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此時的閆善仁,哪里還听得進李耿的話。一邊使勁的揮舞著胳膊,一邊大聲喊叫著,撲到了李耿跟前。李耿一看閆善仁又撲到自己跟前了,就側過身子,往旁邊一閃。舉起手里的大煙斗,照準閆善仁的腦袋,「啪啪啪」就是幾下。只听得閆善仁︰「哎呦,哎呦」的慘叫了幾聲。便跟頭趔趄的從李耿面前跑了過去。李耿見了,就又緊追上幾步,照準閆善仁又連打了幾下,這回閆善仁連聲都沒出,往前趔趄了兩步,就「撲通」一聲就栽倒在地上。
李耿一看閆善仁被打倒了,就回過頭去找李大頭。他回過頭一看,不見了李大頭的影。就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就在心里想到︰「這個李大頭,真是雞蛋掉進油簍里,變成了滑蛋。他每次都不親自上陣,總是躲在背後當狗頭軍師,這次好不容易才看到他露臉,可惜又讓他給溜掉了。不過也沒關系他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我跟他算賬的時候。不過我現在得j ng告他一下。李耿想到這,就沖著破磚窯後邊,扯開嗓子大聲喊道︰「李大頭,你給我听好了,下次你再給我無事生非,無中生有。我就闖進你家里,把你從被窩里拉出來收拾你狗r 的------。」
李耿說完,就回過身來。用煙斗在閆善仁旁邊寫了四句話︰「煙斗打假善,是我久中願。只因沒得空,才等到今天。」寫完後,把煙斗,煙袋往肩膀上一搭,提起木制藥箱溜溜達達的,像沒事人也似的走了。
李大頭躲在破磚窯後邊,听到了李耿對他的喊話,可他不敢吱聲,更不敢露面,就怕李耿到破磚窯後邊去找他。怕李耿找到他,再把他收拾一頓。所以他一直趴在亂草叢里,連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他看著李耿打完閆善仁走遠了,才從破磚窯後邊轉了出來。
他從破磚窯後邊轉出來後,先躡手躡腳的走到閆善仁近前,朝閆善仁一看,只見閆善仁像挨過刀的死豬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尖尖的腦袋上,被砸起了好幾個大血泡。嘴里還不住的往外吐白沫。一邊吐著白沫,嘴里還不住的哼哼。身子旁邊還清清楚楚的些寫著四句話。李大頭伸長了脖子,湊到跟前看了看,便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輩子,再加上下輩子,也別想在里耿面前耀武揚威了,他李耿以後,不再找我李大頭的麻煩。我就得給人家祖上,燒高香去。」
李大頭想到這,又暗自慶幸起來,就自言自語的說︰「幸虧我李某人剛才跑得快,不然的話,李耿也得把給我揍一頓。不管怎麼說,我李大頭還是有先見之明的。他閆善仁就不行了,他沒辦法跟我比。我就是天上的太陽,他就是水中的月亮。天上的太陽沒有人能夠著,水中的月亮用棍子一踫,就變成了碎片。所以說,他只能挨李耿的揍,我李大頭卻什麼事也沒有。」
李大頭自言自語的說到這,就又搖頭晃腦的嘲笑起閆善仁來︰「你閆善仁算什麼東西,平r 里你咋咋呼呼的,像是有多大能耐也似的。還時不時的跟我吹胡子瞪眼,吹起牛來,一個頂八個。一動真格的,就菜瓜打驢,中看不中用了。」
他正說著,就見閆善仁的身子動了兩下,跟著又哼哧,哼哧的申吟了兩聲。眼楮也慢慢的睜開了一條細縫。李大頭一看閆善仁又有活氣了。就忙彎下腰叫了閆善仁兩聲︰「閆稅長,閆稅長。你醒醒呀。」
閆善仁听了李大頭叫他的聲音,只是動了動眼皮。想動一動身子,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力氣。有過了好一會功夫,他才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然後用胳膊肘,支撐著身子,從地上坐了起來。
李大頭一看閆善仁坐起來了,就在心里想到;「看來這閆善仁命還真大,他到閻王爺那轉了一圈,又溜達回來了。看來今天又不是他的祭r 了。」他想到這,就明知故問的對閆善仁說︰「閆稅長,你可醒過來了,你怎麼在這地方睡著了。腦袋還起了那麼多大血泡,是在哪磕踫的,還疼不疼了?」
閆善仁一看李大頭戲弄自己,心里是又氣又恨。但他現在已經沒有脾氣了,他已經失去了發脾氣的資本。就只好悶著頭不吭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看也不看李大頭一眼,就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的馬車走了過去。
李大頭見了,就沖閆善仁背影喊道︰「閆稅長,閆稅長,李耿還在地上給你留了四句話呢,你怎麼連看也不看就走了,你還是回來看看,再走也不遲。」閆善仁听了後,心里這個氣呀,就狠狠的瞪了李大頭一眼,在心里罵道;「好你個李大腦袋,你他娘的真是一個烏龜王八蛋,那壺水不開,你專提那壺用。你老小子等著我,我閆善仁有跟你算賬的那一天。」罵完,就艱難的爬上馬車走了。李大頭望著閆善仁遠去的狼狽像,就萬分得意的狂笑了兩聲說︰「閆善仁啊,閆善仁,你也有今天呀,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天到你家。」
三十七
李二麼剛一住嘴,張大山就高興的拍起了巴掌,他一邊拍著巴掌,一邊跳起來說︰「太好了,太好了。我以後也跟李耿爺爺學本事,學會了本事,也像李耿爺爺那樣。去打世上的壞人。」李二麼听了張大山的話,就站起身來。模了模張大山的腦袋說︰「好小子,你真是個好孩子,將來會有出息的。」說完,就告辭回家去了。
吃完了晚飯,兩個孩子爬上炕,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喜蓮一看他們睡著了,就從炕頭拿過棉被,給他們蓋好。又端詳了他們一會。就點上小油燈,拿過李麼大嬸送來的包袱,在小油燈下打開包袱。取出包袱里的衣料,用手拿起來,比對一下,便取出針線,在小油燈小,穿上針,引上線,細心的做起針線活來了。
喜蓮雖然從小就沒有了母親,沒有人教她做針線活。可她心靈手巧,當她看別人做針線活時,就眼看心記,很快就學會了做針線活的手藝,做起活來飛針走線,做出的活是又快又好。沒幾天功夫。就把李麼大叔,給她攬來的加工活做了出來。
李麼大叔把喜蓮做出來的加工活,送回到成衣鋪,成衣鋪的掌櫃看了後,大加贊賞說︰「此活只在天上有,人間難得見幾回。」當即就又給了許多加工活,讓喜蓮來做。李麼大叔見了也很高興,就也跟著夸獎喜蓮說︰「這孩子做起活來,是又快又好,掌櫃的你就放心的請好吧。」說完,就接過掌櫃付的工錢,和新給的加工活,走出了成衣鋪。
李麼大叔走出成衣鋪後,又到大集上給他們娘仨買了些糧食,一同給喜蓮帶了回來。從此以後,喜蓮就給成衣鋪做起了加工活,她們娘仨的生活也就有了著落。
三十八
閆善仁自從上次被李耿打了後,就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來見人。一直躲到腦袋上的血泡消失後,才敢在街巷里拋頭露面。但狗改不了吃屎,他腦袋上的傷疤剛好,就又干起了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
這天,閆善仁剛走客廳里坐下。黃有富就從門外走了進來。進屋就對閆善仁興災樂禍的說︰「老爺,西鄰居老張頭病倒了,听說病的還不輕呢。」閆善仁听了,就立刻來了j ng神頭,他先把脖子往前伸了伸,然後瞪起泡著眼問道︰「他什麼時候病的,能走上黃泉路不,他要是能走上黃泉路,那就再好不過了。」黃有富一听閆善仁這話,心里就感到有些迷惑。心想;「這事什麼人呀,人家老張頭剛有點病,就盼著人家走上黃泉路。人家走上黃泉路,對你閆善仁有什麼好處。」黃有富想到這,就順嘴回答說︰「我看夠嗆,都自己走不了路了,是他外甥把他背回家的。」
閆善仁听了,就高興的一拍巴掌說︰「真是太好了,看來他也活不了幾天了。」黃有富看他越說越不像話了,就有些不忿的問閆善仁說︰「老爺,他一個孤老頭子,跟你我素無恩怨,你怎麼老是盼著人家,早r 走上黃泉路呢。」閆善仁听了,就沖黃有富一瞪眼楮說︰「你懂個屁,他雖然跟你我沒有恩怨,可他是個老絕戶,沒兒沒女。他要是早點踏上黃泉路了,他腳下的宅基地,不就歸我閆善仁了嗎。」黃有富听了說︰「可他把自己的外甥接來了,他是準備讓他外甥來繼承他腳下的莊戶地,同時也給他養老送終。有了他外甥,你就不能如願以償了。」
閆三仁听了黃有富這番話,就猛地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在客廳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個來回,然後站住腳對黃有富說:「不行,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小兔崽子,繼承他腳下的宅基地,要繼承,也得我閆善仁來繼承他的莊戶地。實在不行,我就要使用些手段了------。」
黃有富一听閆善仁這話,心里就暗暗吃驚,心想︰「這閆胡子,又要干傷天害理的事了。」黃有富想到這,就不解其意的說︰「老爺,你又不是人家的外甥,你使用什麼手段,也不能繼承人家的宅基地呀。」話一出口,黃有富就知道自己說走了嘴。于是己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低下頭不再吱聲了。
閆善仁听了,就一瞪眼楮,張開大瓢嘴罵道︰「蠢貨,笨豬。你的腦袋是用榆木疙瘩做的呀。你就不能動一動腦子,想出一個損人利己的辦法來。」黃有富听了就連忙稱是,他嘴里稱著是,心里卻在想;「你要損人利己的辦法,我可想不出來,還是你自己想吧。」
閆善仁說完後,就在客廳里踱起步來。他踱過來,又踱過去。踱過去,又踱過來。他就這樣,來來回回的踱了起來------。
閆善仁的西鄰居,住著一位老張頭,老張頭名叫張老心,張老心辛苦了一輩子,家里還是窮的叮當響。他沒兒沒女,老伴走的又早,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活。後來年歲大了,就把他的外甥張小喜接來,繼承他腳下的宅基地,同時也為了自己養老送終。
這天,張老心在地里干著,干著活,就感到心口窩里有點疼。他開始也沒有在意,認為人上了年紀,難免有個頭疼腦熱的,挺一挺就過去了。可他的越挺胸口疼的越厲害,到了後來,疼的他頭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珠子。他疼的實在受不了了,就直起身子,對在前邊干活的張小喜說;’’喜子,舅舅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回家去了。一會,你干完活也早點回去。回去時,別忘了割點漚肥的青草,一塊帶回去。
張小喜正彎著腰在地里鋤草,听見舅舅叫自己,就頭也沒抬的答應了一聲,然後繼續鋤自己的地。張老心見張小喜答應了,就把手里的鋤頭往肩上一扛,轉回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他剛往回走了幾步,胸口里就又是一陣劇疼。他實在挺不住了,身子就搖了兩搖,晃了兩晃。緊跟著慘叫了一聲。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頭上。
正在彎著腰鋤地的張小喜,突然听到了舅舅的慘叫聲,和摔倒在地上的撲通聲。就趕忙直起身來,把手里的鋤頭往地里一扔,不顧一切的朝舅舅摔倒的地方跑了過去。他跑到舅舅身邊一看。只見舅舅雙眼緊閉,雙手緊捂著胸口。豆大的冷汗珠,不停的從身上流淌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透了,就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也是的,把身下的土地都y n濕了一大片。
張小喜見了,就趕緊把張老心從地上扶起來,往身上一背,撒開兩條腿就往家里跑。他剛跑到村口,就遇見了黃有富。黃有富一見張小喜,背著舅舅往家里跑,就要問張小喜問個究竟。此時的張小喜,已經急得火上房了,哪里還有時間和j ng力去搭理他。一看他伸出手來要攔截自己,就趕緊饒了一個小彎,從黃有富身邊繞了過去,竟直往家里跑去。
黃有富側著他那肥胖的身子,望著張小喜跑過去的背影,怪聲怪氣的冷笑了兩聲。然後在心里想到;「看那小兔崽子著急的樣,我自己估模著那老心頭病的不輕,整不好就直奔西天的閆王殿去了。」他想到這,就轉身回閆府去了。
閆善仁在客廳里踱著,踱著步。就突然想到;「我老在家里這麼踱步,也踱不出個四五六來,我何不到老張頭家親自去看看,也許在他家里找到空子鑽。對,老閆我就這麼辦。」閆善仁
想的這,就撇下黃有富,自己就遛遛達達的走出了家門,往張老心家走去。他一邊往張老心家走,還一邊粗聲大氣的,嘶啞著嗓子唱道︰「黑老包己死去多年,現在已經沒有了青天。天為老大我為二,見到便宜我豈能不佔------。」
張小喜把張老心背回家後,就趕緊把他放在炕上,讓他躺好,然後去給他倒水喝。張小喜的水還沒倒來,房門吱呀一聲響。閆善仁從門外走了進來。閆善仁
進到屋里一看,見張老心在炕上躺著,心里就有了主意,于是便走到他身邊,y n陽怪氣的說︰「老心頭,看樣子你病的還不輕呀,還不讓你那有大本事的外甥,去給你請個名醫來看看。去請村東頭的那個章大夫如何呀?要是請晚了你可就沒命了。」他故意把沒命了幾個字說得很重。停了停,閆善仁接著又說︰「要是沒有錢,我閆某人倒是能給你湊上幾個。三十元五十元都行。只要你老心頭張開嘴說一聲,我馬上叫人給你送過來。咱們可是老鄰居了,子一輩,父一輩的在一起住這麼多年了。你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呢,你要是不肯開口,那可就太見外了,常言說,遠親不如近鄰。你我只有一牆之隔,我哪能看你有難不救呢,怎麼說我也是有名有號的大善人嗎。
張老心躺在炕上,微合著雙眼,听了閆善仁的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心里卻在想到;「誰敢用你閆善仁的錢,誰要是用了你閆善仁的錢,比借高利貸的利息還高。你利加利,利滾利,最後再來個驢打滾。我幾輩子也別想還清你的閆王債了。」
閆善仁說完後,見張老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便感到自己討了個沒趣。于是就轉身往門外走去。他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張小喜從門外走了進來。閆善仁
一看到張小喜回來了,就像看到殺父的仇人回來了也似的。把膀子一橫,就往門外闖了過去。把剛進門的張小喜,給撞的身子一側歪,差點摔倒在地上。閆善仁則頭也不回的,晃著膀子走了。
閆善仁踫了一鼻子灰,心里是又氣又恨。回到家里後,就大罵張老心,你個老不死的,老子給你臉,你不要臉。那我以後就不再給你臉了,我把你的臉扯下來去喂狗。我還告訴你張老心,我閆某人可不是好惹的。我要不把你的宅基地,弄到我閆善仁的手里,我就死不瞑目。你張老心要是不信,咱就走著瞧。我就不信了,到了我閆某人嘴邊的肉,吃不進我的肚子里去。
正在這時,楊杏花又從門外溜了進來。她進屋一看,就見閆善仁正鐵青著臉大放厥詞,就嬌聲嬌氣的說道︰「哎呦,我說閆大老爺。你這是又在跟誰生氣呀?把我的心肝寶貝氣成這樣。來來來。讓老妹我給你消消氣,去去火。「楊杏花說著,就用手去撫模閆善仁的胸口。
閆善仁听了,卻沒有好氣的說︰「還能有誰呀,就是西鄰居老張頭子,他都要死了,還不給我騰地方。又把他外甥整來礙我的眼,我熬過他了,還能熬過他外甥呀,真是氣死我了。」楊杏花听了,就一邊用她那柔軟的手,輕輕的撫模閆善仁的胸口。一邊向閆善仁拋著媚眼,嬌聲嬌氣的說︰「呦,我當是誰呢,鬧了半天你是在和他生氣呀。他一個窮骨頭賤棒子,你跟他生的那門子氣呀。你跟他生氣,他窮嗖嗖的,他死不死不要緊,要是把你金身大駕氣壞了,那你可就犯不上了。」
閆善仁听了,就又爭辯說︰「你知道什麼,這事關系可大了。他家擋住了我家好風水,壓住了我家的官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