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過初秋的小巷,卷起幾張廢紙,給這片廉租房區平添幾分蕭瑟。烏雲蓋頂天空中不曾吐露出半點星光,居住在這里的人們多已經沉沉睡去,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一輛寶馬S350悄無聲息的行駛了進來。
寶馬詭異的並沒有敞開燈光,而是如一只黑夜中的幽靈在廉租房中間狹窄的小路上穿行,一直來到了廉租房的後半部分。
這里是一片正在施工中的建築工地。
寶馬還未停穩,就從四周的工地中竄出來十來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悄無聲息的圍了上來。
車停下了,一個滿身酒氣的胖子搖晃著從駕駛室鑽了出來,人群中馬上出來一個滿頭紅毛的人湊到了胖子的面前︰「馬哥,您來了。」
胖子掏出一支煙點上,就這麼斜倚在寶馬半開的門上,懶懶的問道︰「怎麼樣?都準備好了嗎?」
紅毛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馬哥點點頭︰「管好你的人,手底下都有點分寸,別弄出人命,主要把那幾個釘子戶搞定就行了,殺雞儆猴,知不知道?」
紅毛嘻哈點頭道︰「知道,知道。您放心,今晚上出來的兄弟都是有眼力勁兒的,您就發下話吧,是要胳膊還是要腿?」
馬胖子把香煙丟在地上,一腳踏熄。
「你知道個屁!」馬胖子壓著嗓子罵道︰「把他們房子點了就行了,別整些ど蛾子出來。事大了誰都沒好。他們沒了房子還能拿什麼和咱們叫板?到時候還不是隨便給點錢完事。」
「是,是!還是馬哥眼光放得長遠。要不怎麼您能當上大老板呢,兄弟我可是服了您了。」
「去,**的要是手上功夫能有這嘴皮子的一半我就放心了。記住,等我走了一個小時之後在動手。」
還沒等紅毛回話,現場幾個人突然發覺後面的光線一亮。猛回頭間,所有人都是一愣。
工地上正在建設中的樓房中的一棟,燃起了一片火光,馬胖子的臉當時就綠了,也顧不得壓著嗓子說話了,直接就破口大罵開了︰「我c o他媽的,那是放電料和木材的臨時倉庫,快他媽的給老子救火。」
紅毛一听當先就沖了出去,還不忘招呼一聲︰「兄弟們跟我上啊,趕緊救火!」竟然有了幾分紅黨黨員的氣勢,只是那一頭紅毛實在是有點損害形象。
十幾個人舞舞喳喳的沖向了起火的地點,突然有人指著火場大喊一聲︰「我草,是有人放火,我看見一個人影晃了一下!」
「我也看見了。」
「我也是。」
馬胖子氣的鼻子都歪了,跳著腳罵道︰「媽的,把個王八蛋給老子抓住,我要扒了他的皮!」
紅毛一聲招呼︰「兄弟們上,別讓那小子跑了。」
別看紅毛嘴上招呼的賣力,也是個油滑的東西,小腿倒騰的挺快,就是不見跑的多快,沒一會兒工夫,就從領頭的位置到了隊伍的末尾。
反手從兜里掏出個手機,還沒接通,扯著八里地外都能听見的破鑼嗓子就喊︰「黑皮,快招呼人手到馬哥工地里來,有人來踢場子了……」
聲音越來越小,等轉過個矮牆干脆連人都尋不見了。
馬胖子,挺著個不見腳背的大肚腩,深一腳淺一腳的追在後面,心里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偏偏晚上酒喝得有點高,工地上坑窪不平一腳就絆在一塊磚頭上。‘撲通’一聲,摔了個鼻青臉腫。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踝直傳來,馬胖子的冷汗當時就濕透了雪白的襯衫,連酒也醒了大半。
笨拙的掙扎了幾下,疼的馬胖子唏噓不已,偏偏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想找個人扶一下都不能。
馬胖子正趴在地上疼的罵娘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前面的樓里跑了出來,邊跑邊喊︰「馬哥,那小子抓著了!」
這邊馬胖子連摔帶疼的正是眼前發花,剛好來了個援兵,心中大喜,仿佛腳上的傷也不那麼疼了,一用力愣是從破磚頭堆里掙扎著爬起來了。
對面的來人,小跑著過來扶起馬胖子到一邊坐下,抬起腳一看,腳腫的好像個大饅頭,青筋都露了出來,勃勃的跳。那人捧起來想給揉揉,才剛一踫到肉皮,就疼得馬胖子一腳給踹了一個驢打滾。
馬胖子擦了擦滿頭的冷汗,咬著牙問道︰「那個王八蛋在哪?」
「就在前面的樓里,那小子放完火跑出來,被我們迎上了,我們兩個人把他趕到六樓堵在角落里才抓住的。」
馬胖子大喝一聲︰「好!扶著我過去,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趕在老子頭上動土!你是誰,我瞧你怎麼這麼眼生啊?」
「馬哥,我叫小六。以前都是跑單幫的瞎混,前倆月為了躲風頭才從楊寨過來跟的紅毛哥。」
稍一休息,酒勁又涌了上來,馬胖子感覺眼前有些恍惚,只恍惚看到小六的臉上也粘了不少泥灰,相貌卻看不分明。
小六攙著一瘸一拐的馬胖子來到了樓前的貨運電梯中,坐著電梯來到了六樓。
小六一指前方︰「馬哥就在前面的雜物間,我把他捆在那了。」
馬胖子點點頭,兩個人來到雜物間的門前。
樓上前期建築還沒完工,只簡單地安裝了一扇鐵門。推開鐵門,就看到屋內窗邊被捆綁著一個人影。
馬胖子一看就嘿嘿的笑了起來,因為這繩子綁的太有水平了,簡直能做某島國行為藝術片中大師級的**捆綁範例。
只見他,雙手抱頭,兩條腿又從兩個臂彎之間穿過至後腦處,然後腳踝和手腕又捆綁在一起,整個人一動也動彈不得,偏偏他還是面孔朝下,自然是沒辦法看個清楚。
馬胖子走到他的近前︰「小六,幫我把他翻過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
小劉松開攙扶著馬胖子的手俯去,卻突然抱住了馬胖子的雙腿,然後一陣天地倒懸的感覺之後馬胖子頭下腳上的從窗口栽倒了出去!落地之前馬胖子的眼中看到了窗中探出了一個面孔,這一刻他的眼前無比清明,驚駭充滿了他的內心,原來是他!!
秦川看著馬胖子大頭朝下重重的落在地上,心中的憤恨稍微得以舒緩,兩行熱淚順著雙頰緩緩落下。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貌美的女子,那是他的愛人!半個月前剛剛去世的愛人!
馬胖子是這片廉租房區的開發商,秦川以前的家就在正在建設的這幾棟樓的位置,是這一批工程的一期工程。
一期工程開始建設,當時的拆遷戶們的拆遷補償款卻遲遲沒有下發,派出去的代表數次追問都被各種理由推諉。
本來這種糾紛也很常見,可是天有不測,禍不單行,秦川的愛人半月前突發車禍。手術費用當頭砸下,對秦川來說,那可是一筆巨款,情急之下,秦川能指望的只有這筆拆遷款。
結果,在開發公司秦川被告知老總出國考察不在國內,拿拆遷款要按照公司的制度程序一步步來,那最少要半年年之後。
秦川百般央求無計可施,最後只好決定鋌而走險,偷竊開發公司的物資倉庫。結果沒想到的是在物資倉庫無意中看到了明明已經出國的馬胖子。
明白上當的秦川,跳到馬胖子的面前伸手討要拆遷費。馬胖子耍起無賴,招呼手下要教訓秦川。
特種兵出身的秦川三下五除二放倒了馬胖子的打手,卻被隨後趕到的j ng察抓捕。
是夜,秦川的愛人在手術台上停止了呼吸。
秦川點燃了愛人的照片,看著愛人火光中化作飛灰慢慢消散,低聲說道︰「欣如,走好!」
又從懷中掏出一瓶白酒從窗口倒下,然後蹲在被綁住的人面前。
被綁住的人身上被潑滿了柴油,在地上滾了半天滿身滿頭都是黑黑的油膩,嘴上還被塞了一塊破布,只能在那哼哼。
秦川抬起他的頭,不是剛剛的紅毛又會是誰?
紅帽的眼楮中充滿了恐懼,嘴里瘋狂哼哼不停顯然是在求饒,但是秦川的眼楮中卻看不到半點的憐憫。
秦川拿出一只手機發送出一條短信之後,用布將指紋擦拭干淨之後,把手機放在紅毛的手中,將紅毛的手紋留在手機上之後,把手機扔在了牆角。
秦川兩手環住紅毛的脖頸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記得,下輩子,要做好人!」雙手發力,一聲清脆的頸骨折斷聲後,紅毛頭顱緩緩垂下。
火焰燃起,秦川將燒的半熟的紅毛推了下去。
望著被紅毛正正砸中的馬胖子依然沒有半點反應,秦川能肯定他是死透了。
該離開這里了,秦川一回頭,卻發現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身後!
「大意了。」秦川一陣後怕,竟然被人無聲無息的接近到了身後。
「進則生,退則死!」秦川揮拳沖上。
來人看到秦川的時候,明顯一愣,看著周圍四起的火焰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絲茫然。
「機會!」秦川的拳頭瞬息既至,對面的人直到拳頭到了面前不足五公分的時候仿佛才注意到攻擊的來臨。
但是秦川的拳頭上卻沒有反饋回來擊中對方的那種阻滯感。
那個人只是一甩頭,就避開了秦川的攻擊,秦川甚至看到對方躲閃的軌跡中殘留的幻影。
一種y n森透骨的寒意襲來,這絕對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速度!
對方揚起了手,然後快如閃電的一刀斬下!
鬼!秦川看的清清楚楚,那只手揚上去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然後那柄短刀就那麼憑空出現在他的手心中,那麼自然,就仿佛它原本就在那里一樣。
但是現在卻不是驚駭愣神的時候,因為那刀已經斬至面前。
多年的訓練讓秦川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在利刃臨身的一剎那及時的做出了閃避,本來臨頭的一刀貼著秦川的左胸斬下,挑開一條十幾公分長的傷口,皮肉翻卷,森白的肋骨都露了出來,所幸並沒有傷到要害,不過如此一刀已經讓秦川戰斗力失去大半。
來人輕輕一抖手腕,鮮血自刀鋒彈落,尺半寒鋒露出悠悠冷光。
來人顯然沒料到秦川竟然能躲開這迅雷一擊,竟然帶著些許贊賞的說道︰「不錯,不錯,身為凡人的你竟然能躲開我的迅雷一擊,身手還真是不錯啊。不過,可惜你還是必須要死!」
來者揚刀正要再次出手,突然一道閃電憑空出現,重重轟擊在來人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