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駐足的灰衣中年人竟是曲城城主蕭潛,這倒讓趙山河心中微詫,但隨即調整好態度見禮。
「小子不錯嘛,想不到我曲城也能出你這等英年俊杰。」蕭潛略帶贊賞的看著趙山河。
趙山河道︰「城主大人謬贊了,小子只是運氣好而已。」
蕭潛收起笑容,對趙山河說道︰「算了,我也不管你殺的是何人。看你的樣子是要回曲城?」
「對。」
「曲城是我隱居之地,我好歹算是個城主。到了曲城將你們的修為給我藏起來,不要惹事。」
「是。」趙山河忽然有點疑惑的問道,「城主大人深夜來此應該不是來看我們這些小輩打打鬧鬧的吧!」
蕭潛凝望著遠處方向,沉聲道︰「當然不是,只是路過順道看一下而已。」
突然蕭潛溫和的目光銳利一動,望向趙山河問道︰「你可知武國發生了何事?」
趙山河猛然一驚,想了想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告訴了蕭潛。
片刻後,蕭潛臉上表情精彩不斷,似乎听見了什麼讓他很震撼的事情。
「看來,我蕭潛必須得去一趟武國啊!」蕭潛喃喃低語。
蕭潛對趙山河微微一笑,隨即化作一道灰光,一個閃速就消失在了荒狼野上。
「劍識,他?」
「元嬰期,不過是剛剛進階的。」
「嘶!」趙山河震驚,他從沒有想到蕭潛竟然是一位元嬰期老怪,即使是剛剛進階,不知蕭潛此去武國會發生怎樣的事。
當灰衣中年人離開一段時間後,天空上,舴艋舟以緩慢但平穩的速度行駛著。
「師叔,剛才那人是?」邵波坐在舟內,有點疑惑的問道,他在五派內從沒听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趙山河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就說道︰「那人是我們將要去的曲城城主,至于他現在的境界,你看他能憑空飛行就知道了。」
邵波輕聲應了一聲也就不再繼續追問,有些事他只需要了解個大概就行了,知道的越多對他越沒有好處。
到了曲城,趙山河收拾好自身,將身上的血跡清洗掉,甚至連衣物都換了一通才停止。就連重傷的邵波都被趙山河逼的換了一身得體的衣裳,按趙山河的話說,雖然不能叫衣錦還鄉,但好歹也得讓親人們看著舒服點,一身鮮血算什麼事。
等到了自家老宅,發現空無一人後,趙山河在邵波疑惑的目光中拍了拍自己腦袋,旋即才帶著邵波向另一處方向
昨夜一番激斗,再加上與蕭潛交談一些時間,到得現在天已然蒙蒙亮了。
曲城街上負責清掃大街的人老早就看到了這兩個年輕人,微微有點疑惑,自己在街上掃了一輩子的大街,曲城沒有這兩個人啊!難道是外來的,嗯,有可能是這樣,回家得和孩子們說一下,這外來人啊性情可是比曲城城南那些人還要殘暴的,可別一不小心就斷胳膊斷腿的。
離家已然十余載了,器靈宗八年,武國三年,也不知家中情況怎麼樣了。趙山河自然是看到了掃街老人疑惑的目光,但歸家心切的他倒是沒有什麼表情。
到得二叔院外時,趙山河皺上了眉頭,看著這一地火紅鞭炮紙屑,還有那高掛府門前的大紅燈籠,大門上兩個大大的喜字似乎預示這家人辦了什麼婚嫁迎娶的大喜事。
帶著邵波,趙山河走上大門口,帶著些微顫抖,趙山河敲響了大門。
「誰啊?大清早的,喜宴昨天不是結束了嗎」
一個嘮嘮叨叨的婦人聲音傳來,大清早時清晰可聞。
房門推開,婦人看著門前兩個青年有點疑惑,自己不認識這兩個人啊!難道是小姐的朋友,倒是站在前面那個膚色微黑的青年他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正當婦人在腦海中搜索對這兩人的印象時,那為首的青年卻是說話了。
「王媽,這里是發生了什麼事?」
婦人立刻笑著回道︰「昨天是我家小姐大喜的日子啊!」說完,婦人忽然一怔,有多少年沒有人叫自己「王媽」這個稱呼了,現在誰見著不是尊敬的稱呼一聲王管事。
王媽似乎想到了什麼,語音顫抖的說道︰「你是?」
「我是山河,王媽你說你家小姐,難道二叔他們有了女兒?」趙山河面上一喜的問道,他是知道當年二叔他們沒有子女是多麼痛苦,以至于一直把趙山河和趙馨兩兄妹當做親生子女看待。
王媽沒有回答趙山河的問題,她激動的轉過身去,朝著偌大的院子叫喊道︰「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
這聲喊叫,不知驚醒了多少人的清夢。隔壁幾家鄰居都听到了,但想到那家人前幾日擺喜宴,嫁女兒,這等吵鬧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事你是應該祝福的,而不是去埋怨,誰家沒有這個時候呢。不過,王管事口中的「大少爺」是誰呢,咕噥了幾句,大部分人翻個身又繼續睡覺。
但在趙山河面前這個院子卻是炸開了鍋,一些人飛快穿上了衣服,跑出來看那個傳說中的大少爺。
「大少爺是誰啊?」
「你這個笨蛋,大少爺就是大少爺啊!」
「作為下人,沒听到王管事喊人嗎,我們只管出去就行了,倒是這王管事每天都起這麼早,搞得我們這些下人都不好意思了。」
「你們竟然不知道大少爺是誰,十年前,被大少爺被仙人收走當徒弟,這一去就是十年,大少爺都沒有回來過,沒想到今天回來了,加上昨天的喜事,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那大少爺不就是仙人了,快點,我要出去看仙人。」
「小玉,你看歸看,但把衣服穿好啊!」
趙山河沒有想到,二叔家里竟然有如此多的僕役下人。想到以前,自己家中父親所掙得金銀甚多,但因母親喜靜,家中也沒有請一個僕人,倒是後來請了王媽一個人。
王媽喊了幾聲後,看見趙山河還站在門外,立馬道︰「少爺,你先進來,站在門外像什麼。你等會,老爺夫人馬上就起來了,這些年老爺夫人身體都不好,你多等等吧!」
王媽將趙山河引到了廳堂間,為趙山河和斟好茶,當問到邵波時,被邵波以是趙山河晚輩不便同席共飲為由拒絕了。王媽也不發怒,只是看著趙山河越看越像,和十年前那個少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廳堂外,十幾個下人好奇的望著坐在廳堂里的那個年輕人,那就是仙人嗎?下人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在他們看來這仙人確實有那麼一股味道。
就在下人們熱烈的討論時,門外傳來一陣咳嗽聲,所有聲音頓時消失不見。
趙山河眉梢一動,他沒有放出神識查看,但這道聲音他識得,是二叔。
趙山河站起身來,看著門口的兩個人,頓時眼角有點溫潤。同時他的目光向後不斷掃視著,他想要看到另外兩個人。
入得廳堂的共有兩人,一男一女,皆為中年人,甚至鬢角都已斑白大半,畢竟五六十歲了,二者身體都不太好。
二叔看著趙山河,老懷欣慰,笑容不自覺的將滿臉皺紋趕跑。在其一旁的婦人卻是眼角一熱,淚水嗒嗒的流了下來。
婦人急步走過來,看著眼前的青年,顫抖著伸出雙手撫模上青年的臉頰。
「山河,你受苦了。」
二叔母的聲音仍在耳旁,趙山河心中略有酸意,多年未見,他竟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二叔母、二叔你們都還好吧!」
「好、好我們都很好。」二叔激動的說道,卻是喉嚨一癢,猛地咳嗽了幾聲。
趙山河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此時也不由心急的問道︰「二叔母,馨兒和我母親呢?」
「馨兒啊,昨兒已然出嫁了。至于你母親」說到這兒,二叔母卻是仍不住回頭看向自己的相依多年的老伴。
二叔猶豫著沒有說話,趙山河等待著沒有插嘴。
但是從二叔,二叔母,以及身旁唯一留下來的下人王媽眼中,趙山河都看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二叔,馨兒這麼小怎麼可能出嫁呢,半天沒見到母親與馨兒,想必是出去逛街了吧!」趙山河笑著說道,但誰都看得出他臉上的勉強。
邵波在身後看著這一切,他身受重傷,傷在經脈,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自然陪著趙山河先把事情處理了再行療傷,此時听到趙山河的話,他不由腓月復道︰「大清早的,街上鬼都沒有一個,逛什麼街啊!」
二叔母沒有說話,只是淚水漸漸留下,愈流愈多。
二叔定了定神,沉聲說道︰「嫂子,她去世了。」
恍若晴天霹靂,趙山河面若死灰,蹬蹬連退三步,昨夜連番激戰壓抑下來的傷勢卻是無法再行阻止。
鮮血染紅了大紅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