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 第一章 血紅的回憶

作者 ︰ 時間沙

()嘀嗒……

朦朧中听到一聲滴水的聲音。

我緩緩的睜開眼楮,卻發現眼前一片耀白,什麼也看不見,努力的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又使不上一點的力氣。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無夜……」一聲低沉的聲音。

「誰?」我有些驚恐的大聲問道。

「無夜……」又是一聲,而這次是個女人的聲音,隱約听著有些熟悉的感覺。

「媽媽!」是媽媽的聲音!是的,一定是!我興奮不已。

「快看,我們的小寶貝長大了……」

「爸爸……」眼眶開始莫名其妙的變的濕潤,馬上就有暖暖的液體從眼角流下來,怎麼回事?我在哭麼?

我想站起來,可任憑怎麼努力都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爸爸、媽媽,你們在哪?為什麼不來看我?你們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們……」我的聲音已經開始抽噎,完全不受控制,我大聲的呼喊著,卻得不到任何的回答。眼前的耀光慢慢變的暗淡,從中拖出兩條長長的人影,緊接著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繼續撕心裂肺的呼喊……

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開始下起蒙蒙細雨,稀疏的滴落在我臉上,夢里的片段已經雜亂的無法拼湊。我依然在和mark他們分開時的地方,四周全是斷壁殘垣,戰爭留下來的痕跡歷歷在目,只不過由于時間的關系,不再漫天煙火。我從光滑的石板上起身,漫無目的的在瓦礫中尋找一些關于這場戰爭的記錄,報刊,或是其它一些東西,但事實證明我低估了時間的破壞力,20年,已經足夠它將很多的東西都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我對自己和mark他們一起生活了近10年的地域一無所知,戰爭為何會爆發?是否所有的人都在這場戰爭中死去?

從我開始記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和mark他們生活在一個訓練營里,每天都過著苦不堪言的集訓生活,在這大概500人左右的訓練營里,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由一個很龐大的組織管理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卻要進行高強度的地獄式訓練。那時的我們還不懂生命對于一個人的意義,同伴之間經常為了一頓飯而大打出手,甚至于出手過重而將對方殺死。沒有人會覺得難過,勝利者可能會因為得到這頓「美餐」而歡呼。那時因為我眼楮的緣故,管理者和同伴們都不願和我接近,具體他們之間會有怎樣的交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確認的就是︰被管理者是沒有任何z y u可言的,管理者的命令就是一切。我們並不知道在集訓之後的我們會得到什麼,對自己人生的走向完全無法想象的到,只是我還記得那時候的同伴變的越來越少,原本有500人左右的集訓營,後來只剩下100人不到,那些不見了的,無疑是被這個有管理者制造出來的世界所淘汰了。漸漸的,隨著我們年齡的長大,很多人都萌生出這樣一個想法︰為什麼要受敷與人?為什麼要過要比那些管理者辛苦的生活?于是,暴亂了,就在那些管理者還對我們這些孩童毫無防範之心的時候。當時的管理層都是荷槍實彈,並且配備高智能武器,人數上也幾乎跟我們不相上下,但我們卻依然贏得了這場斗爭的勝利。我還深深的記得那天y n郁的天空、血腥的空氣、以及冠絕于耳的廝殺聲,牆壁上、地面上、桌子上、甚至房頂上,全被鮮血染紅,有暴亂者的,也有管理者的。我們雖然贏了,卻代價慘重,生還下來的人寥寥無幾,並且好多不是身體上有了缺陷,就是因為吸入毒煙而神志不清,有的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治療而在不久後便死去了,剩下的幾個人,就成了我們現在隊伍的主要組成部分。小煙、mark、南國,還有我。小天是後來跟我們相遇而加入我們的。

其實能在這場實力原本懸殊的斗爭中生存下來,不光是因為地獄式特訓,而是在我們這些生還者都有別人所不及的地方。mark是個彈藥專家,他對彈藥幾乎無所不知,自制的小範圍炸彈,以及只有繡花針大小的磁暴彈都在那場戰役中發揮很大的作用;南國是個真正神槍手,高j ng度sh 擊,超快速的裝彈,一把只能裝6發子彈的左輪槍,他用起來跟用微型沖鋒槍一樣;小煙,我不是很清楚,在我們最後發現他的時候,他只是窩在牆角抽噎,周圍地面上全是血,跟壓榨出來的一樣,他的一半臉被頭發遮住了,露出來的一半卻不停的流著淚水,嘴角上也抹著淡淡的血水,就像一個經受過很大驚嚇的孩子一樣,雖然,他當時本來就是一個孩童。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是能在那樣慘烈的廝殺中無傷的活下來,應該有他自己厲害的地方吧。至于我……

在那天,其實我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的待在自己黑暗的房子里。我不敢看到血,每次看到之後都會變的坐立不安,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很暴躁;也不敢直面陽光,否則眼楮會因為充血而疼痛無比。可就是這樣一雙與別人不一樣的眼楮,卻多了一個這樣的能力,所有被我注視過的人都會立刻無意識的昏迷過去,幾天後就會死亡……我從來都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只是那天發生斗爭的時候,有好幾個管理者都來到我待的地方,想事先帶我走,不過很不幸的都死在了毫無防備的我身邊。如此看來,他們應該了解我眼楮的一些事情,可無奈已經沒有機會去跟他們求證了。時至今r ,我的眼楮上依然蒙著一層黑s 的油布,我能透過這層布看到和別人一樣的場景,但一切都是黑白……

在那場斗爭結束後,我們剩下的幾個人將營地里所剩不多的食物和一些能用的東西全都帶走了,逃亡就此開始。

不知何去何從,沒有方向,也不知歸路,一路向前行進著,只記得走了好遠好遠,四周的殘壁碎瓦就像逃不出去的魔障一般,我們在這片廢墟堆積成的世界里走走停停,心里都只剩下被解救的期望。幸運的是,就在我們將要彈盡糧絕的時候遇到了小天,當時的我們在接受他所給的食物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戒備,可能是因為餓,也可能是因為他總給人一副無害的表情,事實證明我們都沒有猜錯,他人確實很好。只是我們都很詫異在這樣一個頹廢的世界里,盡然還有人穿戴的整整齊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容光滿面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後來我們才知道他與我們的不同之處,他是20年前大戰時一位將軍的後羿,戰爭結束後他的家人也相繼死去了,就留下他和他弟弟相依為命,不過听他說他的弟弟很叛逆,並不以人為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不久,便一個人離開了,不知所蹤,就剩下他一個人生活在修建在地下室中的大房子里。那所房子在地面以下很深的地方,四周都被混凝土包裹,異常堅固,這也是在戰爭結束後依然得以保留的原因吧。于是,我們就在暫住在了他那里,並在他的教導下在周圍開墾出了夠很多人使用的田園,那是我們幾個新來者第一次見到植被的生長,以及外面世界的不同。他在年齡上應該比我們幾個大一點,卻要比我們知道的多的多,當時在我們眼里,他就像一個無所不知的頭領一樣,可偏偏又非常的平易近人,大家都很喜歡他,于是我們幾個很自然的生活在了一起。其實我很羨慕小天的成長環境,或許其他人也是,我不知道。但是,也是在他那里我們知道了自己來自父母,一個叫爸爸,一個叫媽媽……我們幾個都沒見過女人,並不知道跟我們這些所謂男人的人有什麼不同,小天告訴我們,女人都很溫柔,很會照顧人。「就像小天這樣的溫柔嗎?」記得當時南國傻乎乎的這樣問過他。在之後的幾年里,我們遇到很多自己之前都沒有遇到過的東西,算是成長了吧,如果知道更多的事情算成長的話。

在知道自己以前的訓練營是由一個叫做卡巴拉的組織直屬後,我們所有人幾乎都同時萌生了要推翻它的想法,小天也贊成,于是就又有了今天我們正在做的事情……

卡巴拉組織,我們並不知道它的前身是什麼,在得到的一些資料上,只能粗略的了解到這是一個很龐大的組織,成員遍布各地,只是我想在這樣一個敗落的世界中,存在一個這樣龐大的組織有什麼意義?雖然不知道他們這個組織是做什麼的,但是,以我們目前知道的信息來看,這樣的組織不該存在。他們組織的人從表面並不能看出什麼,只是每個人的身上都必定攜帶著一枚刻有卡巴拉特有標識的徽章,他們稱其為生命之木。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計算著和小天他們分開的時間,有些焦急的等待著他們回來。可能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子,跟某些人相處的久了,就不想彼此間發生什麼意外,習慣?還是其他。雨有些變大的趨勢,他們也該回來了,正想著,就遠遠看到小天從一大快破損的牆壁上翻了過來,緩緩的向我走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麼?」我看著他身上一塵不染的,就放心了許多,但還是想知道確切的信息。

「沒有,剛和你們分開沒多久,就遇到一行陌生人出現在那邊,我就過去詢問了一下,不過都是經常四地游蕩的流浪漢。」他說話很平和,但是依然能看出有些疲倦的樣子,扎起來的馬尾已經被雨水打濕,隨意的披在肩膀上。

「嗯,等他們回來我們一起回去休息,今天就到這吧。」

「好的。」

其實今天大家都說好的分開進行巡查,可是我由于長時間待在太陽下的原因,感覺身體變的很虛弱,一不小心遍睡著了,直到被雨水弄醒。我跟小天隨便聊了一會,mark南國他們就都回來了,沒什麼可疑的人出現,莫名其妙的心里很安定,就好像很期待沒什麼事情發生一樣,本該是要找出卡巴拉的在各地的眼線而發動的巡邏,卻讓現在我的有些厭煩。是不是真的有人不會厭倦這樣的生活呢?

「好了,走吧,明天繼續。」話是mark說的,他留著短發,不知道小天從哪弄來的染發劑把他的頭發弄成了黃s ,與他青銅s 的皮膚,還真有些相配。他是個很直接的家伙,心里從來都藏不住事情。「對了,你這邊什麼情況?」

「我……剛剛被太陽照啊照的,就不小心睡著了。」我一時語塞,知道挺不好意思的。

「c o,我們幾個在那邊爬這些破土廢墟累死累活的,你竟然睡覺,太不公平了!」果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你別再學那些教官說話了行不?听著就惡心,想起來就憋屈!」南國跟mark關系很密切,每次大家談話都能看到他們兩個互相掐架的畫面,見怪不怪了,南國也是和我、小煙一樣的留著長頭發,听他說他想把頭發染成白s ,要比mark的好看,不過一時也不知道到哪去找這種顏s 的染發劑。不過對我來說都一樣,只是發s 暗了或者亮了的區別。

小煙在一旁靜靜的站著,跟往常一樣的安靜。

「好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人家都說是不小心了。」小天站出來替我辯解著,「對了無夜,為什麼你被太陽照sh 身體會變的虛弱?以前怎麼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會這樣,只是時間不長、或者太陽光不怎麼強烈的話我都能挺得住,這次走了這麼遠的路,跟你們分開後我原本想坐下來休息會再去那邊偵查的,結果這一坐下就睡著了,真是抱歉……」我感覺自己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沒事沒事,今天很晚了,明天繼續吧!」小天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在回去的路上,我問他們萬一在這附近找不到線索該怎麼辦,沒人回答我,半天後mark才幽幽說了一句︰「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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