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李蘊微微嘆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道︰「這個婚,咱們還是離了吧!我也不想繼續過下去了,這一輩子也算是忍夠了,離婚之後,就再也不用繼續這樣的生活,房子和錢都可以歸你,我什麼都不可以不要。」
「我,我……」楊琴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楊,這件事情先別讓晚晚和沐予知道,等我們辦好了離婚之後,再告訴他們也不遲。至于今天的晚餐,還是照常吧!就當是我們一家人的散伙飯好了。」
因為孩子的存在,余安在家里的時間多了一些,看的出來,他很喜歡這個她撿回來的孩子,于是她決定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里去,這輩子都不對任何人說起那件事情,那一枚吊墜也被她藏了起來。
看著余歸晚突然沉下來的臉色,楊琴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沒由來的一陣心虛,連忙說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跟莫辰逸說就是了。」
楊琴斂眸,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口。這麼多年的夫妻,她對李蘊再了解不過了,平日里看他沒什麼脾氣,可是一旦觸動了他的原則,他就比誰都要倔強,要不然的話,當了這麼多年的公務員,一直到臨退休才混了一個正科級。
余歸晚淡淡地笑了笑,把衣袖挽上,開始擇菜。
伸手,敲了敲門。
忽又想起什麼,她笑吟吟地說道︰「爸,你出去陪辰逸聊天吧!我在廚房里幫忙就行,正好我有些話想跟媽說。」
……
雖然楊琴從來對她不怎麼樣,但是她依舊忘不了那一段最艱苦的日子,更何況李蘊從來都是將她視為親生女兒一般悉心教導,要不然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嗯。」余歸晚微微笑了笑。13acv。
余歸晚斂眸,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那就多謝了。還有,剛才你跟爸爸的談話我都听見了,其實,我也挺支持爸爸的做法。」
一連四個問題,竟讓楊琴有些招架不住,在她記憶里的余歸晚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柔弱的樣子。
楊琴扯了扯嘴角,強壓下心里的不滿,淡淡地說道︰「你想問什麼盡管開口,我會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余歸晚輕輕地笑了一聲,勾起唇角,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您到底是在哪里撿到我的?我還好奇,為什麼當年您要帶著我離開?對了,還有那一段最艱苦的日子,您怎麼不干脆把我扔在醫院呢?那樣的話,您不是就不用再面對我二十二年了嗎?」
一頓家庭晚宴,因為莫辰逸的出現而變得熱鬧起來,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守望者酒吧。
李蘊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不想讓晚晚替他們操心,極力隱藏著自己心里的無奈。
路過的街景,繁華而又落寞,一幕一幕,彌漫著奢靡的味道。
余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微笑起來,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原來,是這樣的。」余歸晚淡淡地笑了笑,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那麼,從今以後我可以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回到客廳里,她看到莫辰逸跟李蘊聊得正開心,聊天的內容全都是李蘊喜歡的一些話題。
舞台的鎂光燈下,一個長相清純的駐場歌手正在演唱一首英語歌,如天籟般的嗓音,婉轉,綿長。
李蘊見她從廚房里走出來,連忙站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道︰「晚晚,你陪著辰逸,我回廚房幫你媽的忙去。」
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後一切都平靜被打破。
鑒于禮貌,莫辰逸也隨意地聊了幾句,但是他對這個李佳豫,卻沒有絲毫的好感,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離。
可是如今,她早已經變了。
「那,好吧!我一會兒再進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也是痛的,就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撕扯著,撕裂她的傷口。
楊琴沒有繼續糾結自己心里的疑問,而是陷入了回憶中,那一年,應該是她最痛苦的一年,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才八個月,可是卻因為那個上門挑釁的小三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心心里很清楚,如果把孩子的事情告訴余安的話,他們肯定會立刻離婚的,或許是老天爺可憐她,她出院的那一天是初冬,北京的那個季節已經有些冷了,在回家的胡同里看到一個被遺棄在牆角的孩子,她立刻跑過去將孩子抱在懷里,才那麼小一點,對于剛剛失去孩子的她,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她見周圍沒有人立刻就把孩子抱了回去,對鄰居們謊稱這個孩子是早產兒……
楊琴微微一愣,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如果沒有之前李蘊用離婚來威脅她,或許她還會跟余歸晚爭執一番。
「這不是如你所願嗎?你不願意見到我,那麼我消失……」余歸晚淺笑,忽又想起什麼,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唇畔的那一抹笑意漸漸地消失,楊琴怎麼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有錢的?這件事情她從來都沒有跟他們說過,而且封宇的記者招待會也還沒有召開。
這個婚,她不想離,可是如果他一定要堅持離的話,除非……她抬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余歸晚,只有晚晚才能勸得動他了。
為了讓余安一輩子活在愧疚中,離婚之後,她將孩子帶走了。
「希望您能說到做到。」余歸晚抿唇,淺淺一笑。繼續低頭洗菜,「我還想知道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如實回答我。」
「真的,這麼多年,爸已經受夠你了吧!你如果有心的話,就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余歸晚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廚房,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爸,媽,你們這都是怎麼了?不是說要回廚房準備晚餐嗎?」余歸晚微微笑著問道,絲毫不在意他們臉上詫異的神色。
「好,我不插手,不插手就是了。」
「老李,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時氣急了才會口不擇言的。」
昏暗的燈光,曖昧的氣氛,悠緩的曲調,調酒師輕輕地搖擺著自己的身體,用極其優雅的工作調配一杯夢幻的雞尾酒。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酒香和煙草氣味兒,同時還夾雜著女人身上的胭脂粉的味道。
離開那個家的時候,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整個城市燈光闌珊,那些藏在黑暗下的喧囂和繁華正在緩慢地上演。
其實,當她轉身的那一刻,看到楊琴臉上那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她心里也會感覺到難受,畢竟那個女人養了她二十多年,她也叫了她這麼多年的「媽媽」。
那些打扮得嫵媚妖嬈的女子言笑晏晏地混跡于男人堆里,輕佻的語言,輕浮的笑容,不知道到底是誰挑動了誰的心思。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跟我撇清關系劃分界限嗎?就是因為你突然冒出一個有錢的父親?你擔心我會佔你的便宜?」楊琴猛然一愣,一臉詫異地望著余歸晚。
余歸晚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听到這些對話,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一直以來楊琴都不待見她,以前總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于是,每一件事情她都用心去完成,在學校里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在家里也絕對是左鄰右舍夸贊的孩子,可是盡管如此,楊琴對她的態度依舊沒有太大的改變。一直到那一次,她才知道,原來不是親生的,原來她不過是撿來的孩子,即使她做得再好,也改變不了那樣殘忍的事實。
「你!」楊琴氣結。
「媽,我離婚之後,所有的錢全都給了你,就連沐予結婚的房子我也給他準備好了,我自問我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如果說親情可以用金錢來替代的話,那麼我已經不欠您什麼了,所以我跟莫辰逸之間的事情,希望您不要插手,也不要多問他什麼。」
一直到快要吃晚飯的時候,李沐予和李佳豫這才一前一後從外面趕回來,當他們看到坐在余歸晚旁邊的莫辰逸,兩個人都是一臉的詫異,卻又很快鎮定下來。李沐予跟莫辰逸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拉著余歸晚進了房間,倒是李佳豫,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莫辰逸聊了起來。
她安靜地站在門口,雙手有些吃力地扶住牆壁,手指關節幾乎泛白。
「晚晚,或許我對你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沒有將你留在醫院里一走了之,後來有了沐予之後,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你,在我看來都是我心里最痛的那一塊傷疤,看到你我就會想起余安對我做的一切。」
大廳的角落里,一個年輕男人安靜地坐在那里,冷峻的臉龐陰沉得有些可怕,幾乎沒有女人敢過去招惹他,最初有膽子大一些的走過去搭訕,全都被他冷冷的眼神嚇住了,然後只能放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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