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城中,已經是傍晚了,慕容熾在客棧中早已不耐煩起來,見陳耕與一個僧人回來,說了陳耕幾句,陳耕破天荒的沒有回擊,三人胡亂吃了些東西。席間也沒什麼話可談。
到了晚上,二人見慧智在旁,不方便聊他們的大事,就胡亂聊了起來。
聊得起勁,那慧智突然開口說道︰「陳施主身懷深厚內功,卻不會使用,招式也平學,不知是何故?」陳耕听見,答道︰「晚輩一直練的就是內功,並沒有學過任何招式,也無人告知如何去使用。」慧智轉頭問慕容熾道︰「這位小施主呢,可曾習武練氣?」慕容熾多了個心眼,撒謊道︰「晚輩也練過幾年內功,招式也是胡亂比劃比劃,比小耕好不了多少。」慧智沒見過慕容熾動武,所以有此一問,看著二人不似會說謊的人,當下嗯了一聲,說道︰「你二人不懂用氣,是因為不知道如何將無形之氣化為有形之力,從而傷敵至勝。」慕容熾正要說話,陳耕立馬道︰「請大師指點。」慧智微微一笑,道︰「陳施主你所學的是道門心法,除非你將自己功力全部散去,不然我所傳授的是佛門運功行氣的方式,于你有害無益。」陳耕一陣失望,想著大師如何知道我學的是道門心法?又听慧智說道︰「不過我可以教你二人如何識別經脈穴位,至于如何使用真氣,還是要看你二人的造化了。」他只道慕容熾所學的也是道門心法,當下找了張凳子坐下,說道︰「人體經脈布于周身,每個穴位都有無窮的妙用。真氣在經脈中周而復始,只要能識得穴位所在,依你二人的基礎,學會用氣想必也不是難事。希望如此吧。」
當下叫二人過來,在二人身上一邊指點一邊解說,再要二人熟記,二人才智不弱,莫約教了半晚,二人就熟記了下來。
最後慧智說道︰「老僧不才,對道家練功行氣之法所知有限,但兩位施主又無法修習我佛家之法,只能由你們二人自行練習了。」言罷嘆了口氣,轉身出屋去了。
二人難得有師父指點,興奮得睡不著,便一起模索著如何練習。
初時二人還是像以前一樣,能明顯感覺到真氣在體內循環,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真氣運往其中一點,然後送出體外。漸漸地,二人一門心思的放在了如何運氣上,不知不覺間達到了心無雜念,抱神守一的境界,只覺真氣開始接受控制,隨意而動。陳耕試著將真氣運往右手肩貞,然後過天井,最後到達勞宮穴,如何真氣走了幾遍,頓覺右手經脈y 裂,順手往外一揮,只听見桌椅拖地移動然後撞到牆上的聲音,陳耕大喜,轉過頭卻發現慕容熾左手下右手上的懸于胸前,然後呼的一聲右掌擊出,啪的一聲,地上的凳子瞬間破裂開來,二人都是嚇了一跳。陳耕看得呆了,以為自己修為及不上慕容熾了,一臉的不服氣,慕容熾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這麼厲害,隔空一掌就將凳子打裂了。
于是陳耕也學著剛才慕容熾的樣子,卻發現怎麼也無法將真氣聚集起來,不禁越來越著急。忽而靈光一閃,說道︰「小熾,我知道怎麼使用了。」慕容熾也點點頭,回道︰「我想我也知道了。」二人對望一眼,同時說道︰「集中。」
缺乏名師指點的二人,這刻才算是領會到了真氣的妙用,也親身體會到了如何使用真氣。其實他們哪里知道,不論佛道或者其它武學家派,要使用真氣就必須集中j ng神,排除雜念,只是任何一個家派,真氣在經脈中行走的方式和運用真氣傷敵的方式都不一樣,如果胡亂學習,後果不堪設想。是以慧智只敢告訴他們經脈的位置和作用,卻並不敢告訴他們如何運氣發力。
二人知道了方法以後,心中樂不可支,還待要多練習一下。段成突然闖了進來,對二人說道︰「快走,乞活狗賊來了!」二人一愣,好在東西不多,拿起包袱隨著段成跑下了樓,段成沖在前面,卻不見慧智。
突然一聲狂笑從遠處傳來,直笑得二人心里發慌,接著听道︰「段賊,此等ji n計,也就哄哄初入江湖的後生小輩,要匡我李復,實是太過可笑!」段成也長笑道︰「別人怕你李復,我段成卻不怕!」他並沒有否認李復所說的什麼謀y n,陳耕听得,嚇了一跳,只是想不通這「段兄」對自己二人有什麼y n謀。
原來那來搶劫的四人確實是乞活軍的人,段成原來屬于乞活軍的大將,但是卻並不像普通的乞活軍一般,他一心忠于宋國,想著收復北方河山。但所部不多,加上乞活軍人都是見錢眼開之輩,是已段成與乞活軍矛盾r 深。
後來更得知乞活軍收受了魏國的金錢,在宋國內部不斷鬧事,一怒之下,殺了好幾個領軍,率眾逃離。想加入宋國的正規軍團。
但宋國對此卻並不在意,一面鎮壓乞活軍,一面不斷離間分化其中將領;如此十幾年下來,乞活軍早已不復當年的雄壯。
段成率眾離開後多次求見建康朝廷,所得到的不是請等待就是冷嘲熱諷,說他小小一個流人,卻妄議國政;無奈之下,段成便四處招集民力,一方面施恩,一方面強制,以圖壯大兵力。
所以對于徐州青州二地的十余歲至五十余歲的人,不論流人與否,都留上了心,正巧遇見乞活軍對陳耕下手,見陳耕習有武藝,索x ng救下,方便收編入伍。哪知慧智那r 扶陳耕的時候,探查到陳耕所懷的乃是當年王穎所習的內功心法,是以推知陳耕與王穎有著某種聯系,要知道從武帝劉裕開始,建康朝廷除了對江湖各門派的招安外,也對其中一些不忠于劉家的門派進行鎮壓,其中就包括江南派;江南派至寶江南令原屬吳文勝,吳文勝被王穎戰敗後,王穎依著江南二字創立了江南派,後王穎中伏受傷,從此不知所蹤,江南派從此覆滅,而江南令也下落不明。劉裕對此耿耿于懷,直至他死時也不曾見著王穎的尸身和江南令一眼;而後宋國朝局混亂,此事就停了下來。直到劉義隆即位,從父皇手中得知江南令中的秘密,于是著傅亮追查江南令和王穎的下落,這些年一直無任何消息;慧智將此事告知段成,于是段成便想引陳耕進京,交由建康朝廷,以此為功,議請領兵伐魏。
對于劉義隆追查王穎天下皆知,只是江南令之事,當今世上就只有劉義隆和傅亮知曉;所以慧智只是告知段成陳耕與王穎可能有著關系,既然救過陳耕,索x ng對他施以恩義,所以段成才讓慧智隨著陳耕,表面上看似保護,實則是監視一般。
當時南方大力宏揚佛學,上到建康朝廷,下到黎民百姓,無不事佛;可是段成卻對佛學不感興趣,只是認為沙門是一股強有力的支援,如能為自己所用,實力大增;所以一直敬重慧智,也一直不表露對佛教的排斥。而乞活軍帥卻一直事佛;李復算得上是佛教信徒,對佛門學說並不排斥,也常听佛家講學;只是對于佛家諸多戒條不滿,認為今世尚且活不痛快,何關來世?所以慧智表面上看似為段成出謀劃策,實則依著乞活軍帥的面子,一直與乞活軍暗通消息。
而慧智之所以傳授二人武學,是因為慧智乃李復的人,自己武功不如段成,如帶著二人離去,必死無疑。如告知李復來搶人,害怕段成將二人殺死,希望二人能以自己的能力自保;但佛道有別,不便深授;
李復得慧智告知後,深怕段成以此擠入士族,從而掌握兵權,那他乞活軍就在劫難逃,所以決心奪得陳耕,從建康換取金銀;至不濟也要殺掉二人,而慧智卻並沒有想過李復會對二人下殺手。
陳耕二人自然還想不到這些,只是對目前看似混亂的情況模不著頭腦,腦袋一團混亂,先入為主的,陳耕認為李復不是好人,但看段成的樣子,這李復似乎又強過他。于是拉拉慕容熾的衣袖,示意看準時機逃跑;二人都很清楚,這時機就是段成和李復交手的時候。
此時三人已經來到了街上,周圍也圍滿了衣衫破漏的十余人,人人手持刀劍,蓄勢以待。不一會李復的聲音又傳來︰「人言段將軍剛正忠義,卻對兩個十多歲的孩子下手,不怕天下人恥笑麼。」比之剛才又近了許多,可見李復身法之快。段成哼道︰「李將軍這話听著可笑之極,你部眾見利忘義,殘害漢人同胞,天下間只怕除你乞活狗賊之外無人敢做。」李復聲音又起,仿佛就在跟前一般,只听他道︰「段將軍可保證此二人到了建康,還能有命在麼?王穎是漢人還是胡人呢?」陳耕不知道為什麼會提起自己叔叔的命字,慕容熾也是模不著頭腦。段成眾人听見王穎的名號,心中都是一凜,難道此人知道王穎的下落?當下說道︰「王疑不尊王化,以圖擁立司馬,實乃朝廷要犯,我等身為良民,遇見自當擒之!」陳耕一驚,想出了一個大概,只是苦于被眾人圍在中間,逃月兌不得。不然早拉著慕容熾找個地方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