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雪漫到了小腿的中間,斗笠上已經完全變白了,應劭只得不時摘下斗笠把上面的雪都弄掉,延香身上雖然也有不少雪,但是幾乎一直就是那麼松軟的一層,不見變多。應劭第五次摘下斗笠後終于忍不住故意拖後少許仔細的盯著延香看,發現她走路的時候顯得非常有規律,身體隨著每一步的跨出都輕微的抖動一下,震落掉不少身上覆著的雪花,而且除了衣服上一些褶皺之處外,很多雪花根本沒有飄近就被震開了。
應劭覺得新奇不已,便也學著延香的樣子每一步跨出的時候身體借著那力量抖動一下,卻發現幾乎抖不掉什麼雪下去。連試了好多次都不成功以後,應劭在右腳著地的時候用力一踩,誰知道正好拌在雪下一根凸起的樹根上,當下一個嘴啃泥的姿勢就向前摔去。還好他平時練習刻苦通氣之道也已經有了小成,雖然在內息修煉上速度非常緩慢但身體協調和感應都已經異于常人,空著的左手在地上一撐,一個跟頭翻了過去。
正暗呼好險之時,只見延香站在面前怪怪的看著自己,道︰「你這是表演狗熊翻跟頭嗎?」
應劭臉一紅道︰「我只是看你走著走著身上的雪就都彈下去了想學一下而已,誰想到一腳下去絆到了。」
延香轉身繼續向前走,道︰「你那哪是抖動,是在砸地皮,就是頭牛像你這麼走也要活活累死了。」
應劭跟上道︰「原來你一直在看我出丑,怎麼不告訴我竅門是什麼。」
延香露出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道︰「你又沒問我,我怎麼好腆著個臉去教你。不過這個真要說我也教不了你,就是要自然,像你學走路和游泳一樣,身體知道要這樣做了,也有足夠的能力學會,就自然而然的會配合內息的游走總結出最合適的動作來。很多輕微的感覺你自己並不知道但是你的身體知道,比如身上經常有很多小傷口但是感覺不到疼直到你看到已經結好了的傷疤才發現。還有很多感覺你的身體會比你的大腦先知道,比如你的手被針扎了手會先縮回去然後你才感到手指疼。以你現在的修為想做到我這樣非常難,你要在內心里告訴你的身體,讓你的身體自然的去做而不是自己有意的這樣做。就好比面前有一個隻果,你要想吃,就自然吃了,而不是告訴自己,伸手過去,拿起來,放到嘴邊,啃一口,咀嚼,吞下去,再啃一口這樣的麻煩。」
應劭被她一番話弄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好像看到了一盞燈火,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燈火到底在哪個位置。于是在心里不停的想我要做到她那樣,結果發現身上的雪還是越來越厚,想到延香說自己現在的修為想做到並不容易,而且似乎越用心的著意去做就越難做到,只得作罷。
這麼大的雪在洛淮也是有幾十年都沒有見過了,道路難行加上像刀子般的冷風直往身上割體質稍弱的人時間久了都會抵受不住,而且還有雪崩和其他各種的危險,只要不是實在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大部分人都選擇暫時停下手頭的事情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應劭和延香直走到宜郡的城門下都沒有再看到別的行人,守衛也都縮進了城門通道的守衛室里烤火取暖,只是在他們進城的時候從打開的窗口掃了兩人幾眼,連慣例的問詢都好像懶得出來做了。
應劭進城後皺了皺眉頭,將斗笠又拉下了些匆匆拐進了左邊的一條街道,打量著街道兩邊的店鋪,道︰「沒想到雪會下得這麼大,本來約定標記具體位置的方法現在都不能用了。知行老師只在沒雪的城門通道牆上留了一道劃痕告訴我們他們進了城,現在要沿進城後最左邊的街道找看到的第一家客棧。」
延香沒有回話,停住腳步朝四周望了望,似乎在盤算什麼事情。
應劭疑惑的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延香突然靠近應劭挽住他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道︰「沒有啊,長陽從來都不下雪的,雖然也去外地見過兩次雪,可沒想到還能下這麼大。」手上暗暗用力捏了捏應劭。
應劭知機的將頭靠向她,裝作親昵的樣子小聲道︰「有什麼問題嗎?」
延香一聲輕笑,似乎應劭剛才對她說了什麼讓她害臊受不了的話將頭躲開一些,但很快又靠了過去,輕聲道︰「剛才城門的守衛有人不太對勁,我們應該是已經被發現了。」
應劭仔細回想一遍剛才進城的細節,愕然道︰「我怎麼沒注意到什麼異樣。」
延香輕哼一聲道︰「剛才我們過城門的時候守衛房的那幾個人都轉頭看起來很隨便的看了我們幾眼,但是其中有兩個人卻是看你的時間要多一些。」
應劭皺眉道︰「可是這有什麼問題呢?」
延香沒好氣道︰「男人都是一個德行,我問你,當初你那個小芸到你,」突然住口,頓了頓,「如果你現在只是宜郡的一個平常百姓,對面走過來了文軒和你的那個小芸,你當然不認識他們了,會看誰多一些?」
應劭一愣,抿了抿嘴,道︰「我誰也不看,如果不認識他們的話看他們干什麼。」
延香手上加緊狠狠捏了應劭一把,拖著應劭慢慢的繼續向前走,道︰「不肯老實說就算了,又不是問你我跟你的小芸走一起你看誰多,那麼羞羞答答干什麼。看那文軒長得還湊合,他跟你的芸公主是親兄妹,想來你的芸公主自然也該是個俏麗的小姑娘,你一個男人,如果不喜歡看可愛的女子而喜歡看文軒那家伙的話,除非你是斷袖分桃之輩。」
應劭點點頭,道︰「這分析的,咳,也有些道理,可是總覺得有點牽強,也許他們只是隨便看兩眼,會不會是多心了。」臉微微一紅,朝向一邊,「小芸不是我的芸公主。」
延香輕笑一聲道︰「對對對,當然不是你的芸公主了,她在你面前肯定放下公主架子只是做你的小芸了,叫得都這麼親熱。」見應劭有些掛不住了,臉容一肅,「本來這確實沒什麼,可是加上今天林管家的那些暗示,就不一樣了。」
應劭道︰「我也覺得林管家的話里有話,听他的意思不是太喜歡周克明,而且好像知道巷子在追我們,至于其他的我就完全猜不出來了。」
延香道︰「周克明是鎮東將軍,手下鎮東軍的實力在洛淮幾乎是直追北諾軍,這些年來一直對東脊各國保持著高壓的政策。即使他跟太子之間發生的事情不是真的想造反自己做皇帝,就算只是讓他在洛淮朝廷里得勢,對整個東脊來說就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了,所以林管家作為林家堡的人是有幫助周克明敵人的理由的。但是林家堡離洛淮邊境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處在鎮東軍直接攻擊範圍內,所以真的和周克明撕破臉皮的話如果有什麼萬一那後果就很難逆料。」
應劭道︰「听你這麼一說確實很有道理,果然還是你和文軒,知行老師的見識廣,我只是最近一年跟知行老師學習才知道了一些外面的事情,對這些情況就有好多並不清楚。可是他到底暗示了些什麼,而且他怎麼猜到我們是什麼人的。」
延香道︰「他並沒有確定我們是誰,不過以林家堡生意做遍天下的手段,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情報網。而且他們賣的是最好的馬,就算是周克明的鎮東軍和巷子,也少不了要和他們打交道,肯定知道一些一般人都不知道的關于周克明和巷子的秘密。林管家在林家堡有自己的馬場,地位一定不低,再加上他的年紀,這麼些年下來必定是個不簡單的人。巷子既然下決心從迷霧森林開始一直追我們,出動的人手不會少了,就算再怎麼秘密行事,以林管家這樣的人,身在這一帶肯定可以察覺出一些動靜。你和文軒的年紀差不多,林管家聯想一下最近兩年巷子最大的動作就是去年追捕太子,偏偏你當時又表現得不敢給名義上你的妻子我擦雪,他自然犯疑。這一切放在一起,就只有一個結論,你非常有可能就是皇孫洛文軒,而巷子這次行動的目標就是你。」
應劭驚道︰「原來那時候你看到了。」
延香白他一眼,道︰「對面的林管家都看到了我能看不到嗎,你做事情就是思前想後的太多,當時你就算再怎麼樣,只要不是,恩,我還能當場給你怎麼樣嗎。他既然起了懷疑就順口打探了一下我們的口風,偏偏你的口音又露出了破綻,雖然我最後給圓了,但是林管家這樣人老成j ng的自然已經知道了他想知道的東西。不過這人實在太謹慎,說話的時候仍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就算猜的不對,那些話在一般人耳里不過是些勉勵後進和發發牢s o罷了,即使里面對周克明的不滿,無關的人誰會無聊到專門跑去告訴周克明這些不好听的話,而要是猜對了,以我們對周克明的敵意自然也不會把這些話告訴他,雖然就算讓周克明知道了也不是什麼沒法解決的問題,因為那些話都可以另作解釋。」
應劭恍然大悟道︰「確實是我的錯,如果林管家是巷子的人那可就完了。」
延香道︰「好在這次錯有錯著,不然今天我們可能要吃大虧,現在我們至少從他那里知道了三件很重要的事情。」
應劭道︰「我現在能想到的只有聖上最近在祭拜大典上出現過和他有意在我們月兌離現在的困境後有機會的時候聯手對付周克明,還有一件是什麼?」
延香道︰「這個老怪物算盤打得響,幾句完全置身事外的話就設置了一個可能得到諾大的利益的賭局,而且還是輸了什麼損失都沒有,贏了的話最多兩匹馬就可以在洛淮朝廷里給自己籠絡到一股強大的勢力。不過你說的這兩件事情其實是一件,就是他不看好周克明,覺得周克明很可能沒有好下場,所以他才要籠絡到時候有機會能夠平反的太子的兒子文軒。他提到洛淮的皇帝出面了,淮光拖著周克明,應該是暗示雙方現在正在膠著狀態,皇帝的情況也在逐漸的好轉,說不定哪天就可以親政,讓事情出現轉機。」
應劭思索片刻,道︰「那應該有一件是淮光是我們可以爭取的對象,再其他的話我確實是想不出來了。」
延香道︰「這第二件確實說對了。第三件事情你想不出來很正常,那就是我們已經被巷子盯上了,而且他還告訴了我們巷子是怎麼在我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做到的。」
應劭道︰「難道是那些白隼?」
延香道︰「林管家說那白隼老出現,而且不畏風雪的前進,一方面把我們比作白隼,這幾天頂著大雪趕路,已經被人注意到了。另一方面,我在北方待過不短的時間,對白隼有特別的了解,就算是這種不畏風雪的鳥,除非是餓極了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大雪時在外飛行的,這種天氣下根本就找不到食物,而且還是連續幾天,除非是有人特別養的。」
應劭停步道︰「因為我們暫時甩下了巷子在迷霧森林里那一批追在後面的人,所以巷子在我們出迷霧森林後短時間內沒法集中足夠的人手來對付我們。我們現在每經過一座城市,巷子撒在城里的探子為了不引起我們懷疑完全不跟蹤我們,只是以白隼向外傳遞我們的行蹤。然後秘密調集人手,在前面將網收緊,最後在一個地方把我們堵住?」
延香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了,所以我們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巷子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做好各種準備等著我們。以巷子的能力,他們極有可能把這暴風雪的天氣也算計在內,那麼就確定了我們最有可能停下來落腳的時間和地點。同時這也是能讓我們逃跑的可能x ng降到最低的時機,無論天時地利,宜郡這里就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知道巷子一直緊跟在後面,但是已經一年多沒有直接和巷子接觸過,應劭心里直到這時才猛然體會到了深刻的危機感,不自覺的舌忝著自己的嘴唇,喃喃的道︰「那可怎麼辦,現在這種天氣就算能逃出城外,往前走也至少要四天才能到衛南境內可以投宿的城鎮了,很可能會凍死在野外,往回走又是自投羅網。」說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延香歪了歪腦袋,道︰「你很怕死嗎?」
應劭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稍稍去除一些煩躁,讓自己冷靜一些,道︰「誰又不怕死呢,而且我答應過我爺爺,要好好地活下去。」
延香微微一笑,道︰「我本來也很怕的,但是現在不是太怕了。你怕死是因為你有未了的心願,或者你不知道死後是什麼樣子,恐懼源于未知,如果你最大的心願達到了,而且你知道死後是什麼樣子,自然就不會怕了。」
應劭有些模不著頭腦,正想問問延香是不是知道死後是什麼樣子,突然看到了前面拐角立著一面客棧的招牌,立時想起了現在的處境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用神一看,立即在客棧二樓一間客房的窗戶下面發現了約定的暗記,不由得有些籌措不定。
延香看了看他的神情,道︰「他們在里面?」應劭微微點頭,突然感覺有人從背後接近,轉身看時,只見一身灰衣頭卻沒有蒙面的十五正筆直的朝他們走來。當初在新安的時候除了知客沒有蒙面外只有十五拿下過蒙面的頭巾,雖然過去了一年多但應劭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滿臉微笑的十五走到兩人面前五步的地方停下,向左邊的屋檐示意了一下,道︰「雪這麼大,到那邊避避怎麼樣,大家好歹算是老相識了。」
延香笑得比十五更甜,拉了拉應劭對十五道︰「既然是老朋友,不如到前面客棧里喝一杯好了。」
十五仔細看了看延香,露出欣賞的表情,對著應劭道︰「小哥,既然美人都這麼說了,給個面子吧。」
應劭看了看延香,緊握住腰邊的劍柄,道︰「十五兄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干嘛老氣橫秋的叫我小哥。」
十五裝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轉身朝客棧走去,道︰「唉,打擾了別人風花雪月確實是在下的不對,為了表示歉意,在下先去張羅座位,還請兩位千萬給個面子。」
延香道︰「巷子的人大部分不都是蒙面的嗎,你怎麼會認識他。」旋即笑了笑,「以他這種x ng格,想蒙面怕是比要他的命還難,巷子能收他也算是一個異類了。」
應劭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道︰「他這麼明目張膽的來見我們,不知道想干什麼。」
延香臉s 微變,猛然一拉應劭向左邊閉著門的屋子沖去。應劭不明所以,不過他只猶豫了一瞬間就決定相信延香,拔出劍緊跟在延香身後。延香來到屋前,伸手到應劭懷中掏出兩顆黑球,一腳踹開大門將一個黑球扔了進去。
門後出現的三名灰衣蒙面人驚訝的眼神立即被滾滾黑煙遮蓋住,延香尖聲叫道︰「救命!山賊來放火殺人了!」拉著應劭向城門方向跑了幾步,指了指旁邊的圍牆,跳起來攀住牆頭,手上一用力斜飛而上翻了進去。
應劭沒有延香那麼敏捷的身手,靠在牆壁上踢了一腳借力才翻過牆頭。進去時只見延香已經將這間屋子里被她剛才的尖叫聲驚動出來看究竟的一名女子弄暈在地,向應劭示意進屋,手中變戲法一樣掏出兩把微微泛藍的鋼針向兩人翻牆進來時落地的附近一撒,瞬間細長的鋼針分散淹沒在地上的雪里。應劭進屋後心神稍定立即感覺到有僅可微聞的踏雪聲從兩個不同的方向以驚人的速度向這間屋子包抄過來,延香緊隨其後的進到屋子里反手鎖上門,將牆上的幾件冬天的厚棉外衣扯下扔進桌子下的炭盆,微微凝神傾听,提起一條板凳砸破了後進的窗戶,當先掠了出去。
應劭跟著一個魚躍鑽出了窗戶,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不少雪水鑽進了發間和衣領內,斗笠也被窗戶掛住掉在了屋內。延香一手抓住應劭的背心幫他迅速站了起來,看了看街上各個屋子內都開始有人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就在這時,兩聲微弱的的痛哼聲從他們剛鑽出來的那間屋子方向傳來,延香回手將手中另一個黑球朝屋頂扔去。
十五見兩名先跳下牆的同伴被延香布置在地上的毒針傷了腳,又听到屋後窗戶破裂的聲音,立即從牆頭直接跳上屋頂,猝然間見到一個黑球似乎有預見一樣直撲自己面門而來,無奈下右手向後揮出,一條帶著鐵抓的繩索勾住牆頭,又將自己拉了回去,才避過了被黑球迎面炸傷之厄。怎麼知道黑球像經過計算一樣砸在屋頂邊緣爆炸開來,黑s 毒氣剛升起就被雪花壓住,變成黑s 的毒雪降下。
十五一咬牙,不顧退後的同伴,跳過門邊從昏迷中醒來一臉驚恐的屋子的女主人,用披風護住全身撞破門沖進了前面已經開始冒出濃煙的屋子里。
應劭抹了把臉上的雪水,迅速觀察一下四周,發現身處在跟剛才看到的街道相隔著一片屋子的另一條平行的大街的正中間,一隊官兵被延香剛才的尖叫聲驚動又發現這邊冒起黑煙正從城門處趕來,街道兩頭也各有三名灰衣人向自己和延香迅速逼近。應劭看了一眼延香,延香低聲道︰「剛才的客棧,現在那里的敵人應該都不在了。」張開兩手握住短劍,迎面向客棧方向那三名灰衣人沖去。
延香轉身的時候,應劭覺得一點溫熱,似乎有什麼濺到了自己的臉上。伸手一模,只見掌心處是一小塊血跡。猛然想起黑球的東岳毒會引發延香脖子上的舊傷,她剛才連用了兩個,雖然接觸到的毒素不多但還是觸動了傷勢。應劭心中暗恨自己剛才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些。手中的劍一緊,掏出懷中僅剩的最後一個黑球,用上暗勁扔向身後追來三名灰衣人的上空,急步向已經和前面三名灰衣人距離不到三丈的延香追去。
延香雙手短劍相踫,發出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直直沖向當中一名灰衣人,完全一副同歸于盡的樣子。原本在街道兩邊向兩人靠近防止兩人故技重施又鑽進民房的兩名灰衣人見狀忙向中間的灰衣人靠攏,想合三人之力以硬對硬將延香一個照面下直接擊倒。延香將左手短劍橫餃嘴中,又從腰間解下一條短鞭,猛的加速,速度又突然變快了一截,似乎打算趕在三名灰衣人合攏之前不惜代價先重創中間的灰衣人。兩邊的灰衣人見延香在已經是他們生平罕見的高速身法中還可以再次提速,速度之快前所未見,以這種身法如果不考慮自身x ng命下一心以命換命,自己的同伴不躲開幾乎是必難幸免。不及多想下紛紛扔出飛刀袖箭等暗器希望能爭取得一些時間,同時左邊的灰衣人改變方向略為靠後,顯然是作了萬一中間的灰衣人在右邊灰衣人不能及時支援到位的情況下被迫退避延香鋒芒時自己做第二輪阻擊的打算。
居中的灰衣人在延香在原地啟動一步之後就爆發到了極快的速度已經是暗吃一驚,但看到延香的武器是短劍又是個年輕女子時推測對方應該是因為女子先天力弱所以揚長避短專于身法而且天賦異稟所以在速度上有如此造詣。想自己的身法也有獨到之處所以他並不是太在意,只是把手中長刀往身後又拖了一些以便在兩人相遇時能爆發出更強的速度和力量讓對方避無可避的與自己硬對一刀從而以絕對的力量擊退甚至是擊倒對方,甚至沒有放緩前進的速度來等待兩邊的同伴過來支援自己。
但延香突然又爆發出的驚人速度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女子擁有這麼驚世駭俗的身法,加上對方左手多出來的可彎可繞的短鞭憑空給兩人即將爆發的生死一刻在直兵器的交鋒外陡然增加了無窮變數,再沒有任何把握可以在與延香錯身一刀的時候佔得上風。電光火石間中間的灰衣人硬生生停下前沖的腳步橫刀身前改為采取守勢,期望能守下延香的第一次攻擊拖延她前沖的勢頭再會合馬上就可以過來支援自己的兩名同伴,到時候沒有了速度沖擊助威的延香想來就算有身後的應劭增援,能和自己三人成糾纏之勢已經是相當理想,也許在他們身後己方的十名同伴趕來前就能收拾掉他們。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一次呼吸之間,然後在應劭和包括十五在內的其他十名巷子的人眼前,發生了他們完全沒有想象到的一幕。延香身形微晃閃過了所有的暗器來到了居中灰衣人的面前,似乎被居中灰衣人的長刀透胸而過,然後從灰衣人左邊的肩膀上穿了過去。一道血箭飛起,正越過居中灰衣人向他身後飛去的延香在半空中直直的改變了方向,用力扯動纏在對方右腳上的短鞭,一腳踢在居中灰衣人的脖子上,彈向居中灰衣人左邊的灰衣人,在對方不能相信的眼光中貼著對方刺出的長刀直撞進對方懷中。同時居中灰衣人就像被一塊萬斤巨石從旁砸中,身體不自然的從直立變得橫空而起,帶著脖子上冒出的一道血雨,直直的撞向自己右邊的灰衣人,距離過近下這名灰衣人只能本能的兩手推向飛過來的居中灰衣人肩膀。
兩聲慘叫幾乎是同時響起,延香一把推開看起來像是抱著她的灰衣人,沖到不遠處抱著居中灰衣人倒下的那名灰衣人旁,從居中灰衣人尸體的頭發中拔出刺進原本站在尸體右邊灰衣人胸前的短劍,捂著被火紅的火烷布圍巾圍著的脖子強忍住咳嗽,拉了一把才剛趕到面前一臉震驚的應劭,向已經在不遠處的客棧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