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閆善仁一看,黃有富還是不說話,就急的在客廳里轉起圈來。他轉著,轉著,突然站住腳,問黃有富說︰「黃管家,你說我把那小娘子娶進門,做小老婆怎麼樣?」黃有富听了就問閆善仁說︰「你把她娶進門做小也行,可她那倆崽子怎麼辦?你要當他們的爹嗎?我可听人說過,養兒要親生,替人養兒白費功。」
閆善仁听了黃有富這話,就揚起頭來想了一下說︰「這事也不難辦,給那女孩找個人家,讓她去當童養媳,順便還能掙幾個錢花,那男孩嗎,幾年之後就是一個小長工。眼前就像養狗養貓一樣,給口剩飯餓不死就行了。」
黃有富听了閆善仁這話,就在心里想到;「閆尖頭,你可真夠損的,為了自己的一點歪念頭,就把人家好好的家給拆散了。不過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人家那頭願意不願意,還在兩說著呢。李耿,李二麼答應不答應也還在兩說著呢。」黃有富想到這,就對閆善仁說︰「老爺,還是你的花活多,不過李耿和李二麼能不能答應,就不好說了。」
閆善仁一听李耿,李二麼這幾個字,心里就直打怵。但心又不甘。于是就憤憤不平的說︰「這是我和那小娘子倆人的事,管他二人屁事。他們是咸吃蘿卜淡c o心,小河溝里洗大船。管的也太寬了。」
黃有富听閆善仁這麼一說,也就拍馬溜須的湊趣道︰「對,他倆是管的太寬了。不過,只要那小娘子願意。他倆也是干氣猴管不著,你說是不是老爺。」閆善仁听了黃有富這麼一說,心里立刻就有了主意。于是就對黃有富說道︰「黃管家,你把媒保久給我找來。這事還得讓那媒保九那呱呱鳥去辦,她一出面,保證讓那小娘子臣服在我的腳下。」「是老爺。」黃有富答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黃有富就回來了。人還沒有進屋,就在門外報起功來了;「老爺,大媒人,媒保久我給你請來了。」一邊說著,一邊屁顛屁顛的走進屋來了。閆善仁一听黃有富把媒保久請來了,就忙對黃有富說︰「快把大媒人給我請進來。」黃有富听了,就又忙走回門口,沖著門外,一甩胳膊,做了一個往屋里請的姿勢說︰「大媒人,快請進吧,我家老爺正等著你呢。」黃有富說完,就趕忙站到一邊,給媒保久讓開了路。媒保久見了,就扭捏著身子走進了屋子。
閆善仁一看,媒保久從門外進來了,就忙站起身來,迎接媒保久。他一看媒保久,上身穿著一件紅緞子夾襖,穿著黑緞子長褲,腳上蹬著紅襪子黑鞋。腦袋上挽著一個又高又大的撅撅纂。撅撅纂上還插著一朵大紅花,臉上涂著脂,抹著粉,胭脂涂抹的比銅錢還厚。一說話,一擠眼,臉上涂抹的脂粉就直往下掉渣。
閆善仁看了後,就油腔滑調的挑逗媒保久說︰「呦,今天打扮的像新媳婦似的,是不是又要嫁人了,新姑爺是哪一位呀?怎麼不領來讓我閆某人幫著你瞧瞧。」媒保久听了,就接過話茬說︰「老娘我願意嫁給誰,就嫁給誰。你閆善仁吃了豬肉,扔骨頭。拋出去的東西,還想看管著呀。」閆善仁听了,就尷尬的笑了笑說︰「呦,現在長能耐了,不用本老爺管你了,是不是新相好的比本老爺我,長得漂亮呀。」
媒保久一听閆善仁這話,就張開她的呱呱鳥嘴罵道︰「放你娘的羅圈屁,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還捏著半拉嘴裝文明鳥,今天找老娘我來,又有什麼有求于我的事,就趕緊說吧。」
閆善仁挨了罵,不但不生氣,心里還感到很舒服,于是就嬉皮笑臉的說︰「事到不大,就怕你呱呱鳥辦不來,還是不說為好,免得我說出來後,讓你呱呱鳥為難。」
媒保久一听閆善仁這話,就知道閆善仁在調自己的胃口,于是就就坡上驢的說︰「就憑老娘我這張能說破天的嘴,就沒有我辦不來的事。可話又說回來了,老娘我沒有金剛鑽,也不敢攬你的瓷器活。你是不是又看上了村里哪個女人了。想讓老娘我幫著你去說,你就盡管說好了,老娘我保證馬到成功。」
閆善仁听了媒保久這番話,心里自然是非常高興,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于是就進一步的試探媒保久說︰「你喇叭不好,吹得還挺響。這回我就要看你的真本事了。」于是閆善仁就把看上喜蓮的事,跟媒保久說了一遍。
媒保久听了閆善仁的話,心就往下一沉,便暗自想到;「這個女人可不好說話,整不好就要白忙活一場。不過到了手邊的錢,也不能不掙呀。要不我給他來個粉末倒置,讓他先拿錢,我後辦事。總之我是不能白為他忙活。」媒保久想到這,就對閆善仁說︰「你閆老爺可真想的出來,你算計誰不行呀,偏去算計人家孤兒寡母。這缺德的事,我可不干。」說完,站起身來就往外走。閆善仁見了,就忙走過來擋住她的去路,搖晃著腦袋說︰「你就別裝正經人了,你在我閆某人面前還裝什麼呀,缺德的事你還少干了,我閆某人不會虧待你的。」閆善仁說著,就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現大洋來,往媒保久跟前湊了兩步,湊到媒保久跟前,伸出手一把拉過媒保久,又白又女敕的小手,把現大洋往她手心里一放說︰「事成之後,老爺我還有重賞。」說完,就撫模起媒保久的手來。
媒保久一看黃有富還在旁邊站著。就趕忙把自己的手,從閆善仁的手掌里抽了出來,把錢往口袋里一揣。沖著閆善仁嫵媚的笑了笑說︰「我的閆老爺,你就等著請好,娶新娘吧。」說完,就轉回身,扭捏著身子走出屋去。
四十七
ch n天的大風,像月兌了韁的野馬,整整的刮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的早晨才停了下來。喜蓮一早醒來,見刮了兩天的大風停了。就趕忙從炕上坐起來,穿上衣服。她穿好衣服後,往旁邊一看,見兩個孩子睡得正香。就不忍心叫醒他們,便自己下炕,穿上鞋走出屋去。她來到院里,背上一只打柴的筐,便朝院門外走去。她走出院門往街上一看,街上冷冷清清的,連個人影也沒有。喜蓮見了就獨自背著柴禾筐,往村外走去。她來到村外,就直接奔著一片樹林走去。她來到樹林邊上,往樹林里一看,樹林里有不少被大風刮下來的干樹枝。她就忙把柴禾筐往地上一放,彎下腰撿了起來。撿夠了一抱,就往旁邊一放,然後接著往前撿。她就撿一抱,放一抱,從早晨一直撿到了中午。
喜蓮一看到中午了,就把撿來的干樹枝搜集在一起裝進筐里,用繩子捆好。然後蹲子,去背柴禾筐。她剛一用力,就兩眼發黑,頭暈目眩,身不由己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的醒了過來。
喜蓮醒了後,往天上一看,見天已經過了中午。又想起兩個孩子,還在家里等著她,就咬緊牙關,一用力,背起她撿來的一大筐干柴禾往村里走去。
喜蓮背著柴禾筐,剛走進村里。旁邊的胡同里就鑽出一個人來,要攔住她的去路。喜蓮一看有人要攔住自己的去路,就以為自己又遇上地痞無賴了。于是就趕忙繞了一個彎,從攔路人身邊繞了過去,往自己家的院里走去。
喜蓮一回到家里,就趕忙一甩肩膀,卸下了肩上的柴禾筐。喜蓮剛卸下肩上的柴禾筐,就見攔她路的人也跟著追進院,喜蓮一看跟著追進院的人是媒保久,懸起來的心,才落了下來。但她在心里想到;「這媒婆子怎麼到我家來了,我兒子又沒有到娶親的年齡,要不就是沖我女兒來的,可我女兒的年齡也不大,也沒有到婚配的年齡,那這媒婆子到我家來干什麼來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喜蓮剛想到這,媒保久就朝她走了過來。她一邊往喜蓮這邊走,一邊陪著笑臉對喜蓮說︰「大妹子,你可回來了,我已經來你家好幾趟了。你都不在家,我問你們家的兩個孩子,他倆都說不知道你干什麼去了。後來我才听說,你到地里拾柴禾去了。我听說後,我就在前邊的胡同口那等你,我一等不見你回來,我二等還是不見你回來。從頭午一直等到現在,我總算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這個大神給盼回來了,盼的我好辛苦呦。」
喜蓮听了媒保久的話,心里就感到好生奇怪,心想;「她三番五次的找我干什麼,肯定是花狐狸上門,不是偷雞,就是模蛋。保準沒有什麼好事。」喜蓮想到這,就不冷不熱的問媒保久說︰「你這個村里的大忙人,忙的許多豪門大戶都愁請不到你,我這低門小戶的人家,那敢煩勞你這位大忙人,三番五次的來蹬我家門,看來你一定是收了人家的錢財,替人家來跑腿辦事的吧,不過,我這矮門小戶的人家,跟村里的豪門大戶,素無來往你蹬我家的門,我家可沒有讓你辦的事。」
媒保久听了喜蓮這番話,心中就暗暗吃驚。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女人,她一開口,就把我的話路都給堵死了。不過老娘我也不是好打發的主,你正面給我堵死了,我就從後面進攻,後面給我堵死了,我就從側面進攻。側面你再堵死了,我就挖開牆角攻。」沒保久想到這,就所問非所答的說︰「ch n祥這個沒良心的,丟下你們娘仨,自己先跑到y n間享清福去了,讓你一個人苦苦的支撐這個家,拉扯他丟下的兩個孩子,你這得苦苦的熬到哪一年,才是個頭哇。」
喜蓮听了也不答話,听她後邊還會胡說些什麼。但她的狗嘴里肯定是吐不出,又白又長的象牙來。要吐也只能吐出一堆長短不齊的狗牙來。
媒保久見喜蓮沒有說話,就以為喜蓮心里有了活動氣。于是就又接著說道︰「大妹子,你可真傻,他人都走了,你還為他守個啥。再說你守到那一年才是個頭,你就是為他守白了頭,守瞎了眼,他也不會對你感恩戴德了。你就不如趁著自己還年輕,趕緊找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嫁了,快快活活的去享受後半生。就你這身段,就你這俊眉俊眼的模樣,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著。你何苦帶著兩個小崽子,為他守活寡。你這樣守下去,還不得守到猴年馬月呀。」停了停,媒保久接著又對喜蓮說︰「大妹子,你听老姐我的話,給大姑娘找個婆家,送她去做童養媳婦,把那臭小子,干脆送人算了。省的以後,還得給他娶媳婦,還得給他蓋房子。回過頭來,老姐我給你找一個富貴人家,保你以後,有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盡的人間富貴。」
媒保久也不管喜蓮愛不愛听,就直管自己,不住嘴的接著往下說︰「大妹子,你還不知道吧,村里最有錢的大財主,閆老爺看上你了,你只要點點頭,我就給你回話去,今天晚上,你們就可以圓房成婚了。閆老爺可是這十里八鄉最有錢的人了,我已經給他提了好幾個大姑娘,他一個也沒有看上。他就看上你了,你可真是福滿,命好啊。」
喜蓮听到這里,還是沒有吱聲。媒保久見了,就更進一步說道︰「大妹子,老姐我都勸你這麼半天了,嘴上的皮都磨掉好幾層了,你還悶著頭合計什麼呀。過了這個村,就再也沒有這個店了,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呀。你就點點頭,趕緊答應了吧,別在猶豫不決了------。」
喜蓮听到這,就打斷媒保久的話說︰「你把閆善仁說的那麼好,你自己嫁給他不就得了嗎,把你姑娘也一塊帶過去,做他的小老婆。你娘倆一大一小,共侍一夫,好事還都落在你一家人身上。不就打著燈籠有地方找了嗎。你還在我這嗦什麼,趕緊打著燈籠,去找你的閆老爺吧。」
喜蓮說著,就把媒保久趕出院去。順手把院門關上,然後轉身往屋門口走去。媒保久望著喜蓮往回走的背影,喃喃自語的說︰「世上還有這麼有骨氣的女人,真是讓我既佩服她,又恨她,說完,就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媒保久的剛沾著地,就听到街上有人大聲喊道︰「杜大麻子領著土匪進村了。「媒保久听了,就蹭的一下,從地上躥了起來,像野兔子一樣往自己家跑去。她一邊往家跑,還一邊爹呀,娘呀的亂喊亂叫。
隨著媒保久的喊聲,杜大麻子也領著土匪闖進了村里。土匪們一闖進村,就四處燒殺搶掠起來。他們有抓雞的,有槍糧的,有牽牲口的,還有搶衣服被褥的,他們是見什麼拿什麼,看見什麼搶什麼。整個村子讓他們攪得亂成一鍋粥,哭爹的,喊娘的,此起彼伏,中間還夾雜著土匪們的打砸叫罵聲。
喜蓮見了,就趕緊躲進屋里,把房門關上。她關上房門後,剛要拉上插門閂,一個土匪兵就強行推開房門,闖進屋里,土匪闖進屋後,看見牆上掛著一件黑綢子上衣,就立刻喜上眉稍。心想︰「這窮窩里,還有這樣的上等好貨,如此看來,今天該著老子我發一筆大財,撈一件好衣服穿。我他娘的長這麼大,還沒有穿過一件綢子衣服呢。今天老子我也開開葷。」他心里想著,就沖上前去。伸出手一把扯下,掛在牆上的黑綢子上衣,轉回身就往外走。
喜蓮見了,就忙上前去攔住他說︰「老總,這件衣服你可不能拿走,這是我給人家做的加工活,你要拿走了,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人家。」土匪兵听了,就沖喜蓮一瞪眼楮說︰「什麼我不能拿走,你家里的東西,我看上什麼,就拿什麼。你敢攔我,我立馬就要你的命。」土匪說著,就又伸手拿起炕上的一條棉被。一晃膀子,把喜蓮撞到一邊,拿著衣服,抱著被子往屋外走去。
張大山見了,就勇敢的沖上前去。一伸手抱住了土匪兵的後腰,大聲說道︰「快把東西給我放下,不放下我就把你摔死在這。」
土匪剛走出屋門,後腰就被人給抱住了,他心里就大吃一驚,心想;「在屋里也沒看著男人呀,後腰怎麼讓人抱住了,這可不妙。」他剛想到這就听到張大山的說話聲,他一听是大男孩的聲音,就惡狠狠的罵道︰「小兔崽子,你人小膽子不小,竟敢跟大爺我作對。」他說著就把手里的東西往旁邊一扔,猛地往下一彎腰。便把張大山,摔了個仰面朝天……然後轉回身抬起腳來,朝張大山的前胸,狠狠的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