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穿上外衣,在窗邊輕輕敲了幾下。
「什麼事?」外面傳來低沉的聲音。
「屋子里蠟燭沒了,麻煩少俠弄幾根蠟燭過來。」白雪道。
張武吩咐過,除了離開這間房子,其他事情盡量滿足他們,那人便沒有拒絕。
半晌後,一道燭光由遠及近,那人推開窗戶,映入眼簾的那是怎樣一張面容啊!
燈火闌珊之處,伊人俏立窗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大概此生也難以忘記了。
那人呆若木雞,直到掉在腳邊的火燭將靴子燒破,方才吃痛醒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另外一個窗口和門口的人聞聲趕了過來。
「哦,沒,沒什麼,這位夫人要火燭,你趕緊去拿。」
火燭拿來後,同樣的場景再現了一次,不管三人饞涎y 滴的模樣,白雪嬌羞一笑,將窗戶關下,將幾支蠟燭放在桌子上,頓時房里明亮了許多。
那三人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崗位站好,沒過多久卻是听到細細的申吟聲傳了過來,便如那貓爪兒在心頭輕輕的撓著一樣。
低吟淺唱逐漸變成了繞梁不絕的高亢鶴鳴,再一想到白雪那傾國傾城的面容,三人哪里還按捺得住。便是蹲在牆角下的李玄默也覺得旖旎叢生,只是細細听來,的確不是白雪的聲音,便也釋然了。
三人紛紛去偷偷打開窗戶和大門,卻發現只有一扇窗可以打開,其余都被從里面栓住了。
三人便擠到那一處,從那細細的縫隙里朝里看去,房里甚亮,分明看得見大床之上,被浪翻滾,被子下面身形起伏,y 仙y 死的高亢仙音不絕于耳。
「要是有個這麼漂亮的婆娘,便是叫我立馬死了也值了。」其中一人吞著口水道。
「是啊,我要是這柳少爺,情願被關在這一輩子。」
「我看你是一輩子都不願下床吧••••••」
••••••
听到三人越來越不堪的話語,李玄默只覺心頭無名火起,只y 將三人全部斬殺以泄心頭之恨。
他貓著腰輕步來到另一個窗下,撥開內栓,然後強抑著心頭怒火,顫著手用白雪的簪子去撥那個外栓,卻是發現根本沒有栓住。原來這個窗戶下的人s 急之下,卻是打開以後忘記關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翻滾的被浪,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終是捏了捏拳頭,恨恨的越窗而去。越窗以後,他也並沒有忘記將窗戶再次栓好。
外頭一片漆黑,李玄默完全不熟悉武昌,再說他是被蒙臉帶到此地,更加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看這房屋的密集程度,應該還是在城內。
李玄默急著出城,北上襄陽尋找慕容殤和黃征,以解白雪之厄與巨鯨幫之困。可是現在已經宵禁,行動尚且不便,又如何出得城去。
李玄默無奈之下,打算先尋得一處城門再說。
夜s 昏暗,連月亮也看不到,不明方向之下,李玄默只能朝一個方向走。
雖然內力盡失,可是李玄默機j ng還在,他沿著屋檐下y n影處緩緩而行,幾次從容的避開巡邏衛兵。只是行走許久還沒看到城門的影子,心中不由暗嘆武昌城之龐大。
他從一個巷子鑽出,看到大街對面的一處大宅還有些燈火,便思量著借這家燈火,仔細瞧瞧著武昌城,尋個出路。
李玄默左右看了一下,此時大街上並沒有巡邏,他躬著背,如同一只狸貓一般迅速的竄到對面大宅的牆角。
要想看到武昌城的大致,還需站在一處高地,李玄默把目光瞄向了這座大宅最高的一處房屋。只是此刻內力已失,使不出輕身功夫,只能拿出小時候爬樹的本領來。他小心翼翼的貼著圍牆走了一遭,終于找到一棵歪脖子老樹,三下兩下爬了上去,然後順著那「歪脖子」跳到圍牆上面。
李玄默貓在圍牆上,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座宅子。都到了這個時候,院子里還有衛兵舉著火把巡夜,看來這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貴。他確定了一下線路,便繞著圍牆緩慢前進。
這院子里的衛兵明顯比城里的巡邏兵高明,幾次都差點被發現,最後還是一只停在圍牆上的貓頭鷹救了李玄默一命。看著衛兵朝貓頭鷹扔了個石子,然後繼續放下j ng惕繼續巡邏,李玄默這才松了口氣。
他尋得一個隱秘處,從牆頭跳下,快步走到一所房屋屋檐下面,貼身站好,然後開始計算著怎麼攀爬到屋頂。
就這麼一出神的功夫,突然一道勁風襲來,李玄默想要避開,卻是發現力不從心。想不到終究還是被院里的暗樁發現了。
那人將李玄默肩膀扣住,雙手背到後面,然後提起往地上一摔。
李玄默此刻沒有真氣護體,被摔得骨頭都似要散架,疼得他齜牙咧嘴,心中卻是後悔不該逞強來這麼一處危險地方。張武在武昌經營多年,只怕明白一大早便會被送往他那里。
那人嘿了一聲,有些奇怪道︰「你這毛賊,竟敢夜闖郡尉府,老子還道你有幾分本身,結果卻這麼不中用!」
李玄默心中苦笑不已,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卻闖了進來,自己竟然來到了郡尉府!
這時,李玄默已經被後面趕來的衛兵五花大綁,其中一人道︰「老大,怎麼辦?」
出手襲擊李玄默的那人嘿嘿一笑,道︰「還能怎麼辦,報告老爺唄。」
半晌之後,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睡衣,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這人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他沉聲道︰「怎麼回事?」
待那些衛兵將事情說了一遍後,他將目光看向李玄默,道︰「你是什麼人,膽敢闖我郡尉府?」
李玄默知道此刻解釋起來沒人會信,便干脆不語,只是思考著怎麼月兌身。
那位老爺沉吟了一下,吩咐道︰「袁公子剛剛入住我府上,便出了這事。你們加強戒備,暫時將此人看押起來。明r 待袁公子看過,再做定奪。」
李玄默被鐵鏈銬住,然後丟到了柴房。整個一晚上,李玄默都在用白雪的那根簪子磨著鐵鏈,可惜鐵鏈絲毫未損,反倒將那簪子弄斷了。
看著斷掉的簪子,李玄默心頭越發不安起來,也不知白雪現在如何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踢開,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將李玄默提了起來,丟在了外面院子。
李玄默正慢慢睜開眼楮,去適應外頭的強光,卻有一道y n影遮了下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一雙做工極其考究的金邊彩雲靴,順著腿往上瞧去,是一個水桶粗的腰身,外面著一件雲錦綢衣,也不知道多費了多少衣料才做好這麼一件衣服。
再往上看,果然就是那張本該是清秀,卻被撐得有些變形的胖臉。
李玄默擦了下眼楮,定定的看了那胖子半天,方才擠出一句話︰「袁兄,別來無恙?」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卻是滿臉自嘲之意,好像這句話應該對方來問吧。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對袁公子無禮。」正是昨晚那個老爺喝道。
「何叔,等等。」那胖子走近幾步,一對眼珠子瞬也不瞬的看著李玄默的臉龐,道,「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李玄默翻了個白眼,大聲重復道︰「袁兄,別來無恙!」
那胖子臉s 笑意越來越盛,最後終于忍不住捧月復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小子知道我要南下,可是特意來武昌接我麼,這千里迎客的我袁援還真沒見過啊。我是好得很,有恙的人倒是你小子,哈哈!」這人正是南下參加所謂「問鼎」大會的袁援袁大公子。
李玄默終于松了口氣,也難得的詼諧了一把,道︰「袁兄便是這麼對待‘千里迎客’的麼?」
袁援「哦」了一聲,對那老爺道︰「何叔,這人是小佷摯友,巨鯨幫的少爺,哦不,現在該是幫主了,麻煩你先放了他。」
那何叔知道這袁援喜歡結交江湖草莽,也沒多問,便趕緊叫人松綁。
眾人來到大廳,把事情粗略一說,方才知道李玄默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而這位「何叔」正是武昌郡尉何彪,也是袁奉舊部。
何彪冷哼一聲,道︰「柳公子的父親與我也是熟識。不想這張武膽大包天,背反少主在先,謀逆朝廷在後。于情于理,都該殺之而後快。柳公子可要我派人圍住你們武昌堂口?」
袁援早已通過小錘子的信,知道李玄默現在的身份,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立場,便是瞧著他,待他自己決定。
何彪察言觀s ,更是覺得這柳公子與袁家少爺關系非同一般。
李玄默灑然一笑,道︰「若是清理個家賊也要勞動何大人,柳暮雲又如何坐鎮巨鯨幫!」
何彪露出欣賞之s ,道︰「好,很好,柳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風,柳雄老幫主也算後繼有人了!」
李玄默心里著急白雪,朝何彪拱了拱手,便對袁援急道︰「還有一件急事,望袁兄援手!」
柳暮煙看過的書過目不忘,而李玄默走過的路也是過目不忘。他急匆匆的帶著眾人找到那處民房,卻是已經人去房空。
屋子里很是凌亂,應該是經歷了一番打斗。李玄默頹然坐倒在床上,那妖異的體香依舊縈繞鼻息,昨夜旖旎仿佛歷歷在目,可是佳人卻是芳蹤渺渺。他腦中閃過一些可怕的畫面,抱著腦袋,喃喃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留她一人在此。以她的美貌,又是刻意引誘,哪能不激起那些人的獸y ,我早該想到的,白雪,是我不好••••••」
「小子,振作一點!」袁援拍了拍他肩膀。
見李玄默恍若未聞,何彪出言道︰「柳公子,若是此地還留有那位白雪姑娘的氣味的話,那麼何某便有辦法。」
袁援眼楮一亮,點頭道︰「不錯,軍中飼養的軍犬嗅覺驚人,必定能尋得那位白雪姑娘芳蹤!」
李玄默聞言大喜,道︰「好,還請何大人速速帶他軍犬過來!」
何彪馬上命人去帶軍犬。
袁援看著李玄默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搖搖頭,道︰「小子,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玄默嘆道︰「還有什麼比找到白雪更重要的,找不到她,我做什麼都定不下心。」
袁援把他肩膀扳過來,一字一句的道︰「小子,你听我說。你的巨鯨幫現在危矣。事涉謀反,從來都是有殺錯不放過。那張武若是真的謀反了,你巨鯨幫不死也要月兌層皮。況且巨鯨幫與朝廷的微妙關系,你自己想想清楚了。」