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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背叛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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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全世界背叛你後，你最信任的人同樣離開了你，你會是什麼感覺……？
絕望、無助，和無比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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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你可別怪我，這是陛下的旨意！
這是陛下的旨意！
陛下……的旨意啊！
那一字一句，仿佛烙鐵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他可以發誓，除非他死，這句話他此生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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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第一次見面。
小小的、還是嬰兒的他呆在順熙的懷抱里，第一次見到這位面如古月的中年人。中年人似乎很少笑，一張臉繃著，冷冷地望著他。
從那以後，他每天早上都會去給中年人請安。不過大部分時間都見不著整r 忙碌的中年人。
然後，在他四歲的時候，在那場送書香儀式上。那個看似單純天真的哥哥害了他，然而中年人只是寒著嗓子把他斥退下去，讓他回去休養……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後來，他覺醒武魂。中年人坐在天斗殿的金s 絨椅上，看著他的神情冷淡而慵懶，沒有絲毫的興趣和期待。
中年人一直對他很冷淡，並且向來都忽視他的存在，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一個名存實亡的皇子。他一直想，中年人是討厭他的吧，雖然他不知道原因。
中年人似乎也不想告訴他。可中年人不知道，被忽視的感覺有多麼難受。中年人不知道，因為自己忽視這個親生兒子，所以身為皇子，被下人、被父王、被所有人刻意忽視的感覺，有多麼難受。對于一個皇子來說，不承認他的地位，刻意去疏遠他，這跟羞辱他並沒有什麼區別……
再後來，他看到中年人從他手中抱過雪珂，看著自己的父王逗著他的妹妹，笑得很開心，笑容里包含著濃濃的父愛與親情。他早猜到了，中年人其實會笑的，但不是對他。
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很僵。
終于……終于……父王想殺他了嗎？他做錯了什麼？他一直都很努力！他比同齡人懂事，比同齡人成熟，他願意承擔身為皇子的責任！
為什麼這樣……還要他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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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靈溪
雪楓的臉s 漸漸由盛滿怒意，轉為些許的蒼白，眉頭緊皺。
順熙仿佛是被駭到了，長大了嘴巴半晌沒有說話︰「不可能！陛下怎麼會要殺自己的親生兒子！」
對哦。他還是父王的親生兒子呢。雪楓內心不由得自嘲起來，前一世他就和父母關系不好，他想，也許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是領養的孩子。而現在……他竟然，是父王的親生兒子啊！
他都忘了。這些年他都沒把自己當做兒子看過……不是他不想，而是所謂的「父王」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
「唉，陛下的旨意，我有什麼辦法。順大臣，你是失憶了啊！」呂耀無奈地搖了搖頭、聳了聳肩，心里不免一陣嘲笑。哼，整天擺出一副冰山的嘴臉，平r 里又不懂得討好一些權高位重的大臣，那麼不通人情世故。被追殺是遲早的，被自己的父王厭棄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嘛！
「失憶？扯淡，我自己會選擇要封印哪些記憶！」順熙指著呂耀的鼻子，破口大罵︰「定是你這個小人結合武魂殿這幫狗賊來陷害皇子！」
呂耀被罵得也來了火氣，反駁道︰「真是搞笑了，陛下的命令，我敢造假嗎？像這樣的兒子，我看了也會火冒的！況且他現在就是眾矢之的，他從一出生就是皇族的禍害！就算陛下不下令除掉他，他也遲早會為皇族帶來災難！而且，這不僅僅是陛下的命令！你自己也曾經答應過！」呂耀說著將順熙手中那張紙展開，劈頭蓋臉地扔到順熙面前︰「你看看！這是皇族目前五位重要成員的聯合畫押，他們都同意將五皇子逐出皇族！」
「為什麼？」順熙惶惑地看著面前這張紙，臉s 「刷」地變成如死灰般的白s ……
雪夜大帝，瑜皇後，雪清河，雪崩，雪星親王。他們……都同意了。
竟然……都同意了。可是，原因呢？為什麼！？
也許……
「你……竟然誣陷皇族！你造謠！反正無論如何，他只要是冰鳳凰一族的人，我順熙就會守護他到死！」順熙氣得大吼，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臉上的白須也顫抖起來。
「違抗陛下的命令？看來你是選擇和他一起死咯？」呂耀惡狠狠地喊道︰「那我們成全你們便是，主教大人，請動手吧！」
「好的。」紅衣主教一揮手，宗教裁決團內的成員們紛紛站立到特定的位置，釋放武魂，開始默念一些奇怪的話。
「偉大的神靈啊……
但願您能寬恕皇族。
但願您能洗刷皇族的罪過。
但願您能看到他的影子。
但願您能將他收服，淨化他的靈魂。
神靈啊……」
一陣陣奇異的光線自他們身邊放sh 出來，漸漸地在所有人身上形成了一個淡金s 的光圈。
「順叔，快跑！」雪楓匆匆掃視一遍武魂殿的成員，拉起順熙的手飛快地向水靈溪的深處，也就是星斗懸崖的地方跑去！
他要逃！
「不用跑，小楓，我是族群守護者，幾招就能秒了他們。」順熙勸阻道。
「他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有膽量來殺我。恐怕武魂殿的那個陣法就是克制你的能力的。」雪楓聲音很冷靜，盡管他听到了呂耀那番話後心里的震撼莫大。
順熙奔跑的一路上完全是被雪楓拉著在跑，他神情錯亂，眉頭深鎖，不斷喃喃著︰「小楓……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樣的原因，使得他們這麼討厭你，使得他們說你是皇族的禍害……」
「整整十年，我一直在尋找原因。可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雪楓聲音冷冷地︰「無論是听信什麼讒言，還是想要爭奪繼承子之位……順叔，真的像四年前，覺醒武魂次r ，在鳳凰穴里，您說的那樣。天斗帝國如果再任由這幫貴族這樣領導下去，離衰敗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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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懸崖
面前香霧彌漫，紅衣主教猛地揮動長袍，很好心地幫兩方人驅散開了擾人的霧氣。
往後踏一步，雪楓的靴底已經觸到了細碎的小石子，這里的植物已經解凍了，基本恢復了正常的樣子。再往後一步，就是深不見底，那淡淡霧氣飄渺的萬丈深淵。
順熙就在他邊上，雙眼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手中握著那本《神記》，事情發生得如此突兀，一切如此突然，他對皇族失望極了……各種因素導致他根本來不及看里面的內容。
他原以為，要取五皇子x ng命的，是那些蠢蠢y 動的貴族，或者是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瑜皇後和雪清河、雪崩。他一向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親情，可以比權力重要，尤其現在皇室。
可是，他沒想到，雪夜大帝竟然也要動手！他一直都以為，陛下只是對雪楓冷淡一點而已……
究竟是什麼，可以讓陛下迫不及待地想除掉自己的親生兒子呢！？不過……這些，于雪楓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在雪楓面前的路只有兩條。
跳下去，死。
二，被追殺，死。
「小楓，別害怕，那些武魂殿的人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身為族群守護者，保護你的安危是對我的基本要求。」順熙深吸一口氣，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喲，順大臣，你覺得我們都知道了你是族群守護者，難道不會事先做好防範措施嗎？」呂耀得意地笑道。
果然如雪楓所說的那樣……順熙神情一滯，很快，拉緊了雪楓的手，抱緊了懷里的《神記》。
「順大臣，你真的不打算看一下《神記》里的內容嗎？你看了以後，就能想起來以前的記憶了。你們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麼……陛下不要你的原因嗎？」呂耀指了指雪楓，又嘲諷似地說︰「回來吧，順大臣，陛下說他歡迎你，但是不歡迎這個禍害，他留在皇族，會把冰鳳凰族群害死的！不要背叛陛下。」
「順大臣。你不是族群守護者麼，守護了那麼久，難道都不知道你一直守護的其實是族群最大的禍害嗎？」紅衣主教淡淡地道。
「閉嘴，冰鳳凰族群里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順熙惡狠狠地又把雪楓拉得更緊了，然後——
縱身一躍！二人跳下了懸崖！
「他們瘋了？」呂耀驚訝地大呼。
「不，他們並沒有瘋。順大臣既然是冰鳳凰的族群守護者，想必會飛行類的技能，讓他們下去吧。」紅衣主教打了個哈欠，道︰「我們在這里等一會兒就行，除非他們走懸崖的另一邊，從天斗帝國的入口逃出，不過沒關系，那里也有我們的人。」
「那好。」呂耀也伸了個懶腰︰「主教大人，我想問問，‘族群守護者’究竟是什麼人？」
「唔，這個嘛。正常情況下，只有極品的神系武魂的家族可能擁有族群守護者。族群守護者的出現有個前提條件，就是這個神系武魂的族群受到了‘神罰’。只有這個武魂族群受到了‘神罰’，才會有族群守護者的出現。他們如果不受到特定的傷害，是不會死亡的，即便死亡，也會經歷一段沉睡的過程，再度蘇醒。因此可能會暫時封印一些記憶，不過只要去想，總能想起來。當然，他們具體的出現方式和由誰來擔任族群守護者……這兩個問題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族群守護者的任務，就是保護血統的傳承和族群的平安。在他們心里，族群利益永遠第一。」
專有名詞介紹︰
神罰︰神界高級別的懲罰。
「哦？你的意思是說……」呂耀意味深長地笑了，原來事情這麼簡單啊！
「是的，相信順大臣會選擇更好的路。五皇子和冰鳳凰皇族絕對不能並存，據《神記》記載，這是絕不容許的事。」紅衣主教認真地道，一臉的虔誠。
「是麼……」持續歇斯底里的對話和心理交戰幾乎已經讓人忘記了時間。呂耀望著遠方的落r ，現在正是傍晚時分，大半個紅彤彤的太陽已經落下，在星斗大森林內只見得到一小塊紅s 的角。
然而，天邊的晚霞仿佛被浸過一般，猩紅而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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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懸崖，崖洞
順熙似乎早做好了準備，一跳下懸崖，還未等雪楓釋放冰鳳凰，他就已經攬著雪楓一個跟頭翻到這個崖洞里來了。
這個崖洞的位置得天獨厚，就在星斗懸崖的斜下方凸出的一塊平台上，甚至還有一條能夠走上懸崖的路，在這里居住完全不會被發現。不過這里十分y n暗，有些ch o濕，卻散發著一股與水靈溪深處非常相似的香氣，這里的香氣同樣能讓人頭暈腦脹、氣力不支。
一人吞下一個j ng神饅頭，順熙逐漸意識到庫存不多了︰「小楓……你那里還有幾個饅頭？」
「一個不剩了。剛剛跟九楮魔龍對戰時消耗了太多。」雪楓的聲音有些沙啞，撩開霧氣，又眨了眨眼楮，雪楓輕聲問︰「順叔，你很熟悉這里麼？」
「唔，是啊。我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在這里呆過，不過……有好幾十年都沒有來了。」順熙笑了笑，領著雪楓走進崖洞深處。
崖洞深處的霧氣愈加地濃郁了，崖壁上還有規律的斑駁刻痕，在最深處只有幾塊干木柴和一團篝火。
非常簡單的設施，火焰就這麼燃燒著，冬天可以取暖。值得一提的是，那奇異的香霧似乎在火焰旁聚集得最多，若不是事先吃了j ng神饅頭，雪楓真的很難保證自己不會頭腦迷糊……二人便只在崖洞內停留了一會兒便開始往外走。
他簡直不想再去思考那些親人。雪夜大帝根本就沒給過他好臉s ，瑜皇後亦是如此，就連最後送行之餐上的那個微笑也寒透了他的心。雪清河很少與他踫面，而雪崩……他一直相信，雪崩仍然是善良的，至少……雪崩不希望他死。至于雪星親王，他本來也和這位親王見面甚少，即便是相見也是在一些公開的大場合，根本模不透這個雪星親王的為人如何。
可是這最後的畫押毀了他所有的念想！
順熙說的真的是對的。任何有可能對你不利的人都不能放過，必須除掉他們，你的x ng命，才是最重要啊！
在呂耀那番極具攻擊x ng的語言之下，雪楓原本是沉默的，可他的心真的被刺傷了。可即便是吸收了魂環，他也沒有能力反抗，他只是在記。記住呂耀的每一句話，記住父王的指令，記住那些與他最親的人按的手印……記住他們給他帶來的傷害。
最後，等他變強以後，他會統統送還給他們！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活下來！
前一世的他本來就對親情沒什麼感覺，那是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的東西。這一世，他依舊和親情擦肩而過。若是這些個親人裝裝樣子，對他有一點好聲氣，于他這種缺愛又缺安全感的人來說，也很開心了。可是……父王根本就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所以，別指望他能有什麼寬容的大愛，他只會睚眥必報，只會把自己所受的傷統統返過去！
父王，母後，哥哥，叔叔。你們最好保佑我今r 死在此地……否則，來r ，我絕對會成倍還給你們！
雪楓的雙手慢慢收緊，直到掌心泛出了點點冷汗，方才松開手掌。走到洞口，他望了望天際與星斗大森林的交接處，晚霞呈現出血一般的殘紅。
「他們似乎沒有追過來。」順熙垂下眼簾，坐在洞口，靠著崖壁︰「小楓，累嗎？」
「不累。」雪楓搖了搖頭，繼而雙手在八門金鎖前一晃，魂力舒放，便拿出了一顆藍s 的亮晶晶的小珠子。
「順叔，九楮魔龍的魂環已經被我吸收了，魂力沒有變，還是二十級，體能都有增加。只是多了這麼一個東西。」料想到順熙一定知道答案，雪楓便將那藍s 的小珠子放到順熙面前。這是吸收完魂環以後從他體內排出來的東西。
「它也是屬x ng輔助物麼？怎麼模上去不算特別涼。」雪楓掂量著藍s 的小珠子，道。
「九楮魔龍被打敗了嗎？挺好。這是……」順熙勉強打起興趣來看看雪楓手中的藍s 小珠子，繼而解釋道︰「這是‘九楮魔龍之瞳’。」
專有名詞介紹︰
九楮魔龍之瞳︰九楮魔龍的眼楮，又名「真理之眼」。吸收此物便可以尋找到世間任何事物的原因，不限時間、地點。
「九楮魔龍之瞳，是九楮魔龍的眼楮，打敗九楮魔龍以後，有一定幾率掉落這東西。」順熙說道︰「一般打敗魂獸以後，是沒有東西的。極個別魂獸會掉落魂骨，而這種一次x ng的東西雖然不及魂骨，但還是有點用處的。」
「只要吸收它，它就能帶領你找到真相。所以它又名‘真理之眼’，不過只能用一次了。」順熙解釋完畢，又把頭靠在崖壁上休息，臉s 有些青白，胡須也很凌亂
「小楓……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在我意料之外。」閉了閉眼楮，順熙的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似是有點哽咽︰「他們為什麼不要你呢……」
雪楓垂下眼簾，沉默了良久，沒有說什麼。只是緩緩起身，從八門金鎖內拿出一條從青和殿帶出來的長毛毯，披在順熙身上。順熙已經睡著了，呼吸有些沉重，但是均勻。
他記得很牢。自己剛出生那一夜，順熙也幫他披被子的。如果真要說選一個親人，那他一定會選順熙。盡管順熙認為族群更重要，盡管順熙有時候真是讓他很無奈……可是茫茫皇宮之中，也只有順熙，照顧過他。
想著，雪楓還是覺得自己來守夜比較好一點。呂耀和武魂殿那幫人明顯沒有追過來，但肯定在外面等，他們今晚恐怕是要在這地方過夜了。
皺了皺眉，雪楓打算把崖洞內的那些干木柴和火搬到洞口來，然而，才剛起身，雪楓整個人便僵住了。
有火……崖壁上還有規律斑駁的刻痕……
這個崖洞是有人居住的！！
這個想法讓雪楓從頭到腳都涼了起來，這里既然有火和干木柴，就一定有人！
只是……那個人現在不在嗎？還是……出去了？
萬一那個人回來了怎麼辦！？
「叮鈴——叮鈴——」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驀地從虛無縹緲的遠方傳來，空靈得有點不真實。
雪楓眯了眯眼楮傾听了會兒，立刻走至順熙身邊。天煞出鞘，j ng惕地盯著四方。
慢慢地，那鈴聲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又像是一整套交響樂的尾聲，漸漸地，淡了，弱了，消失了。似乎只有在大腦內不斷回響的那清脆悅耳的旋律還能證明它的存在。
夜，一點點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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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斗大森林，崖洞
現在應該是晚飯的時候了，雪楓重新生了一把火，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啃著八門金鎖內帶來的食物。
順熙似是要醒了，嘴里夢囈著什麼。
雪楓根本吃不下去。干糧干澀而無味，仿佛他那顆一直被壓榨打擊的心。
火堆旁的影子清峻而孤單。
這麼想起來，第一次跟父王他們的聚餐，竟然就是他的送行餐。他們都準備好要除掉他了，而他只是在按照他們定下的死亡路線在走而已。
愈發地想，便愈發地恨起來。直到雪楓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原本清冷淡漠的眸中多了股狠勁，掌心握著的九楮魔龍之瞳越發的冰冷起來。
「小楓……你怎麼了？」順熙醒了，望著雪楓握拳發狠的樣子，忍不住問。
「沒什麼。」雪楓立刻收去了眸中的寒芒，遞給順熙一些干糧，說著︰「他們應該不會走。我們要趁著夜s 走另一個方向的路麼？」
順熙啃了啃干糧，面露苦s ︰「真難吃，還是你做的飯最有愛了。我剛剛頭有點痛……好吧，你不介意在這里住一個晚上嗎？」
順熙生來根本就是活躍氣氛的。
說真的……這里的環境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地面並不髒，甚至還散發著光亮。到了晚上這里竟然也沒有蟲子，就是香味太濃了一點，j ng神饅頭維持的效力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累的話就休息會兒吧，反正我們現在也出不去。」順熙說著便打開了《神記》︰「我倒要看看他們說的什麼鬼東西……至于嗎，真是的！」
雪楓一怔，剛剛呂耀說，真相就在那本《神記》中……他仿佛被針扎了一般跳躍起來，立刻就想把那本《神記》從順熙手中奪走！
「你……你干什麼？」順熙有些發愣，因為雪楓盯著自己手中的《神記》的目光綠幽幽的，像頭y n險的狼。
「順叔，別看了吧。」雪楓迅速地將《神記》從順熙手中抽出︰「他們都這麼做了，也沒什麼好看的。我們應當思考的是接下來要不要回去……」說著，雪楓的聲音小了些。
他沒什麼底氣。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他也不會去送死……可是順熙呢？雪楓听過墨琚對「族群守護者」這一身份的分析，順熙只會擇優輔佐。
其實水冰兒也挺好的。
這個姐姐他非常喜歡，溫柔體貼又懂得分寸，聰明睿智又認真勤奮，雖然他們很少見面，可是水冰兒怎麼看都比他要強太多了……
順熙選擇水冰兒，真的更為合適些。
所以，順叔憑什麼要留下來陪他呢？他更怕……順熙看了《神記》上的東西，也會離開他，和呂耀父王他們一起……要殺他。
「怎麼了？小楓。」順熙把《神記》從雪楓懷里搶了過來︰「看一看嘛……」
書頁嘩嘩地從順熙指尖翻過，挑了挑眉，順熙道︰「這是圖冊嗎？怎麼上面都是圖……？」雪楓聞言，立刻湊上前去。
只見書上畫有一幢非常j ng致而且充滿古韻的宅院，古宅的旁邊是清幽深邃的竹林和一汪清泉。
這場景……怎麼有點熟悉呢？
雪楓眯了眯鳳眸，驀地想起那是自己和墨琚經常練劍的夢空間內的場所！據墨琚說，這幢古宅就在天斗城郊外，已經荒廢很久了，甚至還鬧鬼！
而如今……它出現在了《神記》上！
順熙翻到了下一頁︰「誒，有字了！」上面的字體很奇怪，絕非正常人所能讀懂的那般簡單，雪楓看不懂。順熙起初很迷茫地望著那些說不清是什麼東西的字體，然後……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腦袋。
「順叔，怎麼了？」預感到似乎有事情要發生，雪楓立刻退後一步，心里已經被莫名的恐懼和緊張填滿。
他很少害怕過什麼，可是他真的怕呂耀說的話是真的。
半晌後，順熙緩緩回頭，只是眸子里的光亮變得很奇怪，似是看透了什麼東西一般。
他……
雪楓的神情一點一點地沉為死灰！順熙，從未展現過那樣的臉s ，難不成……是他想到了什麼嗎？難不成……皇族要滅殺自己，是真的有原因的！
下一刻，雪楓的想法便被證實了。
「你……你果然是……來……來向皇族復仇的……你會毀滅皇族的！」順熙雙眸里有驚訝和悔恨，雙手顫抖著指著雪楓︰「你……我竟然瞎了眼，幫了你這麼多年……！你……」
看來……《神記》上真的記載了一些東西了，也許他真的不該呆在皇族。
雪楓皺眉，只能又後退了一步，直至崖洞的邊緣，順熙簡直像著魔一般，神情瘋狂而歇斯底里。
「你……你應該去死！」順熙神情立刻變得冷漠，不再是驚訝和錯亂，迅速地從魂導器內抽出一把刀，猛地向雪楓揮去！
你應該去死！
宛如一記轟雷！
雪楓大腦里此刻什麼也沒有，只是反復回響著這句話。
你應該去死！你應該去死！你應該去死！！
終于，他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
終于，順熙也離開他了……
終于，看到大片的血花從自己的胸口綻放開來……
心髒。
順熙說過，鳳凰心的最大弱點就是絕對不能讓心髒受到一絲傷害。
他現在把刀對準了自己的心髒。
為什麼是順熙？前一世，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人是順熙，他最親近的人，是順熙。在他危難時，伸出一雙手的是順熙。穿越後，第一個遇見的人是順熙，第一個幫他蓋被子的人是順熙，相信他的人是順熙，帶他覺醒鳳凰心的人是順熙，教育他弱肉強食法則的是順熙，發誓要保護他的人是順熙……
可是……
殺了他的人，還是順熙。
順熙說，他有鳳凰心，是冰鳳凰族人的象征。
順熙說，鳳凰心非常脆弱，只要一受到傷害，就會停止跳動。
順熙也說，我會永遠保護你的，五皇子。
順熙經常對他笑，也很照顧他。
墨琚說過，像順熙這樣的眼里只有族群的利益，他們有可怕的信念和執著。可他總覺得順熙對他很好了，他只要順熙對他好就夠了，他只要珍惜這麼一點好就夠了。
終于……他和族群的利益起沖突了。《神記》里記載的內容也可以推斷出來了。
他……也死了。
他死過一次。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神的刀下，從此穿越斗羅大陸。
可是，這一次，是死在……這個世上，他最信任之人，最親之人的刀下。
他的身體像墜落的流星一般，從懸崖上落下，很快，很快的。
那天，他看到順熙在琴懷河親手殺了那名船夫。他就在害怕，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成為族群的敵人，順熙也會這麼冷漠平靜地將他除掉。
真的很傷心，也很絕望。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價值了，沒有人愛他，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管他，他身邊的親人都巴不得他死。
他恨。父王，皇後，哥哥，親人……還有變臉變得這麼快的順熙。
他只能一個人了……盡管他面上那麼冷靜淡漠，可內心孤獨又恐懼。世界上再沒一個人陪在你身邊。
因為《神記》，因為利益，因為族群。
一道道金芒閃過。閉上眼楮，一切都空白了。
夜空重新恢復了寧靜，香霧再次聚集，只是……天邊多了一條殷紅s 的線，似是瓖上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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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背叛與死亡（完），敬請期待︰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