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來的黎明 第二章 我叫肖琳 03

作者 ︰ 子夜送葬者

()女孩兒並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只是沖我擺擺手,過了半晌才用塞滿了食物的嘴費力地對我說了句︰「快給我倒杯水!」我忙走到壓水井邊壓出一茶缸水遞了上去。女孩兒接過杯子,連水帶滿嘴的食物囫圇吞進肚子,這才問道︰「你,流感爆發後入伍的?」

我點點頭,算作回答。女孩兒臉上露出輕蔑的神s ︰「怪不得槍法這麼爛!你叫什麼名字?」邊問邊又撕開一包餅干。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讓我很不快,但我還是回答道︰「石岩,你呢?」

「我叫肖琳!」女孩兒吃東西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

我指著地上怪物的尸體問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些人都是從哪里來的?」

「怎麼,你對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肖琳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經歷最後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這個哨所里,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肖琳繼續說道︰「二十多天前,最高防疫指揮部忽然發布了一條奇怪的命令︰要求所有沒得流感的人立刻放下所有工作,放棄所有患者,盡可能迅速向蘭州轉移。沒有辦法轉移的,要準備充足的食物和水,將自己和患者徹底地隔離起來。不許問為什麼,一定要堅決執行,生死攸關!但是這道命令沒有人願意執行,患者當中有我們的家人,朋友;大家只是在那里議論紛紛,猜測最高防疫指揮部為什麼會發出如此違背常理違背人倫的命令。就在這條消息發布大約一個小時後病人突然開始大批死亡。短短幾分鐘,我們樓層的122名病人就全部死亡;我們沒有任何辦法阻止,甚至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事情就已經發生完畢。和我一個組的有個小女孩兒,姓劉,是被臨時征集來的志願者,才14歲,她媽媽也是死亡的病人之一。當時她正趴在她媽媽身上大哭,可是突然她的媽媽又活了,正當她掛著眼淚抱著她媽媽開心大笑的時候,被她媽媽一口咬下了鼻子。」

我心頭一震,死人!又活了過來,還咬自己的女兒?這怎麼可能?!但是想想剛才外面發生的那些事,不由我不信。

「那些死去的病人紛紛活了過來,但它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本x ng,見人就咬,見人就吃。甚至包括……甚至包括它們以前最親的人!它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它們是活死人!」肖琳停了下來,拿著餅干的手開始微微發抖。

「活死人!」我喃喃的重復了一遍。

「最高防疫指揮部給它們起名叫喪尸!」肖琳說道。

「喪尸!」我低下頭看著地上那些怪物的尸體————原來這些東西叫喪尸,這麼說它們以前是流感患者!它們是人!曾經是!

「幸虧我眼疾手快,逃進了廁所,又爬進了通風管。大部分人都沒有來得及逃走,他們都被喪尸圍住,被啃的只剩下骨頭!」

「我逃到大街上,拿著一截鐵棍,亂揮亂打。但根本沒用,它們太多了,從帳篷里,汽車里還有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地方涌出來,擠滿了整個城市!打死一個就會上來十個二十個。所有沒患病的人都成了它們的食物,到處都是血,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紅s !搏斗聲、哭喊聲、撕咬聲、慘叫聲,那景象真像掉進了地獄。後來實在沒辦法,我爬上了汽車,又從汽車爬上電線桿。」

我身子開始微微的發抖,外面不過才死了四個人就那麼可怕,那當時的樣子,簡直不敢去想!

「我沿著高壓線不停的爬,一直爬到城外。有一隊武j ng經過,把我救了出來。然後從車上的收音機中我們收到了最高防疫指揮部的消息︰最高統帥部已經在蘭州成立。喪尸的數量太多,無法提供任何救援。要求所有收到消息的人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向那里撤退。哼,說的真輕巧,一句‘靠自己’不知斷送了多少人的希望!這些天,我們就像老鼠一樣被那些喪尸追的東躲x z ng。只要一停車就會遭到那些喪尸的圍攻!不停車又不行。你必須停下來找吃的,找水喝,找汽油!為了不停車,我們盡量少吃東西少喝水,最近這三天我只吃了兩包薯片。」說完她又吃起餅干來!

我呆住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過了一會兒我問道︰「有多少流感患者變成……喪尸了?」

肖琳說︰「所有的!」

短短的三個字在我听來像是耳邊的三個炸雷︰根據最初世界衛生組織在美國的統計,流感患者的最終比例大約在90%左右,那豈不是意味著有90%的人變成喪尸了?這場流感已經傳遍了世界,難道全世界六十多億人都會變成喪尸嗎?別的不說,單單中國就會有十三四億的喪尸!這可能嗎?如果這是真的,那意味著什麼呢?我的學校完了!我的家鄉完了!我的國家也完了!一切全完了!我呆呆的站在牆邊,喃喃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會的!」

我的朋友、同學、老師、鄰居、難道他們都變成喪尸了嗎?還有……還有唐蕊!難道她也變成喪尸了嗎?想到唐蕊,心中一痛。不,至少唐蕊不會變成喪尸,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唐蕊並沒有患上流感。

「接受現實吧!原來的世界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世界是地獄!順便說一句,這幾天不少人喜歡對著自己的腦袋開槍。如果不想這麼干,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千萬不要被喪尸咬到!如果被喪尸咬了,哪怕只是輕輕的劃一下,破一點皮,你就會被感染、發燒、死亡、最後變成喪尸!」

「被咬,就會變成喪尸?」我問。

「只要被咬,就會變成喪尸!」

我想起了剛才那個被我誤傷的女人︰開槍之前她已經被咬,即使我沒有打死她,她也會死,想明白這一點,我心里略微好受了一點!從某種程度上說,那一槍是幫助了她。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其他幸存者,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結伴去安全區!于是我問道︰「其他人在什麼地方?」

「其他人?什麼其他人?」肖琳奇怪的問。

我解釋道︰「你不是說是武j ng救了你嗎?那些武j ng呢?」

「都死了!」肖琳說道︰「從YT市到這里,我遇到過一些人,希望能夠互相幫助去安全區;但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肖琳又問道︰「你家里都有什麼人?」

我黯然,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肖琳略感詫異的看了我一眼︰「你父母呢,沒有兄弟姐妹?」

我低聲說道︰「我是獨生子,父母……都已經去世了!」

「那太好了!」肖琳說完又啃了一大口餅干︰「至少你不會像別的白痴那樣為了救父母去白白送死。」

送死!?我怔怔的望著肖琳,听她說出下文。

「听著,我有不好的消息告訴你,非常不好的消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肖琳說話語氣平和,卻讓我無比地緊張。我已經預感到,真相恐怕會遠遠地超過我的承受能力!

「流感爆發後,我在YT市被安排成護士,幫助照看那些流感病人。醫院那時早已人滿為患,能住進醫院的都是當官的。普通老百姓只能住在附近的建築物里,更次的搭個帳篷住在大街上。我們在一座離醫院不遠的寫字樓里。剛開始時還有點感冒沖劑之類的供應,後來就什麼藥也沒有了!只能用濕布放在病人的額頭上幫助降溫。我們三個護士負責照顧122個病人,根本顧不過來,每天只能喂他們喝一些稀粥。沒有自來水,沒有電,唯一獲得信息的途徑就是收听收音機。」說到這里肖琳頓了頓,又咬了一口餅干。她說的這些我都感同身受,這些r 子每個人都不好過;比如我,向城市運送糧食,平均每天工作十六七個小時,除了上廁所,其他時間幾乎都在車上,就連睡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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