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歸晚在沙發上安靜地躺了一會兒,這才將臉上的面膜揭下來,又用手輕輕地拍了拍有些緊繃的臉頰,剛準備去洗臉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浪客中文網
自從那天晚上跟楊靜在守望者酒吧分開之後,她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這幾天她一直很忙,每天的睡眠時間被她壓縮到了五個小時,哪還有多余的時間拿出來打電話。對于楊靜沒有及時聯系她的這一點來說,余歸晚有些好奇,要是換成平時,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她早就屁顛屁顛拉她去星巴克八卦了。
按下接听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你是余小姐嗎?」
「我是,你是哪位?」余歸晚壓住心里的詫異和擔憂,楊靜的手機怎麼會無緣無故落在一個男人的手里?會不會是她出了什麼事?
她剛想要問什麼的時候,那端的陌生男人立刻說道︰「余小姐,我是守望者酒吧的調酒師阿青,楊小姐喝醉了,她讓我打電話給你來這里接她。」
余歸晚不由得微微皺眉,連忙說道︰「阿青,你讓小靜听一下電話。」
「好的。」阿青應道,很快,手機那端就傳來楊靜迷迷糊糊的笑聲,「親愛的,我喝多了,趕緊過來接我,要不然的話,我就得露宿街頭了。」
余歸晚一听到楊靜的聲音,心里頓時一陣著急,「小靜,你等我四十分鐘,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也不管楊靜是不是听見她的說話,立刻掛了線,急匆匆地跑回臥室把衣服換上,穿上一雙平底涼鞋,隨手拿了放在落地衣架上的包包,迫不及待地關上門小跑著朝小區的門口奔去。
她運氣還算是比較好,剛跑下樓就看到一輛空的出租車,連忙招手讓他停下來等一會兒。上了車之後,她立刻將守望者酒吧的地址告訴司機,然後只能坐在車里祈禱著不要在半路上堵車,那司機也算是好心,見她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立刻加快了速度。
余歸晚感激地笑了笑,說道︰「謝謝師傅!」
司機師傅一邊踩油門加速,一邊笑呵呵地說道︰「是不是朋友喝醉了讓你去接她呢?」
「是啊!」余歸晚無奈地笑了笑,忽又想去什麼,連忙說道︰「師傅,一會兒您能在門口等我幾分鐘嗎?我進去之後馬上就出來。」
「沒問題,我等你就是了,反正拉誰都是一樣的。」司機師傅憨厚地笑道。
余歸晚微微抿唇,「那就先謝謝您了。」
平時都是四十分鐘的車程,這一次只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出租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守望者酒吧的門口,余歸晚連忙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紅色的鈔票遞給司機師傅,「您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這錢您先不用給我找零,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再算吧!」
「也好,只要你信得過我就行。」司機師傅笑著說道。
「信得過!」余歸晚淡然一笑,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挎上包包就朝著守望者門口跑去。
夜色下的酒吧霓虹刺眼,燈光曖昧不清,噪雜的空氣里彌漫著香煙和烈酒的味道,音樂不知道被誰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耳欲聾,舞池中的男女瘋狂地扭動著自己的腰肢和臀部嗎,縱情地發泄著自己內心的孤寂和壓抑。
余歸晚剛走進酒吧,就看到兩個男人圍在楊靜的身邊試圖跟她搭訕,眉心不由得微皺,連忙跑過去制止了。
「你們干什麼?人家不想搭理你們。」她用力將那兩個男人推開,然後眸底凌厲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那兩個男人訕訕地笑了一聲,臉色露出一絲尷尬,只得回到了人群里。
楊靜喝得並不是很醉,只是有些胡言亂語而已,看到她的時候,幾乎整個人撲倒在她的身上,嘴里含糊地說道︰「晚晚,你對我真好……」
余歸晚嘴角抽了抽,看著一身性感裝束的楊靜撲在她的身上,頓時一陣哭笑不得,卻也只能將她扶了起來,又跟阿青道了一聲謝。余歸晚既好笑又好氣地說道︰「是啊!我對你真好,那麼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好一點,下次要是再敢單獨一個人來酒吧買醉,就別找我來接你了!你不是挺喜歡逞能嗎?怎麼?這次喝多了自己回不去吧!」
楊靜輕輕地抿了抿唇角,一臉委屈地瞅著她,「晚晚,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是啊!生你氣了,有心事寧願自己買醉也不找我傾訴一下,我真是覺得自己這個朋友黨的不稱職。」余歸晚微微嘆氣,無奈地撇撇嘴,攙扶著她朝酒吧外走去。
「晚晚,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跟你賠禮道歉,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楊靜停住腳步,一本正經地說道。
余歸晚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是那你一點辦法也沒有,好吧!我不生氣了,不過你自己說過的話千萬別忘記了,要不然的話下次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你。」
楊靜微揚起下頜,一雙迷離的眼眸暈染了嫵媚的笑意,「嗯,我記住了。」
余歸晚扶著楊靜走出酒吧,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緊緊一牆之隔,卻儼然是兩個不同的天地。夜風迎面而來,楊靜頓時清醒了幾分,卻依舊全身無力,不得不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余歸晚的身上,她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楊靜弄上了出租車。
「師傅,謝謝您啊!」余歸晚微微笑了笑,將楊靜家的地址告訴了司機。
司機師傅自然是明白她為什麼要說一聲謝謝,在這樣一個信任嚴重缺乏的信息時代,她能給他一張百元鈔票讓她在門口等著,給的不只是錢,而是一種信任,他又怎麼能丟棄別人真心實意對他的信任呢?師傅憨厚地笑著說道︰「客氣什麼!你朋友沒事吧!」
「嗯,沒事,可能是因為最近工作不順利才去喝酒的。」余歸晚笑著回道。
「現在年輕人的壓力大啊!我家兒子也二十多歲了,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每個月拿著三四千塊錢的工資,可是到了月底一分錢也存不下,更別說還要買房娶老婆了,我這個當父親只好重操舊業開出租車掙點錢給他補貼,但是這一年下來辛辛苦苦掙的錢,還不夠買人家一個廁所的。」司機師傅長嘆了一口氣,無不感慨地說道。
余歸晚附和地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是啊!房價居高,普通的工薪階級買房的確不容易。」
「為了能有機會買得起房子,我也開始學人家買彩票,每天就買十塊錢的,這說不定哪天運氣好就中個幾千萬。」
「也算是一個機會吧!」
……
一路上,余歸晚跟司機師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就到了楊靜家樓下,那司機師傅硬是把剩余的錢找零給她。
楊靜家住的是電梯房,這是她為什麼不帶楊靜去她家的原因。余歸晚從楊靜的包里拿出鑰匙,一只手扶著她,一只手還得開門,好半天總算是把兩扇門全都打開了,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線,找到了客廳燈的開光,奢華的水晶燈光頓時驅散了室內所有的黑暗。
「晚晚,我不想去睡覺,在沙發上坐會兒就行。」原本在出租車上一言不發的楊靜,回到家總算是說了一句話。
余歸晚無奈地撇撇嘴,只得扶著她在沙發坐下,「我去給你榨新鮮果汁。」
楊靜連忙拉住她,咧嘴一笑,說道︰「不用了,鮮榨了,冰箱里有榨好了,拿出來倒在杯子里就行。」
「你還真想得周到。」余歸晚沒好氣瞪她一眼,「那你先坐著,我去給你拿果汁。」
等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沙發上已經沒有楊靜的身影了,倒是從浴室里傳出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聲,余歸晚只得把果汁放在茶幾上,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
「好些了嗎?」余歸晚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眉心緊緊地蹙在一起。
「嗯。」楊靜含糊地應了一聲,又是一陣嘔吐,幾乎把白天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這才感覺到好受了一些。
「給你,漱漱口!」
「嗯。」
在浴室里折騰了好一會兒,楊靜總算是舒服了,酒也醒了一大半,看著旁邊余歸晚一臉的菜色,連忙拉著她的手不停地保證︰「晚晚,我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去酒吧買醉了。」
因為她知道,余歸晚最受不了的就是看著別人嘔吐,然後跟她想的一樣,余歸晚趴在馬桶翻江倒海地嘔吐起來,晚上吃的那點東西全都浪費了。
「那個,你沒事了吧!」楊靜嘴角抽搐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
余歸晚直接扔給她一記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小靜,你現在總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吧?要不然的話……」。
「打住,我告訴你還不行嘛!」楊靜嘟著嘴,雙腿盤坐在沙發上,懷里還抱著一個枕頭,「其實,我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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