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亦魔之創世 第二章 神之決斷(一)

作者 ︰ 西北王孫

()宙斯緊鎖著金s 的濃眉,依然難以決斷。嘴角時而顯現淡淡的弧度,記憶是畫筆上的顏料,將昨r 的美妙時光用五彩繽紛的畫面勾勒在了宙斯的腦海。嘴角傳來輕微的觸動,睜開眼,大殿上還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西蒙•昆圖斯稚女敕的小手正扯著自己的胡須,挽秋千繩一樣抓在他的手心里。

宙斯神殿中落針可聞,以往的琴瑟和諧、舞影翩翩、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的場景仿似從未存在過,只有這一刻的冷寂才是這里最真實的存在。

是的,這才是真實。

「既然是懲罰背叛我的人,那就該有懲罰的效果,如果每次都讓他們一死了之,最後心中不安的是我自己啊。」宙斯擺弄著西蒙•昆圖斯的小手,靈感如約而至,「莫亞特斯,你將伊娥帶到奧林匹斯山的萬年冰封嶺中。我會讓她失去幾段記憶,並讓她嘗盡永世冰封之苦。至于這孩子,我另有打算。」

宙斯留戀地看了一眼站在神座下茫然失措的伊娥,嘴角不自主地抽動了一下,玩味地笑了。

「帶她,去吧。」

「遵命,陛下。」莫亞特斯躬身低頭順從道。

他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他卻懂得只有完全服從這位至高無上的神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當宙斯看向伊娥,莫亞特斯低頭的一瞬,西蒙•昆圖斯明亮的眼楮黯淡了一下,眼眸中纏繞上了一圈幽藍s 光芒,毫光之間又化作一條幽藍的細紋,倏然隱沒在大海一樣深沉的眼眸中。

莫亞特斯領著伊娥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大殿,宙斯眼中柔和的目光久久留戀在伊娥的背影上,直到最後一縷消失在石階的水平線上。

「哼!」

宙斯眼神陡然轉冷,狠厲之s 盡顯,低沉地冷哼一聲,襁褓里的西蒙•昆圖斯被甩出去,渾身罩在刺眼的金s 光芒中,定定地停在了大殿的半空中。

「怎麼,難道還要我請你出來不成?」

宙斯仿似自言自語,但語氣冷冽如刀。

「嘶……,不愧是‘眾神之王’,我自認為隱藏得很隱秘了,你是怎麼發現的?」一個極度y n冷的聲音回蕩在了神殿中,猶如尖銳的物體劃在另一個堅硬物體上。

「哼,你以為你的奇思妙想就能逃過我的眼楮?那是不可能的!當‘他們’剛踏足大殿,我就覺察到‘他們’其中一個身上帶著一絲惡魔的氣息。」

雖然語氣中充滿了不屑的味道,但宙斯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空中的西蒙•昆圖斯,一瞬不瞬。

「當莫亞特斯把西蒙•昆圖斯帶到王座上時,我就確定了,你肯定潛藏在西蒙•昆圖斯的身體中。你是想借助他血脈中的氣息來掩蓋你自己。」

宙斯把對方的企圖一一道來,每個優秀的獵手看透了獵物拙劣的演技,都不會立即置之死地,而是要炫耀自己的實力。

「不錯,如你所料,我確是這麼打算的。只是,我不清楚你是怎麼被發現的,我的氣息確實被完美的掩蓋了呀,就連伊娥也沒有察覺,難道是她的神力不夠強大麼?」

y n沉的聲音仿似低低自語,後面半句又帶略帶疑惑。如果聲音的主人顯出真身,相信此刻是眉頭輕皺,低頭思索狀。

听到伊娥的名字從那個聲音中傳出,宙斯不自主的冷冷一哼,道︰「的確,西蒙•昆圖斯的血脈之力能夠掩蓋你這一絲神魂不被其他諸神所發現,可是,你身上的暴戾之氣太重,以至于‘他們’踏進大殿的一瞬間,本來輝煌的神聖氣息也在那一瞬微微一窒。」

「噢,原來如此。」聲音的主人恍有所悟,語氣中有些懊惱。

「怎麼,你還不打算顯出真身麼?難道你以為你躲在里面就能安然無恙?」

「如果你沒發現我的存在,我的一絲神魂將一直潛伏在這孩子的身體里,另做打算。現在顯然已經毫無意義了。」

言語間,西蒙•昆圖斯雙眼中幽藍之s 閃動起來,緩緩滲出一絲幽藍s 粘稠的煙霧,幾經掙扎終于沖破了宙斯施展在西蒙•昆圖斯身體四周的光暈,本來濃重的煙霧,竟然肉眼可辨地變得飄渺起來。

終于,所有的煙霧都沖了出來,恍惚間,化作一團迷迷糊糊的身影,伴隨著最後的成型,黑影漂浮在西蒙•昆圖斯的身側。一團即為妖異璀璨的藍光,從身影的頭部爆sh 出來。

那是兩盞來自幽冥的鬼火,指引著那些心志不堅的人墮入地獄。

甚至是神!

宙斯雙目一瞪,喝道︰「別拿這種小伎倆來試探我,我若想滅你不過須臾之間。」

幽深的鬼火剎那間就要被吹滅,仿若巨浪下的輕舟,隨時都會被覆滅。幾經掙扎,藍s 的火焰最終穩定了下來,卻沒了最初充滿了蠱惑的魔力。

「嘿嘿嘿,我知道,我只是很好奇,這幾千年來,身居高位的你又有了多少進步而已。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而已。若非你們佔據天時地利,我們早已將你們踐踏在腳下了。」y n鷙的聲音充滿恐怖的氣息,從地獄深淵冒了出來。

可以肯定,數千年來,從來沒有誰敢如此氣焰囂張地挑釁‘眾神之王‘,所有的神和魔都不敢,包括魔王撒旦。

宙斯目光死死盯住那個身影,額頭上青筋凸起,右手在神座上重重地一叩,而後神情轉緩,沉悶而厚重的聲音響起,「路西法,今r 你來到這里就注定了你這一絲神魂的命運,別試圖激怒我,我可還有話要問你呢,可別自討苦吃。」

「是麼?你想問什麼呢?」干澀而冰冷的聲音,帶著妥協的意味。

「第一,為什麼把這孩子送到這里來?第二,你潛入的目的又是什麼?第三,那個人......是......你麼?」

一口氣問完了心中的疑惑,宙斯不禁有些期待地望著對面漂浮的路西法的神魂。

「西蒙不屬于我們魔族,我自然不會允許他加入魔族;其次,我來此地就是想看看今r 之宙斯是如何處置道德之神,且又是何等威風八面的,哈哈哈哈......啊!...啊!!...啊!!!」路西法肆無忌憚的狂笑卻驟然轉變成了淒厲的淒嚎慘叫,那聲音來自地獄,卻比地獄更恐怖萬分。

那團人形的暗影扭曲地支離破碎,一分為二,二化作四,逐漸分裂,像水滴遇到了陽光一樣,被蒸發成虛無。

「我說過,別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不然,縱然只是你的一絲神魂,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宙斯霍然從神座中站立起來,在大殿的最上方,睥睨一切的氣勢頓時壓迫得整個神殿里沒有一絲空氣能夠流動。

終于,那些分裂開的神魂開始慢慢凝聚,最後完全凝和後,只有最初的四分之一體積大小,而且顯得更加的飄渺。

「哼,我承認,以我現在這一絲神魂,面對你,確實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但你想c o縱我的神魂,就算是你集合所有神祗的力量,恐怕也辦不到吧?」路西法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著,現在的路西法真是山窮水盡之時。

宙斯沉默著,他知道路西法還有話要繼續說,只不過也可能是在爭取恢復的時間。宙斯不在乎路西法還會搞出什麼花樣,現在的路西法只是繩子上的蚱蜢而已,做垂死的掙扎。

終于,微微喘過氣來的路西法,從藍s 的y n影中露出他的面容來。

y n冷、邪異、俊美、優雅、淡然。

那一瞬,以路西法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磁場,一切都以他為中心輪轉著,同時又給人以狂暴嗜血的驚悚感,他猶若異世帝君降臨,世事萬物皆不在眼中,生死超然于外。

而當這些同時匯聚于一張面孔上時,又遠遠超出了幾種特x ng單純相加的魅力。

宙斯微眯著眼,雖然不只一次看見路西法異常俊美且邪異的面容,可心頭還是不由地嫉妒了起來,「若我有那樣的一副面容,從前下到人間看風景的時候,也不用那般費盡周折了。」

路西法仿似看透了宙斯的想法,紳士般微微一笑,說道︰「其實,這副面容真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呢,所以,我從不輕易示人的。你,卻不包括在內。」

「哼!」,宙斯只是輕輕應了一聲,直了直身體接著道︰「說明你的目的吧。」

路西法微微歪了歪頭,深邃的眼眸里帶著些許凝重和失落。大概過去了三分鐘,路西法也終于理清了思緒,緩緩道來。

「西蒙•昆圖斯,這孩子很奇怪。一身據有兩種截然相反的元素力量,非但沒有被這兩種極端的力量扯裂,反而毫無異狀。」路西法自言自語道,宙斯也凝神听著,雖然這是兩人都知道的,但宙斯相信路西法不會無的放矢。

「我覺得,西蒙•昆圖斯體內的聖屬x ng和魔屬x ng在不可知的情況下取得了不可思議的平衡。」路西法頓了頓,望向宙斯,這些都是他的臆斷,有些不敢肯定。

宙斯微微頷首,表示了肯定。

這也是宙斯所能猜測到的唯一結果。

「我也曾想將西蒙•昆圖斯體內的聖屬x ng剝離出來,用魔屬x ng來替代。」路西法終于說出了他的驚天動地的打算,這可是前無古人之事。

宙斯听到這里,也不禁瞪大了眼楮,咧了咧嘴,看著路西法像是看著不知死活的怪物一般。

這樣的屬x ng剝離和倒灌顯然是極其危險的,就算是神,一個不好也會神魂俱毀,消散于天地。

「真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了不起的探索者啊!」,宙斯盯著路西法俊美的臉,似褒似貶地嘲諷道。

「的確,我是探索者,還有很多了不起的發明,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路西法對宙斯的嘲諷听而不聞。

「這一次的探索,看來是失敗了」,宙斯依然想從心理上打擊路西法,譏誚地勘著對方。

「不算失敗,只是未能成功。如果失敗的話,我和西蒙•昆圖斯早就一起煙消雲散了」,頓了頓,路西法繼續道,「這也是他不能進入魔屬地帶的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神力有限的原因。」路西法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宙斯,詭異地一笑。

宙斯眉頭一皺。

「至于第三個問題,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能回答你」,路西法藍s 的雙眸閃動,淡然道。

「什麼問題?」宙斯j ng惕道。

「很簡單,你會怎麼樣去安排他的人生?」路西法神s 鄭重地問道。

宙斯一怔,他怎麼也沒想到路西法最後會問這個問題。本來以為路西法會旁敲側擊遠古時代的秘辛,借機探尋上古未知遺跡,結果卻大出所料。

不過,宙斯很快反應了過來︰歷史都是已知,而西蒙卻是未知。誰能把握未知,誰就能取得未來的優勢。

「不知道!」宙斯冷冷道。

「呼,我還以為你會編個理由來糊弄我呢,倒是我多慮了」,路西法長長地出了口氣,「不過這樣也行,你不會知道他的過去,我也不想知道他的未來。」

「路西法,你就是他的父親吧?」宙斯右手一揮,金芒流轉起來,冰冷的目光直刺路西法神魂深處。

「噗,咳咳咳……」很顯然宙斯對路西法脆弱的靈魂進行最後的攻擊。

「雖然和你交談很愉快,但我待在這大殿比待在第十八層煉獄還難受。」

路西法的身影開始消散,漸不可辨。

「沒想到你會自碎神魂,不過,我也很愉快」,宙斯沒打算阻止路西法,因為畢竟是自己食言在先。

「再見了,萬王之王,希望你輾轉反側之後,感覺耳畔的空虛後能有個英明的決斷,哈哈哈哈……」

當路西法最後一絲神魂消散前一秒,y n鷙中帶著無盡的嘲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神殿,余音繚繞不絕。

「希望下次神魔之戰後,你還能笑得出來,路西法!!」宙斯咬牙切齒,威嚴的面容瞬間扭曲,甚至略顯慘白,後悔沒有在最後時刻再給予路西法神魂更多的折磨。

平息了怒氣,宙斯揮揮手又將西蒙•昆圖斯攬入懷里。

此刻的西蒙•昆圖斯早已進入了甜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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