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的袈裟 02. 陳輝

作者 ︰ 清呈

()乞丐感覺身體的疼痛感佔滿了神經,一陣陣涼意掃過身體,他迷糊著雙眼在心里咒罵了一聲,想緊一緊身上的「裹尸布」,但他卻清楚的感覺到手直接觸到了自己的皮肉。然後乞丐猛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一絲不掛的坐在地上,他驚愕的環視四周,然後看到年輕的乞丐披著那塊布對著他笑。乞丐沒有看清那笑代表什麼,因為他不想看清,只見他猛的跳起來,大聲的怪嚎著跑掉了。

年輕乞丐臉上的笑意變成了迷惑,他正準備等乞丐上前來搶這塊布,這樣他就可以狠狠的羞辱一下那個搶他酒喝的混蛋了,但是乞丐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預想中的憤怒並沒有出現,而是一種神經質的狂喜。因為他听到乞丐的心里在喊︰

「被他穿上了,‘袈裟’被他穿上了,哈哈哈哈!」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乞丐已經在他的視野里消失了。害怕得嚇瘋了嗎?也難怪,任誰知道別人在偷窺自己的想法都會害怕得瘋掉的,「袈裟」是這塊布的名字嗎。沒能羞辱乞丐雖然令他感到失望,但是這完全不影響年輕乞丐愉悅的心情。

袈裟……

年輕的乞丐輕輕的撫模著它,興奮得發抖。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個世界對于他再也沒有秘密可言,袈裟可以讓他擁有他想要的一切,再也不用過這種低賤的生活,再也不用吃別人剩下的東西,再也不用睡在冰冷的大街上。年輕的乞丐扶著額頭癲狂的大笑,直到笑聲變成沙啞的喘息。

他睜著血紅的雙眼,迎著初升的朝陽,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陳輝乘著樹蔭躺在老爺椅上,右手指間的香煙眼看就要燒盡,但他實在不想動一下,因為陳輝現在心情很煩躁。

他是鳳凰街一帶混混的頭兒,但並不像電影上看到的黑社會老大,振臂一呼千百小弟俯首听命。只不過是他打架狠、敢下死手,所以那些小混混都怕他,最後將他推選為鳳凰街的老大,剛開始他還是很開心的,前呼後擁,每個人都「灰哥、灰哥「的叫著,他幻想著自己奮發圖強終于成為一方豪強的r 子。現實總是殘酷的,後來他才知道那群混蛋只不過是想讓他頭前帶路當炮灰而已,然後他們跟在後面拿點好處,其實了解之後雖然很傷心,但是再怎麼說灰哥自己還是拿的大頭,想想也就算了,每天過著不愁吃喝的r 子也不錯。

直到昨天,幾個男人找上他。當時他正從一家小餐館收了保護費出來,萬分不情願的給「小弟」們分著錢,那幾個人徑直走到他面前,當時還以為是條子嚇了一跳。

「是輝哥嗎?」領頭的男人有一種上位者的自信。

陳輝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有一種氣質,那是一種真正的殺伐之氣。他突然變得不知所措,不自覺的往後看才發現那群「小弟」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全跑掉了。

媽的,這群白眼狼。

陳輝狠狠的想,但臉上馬上換成了謙卑的笑容︰「不敢當,呵呵,叫我阿輝就行這位大哥怎麼稱呼啊?有什麼要小弟效勞的盡管說。」

陳輝只不過是鳳凰街這一小戳地方的一個小混混,而別人一看就是真正的頭目級人物,雖然他知道自己打架猛,但是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他還是知道的。

「呵呵,大家都叫我鬼頭,輝哥看這名字還行就給面子這麼叫就行。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家老板听說鳳凰街出了一個猛人,想結交結交,不知道輝哥給不給這個面子。」鬼頭一臉親熱的看著他。

他是鬼頭!輝哥心里一顫。

這個城市的所有小混混都知道這個名號代表什麼,西街八將之一,是西街青鋒行會頭目李青鋒座下一名得力的大將。而李青鋒更是西街名符其實的霸主。

他陳輝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鳳凰街什麼地方,拿出去問別人都不一定知道。李青鋒想跟他結交?鬼才相信!

我沒得地方得罪他吧,陳輝不太靈光的腦袋飛速的運轉著,苦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哪兒得罪了這條大蛇,只能見機行事了,人家一個大幫派頭頭還犯的著把他怎麼樣了。

「原來是鬼頭哥啊,久仰久仰!鋒老大找我真是天大的榮幸啊,」陳輝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鬼頭的神s ,但是他發現對方一直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于是他只好放棄,「各位大哥吃飯沒,要不吃點再走?」

「老板已經在祥悅樓擺下宴席,就等輝哥大駕光臨好好痛飲幾杯了。」鬼頭一臉的喜悅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祥悅樓是天樞市最大的酒樓,陳輝感覺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不夠用了……

今天還真是熱鬧啊,上次這麼熱鬧還是哥哥宴請天樞群雄的時候。看著祥悅樓里人山人海擠滿著的西街各方大佬、小混混,老李頭兒不禁感慨,原來老哥已經去世這麼久了。他看向酒樓zh ngy ng的圓桌,他的佷兒正游刃有余的與各位大佬周旋。

老李頭兒望向他的目光充滿慈祥。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圓桌上的李青鋒抬起頭剛好對上對上老李頭兒的目光,他沖著老李頭兒充滿自信的笑了笑,又將目光轉到向他敬酒的涅幫幫主王左一身上。

孩子長大了,老李頭兒一臉欣慰,他一生無子,別人都在背後說他「不行」,但哪些人怎麼知道他對他哥哥的忠心。在老哥英年早逝之後,別人都以為他會爭奪老會長的遺產,而老會長臨終時也表示李青鋒尚且年幼,想讓弟弟繼承一切,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盡然將老會長留下的一切原封不動的劃到李青鋒的名下,而自己則是代為打理,現在青鋒已然出鞘,他也樂于當著酒樓老板安穩終老。

正當他為以後悠閑生活無限遐想的時候,門口突然嘈雜起來,鬼頭回來了,門口的人一聲接一聲的打著招呼。

「鬼頭大哥回來啦。」

「鬼頭大哥好。」

鬼頭面帶笑容一一回應,老李一生閱人無數,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鬼頭對自己佷兒的忠心,那是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大無畏之心,他為青鋒能擁有這樣一個部下而欣慰不已。後面還跟著一個木楞的大塊頭,那個木楞的家伙正一臉新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應該就是鬼頭說要順便帶回來的人了,是什麼來著?老李想了想,好像是什麼鳳凰街新出來的一個小頭頭。看著那張木楞的臉老李不禁感嘆,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敢趟道上這潭渾水啊。不過想歸想,他還是面帶笑容的迎了上去。

「小鬼頭回來啦,」老李拍了拍這個忠誠的孩子,然後假裝很疑惑的看著跟在他後面那個木楞的家伙,「這位是?」

「李伯,這位就是鳳凰街的輝哥,可是好不容易被小鬼我請過來的哦。」鬼頭對于老李敬愛有加,其實不止是他,在天樞市,基本所有道上的朋友都對老李充滿敬佩,不止是老李資格老,更是因為他對大哥的這份情誼和從一而終的心讓人折服。

「哦,這位就是輝哥啊,真是久仰大名,輝哥能來真是蓬蓽生輝啊,快里面請。」老李的「一臉恍然」不得不說非常恰當,不多不少。

久仰個屁!陳輝不禁暗罵,不過還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李老大太客氣了,叫小弟阿輝就行,小弟只不過是混口飯吃,哪像李老大聲名遠播,在李老大面前真是讓小弟抬不起頭啊。」

還別說,雖然陳輝腦筋不好,但場面話還是說得頭頭是道,那一口一個「李老大」更是讓老李哈哈大笑︰「我可不敢當,老啦!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不嫌棄的話也像小鬼頭一樣叫聲‘李伯’便是,我也賣個老叫你一聲阿輝,好不好啊。哈哈。」

陳輝連忙稱是。「小鬼啊,快帶阿輝入座,青鋒還在等你呢。」老李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于是鬼頭將陳輝帶到一張有空位的餐桌前坐下,便到了個罪朝李青鋒的圓桌走去。

陳輝連忙跟同桌的幾人打招呼,基本都是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一看就是小混混的角s ,還有一個小老頭一顛一顛的自顧自喝著酒,報了名號又是一陣「久仰久仰」。陳輝看向zh ngy ng,這時鬼頭剛好走到李青鋒跟前,附首過去低語了幾句,年輕的李會長點了點頭,就看到鬼頭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這才是大蛇風範啊,陳輝羨慕的緊。

正當他準備享受美食的時候,李青鋒站了起來環視四周,周圍一下鴉雀無聲,陳輝連忙放下嘴邊的雞爪,端坐起來。

「很榮幸能請到各位前來,」李青鋒舉著酒杯,迎著無數雙好奇的眼楮,鎮定自若,「來者都是兄弟,青鋒先敬各位兄弟一杯。」

說完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叫好聲四起,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回敬這個年輕的李會長。

等到美酒干盡,四周再度安靜的時候,李會長說話了︰「父親去世得早,青鋒幸得家叔相助才慚愧的坐上這首席,今天邀各位前來,就是希望各位能助青鋒一臂之力,大家也知道家父的願望就是能將爺爺創立的青鋒行會發揚光大,可惜家父不幸染病,含恨而終。」

說完沉吟一陣,遺憾的表情展露無遺。

大家一陣唏噓。

「但是,」李青鋒抬起頭,一臉堅定的看著眾人,酒樓有重回安靜,「既然我是李家的子孫,更有幸讓家父為我取名青鋒,作為青鋒行會的會長,我將繼承家父的遺志!」

李青鋒環視眾人,一臉果決。青鋒行會的人這時不約而同的站起,目視他們的老板︰「原為會長肝腦涂地!」

大家被這齊聲一喝給嚇住了,看著個個凶神惡煞的青鋒會眾不知所措。這時先前向李青鋒敬酒的涅幫幫主王左一站了起來,言簡意賅︰「弊幫願為李會長略盡綿薄之力。」

驚呼四起,涅幫是西街僅次于青鋒行會的第二大勢力,連涅幫都公開表示支持李青鋒,那西街的第一大勢力的地位將再也無人動搖。這時見機快的立馬站起表示對青鋒行會及李會長的忠心,見機慢的也趕快站起來信誓旦旦的說唯李會長馬首是瞻。

陳輝就是那種腦子慢的,看著第一個站起來的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就憤憤不已。

李青鋒滿意的看著在座眾人,然後舉起酒杯︰「謝謝各位的支持,李某銘記在心,青鋒行會發揚光大之時絕對不會虧待大家,干!」

眾人紛紛舉起酒杯大叫著「干」將美酒飲盡。

「呵呵,感謝各位對佷兒的信任和厚愛,老李在這謝謝大家了,」老李笑吟吟的看著喝完酒後一臉興奮得眾人,「大家今天敞開了喝,這是青鋒行會對大家的一點小小謝意,不醉不歸,哈哈哈哈!」

宴會又恢復了喧鬧,叫罵、行酒令的聲音不絕于耳。

陳輝跟這些人都不熟,于是自顧自的喝著酒,這時傍邊兩個男人拿著酒一臉高深的聊起來。

「果然要變天了啊。」

「我早前看這李會長就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了,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看來這天樞制霸非清風行會莫屬了。」

「我說的好不好,你當時不是還說青鋒行會一定要砸在李會長那小毛頭身上的嗎?」

「噓……喝酒喝酒。」

陳輝對于誰會制霸天樞一點興趣都沒有。唉,雖然他也想前呼後擁,左擁右抱,但是小命更重要啊,像他這樣的小混混頭鐵定當炮灰了,劃不來啊劃不來。

將酒一口喝干,陳輝環顧桌上的眾人,突然看到那個與他們同桌的小老頭搖頭嗤笑不已。剛那兩個說話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于是不禁問道︰「老頭你笑什麼?」

小老頭搖頭不答,看著杯中的酒,自顧自的說道︰「貪狼星現,這天卻是真的要變了啊。」

將酒一口飲下,直勾勾的盯著陳輝笑了起來。

那笑得陳輝趕緊低下了頭。

煙頭燒到了陳輝的手指,他啪的一下坐起來將煙頭扔出去,罵罵咧咧的吹著手。這時一道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叫陳輝?」

他抬起頭,眼前這個人一身簡單的休閑裝,身體不自然的右傾顯示出他左腿的殘疾。更為滑稽的是這個殘疾人的身上還披著一塊棕s 的長布。但是他不敢笑,因為他在這個年輕人平靜的神s 下看到了饑餓,一種嗜血的饑餓。陳輝竟然害怕起來。

他表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沒錯我是,您是……?」

「鳳凰街嗎?」年輕人看向前方,嘴角帶笑,「浴火重生?不錯,不錯的名字。」

陳輝不敢接話。

「我?」年輕人打量著他,「從今天開始,鳳凰街的老大就是我,記住了……」

年輕人直視陳輝的雙眼。

「老子叫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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