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沙帶著格森的僕人們將羅亞的戰俘們偷偷放走的時候,格森在大團長的帳篷里與一些貴族們繼續飲酒作樂,直到半夜送走了那些貴族不久後,凡沙才回到了格森的帳篷里。
僕人們為這兩個已經接受拜蘭提亞貴族文化的黑靈武士準備好茶點後就出去領賞了,凡沙則被格森要求留下來和他單獨談談。
格森和凡沙隔著一張矮桌面對面正坐著,毛絨絨的地毯很厚,帳篷里還有火爐,兩人都不會感到一絲寒意。
「都辦妥了吧?」
「那些羅亞戰俘,應該已經全部安全逃離。」
「你還在困惑中嗎?」格森笑著說。
「格森老師。」凡沙低著頭,閉著眼楮,他在以前就感到自己身份的尷尬︰「我是一個羅亞人,但我被效忠于提利姆的黑靈武士團養大。我永遠忠于黑靈武士團,忠于提利姆。」
「這個我知道,你何止是一個羅亞人,按照羅亞人的法律,你才是羅亞帝國未來的國王,赫爾曼•凡沙王子。」
「自從被斯涅泰因陛下宣布病死後,我就不再是羅亞人;當我被不索爾老師帶進黑領武士團後,我就是一個忠于戰神的黑靈武士!」
凡沙說完後,帳篷里沒了聲音。格森似乎很難受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羅亞人,凡沙實在是長得太像一個羅亞人了,雖然他的母親是多蘭人,但他的面容幾乎和斯涅泰因一模一樣。
「提利姆人里面不會有人懷疑你的忠誠,但斯涅泰因仍然是你的親生父親,這一點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格森過了半響重新開口︰「而且我們也不是因為他是你的父親才將他放走的。」
格森拿出了布雄大陸的地圖,指著大陸東邊拜蘭提亞帝國王都說︰「我們和拜蘭提亞的聯盟很脆弱。若沒有羅亞人擋在拜蘭提亞人前面,拜蘭提亞人就不是我們的盟友,而是比羅亞更可怕的敵人!我們將斯涅泰因放走,會讓斯涅泰因認為我們與拜蘭提亞不同,至少不會想消滅羅亞帝國。讓他毫無顧忌不,應該說是心甘情願的幫我們擋住拜蘭提亞人!」
「但是我們完全可以向他提出要求!比如讓羅亞人退出大赫爾辛地區,這樣背著自己人偷偷模模放走斯涅泰因陛下,那簡直是」
「住口!」格森很不開心凡沙使用「偷偷模模」這個詞,他打斷了凡沙的話後,平靜了心情才繼續說︰「羅亞人打過來這幾個月,成千上萬的提利姆人民被屠殺;無數的神像被羅亞人砸毀;就連赤靈武士團的森林也被焚燒!你認為提利姆的人民會允許斯涅泰因活著離開嗎?!你認為赤靈武士團的人會容忍我們和羅亞人真正的和談嗎?!」
「就算提利姆人都同意放了斯涅泰因,沙保津公爵也會想辦法殺掉斯涅泰因,這樣拜蘭提亞帝國征服布雄大陸的步伐就會大大加快,沙保津公爵也會獲得拜蘭提亞皇帝更多的賞識還有好處。所以說,若不秘密放走斯涅泰因,沙保津公爵很可能就會動手秘密殺了他。」
「這」凡沙意識到自己確實想得太少︰「很抱歉,格森老師,我沒有想到這些。」
「確實,畢竟你還太年輕,但以後不能這樣了,畢竟我再過幾年就要從大團長的位置上退下來,而你將接替我」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為什麼是你,而不是茱茜庇勒絲呢?」格森就在凡沙說完後立刻說了這麼一句。
「因為我在兩年前和茱茜庇勒絲的比試中,讓您和其他老師覺得我是最強的!」凡沙很自信的回答。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凡沙和格森也自顧自地將杯中的黑茶喝了一半。
雖說這只是軍營里,但是這感覺比起拜蘭提亞的王宮卻別有另一番風味。當然也可以說其實是在這充滿了茶香的帳篷內,混入了白天廝殺所染上那些血腥的味道。
「凡沙,你听好,有件事情,是時候該和你說了。」格森放下杯子︰「如果選黑靈武士團的團長都是嚴格地按照戒律來辦,我的接班人絕對不會是你!」
「怎麼可能?!」凡沙有些驚訝。
「兩年前,我和其他第九代黑靈武士們都認為茱茜庇勒絲會成為下一任團長。但是奧利塞赫老師,當年還是大團長的他對我們說了這麼一句話︰‘在所有戰神寵愛的黑靈武士里,茱茜庇勒絲是最強的;而在所有最強的黑靈武士中,凡沙是最受戰神寵愛的!’」
听完格森說的這些,凡沙能感受到,就是奧利塞赫的那句話,讓他成為了格森的接班人。
「也就是說我被選為下一任大團長並不是因為我是最優秀的嗎?!」
「你無法接受嗎?還是僅僅是感到有些意外?」
格森見凡沙沒有回答,靜靜地又喝了一口茶,他已經有些老邁,雖說才四十歲,卻不難看出他兩鬢早已斑白,作戰的時候甚至時不時出現過四肢不听使喚的問題。
他確實是很急著從大團長的位子上退下來,但是他的師兄弟們在兩年前都戰死地差不多了,所以兩年前才會那麼早地確立凡沙為他的接班人。
「這些事情,你遲早會明白,而且做得比我更堅決。」
「你是布索爾前輩的學生!他是那麼的讓人羨慕︰才智高超、通善音律、雅量高致,最重要的是他武藝高強能征善戰。你和他很像,不愧是布索爾前輩全力培養出來的學生,雖說從表面看起來你遠沒有布索爾前輩那麼優秀」
「確實,我怎麼能和布索爾老師相提並論呢!他是一位完美的黑靈武士,戰神的驕傲,不僅武藝超群,而且潔身自好」
「不對!布索爾根本就不是一個讓戰神寵愛的人,更不用說什麼潔身自好之類的話了!」格森有些粗暴的打斷了凡沙對布索爾的贊美。
「請團長大人收回剛才的話!如若不然,即使是黑靈武士團大團長也不能原諒!」凡沙站了起來,似乎已經有些生氣了。這也難怪,他第一次听到有人這麼評價他的老師布索爾,而且還是布索爾的師弟格森呢。
「果然這都讓你無法接受是嗎?看來是該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了。」格森作了個讓凡沙坐下去的手勢,等凡沙重新坐好後說談談地說︰「布索爾前輩是兩年前和赫爾辛人決戰時戰死的,多沒必要的一場戰爭!赫爾辛人戰敗給羅亞人而投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赤靈武士團那群愚蠢的家伙,硬是要去討伐赫爾辛王國。本來黑靈武士團並未想過要參戰,結果赤靈武士團被終于赫爾辛和羅亞援軍給包圍,我們去救援的時候又遭到忠于赫爾辛的白靈武士團的襲擊,布索爾前輩就是在那場戰斗中奮戰死去的。」
「不是說布索爾老師是病逝的嗎?」
「如果告訴你他是被殺死的,你真的不願意相信嗎?但是布索爾前輩就是戰死的!」格森呼吸沉重而又急促︰「他被白靈武士團大團長,海伊斯特•奧金格用長槍刺中了心口。布索爾前輩死的時候,我們已經絕望了,但本有機會將黑靈武士團一舉殲滅的奧金格,在擊敗了布索爾前輩之後就率領白靈武士團撤退了」
凡沙再次站了起來,轉身y 離開格森的帳篷。
「你給我回來坐下!」格森大聲呵斥凡沙,他知道就算是再能忍耐的人听到這些也會有去報仇的沖動。
凡沙確實被叫住了,但是他手中還是握著戰刀刀柄而且咬緊雙牙不願坐下。
「我命令你給我坐下!」
最終凡沙還是服從了格森的命令,他再次坐回去,不過手中仍然握著戰刀的刀柄。
「雖說對方是白靈武士團的大團長,但布索爾前輩是大陸第一武士,會敗在奧金格手中完全就是因為他激怒了戰神!」格森也開始激動並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不管他那張床每天都會睡著不同的女人;還是他每天都去賭場賭得天昏地暗都無所謂!但他竟然要和一個女人結婚,這樣做他只能讓戰神憤怒到極點!所以布索爾前輩再也得不到戰神的庇佑」
「您說的都是您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吧!」凡沙不願意接受格森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他不會相信自己所崇拜的老師布索爾會干出格森所說的事情︰經常和不同的女人睡覺,或是在賭場豪賭。
「你在做為布索爾前輩學生的十年里,有幾天是能和布索爾一直待著的?但是我卻經常能夠見到布索爾在夜里進入j 院或者賭場,直到天亮才出來!」
「這些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會是我的接班人!明白了嗎」
听完了格森的話,凡沙只好點點頭。畢竟,格森對布索爾的了解確實要比自己多得多。
「我明白了,弱國格森老師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我在武藝與才智方面不如不如布索爾老師的,會用其他辦法來彌補。請您以後可以放心」
「那就好,你回去吧,我也該休息了,畢竟年紀已經不允許我在放縱自己。」格森揮了揮手。
「是」
走出了格森的帳篷,天已經快亮了,不過直到這個時候還能看見不少酒量驚人的提利姆將士三五成群地坐著喝酒。
凡沙沒有立刻回自己的帳篷里,而是走到高處,向南方的羅亞大營望去——那里有自己的同胞,甚至還有自己的父親,但是他現在卻要與他們殺個你死我活。想到這里,凡沙拔出了他的戰刀——這把由拜蘭提亞名匠打造的戰刀在白天可是要了不少羅亞人的命,盡管凡沙一直在避開與羅亞族敵兵的較量
凡沙一想到白天不少黑頭發的同胞死在自己手上,他的心里就開始不安起來,這和之前在奧杉城中殺死薩提克的部下的感覺完全不同。
「既然入侵提利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身為武士就該有被任何人殺死的覺悟!」凡沙只好這樣安慰自己,不過劍身上殘留的血腥又使他感覺自己在自欺欺人。
「如果這場戰爭能推遲二十年該有多好!」凡沙將戰刀收入鞘中緩緩地向自己的帳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