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瀦舡兄的公子瀦允,雖頭腦有欠缺,卻體質非常,听說一r 能吃六餐,每餐八百斤,力大無窮,並不輸于瀦舡兄當年。」
流雲烈火對于對面三人前來的真正目的已明了,卻不直接回答。
「至于地陀羅老弟的大弟子諾岩,當年受老弟舉薦,也曾拜在我門下,學過幾年,資質也是好到非常,不到百年,如今已是七階王者,醉心練劍,有很深的造詣。不過,他們兩個,心里只怕已經容不下我兒甄烈。」
瀦舡及地陀羅回頭,便見身後的兒子也好弟子也好,均都顯出痴態,眼中只有讓他二人都戰戰兢兢的那位神秘高人,不禁惱怒且羞憤,若不是在宴席之上,只怕早已一巴掌打過去。
「年輕人貪慕美s ,那也是無奈之事,畢竟前輩高人,本就有一股吸引人的氣場在。」黑寡婦依芙拉也回頭瞅了一眼她身後的弟子兼男寵,見他作面癱狀,一副靜坐枯禪的樣子,心中歡喜之下,也就不再月復誹檀雅那驚世駭俗的容顏如何令她無顏以對。
「慚愧慚愧,我教導無方,這提親之事,還是改r 再提。」瀦舡道。
地陀羅則是搖頭嘆息,他亦心知,這提親之事,黃了。
「瀦允也好,諾岩也罷,還有依芙拉的弟子多桑,都是後輩之中出類拔萃的人杰,前途無量,又何必糾結于兒女私情。將來若到我等境界,又何愁沒有美人簇擁。」
流雲烈火以自己作為最好的代言,述說一番勵志的話出來。
「我听聞離此地最近的一顆盤神星上,每年都會舉辦一次類似比武大會的活動,當然,參加的人都是聖域以下的那些年輕人,我曾收到過邀請,舉薦後輩參加,不知幾位是否也一樣?」
這里說的幾位,便把檀雅也包括在內。
瀦舡等三人均稱收到同樣的邀請。檀雅自是不可能知道的,便沒回應。
「盤神星的時間,一年相當于我們這里過了百年,我估算時間,大概也快了,所以有意讓小徒和小女去湊個熱鬧,長長見識。不知你們是否也有同樣的打算。」流雲烈火又道。
「應該的,年輕人之間切磋武藝比試武功,對修行也很有助益。」瀦舡點頭。
「我已準備讓諾岩參加,不過看他現在的狀態,也只能隨他去了。」地陀羅依舊長吁短嘆。
「我會讓多桑去試試身手,不知這位前輩有沒有興趣,帶個小輩過去湊湊熱鬧?」依芙拉向檀雅問道。
「默過去的話,我自也會追隨。」檀雅淡淡回應。這追隨二字,包含了太多東西。
「這盤神星,名字的由來,有什麼典故麼?」默飲下一杯酒,突然在對話的前輩高人間插了一句。
盤神,讓他想到自己得到的第一個遠古英靈的真名——盤古。
「盤神星自古就有的名字,至于典故,倒確實不曾听說。」依芙拉搶先答道。
地陀羅及瀦舡也表示不知。
流雲烈火道︰「盤神星與你的故鄉藏陽星相比,要小很多。藏陽星據說為這一個世界的造物主的心髒所化,盤神星則是其左眼所化。我們不可知的空間極其大,據說有三千個世界,每個世界都有一個造物主,我們這個世界的造物主,據說叫做盤。他的身體茫茫大,死後身體各部位分別化作r 月星辰,血肉則孕育蒼生。這是一個與九龍創世的遠古神話譜系所不同的另一種創世神話,孰真孰假,我們也不能分辨。」
「世間存在過無數文明,每一個世界都由無數個位面構成,每一個位面都可能誕生一個文明,因各自對世界的認知深度不同,也就誕生了不同的神話體系。不過,每一種都有其狹隘和局限之處,因為,我們從來就不知道這世界的極限在哪里,在這極限之外,究竟還有沒有另外的世界。」
檀雅試圖排解默的疑問,然而卻將話題扯的很遠。
「三千世界的說法只是一個模糊的說法,實際有多少大概遠古的神靈也不知道。盤創造這個世界的神話並不一定與九龍創世相沖突,因為在一些消失的文明的文獻里,可以找到盤其實是人類始祖暗影的一個身外化身的說法。」
盤神,盤,盤古?以默的認知,還不能把這三個字詞聯系到一起。他連新大陸所在的星球名為藏陽星都是第一次听說。
「前輩博學多識,我等佩服。」地陀羅道,在對世界的認知上,他們都只是山野村夫,還比不上流雲烈火。
「身外化身的說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說,這的確也是個很合理的猜想,神話中的創世者無所不能,連身外化身也能造世,想來也是可行的。」流雲烈火沉吟片刻,這才道,「世界之大,人在其中,何其渺小,我雖自命逍遙,以為天地之間可來去自如,終究境界有限,無法看清這世界的真相。」
「修行本就是追尋和探索真相的過程,認識自我的同時,到認識自我之外的世界。其實我們的身體本身就自成一個世界,身內的世界不見得比身外的世界更簡單。肉身同樣也沒有極限。遠古神靈以肉身創造世界的說法可信的地方在于我們越是追尋真相,越能發現,我們的肉身存在無盡可能,假如修行到極致,也許我們自己也能成為創世者。」檀雅道。
「前輩所言極是。」眾高手嘆服。
不過這個過程一定是極其孤獨和寂寞的,而且極漫長的。默听出檀雅話語中潛藏千年萬年的寂寞之意,不禁想,那中寂寞,必定不是自己在楚離離開後獨守鬼域的那種寂寞能比的。盡管默的寂寞,已是無法言說的苦楚。
默看了一眼身旁為他斟酒的女子,想說點什麼安慰之類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檀雅回應他眼神的方式是嘴角一抹微笑,而後小聲道︰「君之意,我已明了。」
默皺眉,在這些老古董面前,自己還是太女敕了,一個舉動一個眼神的含意,都被看穿。
……
這一頓,有前輩高人們高談闊論助興,默吃了許多,也喝了許多,並不比每餐能食八百斤的瀦允吃的少,這一點倒讓不少人驚異。他那普普通通的身體,吃下那麼多東西,卻沒有任何變化,那麼多的食物去了哪里,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並且,當瀦允不停打著飽嗝的時候,默還意猶未盡,八百斤,顯然不是他的極限。不過很可惜,流雲烈火可不打算試出他的極限,也不想自己的美人們再為他一個人忙碌,邀請眾人換個地方飲茶切磋修行經驗去了。
直到這里,默才知道,除了流雲烈火和地陀羅,瀦舡和黑寡婦依芙拉都並非人類,而是虛空生物。所以他們的修行方式也極簡單,跟檀雅差不太多,並沒有默可以借鑒的地方。
默在飲下兩杯據說是用萬年成j ng的古茶樹的新葉所泡的茶之後醉倒,之前所喝的烈酒後勁大,可惜沒有人提醒他。
檀雅在身邊,將醉倒的默身子放平,頭枕在她腿上,她的手輕輕撫弄他的發。
「做個好夢。」她低頭,似對默低語,抬頭時陡然間變得浩瀚空闊的眼神,卻在望向流雲烈火的瞬間清退了眾人,整個大廳只剩下她和流雲烈火,以及安睡的默。
流雲烈火渾身一震,他知道,這是對方強行將自己拉入了領域之中,瞬間便完成這動作,對方起碼比自己高了一個境界。
「盤開天闢地的創世神話,屬于一個遠古文明的秘密典籍所載,並未流傳于世,至少,近兩萬年來出世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除非是那個古老文明的傳承者。」檀雅眼中流轉睿智和清冷光芒,對流雲烈火道。
「前輩不知從何處听說?」流雲烈火並不否認。
「一萬八千年前,偶遇一年輕人,名流雲天傳,手使一把長刀,刀名貪狼,煉化其靈魂時獲取了他的一些記憶片段。」檀雅沒有說,那其實是身外化身所為。
「那是我流雲家族庶出的前輩,並非嫡系,所以所知有限。的確,流雲家族傳自業已消失的古文明,並守護著一樣貴重的傳承,可惜,我也不是家族嫡系,所以無權得知詳細。至于家族嫡系,已在藏陽星斷絕。」流雲烈火道。
「這孩子身上的血脈,與你身上的相同。」檀雅說道。這孩子,自是指的默。
「什麼?」這個消息,令流雲烈火不禁大驚,渾身戰栗著,竟失了一貫的高傲和灑月兌。
「我亦看出,你的那個女兒,與你並無血緣之親。」
「前輩明察秋毫,晚輩佩服。甄烈的確非我親生,她是尚在母月復中之時與母親逃難至此。她是另一個古老家族的遺孤,我與她母女,實際上只是主客關系。」
流雲烈火道。
「這世間存在許多古老的家族,各自守護的東西都不同,因關系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秘密,彼此之間並無往來。我流雲家一直避世而居,不料嫡系依舊不幸暴露,一夜之間覆滅。我只是庶出,對家族秘密無權過問,隱居于此,倒也沒被打擾。前輩說此子與我血脈相同,莫非……」
檀雅搖頭︰「我只是一個隱修者,常年不問世事,我知道的也只是我該知道的。關于他的身世,我知道的也僅僅這一點。」
「這已經夠了。實不相瞞,此子乃黑s 月亮降臨之r 出生,流雲家嫡系,也是那一夜覆滅。那一夜發生了太多事,所以我之前並沒有將此子與流雲家想到一起。如今看來,此子只怕與我家族,有極深的淵源。」流雲烈火已掩飾不住眼中的激動與狂喜,再看默時的眼神,便漫溢著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