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睜開眼楮看見的就是李小小瞪著圓圓的眼楮看著自己,周圍頂著黑眼圈,看見周雨軒醒了非常高興︰「軒哥,你總算是醒了,餓了吧,吃點粥吧,我來喂你,傷口還疼不了?」周雨軒笑著說︰「小小,謝謝你一直照顧我,我自己喝吧,你去把你叔叔還有軍師找過來我和他們商量點事情。」
一面打發小小出去,一面拿起碗來吃飯,身子一動,腿上連騎馬的傷口再自己捅的刀傷一起鑽心地疼,想起了穿越前的一句名言,莫裝B,裝B被雷劈啊,就算要收買人心,捅自己用那麼大力氣干啥吧。不過還好,至少有了回報。本來還擔心自己的便宜老爹沒了,剩下的兩個當家的要排擠自己奪權,現在看來,憑著對自己老爹的忠心,自己在這個山頭應該是沒啥可憂慮的了。自己年紀小到是個問題,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里面樹立自己的威信,賊老天,既然你把我弄到這個時代來,我也不能辜負你這番心意。一**零年,離甲午之戰還有四年,離庚子事變還有十年,離清朝滅亡還有二十一年,離自己來的那個年代,還有一百一十九年,憑借自己前世三十年的記憶,憑借自己超越這個時代一百多年的知識和經驗,我要改變,我也能改變一些事情,蝴蝶的翅膀不是也可以引發風暴的嗎,就讓我來掀起一場風暴,讓這個早就該垮掉的滿清徹底壽終正寢吧,讓這個古老的民族少一些恥辱和苦難,做一點我能做的事情,反正自己已經多賺了一輩子了,不死萬萬年,死了也要鳥朝天,該死的清末,老子來了。
「少當家的,你找我?」正胡亂想著,李斌和王殿文推門走了進來。
「二叔,咱們山寨現在有多少人槍?還有多少銀子?」
「好炮手有一千來號,老當家的仁義,凡是家里獨子的,年紀太大或太小的都不讓干炮手了,都去後山種田打獵,咱們後山男女老少還有一萬多人呢。銀子這麼多年到攢了不少,應該有三十多萬兩了。還有五百多匹馬,都是從卓索圖和哲里木那邊弄過來的好馬。」
「這麼多的人,那官府就一直不過來打咱們嗎?」
「剛開始的時候人少了不管事,人多了,我們就跑了。最近幾年也很少出去砸窯別梁子了,老當家的吩咐,就算要砸響窯,也要砸那些為富不仁,橫行鄉里的。現在主要是和卓索圖、哲里木還有老毛子那邊做做馬匹皮貨山貨的生意,道上的活越做越少了,有我們在這,周圍方圓幾百里都沒有道上的兄弟討生活,官府也樂得清靜,加上老當家的也一直給官府使著銀子,買些槍支彈藥,所以關系還算是很融洽。」
「二叔,王伯伯,我現在有個想法,想和你們商量一下,粗略地說,就是要買槍,買馬,要裝備起來,去報仇。二叔,你拿十萬兩銀子,走走盛京將軍的路數,就說我們要借路去打花馬隊,我們只管殺人,剿匪的功勞和繳獲都是他的,另外爭取在盛京制造局買些快搶回來。王伯伯你走一趟吉林,和吉林副都統搭上線,在吉林制造局買槍和彈藥。另外再派人去卓索圖和哲里木買寫馬回來,不要心疼銀子,花出去的以後都會賺回來的。另外讓山寨的人散出消息,就說我們把張大胯子和耿彪殺了給我爹報仇了。讓他們暗地里潛回原來的地盤,暗中收攏人員,打探消息,等時機一到,我們就殺過去。」
李斌和王殿文听完,面面相覷。周雨軒忙問︰「有什麼問題嗎?」王殿文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少當家的安排得很周詳」,接著三個人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細節,兩人讓周雨軒好好歇息就離開了。
李斌到了屋外,就對王殿文說︰「軍師,覺沒覺得少當家的這次回來之後有些不一樣了,沉穩了很多,也多了很多心計。」
「二當家的,少當家的才十五,初逢這種慘事,性情大變也在情理之中。現在這種情形之下,對山寨來說,也是一件幸事。」說罷,兩個人分頭開始去準備。
次日周雨軒廣發綠林貼,開始大辦喪事,這樣山寨的很多人都很不滿,按綠林的規矩,怎麼也應該先報了仇再辦喪事,可周雨軒執意如此,大家也沒辦法。也正因為這樣,東北綠林總瓢把子的喪事雖然辦得風光,可前來拜祭的綹子卻寥寥無幾。虎父犬子,周三泰一走,渾江龍就風光不在了,很多綠林的老人都為此扼腕嘆息,周雨軒對此卻無動于衷,反而拿著一個整軍的計劃找到了軍師王殿文。
「這個東西是你弄出來的?」王殿文雖然看不大明白紙上寫的一些東西,但是在綹子呆了這麼長時間,也明白這個東西能提高手下人的戰斗力的。
「王伯伯,我在奉天,看現在的新軍,都是這麼訓練的,我覺得咱們的山寨要想報仇,要想以後有更大的發展,也要這麼做。」
「好吧,反正以後這個山寨也是你的,你就大膽的做,我和你兩個叔叔一定都支持你。」
周雨軒的整軍計劃很簡單,首先是編制上,改變了原來山寨四梁八柱的分工,改為按現代軍隊的三三制編制,山寨現有的1000多炮手改編為一個團,李斌、劉五魁為二營、三營營長,周雨軒為團長代一營營長,根據以往土匪們的資歷和平時表現制定了各級的連、排、班長。同時在後山的小伙子里又挑了一千多人,組成二團,王殿文為團長。按周雨軒的想法,一團出去打仗,二團就是預備役,看家護院。
參照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制定了軍規,太多的規矩這幫土匪也听不明白,主要記住就是一切听指揮、不騷擾老百姓、一切繳獲歸山寨來分配。又把散兵線沖鋒、集中射擊、隱蔽等等軍事常識灌輸給這些土匪。
然後就是練兵,鍛煉體能,練習射擊和馬術。好在這些土匪平時就有底子,這些軍事技能倒是都不打躇,尤其是槍法,個頂個的好槍法,騎馬更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劉一炮,在跑得飛快的馬上還能百步穿楊彈無虛發。周雨軒又從群匪中挑了50個槍法好的交給了劉一炮,組成一個加強排作為衛隊,專門加練潛伏、蹲守、狙擊。本以為讓這個時代的土匪接收這些現在的軍事知識會比較吃力,沒想到劉一炮和大伙一說,個個都說明白,就是專門干以前水香和插簽子的活。
在整軍的過程中也不是沒有反對的聲音,劉五魁就對周雨軒這些做法牢騷滿月復,當土匪就是想著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圖個逍遙自在,現在這麼搞在他眼里純粹就是瞎折騰。當他把自己的意思和周雨軒說了之後,周雨軒集合了一團的人,問了問大家的想法,結果象劉五魁這麼想的人大有人在。周雨軒也每提更多的大道理,只是說了兩點︰一是這些改編和練兵就是為了在將來的戰斗中讓大家保住命回來,二是規定就是規定,遵守不了的就去後山打獵種田,要離開給五兩銀子安家費走人。經過了這麼一場風波,整軍的過程總算是進行了下去。
一個月後,撒出去的三路人馬都陸續回來了,分別在盛京和吉林制造局買了七百多條槍,一水的雷明頓、溫切斯特後膛快槍,十萬多粒子彈。盛京將軍裕祿一听說是要打高麗棒子,不但答應借道的事情,還多額外多賣了兩百條快槍和彈藥。如今世道艱難,在草原上馬匹也不值錢了,派去的人走了幾個部落,帶回來一千多匹戰馬,銀子也潑水似的花出去了二十多萬。同時張大胯子和耿彪也傳回了消息,花馬隊鳩佔鵲巢後,連日來擺宴慶功,四處劫掠,周圍的百姓讓他們都禍害苦了。他們收攏了以前的手下,也弄了一兩百號人馬,天天小心翼翼墜著這幫棒子。
有了棒子的消息,周雨軒開始給一團換上了快槍和馬刀,換下去的土炮、火繩槍、前裝膛的老槍都給二團裝備上,讓王殿文領著二團駐守山寨。
集合了隊伍,一千多號都是黑壯的棒小伙子,反穿著老羊皮襖。盡管快到夏天了,這些山里混的老炮都知道,晚上打尖宿營還是要把這皮襖墊在身下防潮。皮襖的袖子都卸了下去,個個露出稜角分明的胳膊,透著油光。背著嶄新的快槍,斜挎著子彈袋,腰里或是褲腿鼓鼓的別著攮子。劉一炮帶的衛隊則是長短雙披掛,人手一只新買來的六子洋槍,個個精氣飽滿,勇猛彪悍。渾江龍憑借僅僅一千多號人馬就做上了東三省綠林的總瓢把子,自有其中的道理,綠林黑道,畢竟在義氣面子的下面,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周雨軒走到隊伍面前,向大家拱了拱手,「諸位兄弟,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們這次去,就是給老當家的報仇,就是過去宰了那些高麗棒子,這次和以前的大家做過的活有點不一樣,一是路上要盡量不露行跡,二是不留一個活口,讓道上的合字兒的都看看,咱們渾江龍還是響當當的字號。」說罷,一馬當先,沖出了山門,眾匪讓周雨軒這幾句話激得熱血沸騰,狠不得立馬找到花馬隊沖殺一番,一個個緊跟周雨軒,嘴里「嗷嗷」地叫著,舉著快槍,沖出了山門。
一路上夜里趕路,白天休息,盡量避開了人煙稠密的地帶,悄悄向著朝鮮方向潛了過去。走了7天,到了鳳凰城的地界,打前站的劉一炮回來說和耿彪的人接上頭了。周雨軒讓李斌和劉五魁帶著隊伍繼續前行,自己和劉一炮帶著衛隊,快馬向前趕去。
在鳳凰城外,周雨軒見到了耿彪和劉大胯子,兩個人一個多月不見,黑瘦了很多,耿彪向周雨軒拱了拱手,「少當家的,我們盯了這幫兔崽子半個多月了,一直沒動手就等你們過來了。這幾天這幫狗日的禍害夠了,人手都攏到了一起準備回去了,這兩天都向著鎮江堡的方向走呢,這些日子搶了不少東西,帶了二十多輛大車,也走不快,一天50多里路,估計是準備過江去義州方向去了。」
「兩位當家的這些日子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看我們渾江龍的了,這次要讓他們一個都回不去。」周雨軒陰森森地說道,周圍的人不禁感覺身上有點發涼。耿彪和劉大胯子本來還想爭著要在周雨軒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也都沒有了膽量。「今天再趕一趕,到大片嶺下營,明天追上他們,晚上就下家伙,二當家的帶二營今天多辛苦辛苦,趕趕路,繞到他們前面去,到鎮江堡前面截著他們,明天夜里等棒子們逃過去,以逸待勞,包了他們的餃子,一個都不放過,統統都開了瓢給老當家的祭靈。」
「少當家的,我們本來人就比他們少,再分兵,恐怕打起來要費些手腳吧?」李斌不禁有些擔憂。「二叔,放心吧,你把二營拉出去,我還剩下六、七百號弟兄,收拾這幫高麗棒子,足夠了,不用說了,你帶出發吧。」
李斌還是有些擔憂,悄悄拽過劉一炮,「一炮啊,少當家的就交給你了,萬一情況不好,你就帶這五十號弟兄保護少當家的先撤回去。」
「放心吧二當家的,我就是豁出老劉的腦袋,也少不了少當家的一根汗毛。」
「你這腦袋值多少錢,你就是掉了腦袋也得保證少當家的的安全,听清楚了嗎?」
劉一炮一听二當家的這麼說,立馬眼楮就紅了,「二當家的,我沒伺候好老當家的,少當家的也沒發落我,我這條命就是白饒的,您放心,我一步不拉跟著少當家的,就算我沒命了,也要保得少當家的的安全。」
三百多號漢子,在前面的山崗子上打了個旋,就奔正東方向插下去了,一會就只剩下遠遠揚起的塵土。
「少當家的,我們也走吧,緊點趕到大片嶺,晚上好好歇歇,弟兄們養足了精神明天好為老當家的報仇,哨探都撒出去了,棒子跑不了了。」耿彪在邊上小心翼翼的請示。
「耿當家的費心了。」周雨軒回頭看看剩下的幾百號漢子,高聲喊到︰「弟兄們,耿當家在前面都預備好了,大塊的肉也下了鍋了,饅頭也上了屜了,晚上不當值的每人二兩老高粱,落在後頭的可就什麼都沒了,走啊!」說完一撒韁繩,徑直向著東南方向沖下去,到了地頭,也不必再藏頭露尾了,眾人高聲笑罵著跟著追了下去。斜陽下,一隊金色的人馬,騰雲駕霧般,在關東茂密的草甸子上恣意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