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好享用吧,娑娜。不過小心點,別驚動了這里的主人。」檀雅對懷中的黑鐵棍說道。
「娑娜?」默困惑。
「器靈的名字啊,你不知道嗎?真是遲鈍的家伙。」
默搖頭苦笑,一直都只知道撒婭的真名,卻忘了她本來的名字,原來叫娑娜嗎?
「去吧,娑娜。」默說道。
白s 虛影似乎更願意听從默的指示,默開口後這才飛上前去,對著茫茫多的j ng魄之石吐出白s 烈焰,將其熔化,化為液態,被黑鐵棍吸入體內。
「虛空蛾皇的j ng魄之石雖是極好的材料,但靠單一材料修復的靈魂核心,效果是短暫的,要永久x ng修復,還需要搭配其他材料。現在這樣做只是權宜之計,希望能成功,否則我的本體一旦被吞食,你也就失去了一處這麼好的修行地。」無所事事的檀雅對默說道。
「不用什麼都為我著想。」默道。
「修煉到一定境界的虛空生物面臨死亡威脅時會選擇自爆,體內積存的能量會崩解,瞬間釋放。那相當于一次恐怖的爆炸,體型越大的虛空生物,崩解產生的破壞力越強。我的本體崩解產生的破壞力,足以毀滅這片虛空裂縫,到時候,生活在這里的一切生命都不能幸免。」
檀雅的語氣變得沉重。
「我的靈魂大部分已轉移到這個身體中,已經無法控制本體,假如本體選擇自爆來對抗被吞食的命運,我是無法阻止的。所以,若無法成功,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最壞的結果已經出現,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能接受。」默說道。
j ng魄之石不斷熔化,被黑鐵棍吸收,默在觀察阿修羅的變化。很長一段時間,飄浮空中的兩米長棍沒有任何變化,源源不斷的液體涌入,如何也無法填滿這無底洞。
當然,那j ng魄之石的量何其多,以阿修羅的吸收速度,似乎成年累月不停地進行,也需要許多歲月。
最後,大約是駐扎在阿修羅靈魂核心的靈魂體們等得不耐煩了,一個身穿紅黑兩s 制式套裝的銀發男子顯形出來。風衣,馬甲,長褲,長靴,斷指手套,銀發男子懶洋洋地端坐王座之上,右手支撐半邊臉頰,俯視眾生。
當然,這眾生,不過是默和檀雅而已。
銀發男子俊美得令人發指,然而惺忪的眼神卻掩飾不去凌厲傲慢的輕狂之意,不會給人一種柔美的錯覺。他的美,使得堆積如山的j ng魄之石亦失去顏s 。或者說,是那些璀璨的光芒亦被他吸引,產生了扭曲。
「娑娜,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傳承者?給我提鞋都不配的廢物,首先那張臉就不合格,還是說,自我之後,世間已再無美男子?」果然,銀發男子的聲音富有磁x ng和陽剛氣息。
只是,默听到的,卻是濃濃的自戀味道。
「蘭瑟。」撒婭的聲音滿是驚喜。
「還有,這里是哪里?怎麼一股濃濃的發情期母獸的s o味兒。」微閉上一雙紅寶石般美麗的眼,蘭瑟呼吸了一口此間的空氣,不悅道,而後目光停留在檀雅身上。
檀雅依偎在默身旁,迎著蘭瑟的目光,微笑,且溫柔,似乎即使對方認為發情期母獸的味道屬于她,她也不在意。
蘭瑟皺眉,檀雅沒有選擇向他這個驚世駭俗的美男子叩首膜拜乞求垂憐仿佛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這世間女子,難道連審美觀都徹底改變了嗎?」他悲哀地嘆息道。
「蘭瑟,你是不是忘記吃藥就跑出來了?」撒婭的聲音滿是關切和惆悵,天真且溫柔得令人心疼。
「無妨。」蘭瑟半真半假地咳嗽了幾聲,「娑娜,不要學但丁的月復黑。呃,我忘了,你跟他不熟。但丁也許是這世間最月復黑最殘忍的男人,尤其喜歡捉弄像這小子(他支撐半邊臉的左手食指手指了指默)一樣的廢物。《古星孕神》觀想法,傻子才會去修行,懷著渺茫的希望承受世間最痛苦的折磨,是他最欣賞的迦羅魔王傳下的迦羅地獄十大酷刑之首,原來的叫法是多羅魔賧咒,被施以這酷刑的人會在九九八十一次業火焚身之後永登極樂。當然,沒人能承受得起那麼多次涅磐之刑。」
多羅魔賧咒?默不禁皺眉,蘭瑟說得煞有介事,听口氣,他與但丁之間有很深的淵源,默不由想到那個自稱暗月冥王的某代吸血鬼。而且,蘭瑟的王座上,有一顆黑s 星球的浮雕像。
不過以蘭瑟表現出的j ng神狀況,默也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話。
「這世間,迄今為止,我所知道的,被施以這迦羅地獄十大酷刑之首的,只有三人。第一個是謀害了迦羅大魔王x ng命並拐跑他最寵愛的女人的,他的第四個分身。然後是害死家族所有人,自己則孤獨一生的但丁,最後便是這傻小子了。我倒很有興趣想知道,這小子是做了什麼,才受此恩寵。」蘭瑟以一副臆想的姿態自顧自說話,說著令默一次次心驚的話。
默不敢想,他的話語背後,隱藏著怎樣驚心動魄的故事,對于自己成為那兩個悲情男人之後的第三人,深深地感到沉重。
檀雅在身旁,輕輕握了握默的手,輕聲安慰他道︰「一面之詞不可盡信,保留自己的判斷。」
默這才察覺自己手心里盡是冷汗,嘴角泛起殘酷冷冽的笑,默對高處自說自話的蘭瑟說道︰「修行本身就是經歷酷刑。」
蘭瑟眼中閃過一絲清冷的光亮,嘴角閃過的嘲弄意味的笑也是冷的︰「悟x ng不錯,所以作為迦羅地獄十大酷刑之首,多羅魔賧咒也被認為是迦羅魔王所創的最強修行法門。你是他的第三代傳人。」
「不要太在意,蘭瑟從來不會正經說話,越是他寄予厚望的人,越苛刻對待。」撒婭的話響在默心底。
撒婭的語聲雖稚女敕清脆,但她的善解人意卻是超越這稚氣的。默心下暖意叢生,以意念回道︰「我會感到榮幸的。」
知識就是力量,蘭瑟對過去的認知是默無法比擬的,他用這種認知的絕對壓制杜絕了默反抗的可能之後,終于將目光轉向了j ng魄之石。
「可惜,只是發情期母獸的j ng魄之石而已。」蘭瑟坦然接受j ng魄之石奪目光華對他的膜拜,他的話也使默相信,這貨的傲嬌和冷酷,是不分對象沒有原則的,「即便全部收下,也無法完成修復,更別說阿修羅的進化。」
說著,他隔空取過黑鐵棍在手,右手握持一端,左手緩緩抹過棍身。默看到,他的手掌抹過之處,黑鐵棍在蛻變,蛻變為銀光冷冽的雙刃劍,劍身鏤刻紅s 符文。
「誅天。」當一柄兩米長劍在手上成形,蘭瑟輕喚一聲,眼神中詭異地飄過一絲溫柔之意。
「那是蘭瑟的劍誅天。阿修羅的十二個靈魂核心,都按著十二代吸血鬼執掌權杖時阿修羅的樣子來打造。十二核心,誅天、屠魔、追雲、破魂、斬陽、邀月、溯風、空哮、凝眉、結夢、煙洛、悲城,隨使用者變化。」撒婭向默解釋道。
「阿修羅在你手里便如燒火棍一般寒磣,這是吸血鬼的恥辱。」蘭瑟以眼角的冷漠余光回視默,說話之間,誅天劍劍身紅s 符文流向撒婭所化白s 虛影,將這白染成紅s 。
同時,紅s 虛影身形暴漲無數倍,張口吐出紅s 烈焰,包裹著虛空蛾皇心髒的j ng魄之石盡數熔化,被紅s 虛影吸入月復中。完成這壯舉,紅s 虛影驟然縮小,化為零零碎碎的符文,飛回誅天劍。
撲通!
失去了j ng魄之石的保護,虛空蛾皇山一般的巨大心髒暴露在外。然而默眼中所見,並非想象中的景象,那跳動的,只是一團雲霧狀的白s 混沌。混沌的核心,斜躺著一個長發長袍的女子,且以白s 面具遮臉,分明便是十六桅帆船上做夢的虛空蛾皇的人形態。
這一個女子,緩緩蘇醒,慵懶地支起身,面朝一群不速之客的方向,透過面具投sh 過來靜若止水的目光。
「我道是誰,原來是虛空界飄渺七皇的蛾皇秋垣綾。這是要將全身髒器煉成身外化身嗎?好大的手筆。」迎著女子目光,蘭瑟難得地說出幾句不帶嘲諷意味的話。
「蘭瑟,我在夢中听聞,你已經死了。」秋垣綾,或者說是她的分身起身,緩緩從數千米外走來,她的每一步,默感覺跨越的距離有百米之多。
是錯覺嗎?
「不錯,我已舍去肉身,只為留下完整的傳承。」蘭瑟端坐王座之上,溫柔地撫模著手中長劍,那溫柔,是戀人應有的溫柔。
「吸血鬼的傳承,有誰會稀罕那虛無縹緲的痴夢嗎?」秋垣綾語聲清冷淡漠,似極遠,又似極近。說話間,已跨越千米,而她的身形,卻無變化,仿佛對方在靠近這一印象,是假象。
「力量是所有高級生物都願意擁有的東西,就像虛空生物的人形情結,不論境界多高,都想要獲得人類的身體,貴為蛾皇的你也沒能免俗不是嗎?」蘭瑟反唇相譏。
「甩掉沉重軀殼,獲得逍遙自在身,這沒什麼可羞愧的地方。祖神賜予人類最完美的體態,人類受如此恩寵,理應心胸豁達,看到其他種族憑借自身努力也能獲得這完美身體,更應自感羞愧才是。那天之驕子的自滿,大可不必。」言語間機鋒凜冽,走出心髒的混沌,秋垣綾來到蘭瑟百米外。
她的體型,自始至終,都一般大小,和普通人一般大小。
「每一種生物都有其最終形態,虛空生物也如此,你不去追求那終極,卻貪戀這凡人身,哪里來的這般淡定?」蘭瑟輕笑。
「最終形態,就像吸血鬼們的痴夢一般。」秋垣綾語調之中隱含絲絲黯然,而後,不再耽于口舌之快,目光如水,定格在默身上,「你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