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光與秦石並肩站著,看著前面那道人影。
不過一會,兩人便發現這人影,只在雲瀾山上空一片範圍內來回飛動,看似沒有章法,其實卻是在空中按照一個奇怪的路線飛翔,隱約組成一個極為復雜的圖案,但對這邊秦石二人卻是視而不見。
秦石道︰「薛道友,你確定這是你的藥童?」
薛志光點頭道︰「外表容貌、衣著都是一樣,只是氣息不同。」
秦石看著那人影,道︰「這人下方,是否就是那紫月峽谷?」
薛志光道︰「正是,從他剛才升上天空的線路來看,應該就是從那紫月峽谷中出來的。」
秦石看向那人影下方,只見雲瀾山一片茂密的蒼翠綠意之中,有一塊灰白s 的地方嵌在中間。
薛志光緩緩道︰「就剛才那麼一會的功夫,這紫月峽谷中的紫月石,就已經盡成灰白。」
秦石沉吟道︰「薛道友,這紫月石,可有什麼玄虛?」
薛志光搖頭道︰「沒什麼特別,不是什麼天才地寶,只有些許微不足道的靈氣蘊含,價值還不如這山中的一些靈草。」
秦石不再說話。
薛志光再觀察那人影一會,緩緩道︰「秦道友,你覺得他的修為如何?」
秦石道︰「似是已經入了龍虎期一段時間,而且此人氣息外放,圓潤交融,沒有一絲滯礙之感,我認為,不是奪舍!」
薛志光看了秦石一眼,他沒想到秦石已經猜到他心中所想,直接就說了出來,這個靈華宗的弟子,眼光極其不凡,修為定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點頭道︰「請道友在此為稍待一會,我上去看一看。」
秦石知道這薛志光極為心細,雖然認出這人容貌是他的藥童,但卻沒有冒冒然沖上去,而是一直在這里觀望,就是要看出這人的修為到底如何,現在他敢于上去,定然是認為以他自己的修為能夠全身而退。
秦石道︰「道友現在沒有感應到危險麼?」
薛志光搖搖頭,身形一動,往那人飛去。
他飛得並不快,那人對薛志光的靠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在那里一味飛行。
薛志光到了那人身前,離開他十數丈,道︰「明輝,是不是你?」
那人依舊不理不睬。
薛志光眉頭微皺,身形一動,到了那人身邊,一把抓向他肩頭。
秦石遠遠看著,便見到薛志光的手搭上了那人肩膀,那人沒有任何反抗,甚至沒有任何掙扎。
秦石眉頭微微一挑,便發現那人身周的龍虎期氣勢依舊張揚,沒有一絲收斂,他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便在此時,薛志光忽然回過頭來,臉上露出惶恐之s ,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忽地渾身一軟,身上氣息瞬間消失,往下面墜落。
他的手,依舊抓在那人身上。
那人也是渾身癱軟,原本張揚外放的氣勢,也是瞬間隱去,與薛志光同時往下掉落。
秦石臉上也禁不住變s ,他知道,薛志光與那人體內已經沒有任何生機顯露。
這是他修行到如今,見過的最為詭異的事,沒有任何外來攻擊的跡象,沒有任何神識掃過的痕跡。
薛志光與那人,似乎就是在一瞬間,體內生機就莫名泯滅,連帶魂魄也消失無蹤。
秦石只是在薛志光回頭的一霎那,隱隱覺得他身上,透出一種危險之極的感覺,但他眼中無所見,神識無所覺,只僅僅是一種感覺,也說不上是什麼。
薛志光與那人的身體,翻翻滾滾往下面掉落。
便在此時,異變又起。
那下方已經變味灰白一片的紫月峽谷中,傳出‘轟隆’一聲巨響,竟然發生了崩塌,帶起漫天灰霧,有一道青袍人影隱約在灰霧中沖天而起。
這青袍人沖出灰霧,身體一陣搖晃,接連吐出幾大口鮮血。
那幾口鮮血詭異地停在空中,化作幾道血線,微一扭曲,組成一個玄奧的圖案。
薛志光與那人的身體落下,正好落在那圖案正中,就懸浮在那圖案上,一動不動。
那青袍人手一揮,隨手將頭上的發髻打散,繞著那血線圖案外圍,就在空中踏出一種奇怪的步伐,十指翻飛,不斷變幻。
驟然,他猛地一頓,停了下來,雙手中凝結出一個印訣,就要印向那血線圖案中的兩人。
便在此時,一道紫s 劍光無聲無息到了他背心。
青袍人緊緊閉著雙眼,臉上無驚無怖,身上飛出九面青s 小旗,將紫s 劍光裹在里面,手中印訣依舊印出。
與此同時,他腰間飛起一只黑s 小布袋,迎風一晃,化作一丈大小,布袋口張開,罩向側方虛空。
他還不罷休,身前再次出現三面水藍s 小盾,瞬息漲大,擋在身前。
就在那水藍s 小盾漲大的瞬間,一道朦朧的星河忽然從布袋所罩的虛空出,橫掃而出。
布袋、小旗、小盾,青袍人同時停在空中。
一道金光越過布袋,穿過小盾的縫隙,從青袍人眉心一穿而過。
青袍人身體一僵,往下面掉落。
秦石剛一現出身形,臉s 就是一變。
只見那三面小盾中間,竟然又出現一個青袍人,手中印訣已經印在血線圖案正中的薛志光抓著的那人身上。
秦石一擊沒有得手,想都不想,紫s 劍光飛回,身體一陣模糊,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三十丈外。
他眼光一掃,就見到青袍人身下,有一個三寸長的木偶小人正在往下掉落。
這木偶小人眉心有一個小孔,正是被他的‘庚金離火劍’所傷。
「替身傀儡?」秦石道。
青袍人轉過身,看著秦石,道︰「好見識,我的‘裝天袋’是靈器中的j ng品,你剛剛明明有機會,為何不收取?」
此人赫然就是當r 在東域‘煙嶂澤’中,破開湖底陣法的李長風!
秦石搖了搖頭,道︰「李先生,你的東西,還是不要為妙,我不想r r 被李先生惦記。」
青袍人臉上微微一動,道︰「原來你真懂術數之道!」
秦石不置可否,道︰「兩次見到李先生,次次都讓貧道驚訝,李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他頓了頓,緩緩道︰「莫非李先生是水鏡齋的人?」
李長風冷笑一聲,道︰「水鏡齋算什麼,我李長風就是李長風,和水鏡齋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是不是心中疑惑?那我告訴你,剛才隔開虛空,咒殺這兩人的,就是水鏡齋的人!」
秦石看著李長風,緩緩道︰「咒術?」
李長風道︰「就是咒術,不過水鏡齋也就這樣了,追殺了我一路,與我比拼術數之道,連咒術都用出來了,我不還是沒死?」
秦石道︰「咒術之道,極為神秘,水鏡齋之人不可能毫無一絲關系,就能咒殺這兩人,李先生,你用他們做你的替死鬼?你知不知道這兩人是誰?」
李長風道︰「不過是藥王宗的人,我只是選了那命格與我最為接近的道童,至于另外那個什麼丹陽觀主,是他自己找死,我的‘小衍替命法’一旦運轉,水鏡齋追殺我的人,自然會有感應。
這丹陽觀主抓住我的替身,對水鏡齋的人來說,他就是我命中的變數,很可能讓我的命數發生難以推算的變化,所以定然沿著這一線線索,將他一並咒殺了。」
秦石道︰「我會如實向藥王宗說出今r 所見,李先生r 後自求多福!」
李長風哈哈一笑道︰「你看,水鏡齋的人,想追殺我,得到我的‘小衍神算之術’,卻被我算出這個地方的生機,找到紫月石晶,遮蔽了天機。
他為了殺我,連咒術都用出來了,定然元氣大傷,卻只殺了兩個替身而不自知。
我連水鏡齋都挑上了,還怕什麼藥王宗?終有一r ,我會成為元辰世界術數第一之人,天策府才是我的目標,水鏡齋我還不看在眼中!
你愛說便去說,我有何懼?倒是道友,你相當出乎我意料,不過你我兩次見面,上次你勝了我,這次你卻沒能阻止我,算是打成平手。不過我到不希望再見到你,我有預感,說不定再見幾面,你我就要分出生死!」
他轉過身,徑直去了。
秦石看著他遠離,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