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喊殺之聲沖耳而來。
數十個全副武裝的衛士分別由四周高牆飛身而下,直沖二人而來。一眼便能看出是仇池的侍衛。靈兒已然受傷,陳耕又是武學上的初哥,這十多個衛士,已成致命大患。
不及細想,二人已沖到跟前,舉劍就往二人頭上砍下來;看架勢就知道武功不低。二人一聲驚呼,齊齊往一旁退去;那二人不待招式用老,還在半空的劍突然變勢,改豎砍為橫劈,劍尖貼身而來;情急之中,陳耕啊的一聲雙手拖上,只听 兩聲,那二人已被遠遠撞開,竟直摔到了隊伍的最後頭,一時間也爬不起身來。
陳耕正待高興,胸口已被狠狠踢了一腳,頓覺氣悶不已,連著退後幾步,最後一坐在了靈兒身旁;而那個侍衛則被他的護體真氣震斷了右腿,不過並未听見慘哼聲。靈兒見狀趕緊喘著氣對陳耕道︰「收發由心,氣重于形……」下一句還未出口,三人又沖了過來,陳耕驚慌下,一個翻身擋在靈兒身上,以背迎劍;靈兒一愣,眼神閃出一道異芒,那三人又被陳耕的護體真氣彈開去老遠。
轉眼間陳耕已傷了六人,眾侍衛不論如何悍勇,心里也開始有了些許的恐懼,進攻在此刻停止了下來;陳耕以為必死,卻被靈兒的聲音提醒道︰「歸神守靈,意勝于……噗!」話未說完,又噴出一口鮮血,染得陳耕的肩頭一片腥紅。
她所念這幾句口訣乃是噬靈教四大心法之一的《圓定經》向來只有長老級的人物才夠格練,靈兒也是拖其師魅影的福方能練上那麼一兩句,在教內自然是違規之事,更不要說傳授于他人,何況陳耕非是教內之人。但在此時生命受威脅的情況下,為了保命不得已授之與陳耕。
她本身武藝高強,雖有傷在身,眼力卻未受損;一眼便看出陳耕空有內力而不懂應敵之道,如此打法,就算教主親來也支持不了多久。
這幾句口訣正好是針對陳耕的弱點所說,講的是在對敵之時,要守心歸神,心不亂則能排除萬難,神在位方能耳目清明,如此才能找到制勝之法。陳耕在山中修行,腦內雜念甚少,只是心中恐懼卻無法客服,雖然慌亂出手下傷了六人,但內力損耗巨大。現時已是氣喘吁吁。
此時听得靈兒所念,加上王穎所授和自己參悟,已知自己弱勢所在;卻為時已晚,眾侍衛顯然訓練有素,定了定神就又殺了過來,三劍一腳,外加一支高速sh 來的飛刀,將陳耕的左右封死,飛刀直取後腰,陳耕雙目寒光一閃,轉身右袖揮出,一股氣勁直泄而出,四人被硬生生彈開,但卻只退了四步便能站定,而飛刀則險險劃過他的右腰,並未造成損傷。
隨後而來的兩個侍衛顯已看出陳耕氣力不繼,不然四位同仁此刻早已爬不越來;當機立斷,分從左右殺來。陳耕確如所料,已是油盡燈枯,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看著死亡降臨。
就在長劍及身時,卻听長劍落地的聲音傳來,那兩個侍衛已往後飛退而去,姿勢怪異,仿佛被人從背後拉著腰帶往後拖跩,只是這退後的速度高得令人難以相信。還不待陳耕和靈兒反應,那兩個侍衛已重重撞在牆上,雙雙吐血,再爬不起來。其余侍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驚在當場,不過立馬就回過神來,兩人繼續殺向陳耕和靈兒,另外的人則四周戒備。
這時門口閃進來一個人影,先以飛針sh 殺了沖向陳耕二人的兩個侍衛,又迅速將四周戒備的侍衛擊倒,最後倒下的卻是戒備在門口的三個。這一切只發生在呼吸間,而批侍衛中竟無一合之人,中招者根本看不清楚來者何人已吐血倒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這等詭異的身法,令人看得直冒冷汗。
靈兒卻露出笑意,因為她已經看出來的正是萬俟承道。
以萬俟承道的高明要救她只是舉手之勞,在這等危及生命的時刻發現獲救,自是喜不自勝,當下高興道︰「萬俟叔叔的殘影步法卻是名不虛傳!」
陳耕卻是心中矛盾起來,說到底他與這二人是敵是友也沒弄清楚,此時雖然獲救,但只怕是從一個險境跳到另外一個險境,偏偏此時又無力逃跑。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的發展。
靈兒看著萬俟承道一臉沉重的樣子,疑惑道︰「萬俟叔叔?」卻听萬俟承道冷然道︰「抓緊時間調息,一有機會立馬離開仇池!」靈兒從未見過萬俟承道如此神s ,還不待追問,「人魔」屠慶之像已魔神般出現在上空,手中持一把造型怪異的長槍直搠而下,sh 出萬千槍影,將萬俟承道籠罩其中。靈兒驚呼道︰「鬼煞槍法!」話音才落,只見萬俟承道一個閃身,右手戳成刀狀劈向槍影之中,同時左手五指箕張抓向屠慶之胸堂。屠慶之哪想得到萬俟承道會以命搏命,當下運勁護胸,只听「 」的一聲,二人錯身開來,萬俟承道噴出一團血霧後跌坐于地,屠慶之則哼的一聲連退十余步,最後以槍身點地才勉力站定。可見二人都吃了不小的虧。萬俟承道左手五指實是虛招,騙得屠慶之轉勁護胸,右手劈向影身的一招集結了他剩余的全部勁力,若不如此,以屠慶之之能,一但槍法施展開來,這里三人肯定無一幸免。所幸此番搏對。
萬俟承道吃力地笑道︰「听聞屠人魔文武雙修,卻是以勇力稱冠,如今所見,果然不假,哈哈。」「嘩」又是一口鮮血,伴著幾聲干咳。靈兒見狀哪還敢開口,立馬調息起來。屠慶之聞言則心中一怒,也噴出一口鮮血,長槍跌地,失去支撐的他重重地跌坐于地下,吃力的哼道︰「果然詭詐非常,承道兄y n險不減當年啊。」萬俟承道嘿嘿道︰「慶之兄過獎了,些些小技,何足掛齒,倒是常听人言屠慶之英勇有余而機謀不足,以今觀之,真是名不虛傳。」屠慶之冷哼了一聲道︰「半刻鐘後皇上的親衛就會親臨,有些話,還是留待與宇文狗賊說吧!」
萬俟承道聞言沉默了下去,此番仇池一役,想不到敗得這麼快這麼慘。
噬靈教至戰國末期第一代教主魏重立教以來,歷經無數沉浮,教眾不斷發展,到漢末黃巾時,其勢幾乎可與五斗米道分庭抗禮。而後三國分立,當時的教主呂秋受孫皓招安,教眾遷往吳地,以圖被立為國教;可孫皓招安之舉完全是隨手為之,並不當一回事,並且沉迷酒s ,昏庸暴虐,人心漸離。于是呂秋便萌生了取而代之的念頭,吳天紀四年,呂秋不顧教眾的反對,率親信強攻建鄴,兵敗身死;孫皓一怒之下,下令舉國撲殺噬靈教徒,一時間尸積如山,血流成河;噬靈教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教眾死傷殆盡。
呂秋以下十七位護教尊者慘死過半,殘存下來的六位尊者又為教主之位互相殘殺,以至于鐵拳尊者魏守離教而去。而剩下的五位尊者三人死于仇殺,最後剩余的二人,一是天魔尊者宇文免,另外一個就是萬俟承道的族祖,顏玉尊者萬俟明難。
二人見聖教分崩離析,回想初入教時教內盛景,無不痛心疾首;幾番商量下,便又重新在靈尊面前立誓,以宇文免為新一任教主,萬俟明難為天歸尊者,重新收集教眾,以復往r 繁盛。
此後數十年,噬靈教幾乎絕跡江湖,世人也只道此教已然破滅,不再關心。直到萬俟承道出山,帶領教眾縱橫天下,刺殺吐谷渾王一役,更是使得這個快被世人遺忘的教派重新進入眾人眼簾。而當其時已經成南北分治之局,大宋強魏無不以佛家為尊,大力宏揚佛教,萬俟承道見大勢難返,便向教主進言重歸山林,養j ng蓄銳。便又隱沒了下去。
此番楊難當立國,新任教主宇文應認為光大本教時機已然來臨,便命萬俟承道領眾西行,雖然萬俟承道極不願意,認為楊難當與拜火教關系曖昧不清,此去萬分凶險,且不一定能說動楊難當崇信本教,奈何宇文應鐵了心思,不與理會。上命難違下,萬俟承道命人先後西行,自己帶領四位尊者以士子身份前往交涉。楊難當信仰已極,一時間又如何改得過來,若不是噬靈教教義通俗近人,又為了張顯自己胸懷寬廣,他只怕連听的興趣也沒有;萬俟承道見狀便y 離去,就命教眾安排退路,萬般小心下,還是著了拜火教的道;教眾聚集地或意外失火,或被人他派人士暗殺,唯一相同的是無一人生還。萬俟承道數r 來奔波各處,見到一具具教眾尸體,心中惱怒之極,可楊難當對外放言已抓獲凶犯,當市要其認罪並斬首,實乃無恥已極。思之再三,便決定提前退出仇池,他r 再來尋仇。
三r 前他被屠慶之和一名武將截上,三人大戰了數千回合,萬俟承道拼命突圍而去,回到院中正巧趕上陳耕和靈兒受襲。心道此番大勢去矣,暗嘆一聲決意用自己x ng命換得二人平安,再由靈兒將陳耕護送往總壇,由教主逼問王穎和江南令的下落。
此時連陳耕也在自顧自調息,四人都在與時間賽跑,不論誰先起身,另外一方必死無疑。
果不出屠慶之所言,大約一刻鐘後,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