並沒有做出任何驚訝得表情,反而只是贊許地點了點頭,意思好像就是說,「你來就你來吧」。
我也沒有多想,我只是靜靜地走到了鐵索橋的前面,我回頭掃視了一周,威大叔立在車頭靜靜地看著我,阿七沖我尷尬地笑了笑,對我點了點頭,似乎在鼓勵我的勇氣,我對對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敬他一下,王隊他們仍然依在駕駛室附近,依舊低著頭,王隊偶爾抬起眼皮掃視一下,萬俟宓仍然是靜靜地看著鐵索橋,我開始覺得他變了,他變得不再像是我以前認識的大大咧咧,粗獷豪爽的萬俟宓了。
「我陪你一起走」,我正在發愣,突然佐伊的聲音從我後面傳了過來,我掉頭一看,她已經走到我旁邊了,「成哥,我陪你一起試橋」,佐伊輕聲地說著。
「不行,太危險了,萬一橋有問題,我們兩個就都完了,我一個人去最多死我一個,死一個總好于死兩個吧」,我慢慢地跟她解釋道,因為我知道,女人要是耍起x ng子來,她是不會跟你講道理的,所以我要在她刷小x ng子之前先把道理講給她听,「況且兩個人的重量大于一個人,反而會增添一份危險」,我補充道。
「萬俟大哥和王隊的體重都比你重,我相信不會在乎我這點體重的,如果真的連我們倆的體重都支撐不住,那麼我相信我們的這些物資根本搬不過去,更不要說汽車了」,佐伊很平靜地跟我說道,烏黑的眸子反sh 著汽車發出的燈光閃閃發亮。
我心頭一熱,想不到這個時候能陪伴我走下去的居然是佐伊,我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要是在平時,我會立馬否決她,或者找個人把她拉到一邊去,但是在這個時候,她的語氣是如此的絕決,如此的平淡,我在內心沒有任何辦法抗拒她的熱情。
我已經無法來判斷這樣做是否很不妥,又或者說是有點自私,我抬頭看了看威大叔一眼,佐伊也轉過身去看著威大叔,威大叔的目光也正好投向這邊,六目相對,百感交集,威大叔微微地點了點頭,他默許了。
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鐵索橋的結構,鐵索橋整體是由十一根鐵鎖鏈組成,鐵鎖鏈的瓖嵌在兩端的岩石中,看起來似乎很牢固,鐵索上面鋪設著一根根長方形木頭板子,板子之間用繩子鏈接起來,形成一個整體,橋兩邊是用繩子結成的漁網狀的護欄。
我用手扯了扯鐵索與兩端的連接處,鐵索紋絲不動,我又伸出一只腳在木板上踩了兩下,橋似乎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只是輕微搖晃了一下,我大氣膽子,雙腳站到了橋的木板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上面了,我一手抓著護欄,一手牽著佐伊,這是佐伊也站到了橋上。
橋還是輕微地晃了晃,並沒有發出人的斷裂聲,我朝下看了看,腳下一片煙霧繚繞,一眼看不到底,我腦中一片眩暈,看似簡單的一步,卻讓我渾身冷汗直流,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佐伊也跟我差不多,她的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手心里全是因緊張而滲出的汗。
我看了佐伊一眼,她也正好在看我,我輕輕地問了句,「怕麼?」。
佐伊臉s 微顯慘白,她用手指撥了撥額頭上因汗水打濕而自然垂落下來的一縷頭發,對我微微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繼續往前走」,我輕輕地對她說道,把她的手握得愈發緊了,就算是死,我們也不要分開,我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絲的甜蜜,一步,兩步,三步……
不一會,我們已經走到了橋的zh ngy ng,我來回看了看,大約走了將近三十米,卻花了我們近兩分鐘的時間,雖然只有兩分鐘,在我心里卻像已經過了小半輩子似地。
鐵索橋的正zh ngy ng是全橋的至低點,也是搖擺得最厲害的地方,空中沒有一絲亮光,我回頭看了看岸上的人,他們早已聚集在橋頭前向我這邊看來,威大叔站在最前頭,雖然我看不到他的臉龐,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擔憂,放佛現在在試橋的不是我,而是他,我用手電朝前方照了照,透過手電泛黃的微弱燈光,前方一片黑暗,加上因為鐵索橋中間凹陷得厲害,使得我只能隱隱約約得看到前方的地平線,而根本看不到對面岸上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