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箬驚慌的飛跑著,身後緊追的壞人肆無忌憚的叫囂著。他們追趕的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拖的很長很長,長到超過了佳箬的腳步。
這是一個僻靜的舊街區,坑窪的街道旁是倒閉廢棄的工廠。漆黑的廠房沒有一盞燈是亮的,只遠在街角有個閃爍的路燈,冷冷的散著黃光。腳下坑窪不斷,佳箬被追的鞋子都跑掉了一支。她只覺得自己就要跑不動了,心跳的突突的,張著嘴氣都喘不過來。
後邊三個壞人的臉在黑暗中格外的猙獰,肆無忌憚的叫聲,仿佛近在佳箬耳邊。
佳箬慌不擇路,悶頭竄進了一條小巷。夜路是難走的,舊城區紛雜如蛛網的巷子走多了就有在原地轉圈錯覺。一切都是陌生而又熟悉,就像在不同的時光下看一張熟悉的臉,卻有了微妙的感覺,陌生而恐怖。
夜晚的小巷,就是失去了r 里的溫馨,變成某種陌生的所在。佳箬機j ng看看,身後已經見不到追趕的壞人了,不禁渾身癱軟的倚在牆上,大口的喘著。突然,不知道什麼方向傳來了一陣狗叫,寂靜的小巷了,叫聲回蕩格外的人。佳箬一陣頭皮發麻,慌的跳了一下。斜掛的月亮把淡青的光芒撒在斑駁的石板路上,太窄的巷子使太高的灰牆顯的有些變形,像是無形的手把他們向天空拉深。
剛剛的疾奔使佳箬的腳有些麻木了。現在緩下來,佳箬感到小腳丫被震的酥疼。佳箬蹣跚的走著想找到回學校的路,卻總也走不出這片巷子,視野里的磚牆和雕花的門扉像是一道屏風,昏暗中四處像隱藏著噬人的妖魔。佳箬心中嗚咽︰難道我迷路了,今天怎麼這麼倒霉,難道我可愛的華中師大新生代校花,要喪命在這里。不要啊,我不要死,我還沒找到相愛的人,我還沒談過戀愛,神佛保佑啊!
佳箬慌亂的走動著,迷糊間撞進一團迷霧中,身邊再也看不到路也看不到牆。一瞬或者是很久,佳箬身子一下穿出了濃霧,眼前豁然開朗。
天空靜默的黑,一邊高掛一彎明月,沒有月亮的一邊竟然可以看到閃閃的繁星,又亮又大,近似伸手可摘。周圍是空曠的,被無邊的浮在地表的白霧包圍著,唯有中間一個古樸的小院。
兩進兩層的古宅,周邊用廂房包住兩層的主屋,簡約的過門樓黑漆大門。門前一棵高大的流蘇樹,佳箬楞了︰為什麼會是流蘇,從沒見過我怎麼知道是流蘇呢?門前點著兩個紅燈籠,就著燈光可以看到,門框兩邊寫著「惟有吾枝披皓雪,幾分清氣撒凡塵」的句子。
門前是鐵灰的踏腳石,佳箬來到鐵灰s 的踏腳石上,扣動獸口的門環。周圍是無邊的寂靜,「 」叩擊門環的聲音格外的響,佳箬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有人嗎,有人在嗎?」佳箬喊,不成想,吱呀呀聲響,大門自己開了。佳箬走進天井,庭院深深的,主屋前廈的扶欄上擺著幾盆花。花只有一種,是蝴蝶花,不多的幾盆卻不是一個品種。其中左邊一棵綻開了一朵淺雪青的小花,右邊的卻是黃白藍三s 的小花開的正艷。恍惚間有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佳箬奔過去撫mo著花盆,仿佛這是自己的老朋友。
小院無人,佳箬只好推開正屋的門。她眼楮已經適應了黑暗,屋里沒有燈,也能看到點東西。隱約看到有個人背向自己坐著,在那里繡花,指上的針尖閃出瑩瑩的寒光。佳箬剛要上前說話,那人一回頭……
啊!如同從高空墜落,佳箬不由尖叫起來。「你怎麼了?」佳箬的同學筱蕾拍著她的肩膀問。佳箬一下清醒過來了,怎麼會在這麼奇怪的時候做這麼奇怪的夢。
現在是上午的10︰35,她正在合堂大教室听教授講文史課。她這麼一尖叫,引的大半的同學都向她看過來。教授咳嗽了下,指著佳箬說︰「這位同學,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我講的內容這麼驚奇?」佳箬連連向教授道歉︰「不好意思,老師,我看到一個蟑螂,嚇我一跳,對不起了!」教授說︰「哪你坐下吧,下邊好好听講,下不為例。」
教授繼續講課。「1644年是這場浩劫的開始,公元1644年4月,山海關外逆臣吳三桂向滿清多爾袞乞師投降,引清兵入關與李自成在山海關決戰,隨即將登基才一天的大順朝皇帝李自成趕出了b ij ng城。滿清六歲的順治帝福臨輕而易舉登上了紫禁城中元、明兩代二十四個皇帝坐過的金鑾寶座,從此開始了歷時二百六十八年的大清帝國的統治。1644年8月,張獻忠帶兵入川,攻陷成才在成都稱帝,改元大順,建立了大西政權。
拿紀年來說,1644年是明朝的崇禎十七年、清朝的順治元年、大順政權的永昌元年、大西政權的大順元年。這四種紀年代表著四個互相敵對的政權,延續著逐鹿中原、雄霸天下的爭斗,其間折sh 出的士大夫和普通人的心態,更是耐人尋味,令人不勝唏噓……
這就是波瀾壯闊的西元1644年,一個風起雲涌、天翻地覆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